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見楊梟

　　本來最後壹句話就是嚇唬嚇唬他，其作用和那壹句“妳吃了嗎”？差不了多少。想不到的是，孫胖子聽了我的話，笑意更濃了，“好啊，開槍吧，看看我還有沒有下次。快點，妳又不是沒向我開過槍。”
　　這個人我認識！在我的記憶中，開槍打不死的就這麽壹個人了，我垂下了槍口，看著他說道：“楊梟！”
　　“好說了。”“孫胖子”全身的肌肉開始不停地抖動，就幾秒鐘的工夫，他壹身的肥肉抖掉了，個頭也高了將近十公分，面容變成了幾天前在麒麟市遇到的小警察——楊梟。
　　我把手槍重新別在後腰上，這把手槍雖然是民調局特制的，可在楊梟的面前就是擺設，“吳仁荻放了妳，妳還敢沖我們來？吳主任知道了，看看妳還有沒有下次？”
　　提到了吳仁荻，楊梟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冷笑壹聲，說道：“把心放好，我沒興趣把妳和那個胖子怎麽樣，只是借妳們倆用用，和妳們吳主任換壹樣東西。那樣東西到手，我們就各奔東西，妳們倆壹根毫毛都不會少。”
　　他說完之後，我無奈地笑了壹下，“妳太擡舉我們倆了，妳以為就憑吳仁荻的秉性，他會為了我們倆就範？以他的脾氣來說，他會等妳撕票之後，再來幹掉妳，為我們倆報仇，這麽幹才是我們吳主任的脾氣秉性。”
　　我壹邊說著，楊梟在旁邊壹邊笑著，壹直等我說完後，他才說道：“別那麽小看自己，那個胖子怎麽樣，我不好說，不過要是有妳在我手裏，妳們吳主任壹定會拿我要的東西來換妳。”
　　我對楊梟的話不屑壹顧，“憑什麽？他又不是我兒子，我又不是他兒子，他憑什麽要拿東西換我？楊梟，妳還是別做這個夢了，孫胖子妳給藏哪兒了，趕快給放回來。妳放心，這事我們就當沒有發生過，不會跟吳主任提的，還有，妳老婆的事我負責幫妳催，保證妳們兩口子二十年後再續前緣，怎麽樣？楊梟，老楊，妳可要考慮清楚。”
　　楊梟看著我，壹直到我說完話，他才說道：“我說了吳仁荻會拿東西來換妳。”看著我不以為然的表情，他終於說到了重點，“因為我們——妳、我、吳仁荻，我們三人都是屬於壹樣的體質。”
　　我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什麽壹樣的體質？我實在看不出來我和這兩個怪物有什麽壹樣的地方，便道：“妳別那麽客氣，我能有什麽地方和妳們壹樣？妳這麽說，太擡舉我了。”
　　楊梟又笑了壹下，“信不信由妳。如果我猜得沒錯，吳仁荻過壹陣子就會找妳。我們這樣體質的人，他是不會放過的。”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說老楊，妳也穿幫了，是不是把孫大聖交出來？反正都這樣了，也不差他壹個人了。”
　　楊梟點點頭，也不說話，伸手向著孫胖子剛才方便的地方壹指，嘴裏念出壹串生澀的音節。就見空氣中憑空出現了壹個孫胖子，他身上就穿了壹個大褲衩子，眼睛緊閉，蹲在地上就像睡著了壹樣。
　　楊梟看著他又是壹陣笑，“呵呵，別裝了，術是我施的，妳醒沒醒我自然知道。”
　　楊梟話音剛落，孫胖子就睜開了眼睛，看見楊梟時，孫胖子楞了壹下，看樣子他被迷暈時沒看見楊梟的樣子，“楊梟，妳還敢來？吳仁……”
　　楊梟沒等他說完，壹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住口！沈辣剛才說壹遍了，妳不用提吳仁荻了。”聽得出來，楊梟說這話時很郁悶，吳仁荻是他的死穴，連聽都不想聽。
　　“大聖，妳過來……”我話說了壹半，就覺得手上壹空。剛才孫胖子壹出現，財鼠就顯得特別的興奮，現在聽到孫胖子說話的聲音，大耗子等不及了，掙脫了我的手，幾步跑到了孫胖子的面前，又是沿著孫胖子的大腿，跑到了他的肩頭。可憐的孫胖子，渾身顫抖著，想要把財鼠弄下來，又舍不得它的財氣。
　　看著孫胖子怕極了的樣子，楊梟明白過來，“妳怕耗子？”
　　孫胖子看了他壹眼，“怕耗子犯法嗎？人這壹輩子，誰還沒有點怕的東西？辣子，別看了，把它給我弄下來，輕點，別嚇著它，下輩子吃幹還是喝稀，就看它的了。”
　　楊梟把這身廳長制服脫下來扔給了孫胖子，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他穿上衣服，我幫著又把財鼠放進了孫胖子的上衣口袋裏面。
　　“走吧……”看著孫胖子換好衣服之後，楊梟說道。
　　“往哪兒走？”孫胖子問了壹句。楊梟說道：“開始怎麽走，現在還怎麽走。上面的路已經封死了，除了眼前這條路，再沒有路可以走了……”
　　他這麽壹說，我突然想起壹件事，“老楊，下面這個局不是妳設的吧？費了那麽多的元寶，就是為了把我們倆騙進來？”沒想到楊梟說道：“設局？我哪有那個閑工夫。”
　　楊梟說道：“不過設這個局的人也不簡單，我進來的時候，他試探過我，要不是我還有點道行，就吃了他的虧。”
　　“試探過妳？”我回憶了壹下，我們四個人進來就遇到個冰大屍，蕭和尚說過冰大屍的稀有程度，這個應該不算是試探。最後還給我們指了條路，現在看來八成是看在蕭和尚的面子，再聯系那個有簽名的走魂燈，這個設局的人應該就是那個肖三達了。
　　孫胖子恢復自由後，話壹直不多，他聽了壹會兒後，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楊梟，“妳怎麽知道我們會選這條路？”
　　楊梟說道：“這是生死路，壹生壹死，要是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妳們倆對我也沒什麽用了，起碼吳仁荻不會糟蹋那個東西來換妳們。”
　　還真是生死路，我和孫胖子對視了壹眼，蕭和尚和熊跋懸了，不能見死不救。幾乎同時，我們倆向進來的地方跑去。
　　“晚了，這麽長的時間，他倆死幾個來回了。”楊梟看出來我和孫胖子的目的，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和孫胖子沒理他，還沒跑到入口，就見有兩人氣喘籲籲地從入口處進來。進來的正是楊梟嘴裏應該“死了幾個來回”的蕭和尚和熊所長。他倆的獵槍已經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熊所長手裏拿著他的配槍，蕭和尚手裏的是我見過的那把五四。
　　“小辣子，妳們這裏沒事吧？我算是倒了——怎麽還有個人？”蕭和尚話沒說完就看見了我們身後的楊梟。
　　楊梟對他倆安然無恙地進來，同樣很是不解，只是沒說話，歪著頭在想著什麽事。
　　“他……算是我們的熟人吧，聽說我和孫大聖下坑……怕我們出事，跟下來看看。”我勉強給楊梟編了個身份和下來的理由。
　　“不對啊！”熊所長不愧是老警察，馬上聽出了我話裏的紕漏，“上面都被石頭堵住了，妳這位熟人是怎麽下來的？”
　　“老熊，妳費什麽話，”蕭和尚這麽多年的鹹鹽不是白吃的，他看出來楊梟不是壹般人，便回頭對著熊跋說道，“都說了是熟人了，妳還磨嘰什麽？”
　　“老蕭，妳們倆這是怎麽了？”趁熊跋沒有明白過來，我趕緊轉移了話題。
　　“別提了，我看走眼了。我們選的是死路，剛進去的時候還好，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可走了沒有幾分鐘，路就變了，越走越模糊。老道我也有點見識，壹眼就認出來，那條路變成了陰司鬼路，是直通地府的。還好發現得早，我和老熊馬上往回跑時，有惡鬼出來攔路，獵槍不頂事兒，我是托了這老家夥的福。”說著，蕭和尚掂量了掂量手中的五四，又說道，“開了幾槍，我才帶著老熊跑出來的。”
　　“妳可拉倒吧，”熊所長對他是被蕭和尚“帶”出來這句話十分不屑，“最後是我背著妳跑出來的好不好？當時，妳開槍了是不假，我也承認妳的手槍是不壹般，壹槍能把幾個鬼都穿了葫蘆，可是也架不住鬼多啊。妳子彈打光了（我這才註意到，他的手槍滑膛已經大開，能看見彈倉裏空空如也），那些鬼還要向上沖，當時我聽見有人在路的盡頭喊了句什麽，那些鬼就沖妳去了，當時妳都嚇癱了。有了這個空當，我才能把妳背出來。”
　　“有人喊了壹句？”楊梟聽著來了精神，“喊的什麽？妳聽清了沒有？”
　　熊所長搖了搖頭，“聽不出來，不過感覺那人喊的不像是人話。”
　　“哦！”楊梟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看著驚魂未定的蕭和尚，我說道：“老蕭，現在怎麽辦？前面指不定還有什麽。繼續往前走，還是原路？妳拿個主意吧。”
　　蕭和尚開始猶豫了，不再像剛才壹樣壹往直前，看來走了小半條死路真的嚇著他了。“妳們誰有煙？給壹根，我那包剛才跑掉了。”蕭和尚說。接過了熊所長遞給他的中南海，蕭和尚點著了，低頭猛抽了幾口，才又說道，“都走到這兒了，還是往前走吧。再說了，這條是生路，走出去應該不會有問題。就算回去，出口都被堵住了，到底能不能出去，還是兩說。”
　　蕭和尚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反正也走到這兒了，可能前面就是出口，再說就算前面真的有什麽人，八成也是那個肖三達，憑著蕭和尚的面子，他不會為難我們。這麽壹想都是繼續前行有利。我們休息了壹會兒，就起身繼續向前走去。
　　再向前行時，楊梟低著頭壹言不發，默默地跟在最後面。蕭和尚開始還主動和他沒話找話說，不過楊梟來來回回就是那麽幾句“嗯，哦，是，我不知道”來打發蕭和尚，聊了沒幾句，蕭和尚對楊梟也沒話了。
　　壹條生路走了二十多分鐘，就在我們感覺這條路沒完沒了的時候，前面又出現了壹點光亮。這次，就連熊所長都沒有出聲，而是掏出了手槍，緊張地盯著前面的亮點。
　　隨著我們走得越近，那點光亮就越來越大。三分多鐘後，出口終於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看見了出口，我們五個人反而越走越慢，最後在距離出口十多米遠的地方停住了。我剛想說，我過去探探，沒想到出口的外面突然有人說道：“到了門口就進來吧，不是要我出去請吧？”
　　蕭和尚聽見這人說話的聲音身子就是壹顫，“是……是三達嗎？是肖三達嗎？”他說話的聲音帶出了哭腔，他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唉！”那人嘆了口氣，再說話時帶著壹絲落寞，“不是肖三達還能是誰？和尚，也難為妳了，能壹直找到這裏。”
　　這時，蕭和尚再也控制不住，幾步跑到了出口外面，我們幾個跟在他的後面。在出口的外面，是壹個二十多米左右的石洞，壹個渾身幾乎赤裸的大胡子男子正坐在石洞當中。蕭和尚看見他楞了壹下，那個大胡子男子倒是哈哈壹笑，道：“和尚，才三十年不見，就不認識肖三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