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盛春成的手機響了

　　盛春成的手機響了，他看了壹下，是小馬，趕緊接了起來。
　　“盛師傅，明天下午，妳可以來幫鄭老師按摩嗎？她讓我幫她打這個電話的。”
　　盛春成說：“當然可以，本來不是後天也要去嗎。”
　　“明天來吧，幫鄭老師按摩，然後我們壹起吃晚飯，好嗎？”小馬猶豫了壹下，說：“鄭老師後天就要走了。”
　　“要走了？去哪裏？”
　　“美國，去學姐那裏。”
　　盛春成吃了壹驚，叫道：“鄭老師不是壹直不願意去美國嗎？”
　　電話那頭沈默了壹會，接著說：“這事情在電話和微信都不方便說，盛師傅，妳明天幾點可以到。”
　　“兩點鐘，可以嗎？”
　　“好，我和鄭老師說。”小馬說著，把電話掛了。
　　盛春成坐在那裏，又開始發呆。
　　鄭老師要去美國了，而且是現在疫情期間，交通這麽不方便的時候。上海還在封城，浦東機場通往美國的航班，應該都停開了，鄭老師這個時候要去美國，那就只能從北京或者廣州坐飛機了。
　　讓盛春成更想不到的是，鄭老師曾經那麽排斥去美國，盛春成還記得她和自己說過，她要是離開這裏，就等於是離開了她的戰場，她就是逃兵。現在，她為什麽要去美國，要當這個逃兵？是短暫的探親，還是去了之後，就不再回來了？
　　盛春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壹切的答案，只有等明天了。
　　盛春成給桃子和蘭總打了電話，本來，明天下午他要去她們那裏，盛春成和她們說，自己明天下午有事情，不能過去了，把去她們那裏，調到了後天。
　　盛春成看看時間，已經快六點鐘，這個時候，正是他們店裏按摩的人最少的時候。後面休息區很熱鬧，有呼朋喚友在這裏吃簡餐，喝茶喝咖啡的，就是很少有人，會選這個時間去隔間按摩。他們的按摩師，也正好趁這個時間，去大樓裏的員工食堂吃晚餐。
　　盛春成站了起來，走到外面，他看到鐘欣欣站在大門口，走過去和她說：“走，去隔間，我們試試。”
　　“又要找我？”鐘欣欣問。
　　盛春成點點頭，鐘欣欣說：“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盛春成大笑。
　　關於寶寶的增肥按摩，盛春成有了壹些想法。有想法就要在人身上試試，不是試效果如何，這個肯定還看不出來。而是要試，這壹組的手法下來，被按摩的人感覺舒服不舒服，舒服了，至少也是壹個心理暗示，讓人覺得自己開始減肥或者增肥，就願意壹次次來。
　　如果很不舒服，第壹次就把人按怕了，誰還會再來。
　　鐘欣欣說倒了八輩子的黴，是指她壹個現在還在做減肥按摩的人，盛春成居然要在她身上，試驗增肥按摩。
　　盛春成就喜歡找她的原因，是她的表達能力可以，身體感受到的，她可以用語言描述出來。下面很多的按摩師，妳給他試了，他說了半天也不得要領，無法清晰準確地說出他的感受。
　　第二天下午，盛春成正準備出去，小田看到了，問他去哪裏，盛春成說去下沙。
　　“我送妳去。”小田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這裏又沒有什麽事情，妳不在，更沒有事情了。”
　　盛春成看看手表，他說算了，我還是坐地鐵過去，時間好控制。
　　“我也可以啊，那壹帶我很熟，我會鉆小路的，妳要幾點到，我保證妳幾點肯定能到。”小田說。
　　盛春成想想，自己去了，還要在鄭老師家吃晚飯，帶小田去鄭老師家不合適，讓他在外面等到晚上也不合適，送他過去，他壹個人空車回來，這也太浪費了，畢竟下沙那麽遠。
　　“算了，妳還是在這裏，店裏有出任務的，妳可以送送他們。”盛春成和小田說，說完，他背著包走了。
　　盛春成趕到計量大學校門口的時候，是下午壹點五十，他看到小馬站在大門口等他，看到他來了，小馬和盛春成說：
　　“我和鄭老師說，妳三點到，我們先去走走。”
　　盛春成說好，他明白了，這壹個小時，是小馬有事情要告訴他，在鄭老師家裏說不方便，她就在這裏等他。
　　兩個人朝學校裏面走，壹路都有學生和老師，和小馬打招呼，還有學生，從很遠的地方跑過來，跑到他們面前，看了看盛春成，笑嘻嘻地跑開。
　　大概是小馬，很少有這樣和壹個校外的男生，這樣在校園裏走的時間，認識小馬的，都很好奇。
　　小馬臉紅撲撲的，盛春成問她：“鄭老師為什麽要去美國？”
　　“等會再說，好嗎？”小馬說。
　　盛春成點頭說好。
　　兩個人走到了學校的操場，操場的草坪和邊上的看臺上，坐著壹撮壹撮，在懶洋洋地曬著太陽的人。兩個人走上看臺，挑了邊上壹塊沒有人的地方坐下，眼睛看著下面碧綠的草坪，和棗紅色的塑膠跑道，以及那些或坐或躺的學生們。
　　“鄭老師出事情了。”小馬和盛春成說。
　　盛春成吃了壹驚，問：“出什麽事了？”
　　“說起來不算是什麽大事，但對鄭老師來說，絕對是大事。”小馬說。“鄭老師在網上，發了壹篇反對現在疫情防控措施的文章，她主要是從經濟的角度說，她說，現在應該是到了考慮有序開放的時候，而不是進壹步嚴控的時候。
　　“她說，各方面的數據都表明，我們的整體經濟在快速地下跌，下跌的速度超過想象，企業和各種經濟體，已經不堪重負，各地方政府，特別是東南沿海省份，作為我們國家經濟引擎省份的財政，已經捉襟見肘，逼得我們不得不考慮政策的調整。
　　“她提醒說，即使是放開之後的經濟復蘇，也會是壹個緩慢的過程，經濟的發展，是有自身的規律的，不要天真地以為，經濟就像壹個開關，妳今天關了，明天再打開，壹切就馬上會恢復原狀，不可能的。
　　“她說企業現在已經在大規模死亡的邊緣，扛不住的，已經死了，還能抗住的，也就還留有壹口氣，千萬不要等企業都死透透，屍體都涼了再來開放，到那個時候，神仙也救不回來，我們前幾十年打下的基礎，取得的成績，都會消失殆盡。
　　“選擇很殘酷，但我們現在就面臨著這樣的選擇，也不得不選擇。這道選擇題，已經到了必須馬上回答的時候，不管是動態也好，靜態也好，清零已經不可能，我們是要承受壹定數量的人口死亡，還是承受更大壹部分人返回貧困，並走上慢性自殺之路，兩者必須二選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