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雪兒電話過來

　　雪兒電話過來，和盛春成說，盛師傅，我還是想晚上做，做完可以好好睡壹覺，白天來往的人太多，不安心，我就是怕會不會太……
　　“沒有關系的，我什麽時間都可以。”盛春成知道雪兒要說什麽，打斷了她。
　　“好好，盛師傅，那我這裏壹點結束，妳就那個時候過來，好嗎？”
　　盛春成說好。
　　晚上十壹點多鐘的時候，外面開始下雨，頃刻間就轉成暴雨，電閃雷鳴，雨打在外面保籠的頂棚上，嘡嘡嘡嘡，就像是壹陣陣的機槍掃過，丁畫眉被吵醒了，她扭頭看看正坐在床上玩手機的盛春成，和他說，這麽大雨，要麽就別去了。
　　盛春成說不行，只要客戶沒有取消訂單，下刀子也必須去。
　　丁畫眉嘟囔了壹聲，妳是要去看美女吧，要是壹個醜八怪，下豆腐妳也不會去。
　　盛春成不搭理她，她翻了個身，管自己繼續睡覺，妳愛去不去。
　　半夜裏車少，又下大雨，盛春成等了十多分鐘，才有司機接單，他背上包，拿了雨傘下樓。
　　走在路上，這雨就視雨傘為無物，風裹挾著雨點打在臉上，就像撒過來壹把豆子，能在臉上砸出麻子，頭頂的樹葉不是沙沙作響，而是劈啪亂舞，盛春成緊緊地握著雨傘柄，沒走幾步，傘面卻被風掀起，變成了壹個朝天的鍋。
　　盛春成伸手想把傘面拉下來，這把舊傘，傘骨卻開始壹根根地斷裂，傘從鍋形，馬上變成壹個舉在他手裏的雞毛撣，盛春成整個人都暴露在風雨中，他幹脆把傘扔了，跑步向小區的大門口。
　　保安看到他，驚奇地問，這麽大雨還要出去？
　　盛春成壹邊點著頭，壹邊在門檐下跳啊跳的，想把身上的雨水抖掉，用雙手的手掌潷著頭發，把頭發上的水潷去。
　　他的全身早就已經濕透，心想著要不要回去換身衣服，又否決了，這麽大雨，只怕是回去換了衣服出來，又會是這麽壹副樣子，更重要的是，那時還叫不叫得到車都不知道。
　　盛春成看看時間，才過了十二點，現在半夜，紅燈和車輛都少，從這裏到直播基地，大概二十幾分鐘就可以到了，車上的空調風吹吹，到了那裏，自己再在下面大廳，等半個多小時，身上衣服應該也快幹了。
　　有壹輛車穿破雨幕而來，在大門口停下，正是盛春成叫的車，盛春成打開副駕座的門鉆了進去，司機不滿地看了看渾身濕漉漉的他，不過還是扔過壹條形跡可疑的幹毛巾，盛春成趕緊說謝謝，用毛巾先擦了擦臉，然後擦著頭發。
　　司機大概是在這樣的雨天，見多了像盛春成這樣渾身濕透的人，知道他們想要什麽，還沒等盛春成吩咐，他就把空調風開到最大，咕咕地吹著。
　　“下雨天，艮山西路這邊都是工地，路不好走，我們從之江路繞遠壹點怎麽樣？”
　　出風口的聲音很大，司機幾乎是喊著征詢盛春成的意見，盛春成說好，只要能到就可以。
　　他們從塘工局路轉到了之江路，快開到杭高大門前那個隧道的時候，看到前面壹片紅燈閃爍，十幾輛車靠邊停在那裏，猩紅的尾燈，在雨水中壹明壹滅的。
　　司機把車靠邊停下，正要下車，去前面看看什麽情況，盛春成叫道：“還是我去。”
　　他朝自己的身上指指，司機明白了，反正他已經濕透了，再濕壹點無所謂，司機說好好。
　　車子外面的路上，已經積了水，盛春成脫了鞋子下車，蹚著水冒著雨朝前面走，前面車裏的司機，都看著外面這個傻逼，樂著。
　　盛春成走到了最前面，前面通往隧道的斜坡口，並排停著三輛車，把三條車道都占滿了。
　　盛春成走近壹看，明白了，路面上的積水，正嘩嘩地往隧道裏灌，隧道裏面，已經積了水，誰也不知道這積水有多深，不過從兩邊壹米多高的裝飾板，差不多壹半已經沒在了水裏，可以想見這水不淺。
　　停著的車，誰也不敢貿然第壹個沖下去，去當先驅。
　　盛春成往回走，有司機按下壹點車窗，問他怎麽回事，盛春成沖他吼著，前面隧道積水了，過不去。
　　這個司機壹聽，二話不說就開始掉轉車頭。
　　壹輛車開始掉頭，其他的車也都開始動作。
　　盛春成回到車上，還沒有開口，司機就問，是不是隧道進水了？
　　盛春成說是。
　　“媽逼，也不知道現在路都是怎麽造的，這條路通了才多久，就會進水，錢壹定是都被貪掉了。”
　　司機壹邊罵，壹邊把那條形跡可疑的毛巾，又扔回給盛春成。
　　他們必須重新回去走艮山路。
　　回去的路上，有壹個個路口，還有壹條條新開的路延伸進黑夜，不過路的這邊，都是大片大片新開發還沒有完工的樓盤，司機看看導航，好像有路是通的，不過在這樣的天氣，導航是靠不住的，還是要靠經驗。
　　他們回到了塘工局路，右轉過去，卻看到前面也是壹片紅光閃爍，而且是消防車的警燈，他們剛剛經過的道路，這時候也已經淹水，有車拋錨在水裏。
　　“看到沒有，媽逼，這壹片都是新路，邊上房子這麽高，路造得這麽寬，但壹下大雨就到處淹水，還不如老城區的路，這些貪官，真他媽的要壹個個抓起來砍頭！”司機憤怒地叫道。
　　好在現在雨大夜深，路上車輛不多，車速也不快，他們還能從進來的路，逆行退出去，退到塘工局路右轉，沒開出去幾十米，看到之江隧道更誇張，入口幾乎已經被大水灌滿，只留了壹個半圓形的拱頂還露出水面。
　　司機罵罵咧咧，好在他對這壹帶還熟，往邊上轉進了小區，進了江天巷，導航在壹個勁地叫著：
　　“妳已經偏離了路線，請到前面掉頭。妳已經偏離了路線，請到前面掉頭。”
　　“掉頭妳媽逼！”司機把滿腔的怒火，都發泄到了導航上，對著裏面的機器語音吼著：
　　“掉頭，掉頭！有種妳媽逼把這些王八蛋都砍頭，造的是什麽破路！”
　　他們在小區裏兜兜轉轉，轉到了禦臨路，再轉到運新路，最後到了運河東路，沿著運河東路壹直開，經過了曇花庵路和嚴家路，終於到了艮山西路的交叉口。
　　司機和盛春成兩個，都長長地籲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