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五章：收缴鸦片 三
　　南海和番禺两位知县领命后有些为难了：这颠地在广州经商多年，两人平时也没少拿他的好处，如果就这样派几个兵勇锁拿了去见钦差，这就未免有一点太不近人情了。再说，两人和洋人交往多年，多少知道一点洋人的规矩。他们把这个叫做传讯，而传讯一般是不可以披枷戴锁拿人的。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带一顶轿子，谎称钦差大人邀请颠地赴宴商讨禁烟之事更为合适。至于到了行辕是吃大餐还是挨板子，那就是钦差大人的事情了。
　　兰斯禄·颠地听说钦差大人邀请他前去赴宴，非常高兴，准备换身衣服就登轿上路。这时他的朋友费洛蒙·克拉伦斯觉得有点不对，他拦住兰斯禄·颠地对两位知县说：
　　“请问两位大人，钦差大人的宴会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朋友颠地先生如果随你们去了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两位知县没有想到这个，搪塞说：
　　“宴会什么时候开始？你的朋友颠地先生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们又不是钦差大人，我们怎么会知道呢？钦差大人只是派我们过来请颠地先生过去？”
　　费洛蒙·克拉伦斯说：
　　“那你们可以保证他在二十四小时内能够安全地回来吗？”
　　两位知县微笑着说：
　　“没有问题，去去就回来了。”
　　杰克森·史密斯也感觉出了问题，他说：
　　“那你们可以出具一份保证颠地先生二十四小时安全回来的法律文件吗？”
　　两位知县说：
　　“不能。”
　　杰克森·史密斯说：
　　“那颠地先生就不能去。”
　　南海知县一听火了：
　　“怎么着，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们，我们这次就是奉了钦差大人的命令前来拿人的，说‘请’，那是给你们一个面子。今天这颠地是去得去，不去也得去。”
　　杰克森·史密斯说：
　　“这就是说你们要传讯颠地先生了？”
　　番禺知县说：
　　“是又怎么啦？”
　　费洛蒙·克拉伦斯说：
　　“那你们就必须出具一份钦差大人签署的二十四小时内让颠地先生安全回来的法律文件。”
　　番禺知县冷笑着说：
　　“二十四小时放人？这个老爷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老爷我拿人，从来都是把人锁来后往黑屋子里一扔，想关多久就关多久。如果老爷我心情好，事情弄清楚了，也许就关你个十天半月的就放人。如果老爷我心情不好，或者把你忘了，在里面关个二三十年那也是正常的事情。更何况这次要拿他颠地的是钦差大人林则徐林大人。你们还想怎么样呢？”
　　费洛蒙·克拉伦斯说：
　　“可是，我们是英国人。”
　　南海知县说：
　　“英国人又怎么啦？难道大清天朝的王法管不到你们了？难道你们不是大清皇帝的臣民了？”
　　杰克森·史密斯说：
　　“你是说，我们英国人也是你们中国皇帝的臣民？”
　　南海知县笑着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听说过吗？只要太阳能够照耀到的地方都是我们大清皇帝的土地，只要是在这块土地上生活的百姓，都是我们大清皇帝的臣民。天上的神仙归玉皇大帝管，地下的小鬼归阎王老爷管。除此之外的所有生灵都归我们大清皇帝管。你们英国人到底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地下的小鬼呀？”
　　杰克森·史密斯右手抚着胸口，仰望着苍天说：
　　“上帝呀，现在不是我疯了就是前面的这两个中国人疯了。”
　　番禺知县说：
　　“你说什么呢？就一句痛快话，是让他颠地乖乖的跟我们走人还是让我们叫兵勇进来拿人？”
　　杰克森·史密斯说：
　　“在任何一个文明国家，不管是传讯还是拘捕都应该有一份法律文件，我想在中国这样的一个文明国家应该也是这样的吧？更何况，两位大人拿不出法律文件，我们怎么知道这次是钦差林大人真的要传讯兰斯禄·颠地，还是您们两位大人在故意为难兰斯禄·颠地先生呢？”
　　番禺知县说：
　　“好，那我们明天就带着你们想要的法律文件来拿人。”
　　费洛蒙·克拉伦斯说：
　　“两位大人，我有一个提议。现在只有中国政府不允许鸦片贸易，而在其他地方鸦片贸易都是合法的。天朝政府能不能宽宏大量，准许我们将这些存放在中国的这些鸦片运到其他国家去销售？”
　　番禺知县笑着说：
　　“你是说，让钦差大人准许你们，让你们将存放在中国的鸦片运到别处去，卖给其他国家的百姓？”
　　费洛蒙·克拉伦斯说：
　　“对。”
　　番禺知县冷笑着说：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晚了。明天让颠地先生早一点来见钦差大人吧。”
　　当南海和番禺两位知县再次回到商馆时，他们不但带来了传讯颠地的法律文件，而且还将伍绍荣，以及同文洋行的老板潘正炜和广利洋行的老板卢继光披枷戴锁押送过来示众。
　　望着门外三十四个兵勇和三个披枷戴锁站在阳光下遭受羞辱的夕日贸易伙伴，洋人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三月十九日成立的特别委员会再次召开紧急会议。会上大家一致认为，兰斯禄·颠地的生命安全是首要的。在目前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不可以把他交给中国政府。
　　费洛蒙·克拉伦斯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二十日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写信向还在澳门的查理·义律爵士作了详细的报告，我相信他应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现在肯定正在从澳门赶回广州的路上了。我请先生们相信，大英帝国派驻中国的商务总监一定有能力保护帝国臣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因此我现在的建议是：想办法再拖一到两天，等待大英帝国驻华商务总监查理·义律爵士回来。”
　　特别委员会同意了这个方案。于是一群人出来拜见了已经在大厅等候了好一阵的两位知县。
　　两位知县见颠地随着这群洋人出来，南海知县拿出一份文件在颠地眼前晃了晃说：
　　“颠地先生，你们要的钦差大人签署的传讯文件我带来了。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兰斯禄·颠地淡定地说：
　　“回大人，今天我还不能跟你们走。”
　　南海知县生气了：
　　“为什么？”
　　兰斯禄·颠地说：
　　“因为今天是礼拜日，是安息日。”
　　南海知县有点不明白：
　　“礼拜日？安息日又怎么啦？”
　　费洛蒙·克拉伦斯指着大厅的十字架和墙上的耶稣画像说：
　　“安息日是我主耶稣返回人间的神圣的日子。当初上帝用六天时间创造了世间万物，第七天是安息日。每个星期的今天我们都要集合在一起，聆听天主的圣言，参与弥撒圣祭，礼拜我主，纪念我主基督的苦难、复活和光荣，感谢天主的恩德。所以颠地先生今天不能跟两位大人走。”
　　番禺知县和南海知县小声商量说：
　　“要不就再宽限一天？反正水师已经把洋人的船只死死地看住了，他们在广州的地面上还能够飞天了不成？”
　　南海知县说：
　　“也行，这些洋人既然把他们的洋神都请来了，我们对这洋神也不能不有所敬畏。这洋人我们不怕，但是这洋神仙我们却不懂，万一惹怒了这洋神仙，不知道又会牵出什么事端来。”
　　于是两位县令决定：
　　“那就再宽限一天，明天你颠地自己去行辕面见钦差大人。五南海和番禺两位知县领命后有些为难了：这颠地在广州经商多年，两人平时也没少拿他的好处，如果就这样派几个兵勇锁拿了去见钦差，这就未免有一点太不近人情了。再说，两人和洋人交往多年，多少知道一点洋人的规矩。他们把这个叫做传讯，而传讯一般是不可以披枷戴锁拿人的。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带一顶轿子，谎称钦差大人邀请颠地赴宴商讨禁烟之事更为合适。至于到了行辕是吃大餐还是挨板子，那就是钦差大人的事情了。
　　兰斯禄·颠地听说钦差大人邀请他前去赴宴，非常高兴，准备换身衣服就登轿上路。这时他的朋友费洛蒙·克拉伦斯觉得有点不对，他拦住兰斯禄·颠地对两位知县说：
　　“请问两位大人，钦差大人的宴会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朋友颠地先生如果随你们去了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两位知县没有想到这个，搪塞说：
　　“宴会什么时候开始？你的朋友颠地先生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们又不是钦差大人，我们怎么会知道呢？钦差大人只是派我们过来请颠地先生过去？”
　　费洛蒙·克拉伦斯说：
　　“那你们可以保证他在二十四小时内能够安全地回来吗？”
　　两位知县微笑着说：
　　“没有问题，去去就回来了。”
　　杰克森·史密斯也感觉出了问题，他说：
　　“那你们可以出具一份保证颠地先生二十四小时安全回来的法律文件吗？”
　　两位知县说：
　　“不能。”
　　杰克森·史密斯说：
　　“那颠地先生就不能去。”
　　南海知县一听火了：
　　“怎么着，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们，我们这次就是奉了钦差大人的命令前来拿人的，说‘请’，那是给你们一个面子。今天这颠地是去得去，不去也得去。”
　　杰克森·史密斯说：
　　“这就是说你们要传讯颠地先生了？”
　　番禺知县说：
　　“是又怎么啦？”
　　费洛蒙·克拉伦斯说：
　　“那你们就必须出具一份钦差大人签署的二十四小时内让颠地先生安全回来的法律文件。”
　　番禺知县冷笑着说：
　　“二十四小时放人？这个老爷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老爷我拿人，从来都是把人锁来后往黑屋子里一扔，想关多久就关多久。如果老爷我心情好，事情弄清楚了，也许就关你个十天半月的就放人。如果老爷我心情不好，或者把你忘了，在里面关个二三十年那也是正常的事情。更何况这次要拿他颠地的是钦差大人林则徐林大人。你们还想怎么样呢？”
　　费洛蒙·克拉伦斯说：
　　“可是，我们是英国人。”
　　南海知县说：
　　“英国人又怎么啦？难道大清天朝的王法管不到你们了？难道你们不是大清皇帝的臣民了？”
　　杰克森·史密斯说：
　　“你是说，我们英国人也是你们中国皇帝的臣民？”
　　南海知县笑着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听说过吗？只要太阳能够照耀到的地方都是我们大清皇帝的土地，只要是在这块土地上生活的百姓，都是我们大清皇帝的臣民。天上的神仙归玉皇大帝管，地下的小鬼归阎王老爷管。除此之外的所有生灵都归我们大清皇帝管。你们英国人到底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地下的小鬼呀？”
　　杰克森·史密斯右手抚着胸口，仰望着苍天说：
　　“上帝呀，现在不是我疯了就是前面的这两个中国人疯了。”
　　番禺知县说：
　　“你说什么呢？就一句痛快话，是让他颠地乖乖的跟我们走人还是让我们叫兵勇进来拿人？”
　　杰克森·史密斯说：
　　“在任何一个文明国家，不管是传讯还是拘捕都应该有一份法律文件，我想在中国这样的一个文明国家应该也是这样的吧？更何况，两位大人拿不出法律文件，我们怎么知道这次是钦差林大人真的要传讯兰斯禄·颠地，还是您们两位大人在故意为难兰斯禄·颠地先生呢？”
　　番禺知县说：
　　“好，那我们明天就带着你们想要的法律文件来拿人。”
　　费洛蒙·克拉伦斯说：
　　“两位大人，我有一个提议。现在只有中国政府不允许鸦片贸易，而在其他地方鸦片贸易都是合法的。天朝政府能不能宽宏大量，准许我们将这些存放在中国的这些鸦片运到其他国家去销售？”
　　番禺知县笑着说：
　　“你是说，让钦差大人准许你们，让你们将存放在中国的鸦片运到别处去，卖给其他国家的百姓？”
　　费洛蒙·克拉伦斯说：
　　“对。”
　　番禺知县冷笑着说：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晚了。明天让颠地先生早一点来见钦差大人吧。”
　　当南海和番禺两位知县再次回到商馆时，他们不但带来了传讯颠地的法律文件，而且还将伍绍荣，以及同文洋行的老板潘正炜和广利洋行的老板卢继光披枷戴锁押送过来示众。
　　望着门外三十四个兵勇和三个披枷戴锁站在阳光下遭受羞辱的夕日贸易伙伴，洋人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三月十九日成立的特别委员会再次召开紧急会议。会上大家一致认为，兰斯禄·颠地的生命安全是首要的。在目前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不可以把他交给中国政府。
　　费洛蒙·克拉伦斯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二十日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写信向还在澳门的查理·义律爵士作了详细的报告，我相信他应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现在肯定正在从澳门赶回广州的路上了。我请先生们相信，大英帝国派驻中国的商务总监一定有能力保护帝国臣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因此我现在的建议是：想办法再拖一到两天，等待大英帝国驻华商务总监查理·义律爵士回来。”
　　特别委员会同意了这个方案。于是一群人出来拜见了已经在大厅等候了好一阵的两位知县。
　　两位知县见颠地随着这群洋人出来，南海知县拿出一份文件在颠地眼前晃了晃说：
　　“颠地先生，你们要的钦差大人签署的传讯文件我带来了。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兰斯禄·颠地淡定地说：
　　“回大人，今天我还不能跟你们走。”
　　南海知县生气了：
　　“为什么？”
　　兰斯禄·颠地说：
　　“因为今天是礼拜日，是安息日。”
　　南海知县有点不明白：
　　“礼拜日？安息日又怎么啦？”
　　费洛蒙·克拉伦斯指着大厅的十字架和墙上的耶稣画像说：
　　“安息日是我主耶稣返回人间的神圣的日子。当初上帝用六天时间创造了世间万物，第七天是安息日。每个星期的今天我们都要集合在一起，聆听天主的圣言，参与弥撒圣祭，礼拜我主，纪念我主基督的苦难、复活和光荣，感谢天主的恩德。所以颠地先生今天不能跟两位大人走。”
　　番禺知县和南海知县小声商量说：
　　“要不就再宽限一天？反正水师已经把洋人的船只死死地看住了，他们在广州的地面上还能够飞天了不成？”
　　南海知县说：
　　“也行，这些洋人既然把他们的洋神都请来了，我们对这洋神也不能不有所敬畏。这洋人我们不怕，但是这洋神仙我们却不懂，万一惹怒了这洋神仙，不知道又会牵出什么事端来。”
　　于是两位县令决定：
　　“那就再宽限一天，明天你颠地自己去行辕面见钦差大人。否则我们将派兵勇过来强行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