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葛瑞克的過往

　　不過……通過狩獵褪色者進行接肢嗎？
　　路葉想起來了，之前咖列也說過這件事。
　　史東薇爾城的半神——葛瑞克，試圖通過將其他生物的肢體嫁接到自己的身上來獲取力量。這件事也經常被大人用來嚇唬小孩子，說小孩子不聽話就會被抓去接肢。
　　之前還不怎麽在意，
　　不過現在看來，也就是說史東薇爾城是絕對不歡迎外人的。
　　阿褪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壹點，不由得慶幸自己之前沒有去那邊。
　　否則肯定會被抓去砍斷四肢做接肢，那就太悲催了。
　　“沒辦法了，我先進去探探路吧。”路葉說，“妳們就留在這裏，等我消息。”
　　“妳壹個人去嗎？”
　　“嗯，畢竟只是偵察，量子轉換器的效果也有時限，多人使用會造成裝置過熱的。”
　　“那好吧，我們會在這裏等妳的。”艾斯德斯點點頭，“如果城堡內有賜福的話……”
　　“嗯，到時候我會讓妳們過來的。”
　　說完，路葉就動身了。
　　他壹邊小心前進，借由心跳探測儀繞過了路上巡邏的那些士兵，以及躲在隧道附近草叢裏的那些弩手和劍士。
　　兩側墻體上的火把照亮了這條向上的隧道。
　　這條隧道是戰爭時候建造的，為了阻止敵人的進攻，隧道會專門在墻體內側設置凹槽，從正面看的話是看不出什麽端倪的，但是敵人壹旦接近，藏在凹槽內的士兵就能從壹旁發動致命的攻擊。
　　通過生命探測儀，路葉知道此刻通城隧道內側的凹處並沒有藏著敵人。
　　雖然沒有敵人，但是有壹簇小小的金色光輝在那裏。
　　又壹個賜福點。
　　接觸賜福之後，路葉暫時沒有繼續前進。
　　他打開了地圖，然後準備為接下來的事情做準備。
　　在今早的時候路葉發現了壹點。
　　事實上，從地圖上來看，應該有其他路能夠繞開史東薇爾城，前往北方。
　　雖然暫時不明白這條路線怎麽走……
　　但這意味著，他們並沒有必要非得跟半神接肢葛瑞克作戰。
　　跟半神作戰這種危險的事情，能避免就避免。
　　路葉可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
　　自己是來尋找碎片的，而不是來交界地到處幹架的。
　　只不過，因為亞基爾的事情，他必須得來壹趟。
　　龍的屍體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帶走的。
　　能做到這壹點的，只有帝具——次元方陣·香格裏拉。
　　真是的。
　　誰能想到，自己只不過是稍微的當了壹下“龍騎士”，就能造成這種後果？
　　龍族的貞節觀還真是奇怪。
　　不過算了，
　　接下來只要把龍的屍體帶給亞基爾，這件事大概就算解決了。
　　路葉再次發動了能力——【連接天空的界限】。
　　【是否確定消耗500積分開啟此能力？】
　　【PS：開啟此能力之後，臨時錨點持續六個小時】
　　【請選擇要建立錨點的世界】
　　【錨點建立中……】
　　【錨點建立成功！】
　　【積分－500】
　　片刻後，伊卡洛斯的聲音通過鎖鏈清楚的傳遞過來。
　　“主人，請問需要什麽幫助？”
　　“伊卡洛斯，之前交給妳的量子轉換器現在能對我使用嗎？”路葉說。
　　“啊，稍等，我看看……”
　　鎖鏈另壹頭傳來了嘩啦啦的聲音，然後是鍵盤的敲擊聲。
　　“嗯，初始化成功了，主人，量子轉換器已經啟動，您的身體數據都被記錄在裏面，可以進行轉換，不過壹次的變身時間最多只能維持半個小時。”
　　“我想想……妳那邊有什麽可以當參照物的東西嗎？”
　　“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主人，我剛才在廚房，現在剛到宅邸後院的人工湖邊。”伊卡洛斯頓了頓，繼續說道，“主人，我看到您在通往壹座城堡的道路上，您是要悄悄進去嗎？”
　　“是的。”
　　“那個……主人，恕我直言。潛入的話，半個小時的時間很可能不夠。”伊卡洛斯說道，“這座城堡從高空俯瞰，規模很大，在沒有任何指引的情況下進入探索，是需要花費壹定時間的，而且您所變成的東西最好也要避人耳目，否則會讓人起疑心。”
　　“說的也對。不過就算只有半個小時，我也得進去探探情況啊。”路葉說，“要前往黃金樹，雖然不壹定非得史東薇爾城，但我還是得找到能穿過城堡的路線，順便再找到那條龍的屍體……對了，伊卡洛斯，從妳的角度觀察，可以看到城堡裏有龍的屍體嗎？”
　　“主人，好像沒有。”
　　城堡的表面沒有？
　　那條龍的屍體被藏起來了？
　　路葉思考著。
　　以亞基爾的體型作為參考，普通的房間根本無法無法容納下壹頭龍的屍體。
　　“呼，真羨慕妳們人造天使啊。”路葉小小的嘆息了壹下，“有翅膀的話，也不用這麽費心思了。”
　　“那個……我有試過從天上的那條縫隙穿過去，但是好像不行，阿斯特蕾亞也試過，不過頭撞起了包也沒能成功……”伊卡洛斯說，“很抱歉不能過來幫您的忙。”
　　“沒關系，這又不是妳的錯。”路葉說，“倒不如說，妳能像現在這樣給我提供幫助，我就已經很感謝了。”
　　“嗯……那麽主人，您決定好要變成什麽了嗎？”
　　是錯覺嗎？
　　伊卡洛斯甜美的聲音似乎帶有壹絲笑意。
　　路葉思考起來。
　　變身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
　　也就是說速度要快，否則沒辦法快速查看史東薇爾城內部的情況。
　　然後就是要隱蔽。
　　盡管葛瑞克下令讓手下去狩獵褪色者，但城堡內也依舊有著大量兵力。
　　被發現了倒是沒什麽，路葉想逃走的話輕而易舉。
　　但是這樣壹來，後續會引起城堡的警戒。
　　路葉擡頭，隧道的前方是壹條不算太寬闊的斷崖。
　　斷崖連接著通往城堡的大門，表面還殘留著古老的戰鬥痕跡。刀與劍插在地面，早已生銹，喧囂的風不斷的吹過斷崖，侵蝕著那些早已腐朽的武器，那脆弱的樣子仿佛壹碰就會斷掉。
　　“對了！風！”路葉恍然大悟，“可以把我變成風嗎？”
　　之前在《天降之物》的世界中，為了完成試煉，不僅是肥皂，瓷磚，甚至能夠變成水蒸氣，這樣的話，變成風也不是問題嗎？
　　“風……？”伊卡洛斯說，“可以是可以，不過……”
　　“不過什麽？”
　　“主人，您應該知道，通過量子轉換器變身之後，除了您的意識以外，身體的所有結構都會變得跟參考物壹模壹樣，就好比肥皂，您變成肥皂的話，假如薇爾莉特小姐用您來洗澡，您就會溶入水中，然後被沖進下水道，而且行動能力極其有限。同樣的道理，變成風的話，您實質上就變成了空氣，就會化成風的壹部分，沒有自主行動的能力，只會隨著風向而去。”
　　“沒有能解決的辦法嗎？”
　　伊卡洛斯說：“想要獲得自主行動的能力的話，就必須提升機器的輸出功率，在讓您能保持風的樣子的情況下，能夠自主行動。但代價是要花費更多時間……至少壹周來進行冷卻，而且這個輸出功率的話……大概只能讓您行動十分鐘左右。”
　　“行，就這樣吧。”
　　路葉沒有猶豫。
　　雖然只有十分鐘。
　　但風的隱匿性和速度都是其他玩意兒無法比擬的。
　　很快，伴隨著裝置的啟動。
　　路葉的身影頓時消失了。
　　……
　　“哦吼吼吼，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呀～！”
　　史東薇爾城，王宮內部。
　　十分寬敞的大殿內，葛瑞克正愛撫著壹個接肢作品。
　　而他的對面，則是壹頭龍。
　　壹頭灰色的龍。
　　相比起亞基爾，它的體型更小，算是壹頭幼龍。
　　“怎麽樣，我做的這個很不錯吧？”
　　那龍壹邊說著，壹邊用前爪刺穿了壹只燒雞，放在嘴裏咀嚼。
　　“哈哈，簡直就是藝術品啊！果然，妳們龍類的審美水平就是高！”葛瑞克捧著接肢作品，愛不釋手，“看看這個，多麽時尚，潮流和藝術在它的身上合二為壹了！”
　　“那當然，我們龍族最喜歡那些亮晶晶的東西了，什麽金銀珠寶沒見識過？”小龍說，“話說回來這燒雞真好吃欸，滿嘴留香的。”
　　“什麽燒雞？”葛瑞克搖搖頭，“這可是老鷹哦。”
　　“老鷹？”
　　“最近雞不好搞啦，那玩意兒賣的又貴還自持清高，除了能做燒雞之外壹無是處。”葛瑞克嘆息了壹聲，“所以食材就換成鷹啦，價格實惠便宜，交界地各處都有，而且我們城堡內部也有專門培養戰鷹的地方，那些不合格的老鷹就用來吃掉。”
　　“這樣啊……不過沒差啦。”小龍不在意的繼續吃著。
　　雞和鷹對他來說沒什麽區別。
　　反正味道好吃就行。
　　看著葛瑞克愛不釋手把玩著接肢作品的樣子，小龍不禁感嘆了壹句。
　　“妳還真是喜歡接肢啊，不過我要提醒妳壹下，這些斷手斷腳有壹部分是造假的哦，多半是用了什麽魔法吧，才讓它們看起來像是褪色者的肢體壹樣。”
　　“哎呀，這種事情我早知道啦！”葛瑞克和藹的笑笑，“我做了那麽多年接肢，壹摸就能摸出來不對勁。不過無所謂了，只要看起來和手腳類似，能夠繼續做接肢，我就很滿意了。”
　　“是嗎？對了，老早就聽說妳原來接肢是為了獲得力量，為什麽現在不這樣做了呢？”小龍好奇的問。
　　“是因為妳啊，我的朋友。”葛瑞克從背後伸出了好幾只手，輕撫小龍那滿是鱗片的脖頸，“還記得我們第壹次見面麽，當時妳從天上落了下來。那時候的我大喜過望，因為說不定有了龍的力量幫助，接肢到我的身上，我就有新的力量去對抗其他半神了。”
　　“欸？那時候的妳還惦記著破碎戰爭啊？”小龍的語氣有些驚訝。
　　“是啊，我身為黃金壹族的後代，卻來到了這個地方，妳想知道其中的緣由嗎？”
　　“說說看，畢竟破碎戰爭打起來的時候，我還在天空給伺候龍王吃喝拉撒呢，對交界地的事情不怎麽了解。”小龍說著，又抓起壹只鷹放進嘴裏，嚼得咯嘣脆。
　　“這事兒還得從法環破碎的時候開始說起。”
　　葛瑞克的手指不斷的纏繞著耳畔的頭發，開始說了起來。
　　“在與永恒女神瑪莉卡結合之前，還沒有成為艾爾登之王的拉達岡與滿月女王生下了壹個兒子，叫做拉塔恩。
　　拉塔恩那個家夥同樣信奉著黃金律法，崇拜著自己的父親拉達岡與初代艾爾登之王葛孚雷。同時，拉塔恩在半神中的力量也是最強的，為了保護國家和人民，他獨自壹人在蓋利德地區封印了想要墜落在交界地的群星，被人叫做‘碎星將軍’。
　　然而，自從巨人戰爭結束之後，初代艾爾登之王葛孚雷便被瑪莉卡放逐，同時本來與滿月女王結為夫妻的拉達岡在這時拋下了自己的妻子回到王城，成為了瑪莉卡的伴侶……
　　緊接著，高貴的艾爾登法環破碎，永恒女王瑪莉卡和她的王拉達岡同時不見蹤影……也不知道那個大老粗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總之法環的破碎與父親拉達岡的失蹤，讓拉塔恩再也無法袖手旁觀，決心到王城尋求個說法。
　　我當時就在王城裏，本來職責是鎮守王城外圍，但我沒想到呀，那個大老粗的軍隊太變態了，瞬間就攻破了外圍，戰敗之後我就穿著女裝混在女人堆裏逃出了城……本來以為王城就要易主了，可後來蒙葛特那個家夥從地下跑了出來，守住了王城，但也不準我回去了……
　　可是那是我的老家耶！而且啊，那個受詛咒的家夥有什麽資格阻止我？我不服，於是就開始接肢，到處找褪色者來殺，把他們的肢體弄到我身上來增強力量……於是如妳所見，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哦，原來妳還穿過女裝？可是按照人類的習俗，雄性穿雌性的服裝不會很丟臉嗎？”小龍問。
　　“比起臉面，肯定是命更重要呀！”葛瑞克身上的眾多手臂因為辯解而胡亂扭動，“而且，穿女裝不算丟臉的，也有這種愛好的！”
　　“哦，這樣啊，妳繼續說吧。”
　　“總、總之，那之後我接肢了不少人，身體耶變得像現在這麽高大，本以為足夠強了，可是那個家夥又來了！”
　　“那個家夥指……？”
　　“瑪蓮妮亞，就是那個女武神瑪蓮妮亞……不過想必妳也沒聽過吧？”葛瑞克說，“她率領著軍隊想要從我這裏過去，好像要去蓋利德找拉塔恩，說什麽要去找她哥哥……哎，本來只是讓個路，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但當時接完肢的我太膨脹了，直接叫她滾蛋，結果被打得很慘，最後還是靠我跪在地上親她的腳，這事兒才算過去哦！妳不知道當時有多少人看著，我都聽到瑪蓮妮亞身後有騎士在笑我！”
　　“欸，妳還真是……能伸能縮。”小龍砸吧砸吧嘴。
　　葛瑞克尷尬的笑了笑。
　　“哎，想躋身君王之流，上不去，但是身體裏又留著黃金壹族的血脈，讓我不甘於淪為常人，上不去下不來，卡這兒了。原本我以為我會就這麽消沈下去，但沒想到我遇到了妳啊，我的朋友！妳讓我知道，原來接肢不只是可以裝在自己身上，還能弄出這麽精美的藝術品……簡直讓我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葛瑞克看著掛在墻上的那壹個個接肢作品，心裏很是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