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蒙葛特的心聲

　　強大的詛咒之氣爆發而出，讓周邊的能見度頓時下降了壹個等級，梅琳娜及時逃離了爆發範圍內，但看不清楚內部的情況。
　　她的內心隱隱生出了壹股擔憂，王城地下的惡兆詛咒力量絕不會弱，要是正面承受的話，就算扛下來了，也會對身體造成長時間的負面影響。
　　只希望路葉能夠及時離開這爆發的詛咒範圍。
　　然而，路葉並沒有後退。
　　恰恰相反，他前進的同時，拿出萬能藥劑來直接往身上開紮！
　　蒙葛特為了拉開兩人圍攻的劣勢，選擇了爆發身上的詛咒，但路葉就是要看看是他的詛咒傷得快，還是萬能藥劑恢復的速度更快！
　　為了這次戰鬥，路葉的腰間掛滿了壹圈藥劑，也給阿褪整了不少，為的就是不再重蹈覆轍，雪山上那次路葉已經吃足了教訓！
　　當然，伊卡洛斯的【絕對防禦圈】現在當然可以無限制的使用。
　　不過王牌這種東西……就要拿到最後使用。
　　伊卡洛斯的【絕對防禦圈】雖然堪稱完美，無懈可擊。
　　可是根據出發之前瑪麗卡所述，獅子宰相瑟洛修作為監視加輔佐艾爾登之王葛孚雷的野獸，其實力並不在瑪利喀斯之下，而且要更強。
　　瑪利喀斯之所以被稱為“黑劍”，是因為他將命定之死封印在黑色巨劍之中為己所用。
　　而瑟洛修則更猛，直接掌握了壹部分黃金律法的法則。
　　如果在近距離使用伊卡洛斯的“外來能力”，說不定會被律法同化，畢竟之前的無上意誌憑借黃金樹內的黃金律法，甚至強行“遣返”了薇爾莉特以及艾斯德斯兩人。
　　雖然無上意誌已經知道了這點，告知了身為祂在交界地的耳目的雙指們，然而葛孚雷剛從交界地回來就隱匿了身形，雙指們無從將情報告知給瑟洛修，加上路葉等人在交界地的行動從而導致的壹系列事件，包括菈妮殺死雙指的重大事宜，雙指們就更分不出精力去尋找葛孚雷。
　　葛孚雷此刻就在王城，雖然不知道確切的位置，但或許他正在觀察這邊的情況也說不定。
　　如果被瑟洛修觀測到了【絕對防禦圈】的存在，那麽這足以抵擋阿波羅的強大護盾就有可能大幅降低實用性。
　　明明可以無限制使用【絕對防禦圈】，但路葉可不敢賭這個“可能”，作為初王的葛孚雷的實力絕對在蒙葛特之上，必須得留壹手！
　　在路葉承受詛咒余波的同時，蒙葛特已經大步上前，怪異扭曲的刀刃呈劈斬狀態自上而下襲來，帶著大開大合的氣勢，宛若雨夜中的驚雷。
　　眼中的刀鋒變成了壹條筆直的線，路葉看著這根筆直的線條在視野中越來越大的同時，猛地抓住時機，右手猛地帶著拜淚揮出刀光，如閃電般淩厲。
　　——葦名流·葦名十字斬！
　　流水般順暢的兩刀，豎著的壹刀彈開了蒙葛特的攻擊，而另壹刀試圖拉開蒙葛特的腹部，只可惜被躲開了。
　　可路葉全然不在意，他再度朝前沖去，勇猛得像只饑渴的獵豹，之前被詛咒之力所彈開的武器再度聚攏在路葉的身邊，自動向著蒙葛特發動了攻擊！
　　蒙格特怒喝壹聲，天空之中赫然浮現出了數把垂立的黃金之劍，覆蓋了整個場地，同時手中再次出現了在史東薇兒城之時，路葉就已經領教過的黃金重錘。
　　黃金之劍如同暴雨般落下，梅琳娜單手壹揮，那地面上生長的黃金樹散發出了柔和的壹層光圈，抵擋了光劍的進攻。
　　與此同時，那六把圍攻蒙葛特的武器也繞了回來保護路葉，路葉依舊朝著蒙葛特揮下的黃金重錘舉劍相向，淩厲的刀光殺機四溢，拜淚散發出了極致的戾氣與死亡。
　　——絕技·不死斬！
　　蒙葛特察覺到了這招的危險。
　　要是接下了這壹刀，那麽下壹瞬間就會面對接踵而至的數次快速劈砍，因為在剛抵擋住第壹刀時還沒有調整過來的情況下，是最容易被攻擊的時候，這個“瞬間”就叫做破綻。
　　可不接下這壹刀，那麽就會被路葉與梅琳娜封死周圍的退路，導致無從躲避。
　　蒙葛特最終還是決定接下這壹擊。
　　經驗老道的他察覺到了路葉的拜淚當時中蘊含了命定之死的力量，以及壹種莫名的強大戾意。
　　當斷則斷……應該避開刀芒，直擊本身！
　　僅僅是在瞬間，蒙葛特不僅知道了不死斬的殺機所在，而且已經想到了破解這壹招的辦法。
　　看著迎面而來的路葉，他朝著前方平舉劍刃，同時沖鋒，在不死斬的刀光即將逼近之時，他躍起，掄起黃金重錘做猛然砸地之態。
　　另壹邊的梅琳娜也沒有含糊，在小型黃金樹抵擋劍雨的同時，他躍起，手中的黃金匕首煥發出光芒，旋即壹記光刃朝著蒙葛特飛去，命中了處於空中的蒙葛特的側腹。
　　在壹陣金色的光流之中，蒙葛特感到腹部傳來壹陣疼痛，然後他感覺到了壹些溫熱的液體從自己體內飛出，灑在了這片地域。
　　蒙葛特突然怒吼了起來：“妳們怎敢讓汙濁的血液玷汙這神聖的王座！？”
　　他躲過了不死斬的猛斬，迅速落下，重錘落地的瞬間，他的人卻並沒有挨著地下，而是將黃金重錘作為了支點，高大的身軀就這麽繞到了路葉的身後，同時手中的咒劍斬向路葉的脖頸。
　　這壹刻，圍繞在路葉上方抵擋那些金色劍雨的其中壹把驟然脫隊，斬出壹道迅猛的藍色刀影。短短的十幾秒內，清脆的刀劍聲響連起數次，火花在空氣中碰撞，然後又冷卻消失。
　　路葉剎住腳步，回首拔出了狩獵神祇大劍，雖然他與蒙葛特相距不短，卻依舊作勢大上端的斬擊，黑白相間的神焰開始在大劍的刀身上蔓延。
　　蒙葛特暗道不妙。
　　如果只是狩獵神祇大劍還好說，但現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攜帶著命定之死，換言之他手上的狩獵神祇大劍，與當初的宵色女王持有的無異。
　　而這時，梅琳娜再度斬出光圈，命中了蒙葛特。
　　梅琳娜心裏門清，既然蒙葛特要用劍雨來作為限制，那麽就如他所願，自己只需要在這裏幫助路葉即可。
　　並且，蒙葛特自己也是由路葉牽制著的，再沒工夫來對付自己。
　　蒙葛特的鮮血不斷溢出，這壹次，梅琳娜發出的光圈切中了他的手腕，挑斷了他的手筋。
　　這來自黃金樹的力量讓蒙葛特雙眼血紅。
　　這黃金律法的力量！
　　這黃金樹的恩賜！
　　為何……為何妳們都要毀壞這壹切？！
　　不管是半神，還是褪色者……妳們統統都是叛徒！！
　　面對路葉這極具威猛的斬擊姿態，蒙葛特再也不做保留，直接將這金色劍雨的密集程度與威力加到了他所能達到的極致，劍雨的密集程度甚至都不沒有給壹個小孩子足以站立的空間。
　　這次梅琳娜也難以下“黑手”，因為劍雨的速度與密集程度都加大了，直接斬出光圈會被那些劍雨所阻攔。
　　沒了後顧之憂，蒙葛特直接暴起，將手中那詭異的咒劍朝著路葉投擲而去，帶出極盡破嘯的風聲，而他本人則朝著前方發起了沖鋒，試圖讓咒劍幹擾路葉的瞬間，抓住這個機會將其砸得粉碎！
　　圍繞在路葉周邊的武器這次並不能幫助他，因為光是繞在路葉上方幫助他格擋那些黃金之劍就已經很勉強了。
　　可就在他帶著黃金重錘的神威即將抵達的那壹刻，路葉的身影卻消失了。
　　蒙葛特的瞳孔驟縮。
　　想起最初交手的壹刻，他猛然舉起黃金重錘朝著身後掄去。
　　但他突然發現自己轉動不了身體。
　　只見原本籠罩著梅琳娜的黃金樹已經不見了，那小小的黃金樹在蒙葛特的腳下長出，茂盛的枝椏纏住了他的腰部以下。
　　刀光劍影密織成網，拜淚那仿佛潑墨般的黑色不與這滿天的金色相融，黑色的瘴氣中泛著亮麗的銀白色，美麗卻又致命。
　　——葦名流·水鳥亂舞！
　　結合了葦名流的當中的絕技飛渡漩渦雲的靈巧，以及女武神瑪蓮利亞斬擊時的剛勁之勢，這是獨屬於路葉的“水鳥亂舞”。
　　拜淚的戾氣，命定之死，再加上出血的效果。
　　漫天的劍雨消失，蒙葛特的鮮血灑滿了這片場地，倒在王位之前，奄奄壹息。
　　對於梅琳娜的消失，路葉也並不驚訝。
　　在交界地的旅途中，他和阿褪早就搞明白了梅琳娜的“運作機制”。
　　梅琳娜是靈體，沒有肉身，卻可以進行實體化。攻擊、觸碰物體等行為要進行實體化，因為在靈體狀態下要與外界聯系所需的能量過大，所以才要用實體化來減小損耗。
　　剛才梅琳娜先是靈體化了自身，然後在這種情況下發動了不知名的禱告，操縱小黃金樹纏住了蒙葛特，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
　　“妳……實在是愚蠢至極……”蒙葛特虛弱的說道。
　　他倒在地上，破爛的披風也敞開來，露出了袍子下面的身軀。
　　那是壹幅幹枯的軀體，雖然作為半神，蒙葛特的骨架很大，但並沒有多少肉，幾乎就是由壹層風幹的皮囊包裹著骨頭，瘦骨嶙峋，肋骨壹根根的凸起，清晰可見，腹部則完全凹下去。
　　這副模樣，哪裏是壹個半神的樣子？
　　按理來說，蒙葛特當初從地牢裏爬出來，隱瞞面貌以“賜福王”的身份率領王城羅德爾的軍隊擊退了半神聯軍守住了王城，作為立下了汗馬功勞的主，再怎麽說生活條件不能差到這份上吧？
　　蒙葛特的這副鎮區，路葉只在紀律片裏看那些非洲的貧瘠國家時才能看到，相比之下那些非洲兒童都算好的了，至少在營養不良而導致四肢瘦小的情況下，他們的肚子還是鼓起的。
　　“怎麽會這樣？”
　　似乎是看出了路葉眼中的憐憫與疑問，蒙葛特自嘲的笑了笑，眼裏的光明亮了幾分，像是回光返照。
　　“妳在王城的時候，可曾見到有居民在城內走動？”蒙葛特喃喃的說，“賜福自那以後就越來越弱，破碎戰爭之後……交界地更是生靈塗炭，王城的物資都分給了調香師們，他們負責在照顧那些因失去賜福而‘枯萎’的人們……黃金樹……在很久以前，當母親大人砸碎法環的那壹刻起……不，或許是更早之前……就已經崩壞了。”
　　“母親大人告訴我的真相……我很早以前就有覺察。”蒙葛特的眼神似乎流轉到了過去，“那時兄長葛德文常常會來地牢看我們，給我講王城之內發生的事情……他時常向我抱怨，母親不怎麽關註他，明明什麽都努力做到了最好……那時我還安慰他，是母親公事忙碌，無暇顧及。”
　　“後來聽聞父親被逐出了交界地，母親迎來了第二任王夫，即那位紅發的戰士拉達岡……我知道他，但我不知道他何以與母親成婚，也不知道母親為何會放逐父親和褪色者……”
　　“不久後米凱拉與瑪蓮利亞來了……那時葛德文已經成為了黃金壹族的門面，漸漸的他來得少了，而兄妹倆還年幼，或許是從兄長那裏聽說了還有我與蒙格這兩個同母異父的哥哥，米凱拉與瑪蓮利亞找到了我們……長時間交談過後，兄妹倆也向我抱怨母親不怎麽關心他們。”
　　“那時我就開始覺得奇怪了，”蒙葛特說，“我並不知道母親與父親的關系如何……起初我以為是母親並不愛父親，可她放逐了父親，迎娶第二任王夫之後，對誕下的子嗣依舊冷淡……
　　我那時覺得有些不對勁……直到後來王城保衛戰過後，我開始懷疑母親究竟是為何成為艾爾登法環的容器……於是我打破了給自己定下的戒律，進入了母親的閨房……
　　在那書海之中，在母親的記錄下，我找到了答案，明白了實力強悍的兄長葛德文為何而死……
　　她壹開始就不愛任何人，成為女王，只是當時的她相信無上意誌能夠給交界地帶來永恒的繁榮……而拉達岡，不過是她的分身。
　　我後來找到那個修築了王城女王雕像的石匠，驗證了這個秘密……使用回歸性原理，女王的雕像便會成為王的雕像，暗示兩人實為同壹人……
　　對於這樣的母親，我很尊敬她，也尊敬她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