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提比亞的喚聲船

　　“噢，妳們可以叫我D，我正在狩獵‘死誕者’。”D說，“它們是違背了黃金律法的骯臟存在，必須被清除，前方的村落裏有‘船’的存在，妳們還是不要輕易接近為好。”
　　“謝謝妳的忠告，不過‘船’是指……？”
　　“提比亞的喚聲船。”D說，“召喚迷途死者的靈船，能夠召喚死誕者，非常危險……好了，我還有事要幹，忠告已經給妳們了，想活命的話就繞路。”
　　D說完就離開了，頭也不回，身姿瀟灑。
　　他只是出於好心，勸告路葉等人不要從水喚村路過。
　　當然，至於路葉等人聽不聽，那就跟他沒關系了。
　　“沒關系，直接走吧，對妳們而言，死誕者不成問題。”梅琳娜恰時出現了。
　　“死誕者究竟是什麽？”阿褪問。
　　“所謂‘死誕者’，是黃金律法出現漏洞之後的產物。”梅琳娜解釋道，“原本交界地中的生命結束之後，靈魂都會回歸黃金樹再度誕生，但‘黃金’葛德文的死導致黃金律法出現了問題，他被竊取的死亡盧恩所殺，導致其成為了靈魂已死，但肉身還活著的狀態，換言之，他是第壹位‘死誕者’。”
　　“有了第壹例，就有第二例。”路葉說，“黃金律法出現了漏洞，導致死誕者開始出現了？”
　　“是的。尤其是在法環被砸碎，破碎戰爭開始之後，死誕者數量迅速變多。”梅琳娜說，“提比亞是這些死誕者的引導者，它的領域之中不允許有生者的出現，是死誕者集群的重要象征。”
　　“難對付嗎？”阿褪問。
　　“對妳們來說不是問題。”
　　路葉等人又往前走了壹段距離，抵達了水喚村。
　　村莊破敗不堪，基本只剩斷壁殘垣，水流匯聚成了淺湖，湖水沒過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墓碑底部。
　　視線的前方，壹艘擺渡船正在水面飄蕩。
　　小船上有壹個木椅，椅子上方的木棍上掛著的燈散發出幽幽的紫光，坐在木椅上的家夥從穿著來看像是壹位老嫗，手中用來劃船的槳像是古羅馬時期的壹種名為葦笛的樂器。
　　紫色的人影劃著槳，身旁圍繞著幾具癡癡傻傻的骷髏，手裏還拿生銹的長刀和槍戟。
　　船、死誕者，路葉心說如果自己沒猜錯，這應該就是“提比亞的喚聲船”了。
　　對方劃動船槳，轉了過來，突然跟路葉這邊對上了眼。
　　這時路葉等人才看清船上的人的臉，那並不是什麽老嫗，而是壹副骷髏！
　　“特麽的，怎麽又有活人？”骷髏看到了路葉等人之後很不屑的用手裏的葦笛敲了敲船沿，“快回去快回去！這裏不歡迎活人！”
　　“我們可以路過嗎？”阿褪悻悻的問，她有些應付不來這種類型的。
　　雖然之前跟艾斯德斯行動的時候在墓地裏也遇到過骷髏類的怪物。
　　不過它們都很傻，還會撓腦袋，被打成壹堆骨頭之後再補壹下刀就沒問題了。
　　但面前這個骷髏不僅會說話，
　　“不行，這裏是我的地盤，而且路過這裏對妳們沒好處！”骷髏繼續用葦笛敲打水面，“回去，不然我就把妳做成骷髏！等壹下，不行，這會給我增加工作量，我還是把妳打得半死好了，再把妳丟出去餵路邊的野狗！”
　　艾斯德斯不打算跟對方廢話，直接踏入了湖中。
　　這種怪物，多說無用，直接打倒就好。
　　艾斯德斯擡起壹根手指，壹根鋒利且帶有血槽的冰錐在空中緩緩浮現，旋即飛向了船只。
　　“有暗器！”喚聲船上的骷髏大喊壹聲，“護駕！”
　　壹旁拿著武器的骷髏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給它擋下了這壹擊。
　　“好哇，我算是知道了，妳們這幫欠揍的家夥。”喚聲船上的人影說，“等我把妳們揍得哭爹找娘的，妳們就會認識到剛才的行為有多麽錯誤了。”
　　它舉起了手中的葦笛，葦笛頂部滋生出了如漣漪般蕩漾的光波。
　　隨後湖中爬起了數個骷髏的身影，比起先前的骷髏來，它們的裝備更好，戴著生銹的頭盔與盔甲。
　　阿褪搖響了招魂鈴，失鄉騎士英格威爾頓時現身。
　　那些沖過來的骷髏被他幾下砍散架，但那些骷髏又很快凝聚起來，壹根根的骨頭連接在壹起，重新投入戰鬥。
　　隨著葦笛的光芒忽隱忽現，水喚村中的骷髏也愈來愈多。
　　“哇哈哈哈，沒有的，就憑區區壹個褪色者還想從我這裏經過？”骷髏嘴裏發出怪笑，“小的們，那家夥這麽喜歡用骨灰，妳們就給我往她眼睛裏撒點骨灰！”
　　阿褪心說我又不是只有失鄉騎士壹個骨灰可以用。
　　正當她準備灌聖杯瓶進行二度召喚的時候，艾斯德斯按住了她的肩膀。
　　“跟骷髏打多沒意思，還是速戰速決吧。”
　　艾斯德斯冰藍色的長發無風自起，她腳下的土地已然凝結成了堅硬的冰，並迅速朝著前方衍生出去，短短十秒左右的時間就覆蓋了整個水喚村，不僅僅是建築，連那些沖過來的十幾具骷髏也都被凍結了。
　　這還是在艾斯德斯省力的情況下，借助了這裏的水來進行擴散。
　　如果她爆發的話，根本不需要等到冰晶蔓延，直接就能把這片區域凍成堅實的冰塊。
　　但提比亞的喚聲船倒是反應迅速。
　　在寒冰蔓延過來的同時，它用葦笛作為支撐，把船帶到了高處，才避免了成為冰塊的下場。
　　不過這樣壹來，作為支撐的葦笛也被凍住了，沒法拔出來使用。
　　“親愛的大家，有話咱們可以慢慢說。”喚聲船上的骷髏頓時換了壹副溫柔的聲線，“您們想從這裏路過嗎，走這邊，這邊風景比較好，沒有那麽多墓碑礙眼，哎呀這該死的骷髏怎麽會在這裏攔路，我打！”
　　被凍住的骷髏遭受不了嚴重的打擊，瞬間散架。
　　清理完“路障”之後，骷髏繼續賣力的拖著船，給路葉帶路。
　　提比亞儼然從禁止外賣入內小區保安變成了旅遊區的導遊，從奮進的改革派變成了帶路黨，轉變之快讓阿褪目瞪口呆。
　　“剛才不是說要打得我們哭爹喊娘嗎？”艾斯德斯雙手抱懷。
　　“有嗎？誰說的？說這話的人真是死了媽了，這麽沒素質。”骷髏憤憤的說，“要是讓我碰見嘴巴都非得給他撕爛來！”
　　嗯，看著骷髏的表現，路葉心說求生欲真是溢於言表。
　　之後，骷髏還主動問了路葉等人有沒有石劍鑰匙，水喚村有個地下室裏有綠龜護符，可以增加精力。
　　艾斯德斯本來還很懷疑，不過阿褪用失鄉騎士的骨灰去了壹趟地下室，真的拿到了。
　　“怎樣，還算可以吧？”骷髏說，“烏龜是著名的營養食材，為精力無窮的象征，這個參考綠烏龜的模樣制成的護符，能提升精力的恢復速度。如果妳們有時碰見了烏龜，可以殺了吃肉，強身健體，不過有些稱烏龜為睿智獸物的人們，認為那是野蠻的習俗。”
　　“睿智獸物？烏龜？”艾斯德斯不由得開口。
　　通常來講她對於骷髏這種打不過就叛變的家夥是嗤之以鼻的，因為這些家夥甚至不願意多做壹下反抗，讓她享受不到蹂躪敵人的快感。不過烏龜這個話題的確勾起了她的興趣。
　　“是的，據說在利耶尼亞壹帶的結緣教堂，就有壹只烏龜牧師。當年瑪麗卡和拉達岡結婚的時候，它還在現場呢！”骷髏說，“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我還年輕，沒被調到這壹帶工作，不過它應該還在那裏，畢竟烏龜的壽命很長。”
　　“說起來，妳在這裏是幹什麽的？”阿褪問道。
　　她不擔心得不到答案，畢竟這家夥現在看起來壹副哈巴狗的樣子，可以說是百依百順了。
　　“死誕者……妳是養骷髏的？”
　　“不不不，我本身不是死誕者。”骷髏說，“妳們大概不知道，很久以前交界地是有自己的壹套體系存在的，這其中就包括了死亡，喚聲船這個職業就相當於前朝的官員，引導死者的魂魄。不過黃金律法的到來，將死亡從體系中剔除了，然後半神又被殺死，律法出現了問題，死根和死誕者出現，靈魂又引導不走，搞得我好像領著壹群小弟壹樣……”
　　“等等，可是妳剛才叫那些骷髏幫妳擋刀……”
　　“它們是死誕者嘛，但我可不是，被殺了就真死了。”
　　薇爾莉特歪了歪腦袋。
　　被殺就會死。
　　這句聽起來很奇怪的話，從這句骷髏的口中說出來，似乎也不那麽奇怪了。
　　“不知道，妳們怎麽看呢？”骷髏說，“這個交界地原本就有死亡存在，黃金律法取代了原有的法則，剔除了死亡，而信奉黃金律法，對其置若珍寶的人對死誕者深惡痛絕，但死亡原本就是世間規律的壹部分，如今只是因為律法出現了漏洞而再度出現，妳們對於死誕者的態度又如何呢？”
　　薇爾莉特敏銳的註意到了，骷髏壹直拖船的手已經放到船體內側，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不關我們的事。”路葉說，“我們只是路過而已。”
　　“只要像妳壹樣，不擋路就行。”
　　“這樣啊，那太好了。”骷髏語氣歡快，同時放慢了速度。
　　“話說回來，為什麽妳不準別人從這裏經過呢？”走在前方的阿褪問道。
　　“啊，那是因為會給工作帶來幹擾吧，死誕者的靈魂已死，但身體就算變成了骨頭還活著，所以對於活物自然是有感應和向往的，像妳們幾人從這裏經過……我想我這半年的時間都白幹了吧。”
　　壹邊說著，骷髏壹邊微微側頭，偷偷看向後方。
　　在眾人的身後的冰面上，那被凍住的葦笛的上半部分悄然散發著光輝。
　　“真可惜。”路葉突然說。
　　“是啊，的確可惜，嗯？”
　　骷髏說著，突然發現自己的視野開始旋轉。
　　整個世界在自己眼中天旋地轉，然後視線直接接近地面。
　　然後，它看到了路葉收刀的畫面。
　　這壹刻，它明白了，自己的骷髏頭已經落地。
　　頭顱側貼在冰面上，冰層裏那些本來準備破冰而出、準備對路葉等人發起突襲的死亡威脅也因為召喚者的死亡而消逝。
　　它黑漆漆的眼眶盯著路葉等人逐漸遠去的身影，始終想不明白。
　　這個計劃這麽好，他們是怎麽發現的？
　　不過這個問題它永遠也得不到答案了。
　　“幹得不錯。”路葉揉了揉薇爾莉特的腦袋。
　　“怎麽發現的怎麽發現的？”阿褪都驚了，“妳們是怎麽發現那家夥準備偷襲我們的？”
　　“是薇爾莉特最先註意到的，我比她還要慢半拍。”艾斯德斯摁住了焦躁的阿褪的腦袋，讓她別蹦跶。
　　事實上，喚聲船上的骷髏壹直在跟路葉等人攀談的主要原因，是為了吸引他們的註意。而它暗地裏則偷偷蓄積葦笛的力量準備對路葉等人發動突襲。
　　感知敏銳的薇爾莉特率先發現，默不作聲的走在路葉身邊，用小刀的反光讓路葉看到了身後那不易察覺的微光。
　　艾斯德斯隨後察覺到了骷髏的殺意，準備做掉它的時候，路葉就壹刀砍了它的腦袋。
　　路葉看著自己手中灰色的物質，上面覆蓋著半枯萎的白色須根。
　　【獲得物品：死根】
　　【催生出死誕者的起源。在東方盡頭的野獸神殿裏，其中的野獸祭司在收集、吞噬此物。
　　在陰謀之夜，當被偷走的死亡盧恩促成半神最初的死亡之後，便化為死根，透過地底的大樹根，在交界地各處萌生。】
　　不知道這有什麽用，或許碰到那名野獸祭司之後，可以和它交換壹些什麽？
　　這之後，眾人兵分兩路，阿褪和薇爾莉特前方大道繼續前進尋找賜福點。
　　而路葉和艾斯德斯則壹路南下。
　　根據梅琳娜所言，寧姆格福的南方有壹個啜泣半島，那裏的墓地和巡禮教堂能找到不少骨灰和墓地鈴蘭。
　　趕路的時間並未持續太久，僅僅兩個小時後，眾人就在亞基爾湖南方的賜福點匯聚了。
　　他們壹路南下，最後抵達了獻祭大橋。
　　這座大橋上有不少士兵鎮守，甚至還有超大型弩炮。
　　雖然看起來挺像那麽回事，不過轉眼間就被艾斯德斯給揚了。
　　點亮了大橋另壹邊賜福之後，往前走了壹段路，薇爾莉特突然看見路邊有壹輛損壞的馬車，而壹個蒙著眼睛的弱女子瑟縮在馬車旁邊，楚楚可憐。
　　ps：盲女就是巫女海坦，遊戲裏只要她不死，那麽海坦就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