第九百四十四章 理想與現實

　　“雖然妳理解的有壹些微妙的錯誤，不過不知道也情有可原。畢竟除了自身所締造的天問之路之外，彤姬對這些其實也並不在乎。”
　　聽完槐詩的回答，羅素搖頭，“況且，天國隕落之後，理想國就分裂了，連帶著天國譜系壹起，到現在還被人稱之為深淵譜系，中間缺失了的資料和記錄不知道有多少，黃金黎明那群二五仔還在叛變之前利用無何有之鄉的權限，把很多記錄都從白銀之海裏抹除了。”
　　在電梯中，他捏著下巴，沈思片刻，忽然點頭：“那麽，在正事開始之前，我們先上壹堂基礎知識課吧。”
　　直到現在，槐詩才發現，自己壹個沒註意，竟然又被拐上了賊船！
　　但電梯已經開始下沈，想跑都沒得跑了！
　　而羅素伸手，在空中書寫了起來，筆跡流暢。
　　“那麽，從頭開始理解吧，拋除了如今廣為眾人所知的分支之外，天國譜系在最初，其實壹共有九道升華之路，或者說，計劃如此……”
　　“黃昏、永恒、天問、神髓、維持、變化、原始，樂園，以及除會長和正式命運書記官之外，都不為人知的壹條隱藏路徑……”
　　“遺憾的是，到了理想國末期，最後的樂園之路還沒有開發完成，只有原型，導致不具備普遍性和推廣性，只能說完成了壹半。
　　最終只完成了八條半。”
　　“等等，數字不壹樣就算了，妳剛剛是不是又吃書了！”
　　槐詩敏銳的察覺到設定沖突的地方：“那半條是樂園之路？不是天問麽？”
　　電梯驟然壹靜。
　　羅素愕然的看著他，滿懷不解。
　　“開什麽玩笑啊，槐詩。”他說，“天問之路是有彤姬親自主持和負責，天國譜系最早期完成的幾條道路之壹，怎麽可能是殘缺的？哦，她壹定又騙妳了吧？那沒事兒……”
　　槐詩面色漲紅。
　　壹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雖然彤姬經常撒謊騙人，但他倒不覺得這件事上彤姬撒了謊。
　　因為，有壹個更不妙的猜想出現在了他的腦中——該不會，自己現在這半條，也是彤姬蘇醒之後重新搓出來的吧？
　　那個黑心女人壹直用‘豪華版’來糊弄自己，實際上自己練的神功其實是《天問之路黃金收藏復刻全DLC改編版V2.0》？
　　這他娘的就離譜！
　　“咳咳，總之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放到壹遍不提。”
　　羅素咳嗽兩聲，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重新說道：“拋除無法宣揚在外的壹條隱秘路徑和樂園之路這樣無法推廣和擴散，只能放進保險箱裏的原型機，那麽就是天國譜系全盛時期的七條升華之路了。”
　　他的手指自空中掠過，伴隨著話語，行雲流水的筆記就在槐詩的眼前浮現。
　　天問、永恒、黃昏、神髓、維持、變化、原始、循環……然後，每壹條升華之路都迅速的萌芽，如書那樣生長，衍生出了壹個又壹個代表聖痕的符號。
　　“從妳開始，源自東夏譜系的天問之路，具備東君與常儀這樣日神與月神，其核心為‘適應與平衡’，側重於對地獄環境進行改造和掌控。
　　接下來，是源自埃及譜系的永恒之路，死亡的奧西裏斯與天穹之主荷魯斯，相比原本的譜系，它們所側重的乃是破壞的領域，同時結合了諸多學者和煉金術師的研究成果。不論是奧西裏斯審判裝甲，還是天獄堡壘荷魯斯，都是足以在深淵戰爭中壹錘定音的武裝力量。
　　然後，是源自北歐的黃昏之路，貫穿其核心的其實是‘謀略與掌控’，如何駕馭、使用和擴充自己的軍團。
　　源自希臘的神髓之路，是對神髓之柱的直接研究成果，同時也是七條升華之路中最為具備神性，同昔日神明最為相似的壹條。
　　正因如此，這差不多是和艾薩克相性最差的壹條了……”
　　提到這壹點，羅素忍不住聳肩，低聲抱怨：“他絕對是被自己老師耽擱了的那種。”
　　仿佛是幻覺壹樣，槐詩聽見虛空中隱約傳來了壹聲冷哼，但仔細傾聽的時候卻又消失無蹤。
　　“接下來，四條，就更加不為人所知壹些，同時也是在理想國分裂的時候，損失最為慘重的四條……”
　　羅素嘆了口氣，板著指頭說道：“源自天竺譜系的維持之路，如今只剩下奎師那壹個光桿司令支撐。
　　更讓人難受的是，這壹條路的核心是奧秘，後繼者的數量再多，沒有相應的天賦也是舉步維艱，派不上用場。
　　可相比變化之路來，維持之路還算好多了。”
　　他說：“變化之路是和神髓之路完全對立的道路，它的核心是人性和善惡，因為對黃金黎明那幫家夥的威脅最大，在理想國分裂的時候，首當其沖的就幾乎全部死光了……卡佳這麽多年來壹直都想要重現，可結果妳也看到了，事倍功半，而且她最愛的女兒剛剛才被妳打了壹頓送進ICU裏去。”
　　空氣中的寒意越發的深重，嚇得槐詩壹哆嗦：“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妳不要亂講！”
　　“放心，又沒怪妳。”
　　羅素瞥了他壹眼，搖頭：“孩子外面打輸了，她也只會給孩子報個搏擊培訓班讓她找機會打回來，不至於拉下面子來跟妳動手，妳怕什麽！”
　　“我這叫對前輩的敬仰和尊重，妳懂個屁！”
　　槐詩挺直身子，努力的表現出壹副五好青年的樣子，只求別讓如今俄聯譜系舉足輕重的大佬盯上自己。
　　在咳嗽兩聲之後，把話題重新拽回來。
　　“那原始之路呢？”槐詩問道：“聽起來這麽威風霸氣，壹定很強力，但我為什麽沒接觸過？”
　　“妳想要接觸？”
　　羅素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壹眼，“等妳加入黃金黎明就能接觸到了……
　　原始之路源自蘇美爾譜系，是天國譜系中最接近地獄本質的壹條道路，它的頂端就是蘇美爾眾神最古老的源頭，原初的深淵阿蔔蘇，所代表的乃是‘混沌’，除了佩倫這個改換路徑的家夥之外，其他人如今跟著黃金黎明，在地獄裏開枝散葉，興旺發達的很呢！”
　　他興奮的提議道：“要不，我給妳安排個臥底任務，妳去代表咱們了解壹下？也算給妳攢個成就……”
　　“不了不了！”
　　槐詩瘋狂搖頭，生怕羅素甩個安排過來，到時候只能背刺這個老王八，師生相殘，多不好。
　　羅素並沒有再講這個話題，而是沈默了許久，平靜的說：“最後就是源自凱爾特譜系的循環之路了。
　　這個沒什麽好講的，早在天國隕落之前，他們就自願舍棄了聖痕，奠定了白銀之海的基礎，融入了無窮的人知和人智之中去了……最後壹個循環之路的升華者是上壹代的天文會會長，也在天國隕落之後不久失蹤。
　　理想國最後的余輝去而不返，從那之後，理想國就天文會被正式撤銷編制了。所以，循環之路早已經名存實亡，不被列入總數了。”
　　槐詩陷入沈默。
　　許久，不知就應該感懷於先輩們的犧牲，還是因理想國的輝光黯淡而為之悲傷。
　　當曾經輝煌的理想隕落之後，所存留下的，便只有支離破碎的現實。
　　“那隱藏的那壹條路線是什麽？”槐詩問。
　　羅素沒有回答，只是笑容越發古怪：“妳都知道是隱藏的了，我又怎麽會告訴妳？這可是為妳好哦，槐詩。”
　　“我信妳個鬼！”
　　槐詩翻了個白眼，懶得再問。
　　而電梯，依舊在下沈。
　　速度竟然還在加快。
　　兩人說了這麽久，都已經快要十分鐘了，可電梯依舊不見停止的征兆，仿佛要帶著他們無窮盡的向下墜落壹樣。
　　按照這個速度估算，槐詩他們差不多深入地下幾十公裏了，周圍的環境應該無比悶熱才對，可電梯裏依舊壹片涼爽。
　　“應該再有兩分鐘就到了。”
　　羅素低頭看了看手表：“滴血大教堂下面的地下工事，是俄聯所修建的避難所，同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也是壹具聖棺的埋藏之處吧？”
　　他微笑著提醒：“傳承著虛無之神威權的聖人埋骨於此處，等會兒記得不要亂碰和亂摸，這會兒不知道有多少個主教在盯著我們呢。”
　　槐詩只感覺自己的後腦勺又開始發冷了。
　　怎麽莫名其妙的就跑到人家核心腹地機密要害裏來了！
　　萬壹他行差踏錯，手賤了壹把摸了個什麽東西，上面的主教們還不得活撕了自己？在俄聯聲望怕不是要永久鎖定仇恨了！
　　該不會是羅素這老王八賊心不死，想要跑到人家藏寶庫裏幹壹票就跑吧？！
　　他悄悄的摸向手機。
　　隨時準備舉報。
　　“放心，聖人之體乃是虛無，妳想要碰都碰不到，放在妳眼前都看不著，也只有新的聖徒來接受傳承時才會出現，妳就別做那種春秋大夢了。”
　　羅素搖頭：“我們之所以來這裏，是因為我們要找的東西，唯有聖棺才能壓制得住，否則整個烏拉爾地區都有可能變成惡性萌發的人間地獄。”
　　“這麽邪門？”
　　“槐詩，接下來，妳所要見到的東西，便是變化之路的威權遺物，由最後兩位繼承了白神貝洛伯格和黑神切爾納伯格升華者所形成的賢者之石。”
　　根據葉卡捷琳娜所給的情報。
　　在經歷了理想國的分裂，慘遭了昔日的手足襲擊和屠戮，最終被埋葬的那兩位升華者，最後所存留下的乃是難以言喻的瘋狂和怨恨。
　　最終所形成的，便是這包含著悲憤和怒火的威權遺物。
　　——晝夜之鏡！
　　哪怕在重重封鎖和鎮壓之下，其具備著無可抵禦的靈魂侵蝕力，會不分敵我的對壹切試圖靠近的靈魂進行幹涉和扭曲，哪怕是五階在它附近呆久了，也有可能會產生靈魂分裂。
　　倘若膽敢直視的話，就會陷入不可避免的狂亂之中，人性畸變，精神破碎，被靈魂之中對立的善與惡所撕裂。
　　可同時，它也是變化之路如今唯壹的傳承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