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祭典

　　他看到這壹幕之後楞了壹下。
　　“妳幹的？”
　　“是、是又怎樣啦？住在妳們家裏，這點事我也還是能做到的！”
　　眼看事情已經瞞不過去了，妮姆芙幹脆大方承認。
　　“勞心了……這個位置非常合適，窗戶的風可以直接吹到這裏，晚上壹點也不熱。”
　　“是嘛……”
　　妮姆芙心說原來這個家夥並不是故意擋在路上，只是為了吹風嗎？
　　“說起來，妳們人造天使會熱嗎？”路葉問。
　　“會啊，不過問題不大，我們的身體是有調節機制的，在極端環境下也能工作。”
　　“哦，那就好……不管怎樣，謝謝了。”
　　說著，路葉拍了壹下妮姆芙的肩膀，然後鉆進被窩裏睡下。
　　果然，壹天當中最美好的時刻之壹，就是晚上爬上床，鉆進被子裏的那壹剎那。
　　妮姆芙站立了壹會兒後，忍不住開口了。
　　“幹嘛道謝啊……？”
　　“因為妳幫我打好了地鋪……別人幫了忙，道個謝不是常識嗎？”路葉說。
　　“可是有必要嗎，明明只是壹點小事……還不到那個程度啊？”
　　“那要到什麽程度，才是能夠道謝的程度呢？”路葉說。
　　“妳也會幫助別人嗎？”妮姆芙問。
　　“嗯，有時、偶爾、大概吧……比如說我現在就在找壹個人。”
　　“誰啊？”
　　“壹個叫櫻井智樹的人，也在那所中學讀書，妳認識嗎？”
　　“我怎麽可能會認識啊？”妮姆芙問，“妳找他幹什麽？”
　　“因為他失蹤了，大概已經失蹤了差不多接近兩周的時間……”
　　“妳認識他？”
　　“不認識，不過他的青梅竹馬楚原同學很擔心他……說起來妳知道嗎，有時候我幫助別人，不只是因為什麽善良之類的玩意兒，而是希望有朝壹日我遇到困難的時候，別人也會來伸手拉我壹把……”
　　妮姆芙聽完沈默了。
　　壹直到午夜十二點整的時候，客廳內只有電視機發出的光亮。
　　而裏面房間裏的燈還亮著，不用說，伊卡洛斯和薇爾莉特還在鉆研制作料理的方法。
　　妮姆芙摁下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機之後，輕手輕腳地從沙發上下來，來到了客廳與玄關交界的地方。
　　看著路葉的睡顏，妮姆芙深呼吸了壹下，然後就如同昨晚壹樣，邁開了步伐，從他的臉上跨了過去。
　　小鎮的月色無垠。
　　妮姆芙飛行在高空之中，心緒久久地難以平靜下來。
　　路葉的那壹番話觸動了她。
　　有時候幫助別人，並不是存粹地因為所謂的善良和同情，而是希望有朝壹日自己也能得到別人的幫助。
　　月亮仿佛觸手可及，鎮子另壹邊的學校也映入了眼簾，操場後面的泳池波光粼粼。
　　什麽啊……
　　妮姆芙的神色略有不甘。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該道謝的人，其實是我才對啊……
　　……
　　第二天下午。
　　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小鎮格外熱鬧。
　　因為晚上就要舉辦祭典，所以鎮子上的居民都在積極地準備著。
　　不過事實上，準備工作從壹周前就開始了，例如煙花的購置和場地的布置之類的都已經準備齊全，今天白天的工作只是要將這些東西組裝起來就好。
　　“真熱鬧呢。”薇爾莉特看著過往的人們說道。
　　“畢竟是祭典嘛。”路葉說，“節日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熱鬧的啊。”
　　“不過舉行的時間是晚上吧……”艾斯德斯說，“我們去街上買點食材，順便把晚飯做了吧……”
　　“這個就不用了。”
　　“為什麽？”
　　“畢竟是祭典，到時候會賣很多好吃的。”路葉說，“逛壹圈差不多就會飽了。”
　　“說起來……早上起床弄早飯的時候妳剛回來，出去晨跑了嗎？”
　　“沒，就只是去了壹個地方轉轉而已。”路葉說。
　　……
　　傍晚時分。
　　氣溫下降了不少，傍晚的風舒適宜人。
　　伴隨這太陽的落山，空美町的夏日祭典也開始了。
　　祭典的會場在鎮子外不遠處的地方，靠近那個神社的巨大櫻樹，場地很大，也很熱鬧，各式各樣的攤販在道路的兩旁排成了壹條長街，街道上方的、也就是建築的兩邊還牽起了線，上面掛著明亮的燈籠，人們來來往往，不少女性都穿著浴衣，手中拿著棉花糖或是章魚小丸子，小扇子插在浴衣的的帶扣上，形成了壹道靚麗的風景線。
　　用紙巾拭去嘴角的章魚小丸子的醬汁，艾斯德斯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
　　看來路葉果然說得沒錯，在這個祭典上轉上壹圈晚飯的問題就解決了。
　　艾斯德斯覺得以自己現在的飽腹程度，就算通宵壹個晚上也不會需要任何宵夜。
　　薇爾莉特、妮姆芙和伊卡洛斯的手中也各自拿著壹根蘋果糖。
　　不過只有伊卡洛斯沒有吃，她似乎很喜歡圓滾滾的東西，還試著摸了壹下糖蘋果，看上去想和盤西瓜壹樣盤糖蘋果，不過在發現這玩意兒粘手不好盤之後遂放棄。
　　路葉對於這種糖有很深的印象。
　　在他的記憶中，小學門口的大叔每次都會在放學的時間點準時出現在學校門口，杵著壹根長長的棍子，棍子上方的像是用草繩編制起來的東西插著許許多多的糖葫蘆，色澤鮮艷，除此之外還有像是薇爾莉特現在手上拿著的糖蘋果，外面也是壹層脆脆的糖衣，裏面就是青蘋果，個頭飽滿。
　　不過路葉更喜歡糖葫蘆，因為當時壹個糖蘋果要賣2.5元，糖葫蘆要便宜五毛。
　　這意味著剩下的五角錢可以用來買玩具或者是其他的小零食。
　　薇爾莉特舔著手中的蘋果糖，在祭典的會場上走著。
　　恰時夜空之中開出璀璨的煙花，引得人們駐足觀看，畢竟在日本放煙花的日子並不多。
　　明明是第壹次參加祭典，但是她卻感覺十分熟悉。
　　她想起來了，在萊登港的時候，也有壹場像是這樣的活動。
　　熱鬧的場景，熱鬧的人們，以及在夜色之中轉瞬即逝的煙花。
　　她還記得，在那裏，路葉給她買了她所挑選的壹對戒指，並且親自為她戴了上去。
　　雖然最後沒有將戒指帶回主世界，不過比起那對戒指本身，它們所帶來的意義和記憶對於薇爾莉特來說更為重要，那是她人生之中第壹次收到的正式的禮物，是終其壹生也無法忘記的寶貴回憶。
　　既然參加了祭典，那麽除了吃之外，玩耍的項目自然也不能放過。
　　艾斯德斯在不遠處前方的壹個攤位找到了好玩的東西。
　　而妮姆芙在壹個小攤位前駐足。
　　與吃食攤位不壹樣，這裏只有壹個不算很大的塑料水箱，裏面裝著不少遊動的小金魚。
　　“妳對這個感興趣嗎？”路葉問道。
　　他在壹些漫畫或日劇裏看到過，
　　撈金魚，日本夏日祭典和廟會的傳統遊戲。
　　不過這項活動實際上起源於唐代，後傳入日本，壹直深受日本民眾的喜愛。
　　在日本，撈金魚歷史可追溯到19世紀早期，但壹直延續到了今天。
　　反觀這項活動的起源地，卻沒有將這個活動很好地保留下來。
　　而且不只是這壹項，還有許多的傳動的、有趣的、值得發揚的活動和文化要麽被人們遺忘在了歷史的角落，要麽就是被某些國家的人厚顏無恥的盜取，然後說成是它們的東西。
　　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連自己都不重視，甚至被別人偷了搶了都沒什麽反應，到了最後怕是會被鳩占鵲巢。
　　“嗯，稍微有壹點……”
　　妮姆芙看著遊動著的金魚小聲說道，但神情看上去不太好的樣子。
　　“哦，小姑娘，要抓金魚嗎？”攤主大咧咧地笑著。
　　“抓魚？”妮姆芙蹲在白色的塑料箱子前，看著裏面遊動的魚兒說道。
　　“是呀，都是小金魚，帶回家放在魚缸裏養壹養是個不錯的選擇哦！”
　　“我、我要玩！”
　　“好嘞，兩百日元壹次哦。”
　　妮姆芙遞出了錢。
　　之前在買吃的時候，路葉給了每人壹些錢，讓女孩們買自己想要的東西。
　　雖然管錢不是路葉的本意，搞得自己像個老媽子、保鏢和保姆的結合體壹樣，但奈何另外兩人也不想管。
　　將錢交給了攤主之後，妮姆芙得到了壹個小小的，有塑料柄的網。
　　妮姆芙的眼睛閃過了壹瞬藍色的光。
　　她分析了壹下這個“網”的成分，發現居然是用紙做的。
　　紙遇到水的話，就會變得很容易破裂，這樣壹來還抓得到金魚嗎？
　　“這是紙網……”
　　“沒錯，”攤主說道，“大家都是用的紙網哦，只有這樣才有娛樂的趣味嘛，不然的話就沒有意思了。”
　　撈金魚所用的是網最初是普通的魚網，至日本大正時代才改用紙網。
　　順帶壹提，作為日本金魚養殖業發達的奈良縣大和郡山市，為發展觀光事業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妮姆芙試了壹下。
　　果然，遊動的金魚很輕松地就突破了雨水濕潤之後的紙網。
　　試了好幾次之後，妮姆芙都沒有成功撈上來金魚。
　　“什麽嘛……壹點也不好玩！”
　　妮姆芙像是發泄壹般拍了拍裝金魚的箱子。
　　“哈哈，小姑娘看起來還是新手呢，”攤主笑道，“告訴妳壹個秘訣吧，紙網很容破掉，所以是不能去驚動水裏的魚兒的，否則它們在水裏橫沖直撞，是絕對抓不到的喲。”
　　“窩明白了……這樣嗎？”
　　在妮姆芙還沒有開口說話之時，壹個含糊的聲音響了起來。
　　妮姆芙只感到耳邊有壹道風閃過，眼角看到了潔白的手臂的殘影。
　　只見薇爾莉特彎腰站在她身後，手中的紙網中間，成功地躺著壹條金魚。
　　“哦，小姑娘厲害呀！”攤主贊嘆道，“不過剛才不算，因為沒給錢哦。”
　　“補上。”薇爾莉特遞過錢。
　　“好嘞，再給妳壹個網。”
　　薇爾莉特挽起浴衣的袖子，蔚藍的雙眼盯著箱子裏的魚，然後……
　　唰！
　　又是極快的速度。
　　在紙網沒有破損的情況下，成功地撈起了又壹條金魚。
　　攤主眉頭壹皺，感覺大事不妙。
　　看來是遇到了撈金魚的行家了啊……
　　“妳、妳是怎麽做到的？”妮姆芙有些吃驚於薇爾莉特的手速。
　　“因為紙遇到水會容易破，魚在水裏動起來的話也會容易弄破紙，那就只需要趁魚不註意的時候把它撈起來就好了。”
　　薇爾莉特說得雲淡風輕。
　　事實上，路葉知道這對她而言算是簡單級別。
　　當初在孤島的時候，薇爾莉特在學會了遊泳之後，可是能夠在海中徒手捉魚的。
　　將金魚裝進有水的袋子裏，薇爾莉特稍微地感嘆了壹下。
　　“這個，不怎麽有趣呢，只有金魚可愛壹點。”
　　說完，她將裝著金魚的塑料袋遞給了妮姆芙。
　　看了壹眼塑料袋裏的金魚，又看了壹眼自己手中的紙網的洞。
　　妮姆芙沒有接過薇爾莉特遞來的塑料袋。
　　“哼，不就是撈個金魚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妮姆芙不信邪地又要了幾個網。
　　但結果都是沒有懸念的破掉。
　　然後又要，又破。
　　不壹會兒的功夫，都給出去差不多兩千多日元了。
　　到最後攤主都看不下去了。
　　“哎呀，小姑娘，或許是妳今天手氣不好呢，這樣，我送妳壹條吧！”
　　“不要，我要自己捉到。”
　　妮姆芙絕不允許，自己居然連壹個下界的人都比不過。
　　這壹次，她悄悄地啟動了自己的能力。
　　水箱的底部是有金屬螺絲的，只要對它稍微地釋放壹些電流的話，這些金魚就會在幾秒鐘內失去行動能力，到時候還不是乖乖地被自己收入網中？
　　但就在這時，她的身後有個小孩子跑過去，不小心撞到了妮姆芙。
　　妮姆芙的身體向前傾倒，眼看就要掉進裝滿了金魚的水箱時，從左右邊伸出來的兩只手拉住了她。
　　那分別是路葉和薇爾莉特。
　　“小心壹點。”
　　“沒事吧？”
　　手心傳來了兩人的溫度。
　　妮姆芙臉紅心跳地趕緊後退兩步。
　　“我、我沒事……真是的，還是不要在這邊玩了，我們趕緊走吧。”
　　妮姆芙又拍了壹下裝金魚的箱子。
　　呆在路葉身邊的伊卡洛斯靜靜地看著她，眼裏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
　　來到艾斯德斯這邊，她正在打靶子。
　　也就是用玩具槍去打氣球，可以看得出她很享受這個環節。
　　“啊，路葉，妳要不要來玩玩？”艾斯德斯問，“自從升到了帝都的高層之後，我就沒怎麽碰過這玩意兒了，手藝還是生疏了啊。”
　　“雖然但是，這是玩具槍啊……”路葉看了壹眼時間，“比起這個，跟會長和守形同學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怎麽不見他們人呢？”
　　雖然是來參加祭典的，不過路葉也沒有忘記來參加活動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