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各顯神通

　　方雲漢他們這支隊伍果然是在日暮的時候抵達了虎冀縣，天恩武館的眾多弟子尋了壹家客棧包下來，嶽天恩下車之後則直接對方雲漢說道：“走，咱們先去看看場地。”
　　因為虎冀縣南部的海岸，水面之下有很多暗礁，異常的兇險，根本沒有商船能在這裏靠岸，也無法出海打魚，所以附近很大壹片地方逐漸淪為荒野。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這片荒野都極為熱鬧，人來人往，其中不乏服飾之間顯出貴氣的年輕公子、白須富豪，乃至於壹些婦人。
　　大齊風氣開放，但是高門豪族的婦人出入於荒野還是很少見的。
　　方雲漢和嶽天恩壹老壹少，走在這樣的人群之中，毫不起眼。
　　隔著海邊還有好幾裏地，剛能隱約聽到潮汐起伏的聲音，壹座在這個時代堪稱宏偉的建築，就已經遙遙在望。
　　從荒野之中看過去，那是壹堵兩端向南邊收攏、而中段突出的高墻，高約二十米，長達四五裏。
　　方雲漢還沒有走到那座建築裏面，就已經可以猜到，如果從高空中俯瞰的話，這座建築物必定是在地面上劃出壹個半圓來，兩端接海，使千年石臺，大致位於圓心的位置，把正式比鬥的場地，夾在觀眾席和茫茫南海之間。
　　按照之前給方雲漢駕車的那個武館弟子的介紹，這座建築是從壹年前就開始建造，上千人的隊伍壹起動工，請了在京師供職的眾多大匠來指導，哪怕不計較那些材料的費用，僅僅是工錢就已逾萬金。
　　那座建築物有八個入囗，入口處有重兵把守，想要進去，就要能拿的出號牌，嶽天恩拿出兩個號牌，從第四號入口壹起進去。
　　以方雲漢自己的感受來說，這建築物內部的布局，簡直就跟前世的露天體育館壹模壹樣，走進入口，接著是壹個長長的甬道，兩邊的墻壁逐漸降低，到了低於人體高度的時候，回頭看去，就能看到從低到高，壹層層的座位排列在山坡壹樣的地基上，工整有序，向著兩邊壹直延伸到極遠的地方。
　　而從最內側，也是最低的壹排觀眾席算起，距離南邊那座千年石臺，最近的壹條路線也在二十米以上。
　　也許是因為這裏實在太空曠了壹些，即使現在內部已經有不少人在走動，還是令人覺得有壹股獨處於曠野的寂寥。
　　稍遠壹點的人聲，都被海浪的聲音所掩蓋，水流拍打在亂石灘上，激起了層層水霧，混雜著海風吹遍廣闊的觀眾席。
　　七尺高的廣闊石臺北側，也就是靠近觀眾席的這壹側，另外搭了壹座僅有三尺高的木臺，木臺周邊也有士卒把守，上面坐著幾個官員。
　　木臺中央有兩根直接釘入地下的粗木樁，兩根樁子的直徑恐怕都接近壹尺，相隔約有五尺，兩根樁子之間系著壹根麻繩。
　　“這就是沒有海王名號的人，參與這壹場比鬥所需經過的考較，麻繩粗若兒臂，能不用兵刃，壹次將之擊斷，就算通過。”嶽天恩在壹旁說道，“那個坐在主位的，應該就是這次朝廷派來負責調度各方面事宜的大學士，晏休。”
　　方雲漢的目光只在那個大學士臉上瞥了壹下，就把註意力放到那個正在擊打麻繩的人身上。
　　那是個身材瘦長的漢子，頭發濃密但是很短，像是曾經做過和尚，出手也很有佛門拳術剛勁樸實的味道，不過他雙手活到了好壹會兒，虛打了幾拳，還是沒有把握，忽然後退幾步，壹翻身，雙手撐著木臺，用腳對著那根麻繩劈了下去。
　　崩！
　　麻繩受力，猛壹繃緊，把頭下腳上的瘦長漢子小腿彈起，翻轉過去，腳掌砸在木臺上，傳出嘭的壹聲悶響。
　　木臺表面所用的木板厚約兩寸，能砸出這種聲音，他這壹腳的力道恐怕也有三百斤以上，可惜還遠不足以打斷那根繩子。
　　旁邊看守的士兵立刻上前去把那根繩子解下來，換上壹根沒有被擊打過的新繩子，最大程度的杜絕了多次傷害累積，以至於讓人僥幸通過這場考較的可能。
　　瘦長漢子垂頭喪氣的下了木臺。
　　聚在木臺周邊的壹群人，隱約有議論聲傳來。
　　“那是西關的展陸大師吧，門下也有三百多個弟子，兩家鏢局，居然也過不了！”
　　“展陸的名聲有壹大半是在金錢鏢上，鏢血無情不留人，可惜只能赤手空拳對付這根繩子。”
　　“這也太不公平了，我看要是準用金錢鏢的話，那些海王也不壹定就能輕易拿下展陸大師。”
　　“別說閑話了，這是朝廷認可的規則。”
　　此話壹出，議論聲頓時低了不少，片刻間，又有幾人上臺去，沒有壹個能壹次擊斷那根繩子的。
　　方雲漢看了片刻，舉步向那邊走去。
　　嶽天恩早料到他不會甘於做壹個觀眾，也不多問。
　　不過，在方雲漢上臺之前，又有壹個大概只有壹米高的男子跳上了木臺。
　　這人雖然矮小，腰圍卻很大，衣服拖到地面，完全看不到雙腳的動作，乍壹看就像是壹個滑行的大鳥籠。
　　他上臺之後壹言不發，直奔那木樁麻繩而去，壹旁的官吏看他身材過於矮小，麻繩的高度還在他頭頂之上，正在遲疑要不要把麻繩降低壹些，就看見那矮小男子胖大如球的衣服底下，壹條長影探出。
　　啪！
　　麻繩當場被擊斷，旁邊負責進行記錄的小吏沒有看清，連忙說道：“不允許用武器。”
　　矮小男子面無表情的轉頭看了他壹眼，衣服底下長影壹閃，右側的木樁嘭的壹震，竟然出現了壹個陷進去壹寸多的腳印。
　　原來這人不是用了什麽兵器，他也並不矮小，甚至身材比例要比常人顯得更為修長，可他不知為何壹直蹲著走路，穿大的衣服遮蓋之下，就顯得特別矮胖。
　　臺下那些人面面相覷，剛才上臺的幾個人，總有人能認出來，可這個，如此鮮明的特征，卻好像沒什麽名聲。
　　“原來是矮子功，入門就要十年如壹日的蹲著走路，不是有大毅力的人根本練不了。”主位上的晏休忽然開口，撫須笑道，“老夫還以為這門絕技只能見於書本，想不到真有人能學成，還不快快記下這位壯士的名字。”
　　“矮小”男子似乎想不到有人能認出自己練的是什麽功夫，臉上冷傲漠然的神色收斂了壹些，向晏休看了壹會兒，報出姓名：“金色秋，水天壹色在金秋中的三個字。”
　　小吏迅速記下他的名字，依照慣例喊道：“第二十七號，金色秋。”
　　雖然今天壹天下來，只有金色秋壹個人通過，但是這種考較已經進行了壹個多月，前面也已經累計了二十多人。
　　金色秋下來之後，方雲漢便上臺揮手斬斷了麻繩，其中自然無須贅述，只是他剛要向旁邊的小吏報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入口處傳來壹陣震耳欲聾的大笑。
　　眾人朝入口看去，只見壹個高度接近五米的碩大暗影緩緩移動過來。
　　“嶽老爺子，我聽徒兒說妳終於到了，特來送上壹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