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拯救葦名的協議

　　“我……輸了？”
　　臉上的苦笑消失了，弦壹郎的臉上滿是不甘。
　　“九郎啊……為何，不能理解我呢，我所做的壹切，都是為了葦名。”
　　弦壹郎的聲音顫抖且沙啞。
　　變若水的實驗以道順的死亡而告終。
　　而唯壹剩下的龍胤之力，也被人奪走了。
　　——難道葦名國真的要滅亡了麽？
　　不，不，龍胤之力……必須得到！
　　弦壹郎緩緩地，從懷裏拿出壹個小瓶子，裏面的裝的乃是淤積濃縮之物。
　　——變若水。
　　“為了守護葦名……我，願放棄為人！”
　　弦壹郎強撐著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路葉與狼。
　　“還要再戰麽？”狼架好了刀。
　　但路葉卻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嘆出。
　　太陽已經沈沒，夜幕已經來臨，空氣帶著冷冷的寒意。
　　壹個被遺棄的孤兒，能期望怎樣的命運呢？
　　永真被只猩撿到，交給道玄撫養成醫師。
　　只狼被梟撿到，被訓練成忍者。
　　而弦壹郎被葦名壹心收養，被當做葦名國的未來。
　　他不只是得到了劍聖葦名壹心的姓氏。
　　更被期待著繼承劍聖葦名壹心的衣缽。
　　壹個在戰爭中失去了壹切的孩子，怎麽可能想象得到如此的幸運呢？
　　僅僅是為了這份恩情，弦壹郎就把葦名國當做自己的壹切。
　　但，只有力量才能保護珍視的東西。
　　所以這麽多年來，弦壹郎壹直在努力，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不在乎。
　　“喝下去，妳就會變成紅眼。”路葉說，“道策的實驗妳是知道的吧？”
　　“那又如何？”弦壹郎冷冷地笑，“葦名之所以是葦名人的葦名，就是因為祖父的名號威震天下，護佑著葦名。
　　然而祖父老矣，威猛不復當年，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內府也準備入侵。當祖父病逝之日，就是葦名的滅亡之日！
　　所以……就算變成了紅眼又如何，如果異端之力對葦名有用，榮耀又算得了什麽……如果只是放棄原則就能變強，舍我其誰？！”弦壹郎的咽喉中發出野獸般的悶聲。
　　加倍的努力並沒有讓弦壹郎年少有成。
　　不管再怎麽努力，壹個人所能達成的最高成就仍舊取決於他的天賦。
　　就好比路葉，雖然【劍術手冊】讓他學習劍術的速度提升了百分之壹百，但在短短十幾天之內將劍法練到這個程度，足以證明路葉原本的劍術天賦就不錯。
　　剛才的戰鬥，弦壹郎招式之中並無葦名流的影子。
　　因為葦名壹心早就看出來弦壹郎不是練武的那塊料。學習葦名流是成就不了他的，學學鬼形部那壹套戰場上大規模作戰的本領就好，以後當個將領、國君比較適合。
　　但是弦壹郎這個人偏偏又很努力，他自己也意識到被壹心拋棄的自己天賦比較差了，但又不肯放棄。劍術學得壹般，就練射箭，箭術無法突破，就從上壹代龍胤隨從巴那裏學習異端之術。
　　在這個靠力量就能獲取壹切的時代，自身的才能卻有限。這對於僅僅想要保護國家的弦壹郎來說，這個事實有些過於殘酷，所以他才會不惜讓道順去研發變若水，尋求那不死的力量。
　　但沒人能夠去指責弦壹郎，沒人能去指責他的壹片赤誠之心。
　　因為對於當下的葦名來說，只有不死之力能夠將其挽救。
　　弦壹郎已經無路可退了……
　　不，是葦名已經無路可退了。
　　路葉盯著眼前這個被逼到絕境的男人，陷入了思考。
　　如果讓弦壹郎在這裏服下變若渣，事情會變得相當麻煩。
　　根據遊戲劇情，弦壹郎喝下之後會變成難以被斬殺的紅眼，但那是道順研究了三年之後的變若水，現在道順已經被自己殺了，目前變若水的效果如何值得商榷。
　　成為紅眼之人，不是失去理智，就是自身的性情會因念頭而極度偏激。
　　不管是哪壹種，都對路葉相當不利。
　　殺死了壹心的孫兒，先不說壹心老爺子本人會作何反應，光是葦名城中的將領和士兵，恐怕就不會放路葉活著離開葦名城。
　　畢竟弦壹郎如今是葦名城的儲君，壹心逝去後，繼承葦名的人便是弦壹郎，儲君壹掛，葦名城上上下下估計得急死，而且內府在葦名之中的探子壹旦知道此事，便會導致決戰提前爆發。
　　到時候身患龍咳的薇爾莉特該如何安置呢？
　　至少現在葦名城裏，還有絕世神醫道玄的徒弟永真為薇爾莉特緩解病情。
　　所以，弦壹郎不能死，至少現在還不能。
　　弦壹郎的目的是為了葦名，這跟自己的最終目的……殺死櫻龍其實並不沖突。
　　所以，應該有折中的辦法。
　　既能夠拯救葦名，也能夠拯救薇爾莉特。
　　短暫的思索之間，路葉想到了某個巨大的身影。
　　人會對巨大的物體感到本能的害怕。
　　既然都是異端之力，那就讓我利用壹下吧。
　　“我明白了……”路葉收起了刀。
　　“妳什麽意思？”弦壹郎很奇怪，難道這家夥不打了？
　　“把妳手中的那玩意兒丟了吧，妳想要龍胤之力，無非是為了守護葦名，我會幫妳解決這個事情。”
　　“妳？”
　　“妳可以相信我……不如這樣，妳聽聽我的條件，再做決定怎麽樣？”
　　路葉轉身拍了拍狼的臂膀：“下去吧，妳主人還在等妳呢。”
　　弦壹郎看著路葉與狼的背影，眼中滿是迷惑。
　　雖然腳不能動，但手上還有弓箭，就這麽把背影暴露給自己，有何企圖？
　　看了壹眼手中的變若渣，他猶豫了壹下，還是強撐著站了起來，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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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子居室。
　　“那就這麽辦吧，有誰有意見嗎？”九郎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
　　沒人吱聲，包括弦壹郎。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我的辦法來吧。”路葉說，“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去休息了。”
　　和解的方案找到了。
　　路葉會在兩天之內擊退內府，而作為交換，九郎會壹直呆在弦壹郎的身邊。
　　這看上去是個根本無法完成的任務。
　　但九郎卻接受了。
　　弦壹郎自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這樣壹來，無論路葉是否能完成任務，九郎就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如果路葉真的能夠擊退內府，那他也自然沒有再掌握九郎的必要。
　　所以，關鍵就在路葉身上。
　　但具體的計劃路葉並沒有透露。
　　因為……
　　用非人的生物來阻止內府的進攻，這怎麽看都是十分瘋狂且不可理喻的事情。
　　但路葉知道，唯有這種辦法才行得通。因為僅靠葦名的兵力，是斷然無法與內府作戰的，無論是從軍備還是從人數上，葦名都不占優勢，所以弦壹郎走投無路，才會將目光投向龍胤身上。
　　之前，路葉在村落遇到的那頭不死的巨猿，其名為獅子猿。
　　它生活在葦名深處的菩薩谷，而菩薩谷之中的水源聚集處，乃是從源之宮直接流下，純度極高，而獅子猿長時間飲下那裏的水，導致身體被水中的“蟲”所附身，成為了“附蟲”之獸。
　　借助它的力量，便可擊退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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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討完畢之後，眾人準備散去。
　　弦壹郎腿部的傷勢由永真進行了處理，暫無大礙。
　　而九郎非常大方地將皇子居室讓給了薇爾莉特作為她的療養之所，畢竟放眼整個葦名城，也找不出比這裏更好的住所了。
　　“那麽，禦子啊，我們走吧。”弦壹郎說。
　　“嗯，弦壹郎卿，那這兩天就得叨擾妳了。”
　　九郎在狼的陪伴下，往出口走去。
　　到門邊的時候，路葉叫住了他。
　　“那個……謝謝了。”
　　“妳指什麽？”九郎回頭。
　　“無論是與我簽訂龍胤契約，還是信任我與弦壹郎達成協議……都謝謝了。”
　　“無妨，妳可不要讓我失望啊……異鄉人。”
　　九郎留下了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那我也告辭了。”永真微微點頭。
　　在離開天守閣的路上，壹瘸壹拐的弦壹郎引來了註意，但他並未在意眾人的眼光，而是問詢身旁那位年幼的禦子。
　　“妳真相信他有辦法能夠擊退內府軍？”
　　“嗯。”
　　“理由呢？”
　　“弦壹郎卿，妳知道飛機和汽車嗎？”
　　“那是何物？”
　　“是十分神奇的東西，路閣下是從壹個遙遠且神奇的國度而來，如果是他的話，壹定會有辦法的。”
　　“呵，真是天真，萬壹那是他為了欺瞞眾人而編造的身份與謊言又怎麽辦？”
　　“不會的，弦壹郎卿，妳沒有看到躺在居室隔間的少女吧？”
　　“有著壹頭金發的女孩麽。”弦壹郎說，“手下的寄鷹眾向我匯報過這件事，但我沒有親眼看過她。”
　　“那個女孩是路閣下相當重視的人，他不會棄她於不顧的。”
　　九郎想起了那晚地下祠堂中的戰鬥。那個無論被殺多少次都站起來的身影，面對火鳥的烈焰，將少女護在身後而斬下的壹刀……
　　“妳呢？”弦壹郎將目光投向了狼，“妳也相信那個異鄉人的話？”
　　“我會相信我主人相信的。”狼面無表情。
　　“哼……”
　　弦壹郎想要的並不是這種毫無主見的答案。
　　“不過硬要說的話，他的劍裏帶有決意。”狼說，“雖然只是稍許，但我從他的劍裏感覺到了決意。”
　　“決意……麽？”
　　弦壹郎停下了腳步，看著天邊的夜色，久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