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演义

许仲琳

历史军事

序<br /> 清康熙四雪草堂刊本<br /> 孟子曰:<br /> “太公辟纣,<br /> 居东海之滨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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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封神演义 by 许仲琳

2018-5-28 18:50

第五十六回 子牙设计收九公
  诗曰:
  姻缘前定果天然,
  须信红丝足下牵。
  敌国不妨成好合,仇雠应自得翩联。
  子牙妙计真难及,鸾使奇谋枉用偏。
  总是天机难预料,纣王无福镇乾坤。
  话说散宜生出城,来至汤营,
  对旗门官曰:
  “辕门将校,
  报与你元帅得知:
  岐周差上大夫散宜生有事求见。”
  军政官报进中军:
  “启元帅:
  岐周差上大夫有事求见。”
  邓九公曰:
  “吾与他为敌国,为何差人来见我!必定来下说词,岂可容他进营惑乱军心。
  你与他说:
  ‘两国正当争战之秋,相见不便。
  ’”军政官出营,回复散宜生。
  宜生曰:
  “‘两国相争,不阻来使。
  ’相见何妨?吾此来奉姜丞相命,有事面决,
  非可传闻。
  再烦通报。”
  军政官只得又进营来,把散宜生言语对九公诉说一遍。
  九公沉吟,
  旁有正印先行官太鸾上前言曰:
  “元帅乘此机会放他进来,
  随机应变看他如何说,亦可就中取事,
  有何不可?”九公曰:
  “此说亦自有理。
  ”命左右:
  “请他进来。”
  旗门官出辕门,
  对散宜生曰:
  “元帅有请。”
  散大夫下马,走进辕门,进了三层鹿角,行至滴水檐前。
  邓九公迎下来,散宜生鞠躬,
  口称:
  “元帅!”九公曰:
  “大夫降临,
  有失迎候。”
  彼此逊让行礼。
  后人有诗单赞子牙妙计,
  诗曰:
  子牙妙算世无伦,
  学贯天人泣鬼神。
  纵使九公称敌国,蓝桥也自结姻亲。
  话说二人逊至中军,分宾主坐下。
  邓九公曰:
  “大夫,你与我今为敌国,未决雌雄,
  彼此各为其主岂得徇私妄议!大夫今日见谕,
  公则公言之私则私言之,不必效舌剑唇枪,徒劳往返耳。
  予心如铁石,有死而已,断不为浮言所摇。”
  散宜生笑曰:
  “吾与公既为敌国,安敢造次请见。
  只有一件大事,特来请一明示,无他耳。
  昨因拿有一将,系是元帅门婿;于盘问中,道及斯意。
  吾丞相不忍骤加极刑,以割人间恩爱,故命宜生亲至辕门,特请尊裁。”
  邓九公听说,
  不觉大惊曰:
  “谁为吾婿,
  为姜丞相所擒?”散宜生说:
  “元帅不必故推
  令婿乃土行孙也。”
  邓九公听说,不觉面皮通红,心中大怒,
  厉声言曰:
  “大夫在上:
  吾只有一女乳名婵玉,
  幼而丧母。
  吾爱惜不啻掌上之珠,岂得轻意许人。
  今虽及笄,所求者固众,吾自视皆非佳婿。
  而土行孙何人,
  妄有此说也!”
  散宜生曰:
  “元帅暂行息怒,
  听不才拜禀:
  古人相女配夫原不专在门第。
  今土行孙亦不是无名小辈,彼原是夹龙山飞龙洞惧留孙门下高弟。
  因申公豹与姜子牙有隙,故说土行孙下山,
  来助元帅伐西岐。
  昨日他师父下山,捉获行孙在城,因穷其所事。
  彼言所以,虽为申公豹所惑,次为元帅以令爱相许,有此一段姻缘彼因倾心为元帅而暗进岐城行刺,欲速成功良有以也。
  昨已被擒,伏辜不枉。
  但彼再三哀求姜丞相、彼之师尊惧留孙曰 ‘为此一段姻缘,死不瞑目’之语。
  即姜丞相与他师尊俱不肯赦,
  只予在旁劝慰:
  岂得以彼一时之过,
  而断送人间好事哉!因劝姜丞相暂且留人。
  宜生不辞劳顿,特谒元帅,恳求俯赐人间好事,曲成儿女恩情此亦元帅天地父母之心。
  故宜生不避斧钺,特见尊颜,以求裁示。
  倘元帅果有此事,姜丞相仍将土行孙送还元帅,以遂姻亲再决雌雄耳。
  并无他说。”
  邓九公曰:
  “大夫不知,此土行孙妄语耳。
  行孙乃申公豹所荐,为吾先行,不过一牙门裨将,吾何得骤以一女许之哉?
  彼不过借此为偷生之计
  以辱吾女耳。
  大夫不可轻信。
  ”宜生曰:
  “元帅也不必固却,此事必有他故。
  难道土行孙平白兴此一番言语,其中定有委曲。
  想是元帅或于酒后赏功之际,怜才惜技之时,
  或以一言安慰其心彼便妄认为实,作此痴想耳。”
  九公被散宜生此一句话,买出九公一腔心事。
  九公不觉答道:
  “大夫斯言,大是明见!当时土行孙被申公豹荐在吾麾下,吾亦不甚重彼;初为副先行督粮使者后因太鸾失利,彼恃其能改为正先行官。
  首阵擒了哪吒,次擒黄天化,三次擒了姜子牙,被岐周众将抢回。
  土行孙进营,吾见彼累次出军获胜,治酒与彼贺功,以尽朝廷奖赏功臣至意。
  及至饮酒中间,
  彼曰:
  “元帅在上:
  若是早用末将为先行,
  吾取西岐多时矣。
  ’那时吾酒后失口,
  许之曰:
  ‘你若取了西岐,
  吾将婵玉赘你为婿。
  ’一来是奖励彼竭力为公,早完王事。
  今彼既已被擒,安得又妄以此言为口实,
  令大夫往返哉?”散宜生笑曰:
  “元帅此言差矣!大丈夫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况且婚姻之事,人之大伦,如何作为儿戏之谈?前日元帅言之,土行孙信之;土行孙又言之天下共信之;传与中外,人人共信正所谓 ‘路上行人口似碑’。
  将以为元帅相女配夫,谁信元帅权宜之术,为国家行此不得已之深衷也,徒使令爱千金之躯作为话柄闺中美秀竟作口谈。
  万一不曲全此事,徒使令爱有白头之叹。
  吾窃为元帅惜之!今元帅为汤之大臣,天下三尺之童无不奉命;若一旦而如此,吾不知所税驾矣。
  乞元帅裁之。”
  邓九公被散宜生一番言语说得默默沉思,无言可答。
  只见太鸾上前,
  附耳说:
  “……如此如此,
  亦是第一妙计。”
  邓九公听太鸾之言,
  回嗔作喜曰:
  “大夫之言深属有理,
  末将无不听命。
  只小女因先妻早丧,幼而失教,予虽一时承命,未知小女肯听此言。
  俟予将此意与小女商确,再令人至城中回覆。”
  散宜生只得告辞,邓九公送至营门而别。
  散宜生进城,将邓九公言语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子牙大笑曰:
  “邓九公此计,
  怎么瞒得我过!”
  惧留孙亦笑曰:
  “且看如何来说。”
  子牙曰:
  “动劳散大夫,俟九公人来,
  再为商议。”
  宜生退去。
  不表。
  且说邓九公与太鸾曰:
  “适才虽是暂允,
  此事毕竟当如何处置?”
  太鸾曰:
  “元帅明日可差一能言之士
  说‘昨日元帅至后营,与小姐商议,小姐已自听允。
  只是两边敌国,恐无足取信,是必姜丞相亲自至汤营纳聘,小姐方肯听信。
  ’子牙如不来便罢,再为之计;若是他肯亲自来纳聘,彼必无带重兵自卫之理如此,只一匹夫可擒耳。
  若是他带有将佐,元帅可出辕门迎接,至中军用酒筵赚开他手下众将,预先埋伏下骁勇将士俟酒席中击杯为号,擒之如囊中之物。
  西岐若无子牙,则不攻自破矣。”
  九公闻说大喜:
  “先行之言,真神出鬼没之机!只是能言快语之人,临机应变之士吾知非先行不可。
  乞烦先行明日亲往,则大事可成。
  ”太鸾曰:
  “若元帅不以末将为不才,鸾愿往周营叫子牙亲至中军,不劳苦争恶战早早奏凯回军。”
  九公大喜。
  一宿晚景不题。
  次日,邓九公升帐,命太鸾进西岐说亲。
  太鸾辞别九公出营,
  至西岐城下对守门官将曰:
  “吾是先行官太鸾,
  奉邓元帅命欲见姜丞相,烦为通报。”
  守城官至相府,
  报与姜丞相曰:
  “城下有汤营先行官太鸾求见,
  请令定夺。”
  子牙听罢,
  对惧留孙曰:
  “大事成矣。”
  惧留孙亦自暗喜。
  子牙对左右曰:
  “速与我请来。”
  守门官同军校至城下,开了城门,
  对太鸾曰:
  “丞相有请。”
  太鸾忙进城,行至相府下马。
  左右通报:
  “太鸾进府。”
  子牙与惧留孙降阶而接。
  太鸾控背躬身言曰:
  “丞相在上:
  末将不过马前一卒,
  礼当叩见
  岂敢当丞相如此过爱?”子牙曰:
  “彼此二国,
  俱系宾主将军不必过谦。”
  太鸾再四逊谢,方敢就坐。
  彼此温慰毕,
  子牙以言挑之曰:
  “前者因惧道兄将土行孙擒获,
  当欲斩首彼因再四哀求,言邓元帅曾有牵红之约,乞我少缓须臾之死故此着散大夫至邓元帅中军,问其的确。
  倘元帅果有此言,自当以土行孙放回,以遂彼儿女之情,人间恩爱耳。
  幸蒙元帅见诺,俟议定回我。
  今将军赐顾,元帅必有教我。”
  太鸾欠身答曰:
  “蒙丞相下问,末将敢不上陈。
  今特奉主帅之命,多拜上丞相,不及写书。
  但主帅乃一时酒后所许,不意土行孙被获,竟以此事倡明,主帅亦不敢辞。
  但主帅此女,自幼失母,主帅爱惜如珠。
  况此事须要成礼,后日乃吉日良辰,意欲散大夫同丞相亲率土行孙入赘,以珍重其事主帅方有体面,然后再面议军国之事。
  不识丞相允否?”子牙曰:
  “我知邓元帅乃忠信之士,
  但几次天子有征伐之师至此皆不由分诉,俱以强力相加。
  只我周这一段忠君爱国之心,并无背逆之意,
  不能见谅于天子之前言之欲涕。
  今天假其便,有此姻缘,庶几将我等一腔心事可以上达天子,表白天下也。
  我等后日,亲送土行孙至邓元帅行营,吃贺喜筵席。
  乞将军善言道达,姜尚感激不尽!”太鸾逊谢,子牙遂厚款太鸾而别。
  太鸾出得城来,至营门前等令。
  左右报入营中:
  “有先行官等令。”
  邓九公命:
  “令来。”
  太鸾至中军,
  九公问曰:
  “其事如何?”太鸾将姜子牙应允后日亲来言语,诉说一遍。
  邓九公以手加额曰:
  “天子洪福,
  彼自来送死!”太鸾曰:
  “虽然大事已成,
  但防备不可不谨。
  ”邓九公分付:
  “选有力量军士三百人,
  各藏短刀利刃埋伏帐外,听击杯为号,左右齐出。
  不论子牙众将,一顿刀剁为肉酱!”众将士得令而退。
  命赵升领一枝人马,埋伏营左,候中军炮响,
  杀出接应。
  又命孙焰红领一枝人马,埋伏营右,候中军炮响,杀出接应。
  又命太鸾与子邓秀在辕门赚住众将。
  又分付后营小姐邓婵玉领一枝人马,为三路救应使。
  邓九公分付停当,专候后日行事。
  左右将佐俱去安排。
  不表。
  且说子牙送太鸾出府归,
  与惧留孙商议曰:
  “必须……如此如此,
  大事可成。”
  光阴迅速,不觉就是第三日。
  先一日,
  子牙命:
  “杨戬变化,暗随吾身。”
  杨戬得令。
  子牙命选精力壮卒五十名,装作抬礼脚夫;辛甲、辛免、太颠、闳夭,四贤、八俊等充作左右应接之人俱各藏暗兵利刃。
  又命雷震子领一枝人马,抢他左哨,杀入中军接应。
  再命南宫适领一枝人马,抢彼右哨,杀入中军接应。
  金吒、木吒、龙须虎统领大队人马,救应抢亲。
  子牙俱分付暗暗出营埋伏。
  不表。
  怎见得,有诗为证,
  诗曰:
  汤营此日瑞筵开,
  专等鹰扬大将来。
  孰意子牙筹画定,中军炮响抢乔才。
  且说邓九公其日与女婵玉商议曰:
  “今日子牙送土行孙入赘,
  原是赚子牙出城擒彼成功。
  吾与诸将分剖已定,你可将掩心甲紧束,以备抢将接应。”
  其女应允。
  邓九公升帐,分付铺毡搭彩,俟候子牙。
  不题。
  且说子牙其日使诸将装扮停当,乃命土行孙至前听令。
  子牙曰:
  “你同至汤营,看吾号炮一响,
  你便进后营抢邓小姐要紧!”土行孙得令。
  子牙等至午时,命散宜生先行,子牙方出了城,望汤营进发。
  宜生先至辕门,太鸾接着,报于九公。
  九公降阶,至辕门接迎散大夫。
  宜生曰:
  “前蒙金诺,今姜丞相已亲自压礼,
  同令婿至此故特令下官先来通报。”
  邓九公曰:
  “动烦大夫往返,尚容申谢。
  我等在此立等,
  如何?”宜生曰:
  “恐惊动元帅不便。”
  邓九公曰:
  “不妨。”
  彼此等候良久,邓九公远远望见子牙乘四不相,带领脚夫一行不上五六十人并无甲胄兵刃。
  九公看罢,不觉暗喜。
  只见子牙同众人行至辕门。
  子牙见邓九公同太鸾、散宜生俱立候,子牙慌忙下骑。
  邓九公迎上前来,
  打躬曰:
  “丞相大驾降临,
  不才未得远接
  望乞恕罪!”子牙忙答礼曰:
  “元帅盛德,
  姜尚久仰芳誉无缘未得执鞭。
  今幸天缘,得罄委曲,姜尚不胜幸甚!”只见惧留孙同土行孙上前行礼。
  九公问子牙曰:
  “此位是谁?”子牙曰:
  “此是土行孙师父惧留孙也。”
  邓九公忙致款曲曰:
  “久仰仙名,未曾拜识;今幸降临,
  足慰夙昔。”
  惧留孙亦称谢毕。
  彼此逊让,进得辕门。
  子牙睁睛观看,只见肆筵设席,结彩悬花,
  极其华美。
  怎见得,有诗为证,
  诗曰:
  结彩悬花气象新,
  麝兰香霭衬重茵。
  屏开孔雀千年瑞,色映芙蓉万谷春。
  金鼓两旁藏杀气,笙箫一派郁荆榛。
  孰知天意归周主,十万貔貅化鬼磷。
  话说子牙正看筵席,猛见两边杀气上冲,
  子牙已知就里便与土行孙众将丢个眼色,众人已解其意,俱衬上帐来。
  邓九公与子牙诸人行礼毕。
  子牙命左右:
  “抬上礼来。”
  邓九公方才接礼单看玩,只见辛甲暗将信香取出,忙将抬盒内大炮燃着一声炮响,恍若地塌山崩。
  邓九公吃了一惊,及至看时,只见脚夫一拥而前,各取出暗藏兵器杀上帐来。
  邓九公措手不及,只得望后就跑。
  太鸾与邓秀见势不谐,也往后逃走。
  只见四下伏兵尽起,喊声振天。
  土行孙绰了兵器,望后营来抢邓婵玉小姐。
  子牙与众人俱各抢上马骑,各执兵刃厮杀。
  那三百名刀斧手如何抵挡得住。
  及至邓九公等上得马出来迎战时,营已乱了。
  赵升闻炮,自左营杀来接应,孙焰红听得炮响,从右营杀来接应;俱被辛甲、辛免等分投截杀。
  邓婵玉方欲前来接应,又被土行孙敌住,彼此混战。
  不意雷震子、南宫适两枝人马从左右两边裹来。
  成汤人马反在居中,首尾受敌,如何抵得住;后面金吒、木吒等大队人马掩杀上来。
  邓九公见势不好,败阵而走。
  军卒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邓婵玉见父亲与众将败下阵走,也虚闪一刀,
  往正南上逃走。
  土行孙知婵玉善于发石伤人,遂用捆仙绳祭起,将婵玉捆了跌下马来,被土行孙上前绰住,先擒进西岐城去了。
  子牙与众将追杀邓九公有五十余里,方鸣金收军进城。
  邓九公与邓秀并太鸾、赵升等直至岐山下方才收集败残人马,查点军卒见没了小姐,不觉伤感。
  指望擒拿子牙,孰知反中奸计,追悔无及,只得暂扎住营寨。
  不表。
  且说子牙与惧留孙大获全胜,进城,升银安殿坐下,诸将报功毕。
  子牙对惧留孙曰:
  “命土行孙乘今日吉日良时,
  与邓小姐成亲
  何如?”
  惧留孙曰:
  “贫道亦是此意。
  时不宜迟。”
  子牙命土行孙:
  “你将邓婵玉带至后房,
  乘今日好日子成就你夫妇美事。
  明日我另有说话。”
  土行孙领命。
  子牙又命侍儿:
  “搀邓小姐到后面,安置新房内去,
  好生服侍。”
  邓小姐娇羞无那,含泪不语,被左右侍儿挟持往后房去了。
  子牙命诸将吃贺喜酒席。
  不题。
  且说邓小姐搀至香房,土行孙上前迎接。
  婵玉一见土行孙笑容可掬,便自措身无地,泪雨如倾,默默不语。
  土行孙又百般安慰,婵玉不觉怒起,
  骂曰:
  “无知匹夫,
  卖主求荣!你是何等之人
  敢妄自如此?”土行孙陪着笑脸答曰:
  “小姐虽千金之躯,
  不才亦非无名之辈也不辱没了你。
  况小姐曾受我疗疾之恩,又是你尊翁泰山亲许与我,俟行刺武王回兵将小姐入赘人所共知。
  且前日散大夫先进营与尊翁面订,今日行聘入赘,丞相犹恐尊翁推托故略施小计,成此姻缘。
  小姐何苦固执?”
  婵玉曰:
  “我父亲许散宜生之言,
  原是赚姜丞相之计不意误中奸谋,落在彀中,
  有死而已。”
  土行孙曰:
  “小姐差矣!别的好做口头话,
  夫妻可是暂许得的?古人一言为定岂可失信。
  况我等俱是阐教门人,只因误听申公豹唆使,
  故投尊翁帐下以图报效。
  昨被吾师下山,擒进西岐,责吾暗进西城行刺武王、姜丞相,有辱阐教背本忘师,逆天助恶,欲斩吾首,以正军法,吾哀告师尊姜丞相定欲行刑。
  吾只得把初次擒哪吒、黄天化,尊公泰山晚间饮酒将小姐许我,俟旋师命吾入赘我只因欲就亲事之心急,不得已方暗进西岐。
  吾师与姜丞相听得斯言,掐指一算,
  乃曰:
  ‘此子该与邓小姐有红丝系足之缘,
  后来俱是周朝一殿之臣。
  ’
  因此赦吾之罪,命散大夫作伐。
  小姐,
  你想:
  若非无缘,尊翁怎么肯?
  小姐焉能到此?况今纣王无道,
  天下叛离累伐西岐,不过魔家四将、闻太师、十洲三岛仙众皆自取灭亡,不能得志天意可知,顺逆已见。
  又何况尊翁区区一旅之师哉!古云:
  ‘良禽相木而栖,
  贤臣择主而仕。
  ’
  小姐今自固执,三军已知土行孙成亲。
  小姐纵冰清玉洁,谁人信哉。
  小姐请自三思!”邓婵玉被土行孙一席话说得低头不语。
  土行孙见小姐略有回心之意,
  又近前促之曰:
  “小姐自思,
  你是香闺艳质天上奇葩,不才乃夹龙山门徒,
  相隔不啻天渊!今日何得与小姐觌体相亲情同夙觏?”便欲上前强牵其衣。
  小姐见此光景,不觉粉面通红,
  以手拒之曰:
  “事虽如此,
  岂得用强!候我明日请命与父亲再成亲不迟。”
  土行孙此时情兴已迫,按纳不住,上前一把搂定,小姐抵死拒住。
  土行孙曰:
  “良时吉日,何必苦推,
  有误佳期。”
  竟将一手去解其衣。
  小姐双手推托,彼此扭作一堆。
  小姐终是女流,如何敌得土行孙过。
  不一时,满面流汗,喘吁气急,手已酸软。
  土行孙乘隙将右手(禁止)里衣,婵玉及至以手挡抵,不觉其带已断。
  及将双手揝住里衣,其力愈怯。
  土行孙得空,以手一抱,暖玉温香,已贴满胸怀,檀口香腮轻轻紧揾。
  小姐娇羞无主,将脸左右闪赚不得,
  流泪满面曰:
  “如是恃强,
  定死不从!”土行孙那里肯放死死压住。
  彼此推扭,又有一个时辰。
  土行孙见小姐终是不肯顺从,
  乃绐之曰:
  “小姐既是如此,
  我也不敢用强只恐小姐明日见了尊翁变卦,无以为信耳。”
  小姐忙曰:
  “我此身已属将军,安有变卦之理。
  只将军肯怜我,容见过父亲,庶成我之节。
  若我是有负初心,定不逢好死。”
  土行孙曰:
  “既然如此,贤妻请起。”
  土行孙将一手搂抱其颈,轻轻扶起。
  邓婵玉以为真心放他起来,不曾提防,将身起时,便用一手推开土行孙之手。
  土行孙乘机将双手(禁止)小姐腰里,抱紧了一拎,腰已松了里衣径往下一卸。
  邓婵玉被土行孙所算,及落手相持时,已被双肩隔住手,如何下得来!小姐展挣不住不得已言曰:
  “将军薄幸!既是夫妻,
  如何哄我?”土行孙曰:
  “若不如此贤妻又要千推万阻。”
  小姐惟闭目不言,娇羞满面,任土行孙解带脱衣。
  二人扶入锦被,
  婵玉对土行孙曰:
  “贱妾系香闺幼稚,
  不识云雨乞将军怜护。”
  土行孙曰:
  “小姐娇香艳质,不才饮德久矣,
  安敢狂逞。
  ”正是:
  翡翠衾中,初试海棠新血;鸳鸯枕上,
  漫飘桂蕊奇香。
  彼此温存,交相慕恋,极人间之乐,无过此时矣。
  后人有诗单道子牙妙计,成就二人美满前程。
  诗曰:
  妙算神机说子牙,运筹帏幄更无差。
  百年好事今朝合,莫把红丝孟浪夸。
  话说土行孙与邓婵玉成就夫妻,一夜晚景已过。
  次日,夫妻二人起来,梳洗已毕。
  土行孙曰:
  “我二人可至前殿,叩谢姜丞相与我师尊抚育成就之恩。”
  婵玉曰:
  “此事固当要谢,但我父亲昨日不知败于何地,岂有父子事两国之理!乞将军以此意道达于姜丞相得知作何区处方保两全。
  ”土行孙曰:
  “贤妻之言是也,伺上殿时,
  就讲此事。”
  话犹未了,只见子牙升殿,众将上殿参谒毕。
  土行孙与邓婵玉夫妻二人上前叩谢。
  子牙曰:
  “邓婵玉今属周臣,尔父尚抗拒不服。
  我欲发兵前去擒剿,但你系他骨肉至亲,
  当如何区处?”土行孙上前曰:
  “婵玉适才为此事与弟子商议。
  恳求师叔开恻隐之心,设一计策,两全之美。
  此师叔莫大之恩也。
  ”子牙曰:
  “此事也不难。
  若婵玉果有真心为国,只消得亲自去说他父亲归周,有何难处。
  但不知婵玉可肯去否?”邓婵玉上前跪而言曰:
  “丞相在上:
  贱妾既已归周,
  岂敢又蓄两意。
  早晨婵玉已欲自往说父亲降周,惟恐丞相不肯信妾真情,致生疑虑。
  若丞相肯命妾说父归降,自不劳张弓设箭,妾父自为周臣耳。”
  子牙曰:
  “我断不疑小姐反复。
  只恐汝父不肯归周,又生事端耳。
  今小姐既欲亲往,吾拨军校随去。”
  婵玉拜谢子牙,领兵卒出城,望岐山前来。
  不表。
  且说邓九公收集残兵,驻扎一夜,至次日升帐,其子邓秀、太鸾、赵升、孙焰红侍立。
  九公曰:
  “吾自行兵以来,未尝遭此大辱,
  今又失吾爱女不知死生,正是羊触藩篱,进退两难,奈何奈何!”太鸾曰:
  “元帅可差官赍表进朝告急,
  一面探听小姐下落。”
  正迟疑间,
  左右报曰:
  “小姐领一枝人马,
  打西周旗号至辕门等令。”
  太鸾等惊愕不定。
  邓九公曰:
  “令来。”
  左右开了辕门,婵玉下马,进辕门来,至中军,双膝跪下。
  邓九公看见如此行径,
  慌立起问曰:
  “我儿这是如何说?”
  婢玉不觉流泪言曰:
  “孩儿不敢说。”
  邓九公曰:
  “你有甚么冤屈?站起来说无妨。”
  婵玉曰:
  “孩儿系深闺幼女,此事俱是父亲失言,
  弄巧成拙。
  父亲平空将我许了土行孙,勾结姜子牙做出这番事来,将我擒入西岐强逼为婚。
  如今追悔何及!”邓九公听得此言,唬得魂飞天外,半晌无言。
  婵玉又进言曰:
  “孩儿今已失身为土行孙妻子,
  欲保全爹爹一身之祸不得不来说明。
  今纣王无道,天下分崩,三分天下,有二归周,其天意人心不卜可知。
  纵有闻太师、魔家四将与十洲三岛真仙俱皆灭亡,顺逆之道明甚。
  今孩儿不孝,归顺西岐,不得不以利害与父亲言之。
  父亲今以爱女轻许敌国,姜子牙亲进汤营行礼,父亲虽是赚辞谁肯信之!父亲况且失师辱国,归商自有显戮。
  孩儿乃奉父命归适良人,自非私奔桑濮之地,
  父亲亦无罪孩儿之处。
  父亲若肯依孩儿之见,归顺西周,改邪归正,
  择主而仕不但骨肉可以保全,实是弃暗投明,
  从顺弃逆天下无不忻悦。”
  九公被女儿一番言语说得大是有理,
  自己沉思:
  “欲奋勇行师,
  众寡莫敌;欲收军还国事属嫌疑……”沉吟半晌,对婵玉曰:
  “我儿你是我爱女,我怎的舍得你!只是天意如此。
  但我羞入西岐,屈膝与子牙耳,
  如之奈何?”婵玉曰:
  “这有何难!姜丞相虚心下士,
  并无骄矜。
  父亲果真降周,孩儿愿先去说明,令子牙迎接。”
  九公见婵玉如此说,命婵玉先行,邓九公领众军归顺西岐。
  不题。
  且说邓婵玉先至西岐城,入相府,对子牙将上项事诉说一遍。
  子牙大喜,
  命左右:
  “排队伍出城,迎接邓元帅。”
  左右闻命,俱披执迎接里余之地,已见邓九公军卒来至。
  子牙曰:
  “元帅请了!”九公连在马上欠背躬身曰:
  “末将才疏智浅,
  致蒙谴责理之当然。
  今已纳降,望丞相恕罪。”
  子牙忙勒骑向前,携九公手,
  并辔而言曰:
  “今将军既知顺逆,
  弃暗投明俱是一殿之臣,何得又分彼此。
  况令爱又归吾门下师侄,吾又何敢赚将军哉。”
  九公不胜感激。
  二人叙至相府下马,进银安殿,重整筵席,同诸将饮庆贺酒一宿。
  不题。
  次日,见武王,朝贺毕。
  且不言邓九公归周,只见探马报入汜水关,
  韩荣听得邓九公纳降将女私配敌国,韩荣飞报至朝歌。
  有上大夫张谦看本,见此报大惊,忙进内打听,皇上在摘星楼只得上楼,启奏。
  左右见上大夫进疏,
  慌忙奏曰:
  “启陛下:
  今有上大夫张谦候旨。”
  纣王听说,
  命:
  “宣上楼来。”
  张谦闻命上楼,至滴水檐前拜毕。
  纣王曰:
  “朕无旨宣卿,卿有何奏章?
  就此批宣。”
  张谦俯伏奏曰:
  “今有汜水关韩荣进有奏章,
  臣不敢隐匿虽触龙怒,臣就死无辞。”
  纣王听说,
  命当驾官:
  “即将韩荣本拿来朕看。”
  张谦忙将韩荣本展于纣王龙案之上。
  纣王看未完,
  不觉大怒曰:
  “邓九公受朕大恩,
  今一旦归降叛贼情殊可恨!待朕升殿,与臣共议,定拿此一班叛臣明正伊罪,方泄朕恨!”张谦只得退下楼来,候天子临轩。
  只见九间殿上,钟鼓齐鸣,众官闻知,忙至朝房伺候。
  须臾,孔雀屏开,纣王驾临,
  登宝座传旨:
  “命众卿面议。”
  众文武齐至御前,俯伏候旨。
  纣王曰:
  “今邓九公奉诏征西,不但不能伐叛奏捷,
  反将己女私婚敌国归降逆贼,罪在不赦。
  除擒拿逆臣家属外,必将逆臣拿获,以正国法。
  卿等有何良策,以彰国之常刑?”纣王言未毕,有中谏大夫飞廉出班奏曰:
  “臣观西岐抗礼拒敌
  罪在不赦。
  然征伐大将,得胜者或有捷报御前,失利者惧罪即归伏西土,何日能奏捷音也?依臣愚见必用至亲骨肉之臣征伐,庶无二者之虞;且与国同为休戚自无不奏捷者。”
  纣王曰:
  “君臣父子总系至戚,
  又何分彼此哉?”飞廉奏曰:
  “臣保一人,
  征伐西岐姜尚可擒,大功可奏。
  ”纣王曰:
  “卿保何人?”
  飞廉奏曰:
  “要克西岐,
  非冀州侯苏护不可:
  一为陛下国戚二为诸侯之长,
  凡事无有不用力者。”
  纣王闻言大悦:
  “卿言甚善。
  ”即令军政官:
  “速发黄旄、白钺。”
  使命赍诏前往冀州。
  不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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