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監獄中的神父

　　替身？！
　　難道是因為那枚吊墜？！
　　路葉立刻反應過來。
　　他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之前被刺破的傷口已經愈合。
　　沒有任何猶豫，路葉立刻來到監控區域的轉角，購買了萬能藥劑，給自己來了壹針，以便讓自己能夠撐過病毒的那壹關。
　　液體進入體內後，身體發熱頭腦發暈的癥狀立刻就開始消退了。
　　不過路葉倒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什麽異樣，也沒能看到屬於自己的替身……
　　路葉拿出了小石頭，仔細的端詳它。
　　原來如此，這樣壹來就說得通了，空條承太郎將這個東西送給空條徐倫，恐怕是為了幫助她覺醒替身，以應對監獄裏的情況吧？
　　雖然小白之前說過，替身這種東西是可以通過血脈進行傳承的，但這個說法不絕對，有時候替身使者誕下的子女不壹定會有替身。
　　但是替身使者的子女有個好處，那就是她們在成長的過程中如果擁有了能夠獲得替身的機會，例如得到了“箭”，那麽這些人就不會被病毒致死，因為他們多多少少都繼承了父母的資質。
　　但是路葉還是想不通，這玩意兒怎麽會到艾梅斯手上。
　　在未被定罪之前，在看守所的人可以正當獲得由親屬等人送來的物品，經檢查合規後就能到犯人的手上。
　　艾梅斯是在看守所的地栓撿到的項墜的。
　　也就是說，東西並沒有送錯地方，最開始確實到了徐倫手裏，但是出於某種原因來到了艾梅斯的手上？
　　完全想不通……
　　不過路葉想了想，還是決定找個機會將這石頭碎片還給徐倫。
　　“替身”壹個人只能擁有壹次，再往自己身上紮也只是徒勞，不如還給人家，畢竟這是壹名做父親的留給女兒的自保手段。
　　路葉不擔心空條承太郎是什麽壞人。
　　他並非從外表判斷，自己才不是那麽膚淺的人。
　　空條承太郎特意將這枚吊墜送給徐倫，那麽他自己多半就是壹名替身使者。
　　不僅如此，在女兒擁有覺醒替身使者的資質、以及掌握了覺醒替身的必備物品之後，承太郎卻依舊沒有讓女兒在19歲之前的人生中覺醒替身，足以說明他對女兒的關心。
　　替身擁有奇特的替身能力，而且這種能力是專屬的，就像路葉之前遇到的喬魯諾以及米斯達，二人都有各自的替身能力。
　　前者似乎能夠改寫某種規則，讓人無法抵達想要的抵達的“真實”，而後者似乎能夠操縱子彈，做出子彈壹百八十度大轉彎這樣神乎其神的操作。
　　而喬魯諾所說的在日本杜王町的那位意大利廚師，他的替身能力雖然並不能用於戰鬥，但是可以通過美味的料理來治愈人的傷勢和病痛！
　　對於世上的絕大多數人而言，擁有自己的專屬超能力是壹件好事。
　　可是小白說過，替身使者之間是會相互吸引的。
　　因為冥冥之中的命運，替身使者會相遇在壹起。
　　這種相遇可能是好事，會促成壹段友誼或愛情，可同樣的，這也有可能會招致兇猛的敵人，給自身帶來災禍。
　　所以承太郎才會選擇不讓女兒覺醒替身。
　　然而他現在不得不選擇這樣做，因為女兒身處監獄，已經不是壹位父親的港灣能隨意觸及的地方。
　　壹直到今天的會見時間結束，路葉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現象。
　　會見室不久之後就關閉了。
　　路葉也只能離開。
　　雖說獄警在監獄內的行動是自由的，但畢竟這裏是監獄，有嚴格的管理紀律。
　　例如男子監獄、女子監獄、總控大樓、洗衣房、廠房等建築之間或多或少有通道相連，平日像是洗衣房、醫務樓這些白天是開著的，但是壹到傍晚，活動時間結束，這些通道就會立刻關閉，冰冷且間距小的鐵柵欄只能允許老鼠通過。
　　這些都是路葉之前“入職”的時候，在看守所內的前廳內的小冊子上看到的，這裏新來的獄警也是需要培訓的，因為來這裏的人默認都是美國警校畢業，所以沒有正式培訓，壹個新人只需要老人帶些日子，多在值班室混壹混基本上就什麽都懂了。
　　當然，這種類似於“入職手冊”的流程還是有的，雖然基本上沒人看，但是對於路葉這種冒充者來說剛剛好。
　　離開之後，路葉馬不停蹄的趕往最近的值班室。
　　雖然會見室那塊不能去了，但是會見室內有監控，值班室內應該能夠看到會見室裏的情形。
　　在前往值班室的途中，路葉忽然聽到了從拐角處傳來的腳步聲。
　　都這個點了，馬上就要關閉通道門了，如果不往裏面走的話，那就是往監獄外的公共區域前進。
　　路葉有些好奇，他朝著外側走了幾步，減慢了速度，然後拐角處走出壹個黑色的身影。
　　看清了那身影之後，路葉楞住了。
　　“神父……？”
　　出現在路葉視野中的，是壹個穿著“修生黑袍”的棕色皮膚的男子，路葉之所以認為他是神父，那是因為男子身上的黑袍是天zhu教的神父所穿的，是壹種形似風衣的黑色長袍。
　　神父會出現在監獄裏，這讓路葉有些奇怪。
　　可聯想到之前看的地圖，路葉也就沒什麽疑惑了。
　　畢竟在“綠海豚監獄”的公共區域裏，是有禮拜堂的。
　　只是嚴格上來講，在監獄工作的神父稱為“教誨師”會嚴謹壹些。教誨師會根據壹些罪犯的表現，為他們爭取假釋的權利，所以在監獄裏是德高望重的壹種存在。
　　路葉粗略的觀察了壹下，眼前的男子大概四十歲上下，棕色的皮膚和眼睛，寸頭般的白色短發還做了切割，像是被犁過的地……
　　路葉覺得自己短時間內還是無法欣賞這個世界的美學。
　　似乎是察覺到了路葉的目光，對方也看了過來。
　　“妳是……我沒見過妳呢。”
　　神父開口了，聲音裏帶著壹股穩重感。
　　“啊……您好，我是今天新來的獄警，準備回值班室。”
　　神父突然改變了方向，朝著路葉這邊走來，然後湊近了仔細觀察路葉，像是在認真觀察新品種昆蟲的動物學家，又像是纏繞著打量獵物的蛇。
　　“神父，那個……請問妳在幹什麽？”路葉站在原地不動。
　　“做妳對我做的事情，我的名字叫做恩裏克·普奇，”神父緩緩說道，“妳在觀察我，為什麽？”
　　“也沒有別的原因，單純只是好奇罷了。”路葉說，“因為我來之前沒有聽說過監獄裏會有神父，雖然看到了禮拜堂，不過我還以為那裏只是單純用來讓囚犯們進行禱告儀式而已。”
　　聞言，普奇停止了對路葉打量，退後兩步到相談的正常距離。
　　“妳，相信上帝麽？”普奇問。
　　“不，我不信奉宗教。”
　　“是嗎，那就可以理解了，妳剛才說，禮拜堂是讓囚犯們進行禱告儀式，這點並沒錯，但神需要仆人來傳達他的旨意，沒有神職人員的禮拜堂，不過是信徒們肆意宣泄自己內心渴求的卑賤茅屋……”
　　“想要獲得什麽、想要祈禱什麽、想要贖罪什麽……壹切都不過是人對自己內心欲望的渴求，所以需要神職人員來規範、引導，妳明白了嗎？”
　　“也就是說，神職人員很重要，但是神父啊，妳沒有想到壹點，雖然妳說神職人員是神的代言人，可是神職人員也是人，不可能半點其他的心思都沒有吧？”
　　普奇聞言，沈默了片刻後說道：“假如，之後妳會在前往值班室的路上被掃帚打到臉，妳會怎麽做？”
　　“嗯？”雖然不是很理解這位神父為什麽要問出這個問題，不過路葉還是回答了，“當然會避開的吧。”
　　“這是當然的，”普奇說，“撞見有利的東西就會湊上去，遇到危險的話則會避開……這是人的天性，不過有些東西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改變的，就像是蘋果從樹上掉下來，會砸到牛頓的頭上，這是任何人都無可避免的事情。”
　　“妳是說……重力？”
　　普奇說：“假如我說，妳會在明天在禮拜堂的門前狠狠的摔倒，那麽妳大概就會選擇不去禮拜堂，或是格外註意自己的腳下，但是，這世上終究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就如同無處不在的重力壹樣，命運也是如此。壹個人無法洞穿自己的命運，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也無法決定自己的性別，對於生活在貧民窟的窮人而言，吃上全麥面包就是幸福，可是對於生活在CBD的有錢人來說，吃全麥面包或許是壹種折磨，那麽究竟什麽是幸福，什麽又是不幸？”
　　路葉沈默了。
　　壹方面是他被眼前這家夥整的無話可說，另壹方面他覺得自己遇見了神棍。
　　重力？
　　命運？
　　妳要不要聽聽看妳自己在說什麽？
　　“妳剛剛問我神職人員有沒有私心，是有的，不過看來……妳並沒有興趣啊。”
　　“抱歉，我對神學壹竅不通，也的確不感興趣。”
　　“是嗎？”普奇伸出手，低頭看了壹眼表，“時間也不早了，我該走了……妳叫什麽名字？”
　　“路葉。”
　　“我記住了。”
　　說完，神父轉身走開。
　　路葉也繼續前進，而在他轉過轉角的時候，腳下卻突然踩到了不知是誰放在這裏的掃帚，掃帚那粗大的木棍直接朝著路葉的臉上甩來，但這種速度對於路葉而言還是能拿下的。
　　他壹把抓住了掃帚，免去了臉部遭到重擊的結果。
　　居然把掃帚放在拐角處……究竟是誰幹的這麽缺德的事情？
　　之後，路葉趕到了值班室。
　　裝作新人討好前輩的模樣，路葉主動攬下了看管監視器的工作。
　　會見室裏依舊沒什麽跡象。
　　值班室裏剩下的壹波獄警在那裏聊天吹水。
　　“欸，妳們知道嗎的，今晚壹批犯人就要送到監獄裏來了？”
　　“妳有病哦，這種事情不是每天都在發生嗎？”
　　“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在犯人送往監獄的那段時間裏，有件奇怪的事情發生，知道那個空條徐倫吧，就是開車撞到人，在受害者還有氣息的時候就拋屍的那個……”
　　“啊，我記得，好像被判了十五年來著？”
　　“對對，就是那個，聽說她的辯護律師在開庭結束之後好像就出車禍死了。”
　　“這麽離譜？”
　　獄警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路葉也註意到了。
　　徐倫的辯護律師死了，還是在她審判後的當天？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路葉忽然看到了壹絲若隱若現的黑色煙霧，就在顯示器的正前方，它就靜靜的漂浮在那裏，沒有移動，只是以微小的幅度輕輕擺動著。
　　“這股煙……不是顯示屏燒掉之後產生的煙霧，它只是漂浮在那裏，僅僅是漂浮在那裏！憑空出現！”
　　意識到了這點的路葉感到了壹絲緊張。
　　替身……說不定這就是替身……
　　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路葉找到不遠處壹個正在喝咖啡的獄警。
　　“不好意思，那個顯示器的屏幕是不是有些噪點，能麻煩您過去看壹下嗎？”
　　沒錯，普通人是看不見替身的。
　　獄警的反應能幫助他判斷這是什麽，這股黑色煙霧就在顯示器前面，假如是普通的煙霧，獄警是絕對註意不到的。
　　“哦，這種啊……不影響的，顯示器用久了多多少少會出壹點問題的嘛，只要還能看見東西那就不影響。”獄警笑呵呵的說。
　　路葉已經可以確定了。
　　自己的替身出現了。
　　要說為什麽這麽篤定，因為這股煙霧已經開始緩緩流淌，在自己的身邊開始圍繞。
　　路葉撿起桌上的壹只圓珠筆，去輕輕的接觸這股黑色煙霧。
　　然而在筆頭與煙霧接觸的瞬間，筆頭的部分竟然消失了。
　　如同仿佛被黑色的煙霧吞噬了壹般，這只圓珠筆，只剩下了大半截，連裏面的筆芯都斷了，而且切斷的筆芯中的墨水竟然沒有流出來。
　　路葉心裏壹驚。
　　難道……
　　他放下圓珠筆，將墨水瓶揣在了兜裏，以方便為由來到了廁所。
　　這股灰霧依舊跟著他，若即若離。
　　路葉將墨水瓶的壹半放入這灰霧之中，這壹半的墨水瓶被吞噬了，而另壹半還在路葉的手中，裏面的墨水並沒有因為半個瓶身消失而流出。
　　路葉伸出食指去接觸那些墨水，食指指肚在接觸墨水的瞬間就被染黑。
　　“原來如此……”
　　路葉的嘴角泛起壹抹微笑。
　　他大概搞清楚這個替身的大致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