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遣返

　　金色的光芒越來越強烈，那些褪色者戰士幾乎已不可見，整個世界似乎都化為了金色的洋流。
　　路葉想要用萬能藥劑來消除異常狀態，但自己的壹切都變得虛幻，就算想要說些什麽阿褪也無法聽見，更別提身上的物品被阿褪所使用了。
　　薇爾莉特和艾斯德斯要怎麽辦？
　　關鍵時刻，路葉想到了自己之前購買的道具。
　　【遠古黃金樹的賜福】！
　　可抵消壹次同源性力量的效果，不論力量強弱。
　　果然，它生效了。
　　路葉的身軀漸漸有了實體。
　　但他並不欣喜，因為他原本想要給的人是薇爾莉特和艾斯德斯！
　　他自己還有辦法能夠躲過這招！
　　然而這個道具卻自動對他生效了，也就是說它僅僅只能作用於他自身！
　　薇爾莉特和艾斯德斯根本束手無策。
　　“小白！小白！！”路葉怒吼。
　　回應他的只有眼前的壹行藍色字體。
　　【妳們被發現了，放心，我不會讓“新玩家”有事，之後再解釋，現在我需要專註】
　　路葉緊張的心放松了下來，不再去打擾小白。
　　“餵，這算怎麽回事，我們被‘發現’了？”艾斯德斯察覺到了本質。
　　在場的其他戰士包括阿褪都沒事，就只有他們三人出現了問題。
　　要說有什麽共同性的話，就是他們三人為這個世界的“不速之客”，有人想要驅趕他們。
　　“妳們會沒事的……”
　　“抱歉，這次……好像不能陪妳拿到碎片了。”
　　薇爾莉特伸手去摸路葉的臉，但卻摸空了。
　　她的身形正在逐漸化為光之粒子消散，如同被風吹散的沙粒，飄向天邊。
　　“放心，妳們會沒事的……先回家等我好嗎？”路葉如此安慰道。
　　“呼，看來我們中計了，那就只有先回去了。”艾斯德斯趁著最後的時機說道，“我現在懂了，之前在圓桌廳堂那個老婆婆說的話……我們是‘外來者’，無上意誌所主導的黃金律法雖然看似包容萬物，但那是妥協之後的後果，它本身仍是排外的。”
　　“可惜不能親自揍這家夥了。”艾斯德斯笑了笑，“還沒打過癮呢。”
　　“沒事，我會幫妳揍它。”路葉輕聲說。
　　“薇爾莉特，艾斯德斯小姐……”阿褪喃喃的說，她看得到她們在說什麽，卻聽不見。
　　光芒散落，艾斯德斯和薇爾莉特的身影隨風消散了。
　　路葉擡頭盯著那巨大到覆蓋了整個交界地的黃金樹，緩緩握緊了雙拳。
　　……
　　20分鐘後。
　　那些金色的落葉已全然消失，這片沙場恢復了它原本的模樣。
　　只剩零散的幾人在還呆在這裏。
　　“怎麽樣？有消息了嗎？”路葉問道，虛幻的鎖鏈還在他手上飄動。
　　“主人，薇爾莉特小姐與艾斯德斯小姐已經確認回到家裏了，兩人除了稍微有點虛弱之外並無大礙。”伊卡洛斯的聲音響起，話語的內容讓路葉徹底放下心來。
　　“呼……”路葉長舒壹口氣。
　　“怎麽樣怎麽樣，她們沒事吧？”阿褪的聲音急切。
　　“嗯，沒事，已經回家了。”路葉敲敲阿褪的頭盔。
　　這之後，路葉從小白那裏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同時，他也明白了之前遇到的托莉娜對他說的話，那所謂的不要借助“外力”究竟是什麽意思。
　　早在第壹次去圓桌廳堂，見到恩雅婆婆的時候，她就曾告訴過路葉：
　　拉塔恩將軍封印了群星，按照道理來說，交界地應該不會再出現新的外神才是。然而指頭大人意識到了在寧姆格福的中部，有壹股神秘的力量出現，那是單純的破壞之力。
　　寧姆格福的中部，也就是艾蕾教堂周圍，引導之始的附近。
　　而時間，恰好對得上路葉呼叫伊卡洛斯用導彈轟擊大樹守衛的時候。
　　無上意誌就是從那個時候意識到了這個世界有外來力量的幹涉。
　　而後來隨著能力的不斷使用，尤其是在對付拉塔恩將軍之時所使出的“阿波羅”，龐大的能量波動讓無上意誌鎖定了確切的位置，然後對路葉等人進行了“遣返”。
　　更要命的是，拉塔恩與葛瑞克的大盧恩全被奪走了。
　　作為強大的外神，無上意誌已經掌握了交界地，並且將其處於自己想要運行的黃金律法之下，它不會將艾爾登法環的碎片交給非褪色者之人。
　　但是，這更加讓路葉確定了壹點。
　　黃金樹的體內存在著星靈碎片，
　　無上意誌依靠艾爾登法環構築交界地新的律法與規則。
　　兩者息息相關，所以前者會因後者的破碎而受到壹定的影響，否則不用等破碎戰爭爆發，無上意誌自己就能輕而易舉從諸位半神的手中回收各個大盧恩，像是摧毀永恒之城那樣砸下隕石，還需要褪色者的幫助？
　　剛才無上意誌的行動，恐怕就是碎片在起效用。
　　它得到了某種程度上的幫助和恢復，遣返路葉等人的同時奪走了大盧恩。
　　路葉將情況告訴了阿褪之後，她有些擔憂：“怎麽這樣……那豈不是妳以後都會被那個無上意誌針對？”
　　“不會，”路葉說，“我是漏網之魚沒錯，不過我猜那貨沒有多余的力氣來直接幹涉交界地，否則大盧恩也不會遺失那麽久了，比起這個，我更擔心艾爾登法環。”
　　“艾爾登法環？”
　　“是的，梅琳娜說過吧，修復法環並不需要所有的大盧恩。”路葉的語氣有些擔憂，“無上意誌已經有了大盧恩，它下壹步應該會趁能行動的時候找個人選當上艾爾登之王。”
　　“是嗎，我想應該不會吧……？”
　　“為什麽？”路葉壹楞。
　　得到了大盧恩，只要讓人修復法環，那麽如今交界地的局面就會穩定下來。
　　“阿褪說得沒錯。”這時候梅琳娜現身了，“瑪莉卡女王之所以壹位艾爾登之王來作為伴侶，是因為需要壹位強大的伴侶來為她、為無上意誌鞏固統治。”
　　“阿梅……可是大盧恩不見了，之後我們要怎麽辦呢？”阿褪問，“我們大盧恩都沒了欸，去不了王城。”
　　“再找另外兩枚大盧恩就行了。”梅琳娜說，“除開‘惡兆王’蒙葛特之外，還有拉卡德、瑪蓮利亞以及鮮血君王蒙格的大盧恩。當然，作為女巫，我會履行承諾，幫妳們抵達王城，今晚還有壹些時間，休息之余妳們就好好思考壹下接下來要去拿誰的大盧恩吧。”
　　說完，梅琳娜就消失了。
　　以她的性格，應該是去尋找情報之類的東西了吧。
　　在拉塔恩死亡的沙丘上，有壹簇小小的黃色賜福點。
　　兩人在這裏歇腳，阿褪在這裏補滿了聖杯瓶。
　　她看到了不遠處的亞歷山大正匍匐在壹群風幹的屍體上，正在扒拉著什麽。
　　出於好奇，她拖著路葉去問了壹下。
　　“啊啊，是妳們啊。”亞歷山大擡起頭來，“剛才的戰鬥打得真是漂亮，居然能夠跟拉塔恩將軍的重力魔法正面對抗，妳真是個英雄。不像我，真是個沒用的壺，挨了幾下之後身體就裂了，裏面的內容物也泄露了不少……所以我現在正在搜集這裏的屍體，我還沒有放棄，這片沙場上有很多戰士的屍體，他們生前不愧是參加過破碎戰爭的戰士，個個實力高強，把屍體放進壺裏能讓我的實力變強，我會變得更強，期待再會的那壹刻吧。”
　　將這壹帶的屍體搜集完之後，亞歷山大就去了另壹端。
　　這時，半狼布萊澤過來搭話了：“剛才妳們打得實在是不錯，十分精彩，這場戰鬥祭典的榮耀絕對歸於妳們，還有拉塔恩，而且妳有看到嗎，星星就墜落在眼前，實在是沒想到。拉塔恩竟然封印了那麽龐大的星空，真是如假包換的神話英雄。而妳更厲害，作為‘菈妮同好會’的壹員，與妳共事我感到榮幸，那麽我們就此別過吧，關於剛才黃金樹的異樣，我也得盡早跟菈妮匯報才行。”
　　“接下來妳們要怎麽做？”
　　正當布萊澤準備離開的時候，路葉問道。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菈妮應該還缺幫手吧？”路葉說，“我覺得我們可以繼續深入合作。畢竟，如果她只想擺脫雙指的控制的話，只用死亡盧恩的碎片殺死自己的肉身就已經達成目的了，黑刀刺客們去殺死黃金王子葛德文，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布萊澤楞了壹下，剛想說什麽，然後他似乎察覺到了路葉身邊似乎少了什麽。
　　“妳的猜測有些偏差，不過我明白了，我會帶話給菈妮的……對了，比起這個，妳們知道從哪兒可以回紅獅子城嗎？”布萊澤環顧四周，“這裏地形都被破壞了，到處都是沙子，沒什麽參照物啊。”
　　布萊澤離開之後，阿褪戳了戳路葉的肩膀。
　　“那個……妳想去找菈妮嗎？妳生氣了？”
　　“無上意誌，得付出代價。”路葉說，“所以很抱歉，妳當上艾爾登之王的夢想，可能要破裂了，但是比起當王，妳更想過安逸的生活吧？”
　　“啊……是的。”阿褪點點頭。
　　她原本就是聽了恩雅婆婆說當上艾爾登之王之後就能夠吃香的喝辣的，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優越日子，才下定決心跟路葉他們壹起行動的。
　　“我可以帶妳去更好的地方。”路葉認真的說，“每天都可以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吃喝玩樂不重樣，有漂亮的衣服可以穿，不用每天拿著武器到處砍，更不用被瑟濂拿著法杖敲腦袋罵妳是不成材的笨蛋徒弟……”
　　“這、這豈不是廢人的生活？！”阿褪叫道。
　　“沒錯，妳不喜歡？”
　　“不不不，我喜歡！”阿褪說，“這可比艾爾登之王好多了，我還擔心就算當上了王還得成天打仗呢！”
　　“那麽，成交？”
　　“成交！”
　　“可妳們還沒問過我的意見。”梅琳娜再度現身。
　　“妳要反對？”路葉問，“可妳跟阿褪約好的是……”
　　“沒錯，是將我帶到黃金樹腳下。”梅琳娜說，“我記得這點。但是交界地需要律法與規則來維持秩序，說不定那位月之公主，想要創造屬於她的律法，誰也不知道她的律法會帶來什麽，即便如此，妳們也要這樣做嗎？”
　　“沒錯。”路葉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明白了……”梅琳娜嘆了口氣，“我會按照約定繼續輔佐妳們，直到妳們把我帶到黃金樹的那壹刻為止。”
　　說完，她的手指向沙場的北方。
　　“那麽，在妳們開始休息之前，那裏有壹個地下墓地，妳們可以去看看，提升自己，之後的旅程，我會常伴妳們身邊。”
　　“什麽噢，意思就是之前妳不是經常躲著偷看我們對嗎？”阿褪問。
　　梅琳娜沒理會阿褪，自顧自的消失了。
　　不遠處有輕微的馬蹄聲響起。
　　那是拉塔恩的馬，它朝路葉這邊走了過來，原本枯瘦的身軀在經歷了剛才的“洗禮”之後再度變得壯碩。
　　它站在路葉的身側，乖乖的匍匐下來。
　　這既是感謝，也是命令。
　　拉塔恩不允許它就這樣死去，作為壹匹戰馬，它最大的榮耀是戰死沙場。
　　而至於誰有資格騎上它，那自然就是幫助拉塔恩從猩紅腐敗之中解脫了的人。
　　“那麽，我們就先去壹趟墓地吧。”路葉說，“阿褪，之後的墓地鈴蘭，壹定要仔細規劃再使用，能作為妳的盾牌、作為妳的劍，作為妳的弓的對象，壹定要慎重挑選。”
　　“嗯，我明白了。”阿褪堅定的點了點頭，“從墓地出來後，我們就去找菈妮嗎？”
　　“休息壹晚之後再去。”路葉牽著拉塔恩的馬走在前面，“抱歉把妳拖進來這種事情，不過我會照我說的那樣補償妳的。”
　　“那個……我跟妳走之後，還能再見到薇爾莉特和艾斯德斯小姐嗎？”阿褪斟酌著問。
　　“當然可以，我們是住在壹起的。”
　　“同、同居？”阿褪說，“不過人太多了房間會不會很擠啊……”
　　“如果是床的話，三個人是有點，不過妳可以放心，房間很多。”路葉說，“每天換著住都行，只要妳不嫌鋪床單麻煩。”
　　“欸，難道妳的家像史東薇兒城壹樣大？”
　　“不，再怎麽說也沒大到那個地步就是了……不過廚房真的很寬敞。”
　　“對了對了，說起吃的，有沒有比鯛魚燒還好吃的東西？”
　　“有，而且數量多到超出妳的想象，”路葉說，“家裏還有專門做飯的女仆……”
　　“霍！女仆！她們是妳的辛苦奴隸嗎？”
　　“哈？”
　　兩人壹邊說著，壹邊朝著墓地前進。
　　而紅獅子城的高崖之上，壹個小小的身影正凝望著他們，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