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八章：都在备战 五
　　这几个月招募进来的五千名水勇，有一部分就驻扎在珠江边的一块草地上。
　　余保纯陪着林则徐来到这个营地的时候水勇们正在训练。
　　看到加兵部尚书衔的两广总督到来，水勇们立刻停了下来。
　　已经是千总的王茂良跑步过来禀报：
　　“广州水勇神武营千总王茂良禀报总督大人，神武营的弟兄们正在训练，请总督大人训示。”
　　林则徐看到这群衣着杂乱，使用着弓箭、刀、叉、戟、棍、甚至还有九节鞭等武器的人，心里有点不快。
　　他问王茂良：
　　“现在训练得怎么样了，可以上阵杀敌了吗？”
　　王茂良信心满满地说：
　　“没有问题。这些兄弟本来就各怀功夫，现在只要稍加训练，那些洋人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林则徐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他看到一个身材高大，手持大关刀的水勇问：
　　“你叫什么名字？会什么功夫？这大刀耍得怎么样？”
　　王茂良说：
　　“他叫王大魁，主要是力气大，不过这大刀也耍得不错。”
　　林则徐说：
　　“能不能露一手看看？”
　　王茂良说：
　　“王大魁，你就耍一耍，也好让两位大人指点指点。”
　　王大魁抱拳说了一声“那就麻烦两位大人指点了”，然后双手握住大关刀便虎虎生风地耍了起来。耍完，在一片叫好声中，他又一手拎起一个有二百多斤重的石锁，一把举过头顶，然后轻松地舞起来。舞完轻轻地放下，对林则徐和余保纯抱拳说：
　　“让两位大人见笑了。”
　　林则徐很满意：
　　“不错。就凭这神力，三四个洋人近不了你的身。”
　　王大魁抱拳谦虚地说：
　　“谢谢大人的夸奖。”
　　一个只穿一条短裤，光着上身的水勇引起了林则徐的注意：
　　“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功夫呢？”
　　王茂良说：
　　“他叫赵义和，是刚刚招进来的。”
　　林则徐说：
　　“赵义和，你有什么功夫呢？”
　　赵义和说：
　　“小的可以刀枪不入。”
　　林则徐更好奇了：
　　“可以让我开开眼吗？”
　　赵义和说了声“请大人您指点”便蹲下马步，对旁边一个手持三股叉的兄弟说：
　　“弟兄，用力刺我的肚皮。”
　　这个持三股叉的兄弟也不说话，举起三股叉便对着赵义和的肚皮用力叉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三股叉虽然用力地叉在了赵义和的肚皮上，但是那肚皮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赵义和说了声：
　　“换家伙，再来。”
　　旁边另外一个持刀的兄弟“呀！”地大叫一声，举起刀冲过来照着赵义和的肚子砍了上去，只听见“噗”的一声，赵义和的肚皮照样完好无损。
　　林则徐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赵义和的肚皮，频频点头，表示非常满意。
　　这时林则徐看到了人群中六个穿着道袍的人，他问这些人：
　　“道士也来从军报国，不错。你们有什么功夫呢？”
　　为首的一个中年道士说：
　　“我们练的是真龙玄武神功。”
　　王茂良说：
　　“他叫钱文益。那五个是他的徒弟。”
　　林则徐说：
　　“那钱文益你说说，你这真龙玄武神功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钱文益说：
　　“回总督大人，我们这真龙玄武神功是当年真武大帝所秘创的一门功夫，因为很少外传，所以世上知道的人很少。这真龙玄武神功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真正的龙在发威时腾飞九天，行云吐火，所有生灵在他的尖牙利爪之下，都只能灰飞烟灭。而当他一旦深潜水中时又了无痕迹。这功夫也是一样，在陆地上时，练习此功的人可以手持钢刀，上下腾飞，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般。而当他一旦潜入水中时则像蛟龙入海，无影无踪。这玄武，是真武大帝的名号，所以这功夫就叫做真龙玄武神功。”
　　林则徐大开眼界：
　　“这么说你们都会潜水了？”
　　钱文益谦虚地说：
　　“多少会一点。”
　　林则徐问：
　　“可以潜多久？”
　　钱文益的一个徒弟说：
　　“上次我们在上川岛练功，早上天快亮时开始下潜，我们五个徒弟少的潜到天黑便上了岸，久的潜到半夜。师父潜到第二天吃早饭时上来。”
　　林则徐大喜：
　　“这太好了，如果洋人驾船前来进犯，你们只要带上斧凿，便可以把他们的兵舰全部凿沉。洋人的兵舰再厉害，底下穿个大洞，能不下沉？有这样神奇的中华神功，他洋人要是敢来侵犯，那就是前来送死。”
　　所有的人都开心地大笑起来。
　　陪同前来的广州知府余保纯从随从手中拿过一份通告说：
　　“弟兄们，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总督大人有令。英国人在我天朝贩卖鸦片，危害百姓，横行不法。现在令军民百姓同心合力将其驱逐出去。凡是杀白洋人一名者赏银四百元，杀黑洋人一名者赏银二百元。烧毁，夺得洋人各种船只者，视船只大小，货物多少给予奖赏。”
　　林则徐颁发斩杀洋人有赏的悬赏公告以后，王茂良的一笔鸦片生意刚刚被人抢走，这让他有了一个想法。他派钱文益出去打听了一下。钱文益回来禀报说：
　　“良哥，打听清楚了。抢走我们那笔生意的是从长乐来的一帮福建佬。他们以一箱比我们高二十元的价钱从克雷格·贝克的‘快乐女王号’上直接抢走了我们的这批鸦片。明天晚上他们要在澳门外海交货。福建佬从克雷格·贝克手里过驳这批货后准备运回福建去销售。良哥，你看这次我们是不是可以将洋人和福建佬一起都做了？”
　　王茂良说：
　　“不行。查理·义律对我不薄。虽然我现在没有给他们采购物资了，但是我把这生意让给我弟弟茂华去做了。阿华一直都做得不错。这克雷格·贝克不守规矩，我们给他一个教训就行了。如果他以后还是这样我们再说。”
　　钱文益问：
　　“那良哥你的意思是······？”
　　王茂良：
　　“只劫货，不伤人。卸完货后把福建佬的船送广州府去领赏。赏金多少不要紧，重要的是让知府大人和总督大人知道，我们‘神武营’也是可以查缉走私鸦片的。他们没有白发给我们饷银，我们真的是在干活。”
　　钱文益说：
　　“好的，良哥，我知道怎样做了。”
　　王茂良说：
　　“在总督大人的眼里，我们和洋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给我们发饷银，不外乎就是想让我们去和洋人斗，或者去和鸦片走私商斗。不管是我们这帮烂仔或者是洋人，或者是鸦片走私商，只要其中任何人死了他都会非常高兴。还有，你们这身道袍该扔掉了。那天在总督大人面前你们他妈的也真能胡扯。还潜水一天一夜。”
　　钱文益说：
　　“我们当时不是也没有办法吗？因此也就只好那么一说。”
　　王茂良说：
　　“那也不能胡扯得没边没际。”
　　钱文益说：
　　“不过我觉得那天那林大人好像相信了我们的话。”
　　王茂良冷笑着说：
　　“他那天要是完全相信了你们的些鬼话那才是真见他妈的鬼了。如果他被你们这几个小骗子三言两语就骗了，他是怎么做上封疆大吏的？你也不用脑子想一想？如果那天他把你们全部扔到海里到第二天才捞起来看看你们是不是还在喘气的话，你们六个早就在海里被鱼吃得只剩一副骨架了。”
　　钱文益紧张地问：
　　“那，良哥，我们现在是不是很危险了？”
　　王茂良说：
　　“当然了。至少你们可能已经被他注意上了。”
　　钱文益问：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茂良说：
　　“做完这一单，你们全部连老婆孩子一起搬到新加坡去吧。那里现在也需要人手。你们到那里去帮忙送货接货。”
　　钱文益非常感激：
　　“谢谢良哥。”
　　王茂良说：
　　“自家兄弟不要这样客气。在那边好好做事吧。”
　　钱文益说：
　　“我知道了，良哥。”
　　第二天晚上，在澳门外海，“快乐女王号”正在接驳鸦片时，水勇“神武营”的六条船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福建人以为是遇到了巡海的广东水师，纷纷跳海逃命。
　　“快乐女王号”船长克雷格·贝克见王茂良走上船来，吓的不停地道歉：
　　“王先生，我想这是一个误会。对不起。”
　　王茂良向克雷格·贝克伸过手去，说：
　　“我想这也是误会，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不要再有误会了。不过这批走私的鸦片我们必须交给广州知府衙门。”
　　克雷格·贝克握着王茂良的手，无奈地说：
　　“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王茂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便。”
　　克雷格·贝克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