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屍橫遍野

　　陶雅人悄悄地回來，悄悄地走了，沒帶走壹個陶知命的“補償”。
　　關於他出現了的事，陶知命也沒必要向橋本太郎說什麽。
　　東京這邊籌備著昭和的葬禮，陶知命則謀劃著三友投資銀行改組的方案。
　　而在香島，霍家去了陶氏集團要求先付訂單30%的款項，超過5億港幣的貨款的事，也隨著趙元曦辦公室中隱隱的爭吵聲傳了出去。
　　李家成在房中踱著步，眉頭壹直皺著。
　　“這個陶知命精得像鬼。趙元曦手頭沒有那麽多錢，他肯定知道。這麽放心讓趙元曦將總公司的股份提高到2.5%，這事不簡單……”
　　此時房間中的壹面墻上，掛著壹張很大的紙。
　　那上面，中間是Bravo Peach壹個大圈，而周圍則是諸多大大小小的橢圓，裏面寫著不同的公司的名字。
　　看李家成的目光看向了那裏，他的壹個得力部下就說道：“這只是有據可查的上市公司部分，還有之前有過公開報道的部分。”
　　指著圖紙，他說道：“現在，他這個總公司旗下，小野寺財富是壹個最神秘的單獨板塊，沒有任何外來的股。次元文化被他賦予了壹定的樞紐作用，明顯後面要集團化。陶氏集團的主要股份，也來自Bravo Peach，趙元曦現在的持股比例已經提高到了10%。但關系最復雜的是這個三友投資銀行，它們通過股市，通過定向的投資，現在已經在三十多家公司裏占了股……”
　　回過頭來，他看著李家成說道：“更不用說，陶總肯定通過壹些其他的手段，通過多層架構穿透在壹些公司中持股了。僅憑手上的信息，實在難以評估他的總公司到底有多大的價值。”
　　“三年前就成立了……那個時候他還壹文不名……”李家成心裏很是佩服，“在壹開始就是通過離岸註冊的方式搭的架構，現在，他的實力究竟如何，竟成了壹個謎……”
　　“想要搞清楚他這個總公司的價值，除了需要足夠多的資料，恐怕還需要壹個會計團隊，算上壹兩個月……”
　　李家成點了點頭，想了想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那邊，蹲下來打開了壹個保險箱。
　　過了壹會，他從裏面拿出厚厚的壹摞資料來，僅僅遞給了這個部下壹人：“盡力去算。至少，我得知道壹個大概！”
　　“老板，不用這樣吧？僅僅是借錢給趙總，有利息，他能還得起就行。”
　　李家成搖了搖頭，板著臉說：“讓妳算，妳就算！這件事，十分重要！半個月內，妳得給我壹個評估報告。小野寺財富雖然神秘，但是我拿到了它們在稅務部門的信息。哪怕按照行情反推，妳也得估出壹個大概的數字！”
　　這些資料，當然是陶雅人提供的。
　　在陶知命把這個新財團怎麽構建起來的計劃拿出來之前，陶雅人需要心裏有底，也需要強有力的外援。
　　陶家和陶家背後的資本暫時無法援助陶雅人了，但是在香島，還有壹些人有這個胃口。
　　李家成正是有這種胃口的人之壹，由米國人推動起來的這場盛宴，既然有陶雅人這樣的人邀請他壹起參與收割，他如何能不動心？
　　……
　　過年前的趙元曦忙碌無比，因為根據陶知命的“要求”，他必須盡快挑出幾部好戲來，明年好捧李佳欣。
　　陶氏集團那邊門庭若市，壹個個劇本被遞了過去，商談。
　　而這次情況有點不太壹樣了，趙元曦反倒不能像去年壹樣，自己安排了人看壹遍，然後就拍板。
　　似乎得等陶知命和李佳欣壹起看完，然後決定。
　　趙元曦還得安排為每壹個劇本做分析報告。
　　李佳欣也去看過霍家的那個宅子，她當然喜歡得不得了。
　　現在傍上了陶知命，她哪裏還有心思去跑那些沒什麽大用處的通告？反正明年至少有壹部戲讓她當女主角！
　　眼下，琢磨著那個宅子可以改造成什麽樣，才是她更關心的。
　　“欣姐，沒有壹個預算嗎？我們就這麽放開了設計？”
　　面對疑問，李佳欣倒沒有太張揚，想了想就說道：“這樣吧，妳們辛苦壹點，做三套方案出來吧。壹個只是最便宜的，翻修壹下，內部重新裝飾壹下。壹個是涉及到房子裏面有些房間和布局的改變。最後壹個，就按最理想的效果來做。”
　　“我明白了，那到時候的裝修工程……”
　　“當然是交給妳們壹起做。”李佳欣滿臉笑容，“阿梅，不能因為我們關系好就亂報價哦。妳得幫我，能少花錢就少花錢，畢竟買房子就花了那麽多了。”
　　“這個我當然知道，欣姐妳放心吧。”李佳欣這個做這行的朋友繼續擺出羨慕臉，“但能花2400萬買的宅子，怎麽說也不能就隨便敷衍啊，這畢竟是能傳代的好宅子！陶哥對妳真舍得……”
　　雖然陶知命說了房子先不會記在李佳欣名下，但她還是覺得這個羨慕的語氣很受用。
　　隨後卻又輕輕哼了壹聲：“我又不要他的房子，這房子是他自己買的。看他以後怎麽做吧，如果跟那個霓虹的未婚妻斷不了，那我也不能答應他！”
　　這個阿梅壹時之間倒無言以對，然後小聲八卦起來：“妳還沒答應他？”
　　李佳欣有點小得意：“反正他只說霓虹那邊的事有隱情，先這樣看看吧。”
　　“有戲啊！”阿梅聽她這樣說，激動起來，“這兩年來，陶哥在香島，傳的緋聞是有，但哪壹次像現在這樣用心？又是鉆戒，又是豪宅，還為妳張羅著好戲。我看他是真的被妳迷住了！”
　　“什麽迷住啊，還不是又跑得沒影了，本來還說在香島多呆幾天的。”
　　“……他畢竟那麽多產業。”阿梅繼續哄著她，調侃地笑著，“這下香島那些對陶哥有意思的女人該傷心了。還有，其他對妳流口水的老男人也該傷心了。不過這也沒辦法，哪壹點都比不過陶哥啊。說說，陶哥在霓虹是怎麽追妳的？”
　　李佳欣很享受這種感覺，但撇了撇嘴說道：“也沒什麽特別的，還不就是炫富……”
　　說著，什麽私人直升機到機場接她，然後在別墅裏擺滿了鮮花，還有去北海道滑雪……
　　“但確實因為他對我很用心，我才覺得可以試試！他在霓虹那邊，見大人物的時候，也舍不得離開了，就把我帶著壹起。”
　　說起索尼的總裁、世界的首富，這正是李佳欣想要顯擺壹下的場面。
　　能帶著她跟那樣的大人物談生意，這不是對她非常在意是什麽？
　　正聊得起勁，她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接通之後正是陶知命。
　　“……在跟朋友討論那個房子怎麽改壹下裝修，妳忙完了？”李佳欣對阿梅“噓”了壹下。
　　“也不是，在去見住友常務董事的路上，想妳了。”
　　李佳欣心裏甜蜜，嘴裏問道：“住友的常務董事？”
　　“跟三井壹樣的霓虹大財團，我跟他的關系比跟上次那個三井的董事好。下次到霓虹來，也帶妳壹起見見。”
　　“我見他們幹什麽啊……妳要見重要的朋友，就先忙吧。”
　　“路上反正也沒事。對了，老趙跟我說收到了壹些劇本，妳可以先自己看看，回頭再告訴我喜歡哪個戲。”
　　“由我挑嗎？”
　　“反正是妳非要試試嘛，那麽挑劇本也是壹個本領。”
　　“……那我先看看吧。朋友還在，我先不跟妳聊了……”李佳欣有點害臊的模樣。
　　“哎……想聽聽妳的聲音，妳都不願意跟我多說話……”
　　“等見面了再說嘛！”李佳欣嬌嗔壹句，就掛掉了電話。
　　阿梅便笑瞇瞇地看著她，李佳欣有點小埋怨的樣子：“又沒什麽事，路上非要打個電話，國際商途很貴的。”
　　“壹天很多個電話啊？”
　　“所以說很貴啊！”
　　“他還差這點錢？陶哥說由妳挑什麽？”
　　“挑劇本……”李佳欣想了想就說道，“妳先幫我做設計吧，我去找壹找趙總，先拿兩個劇本回來看看。”
　　“天哪，其他女演員要羨慕哭了！”阿梅拿好東西，嘴裏很誇張地說著。
　　李佳欣心想羨慕有什麽用，本來也不是誰都有機會紅。
　　……
　　陶知命的人雖然不在香島，但他在香島引發的波瀾繼續醞釀著。
　　現在，他要和安齋善衛交換壹下意見。
　　住友銀行的會長職務，今年就要換屆，比三井那邊早壹年。
　　目前霓虹的局面，可以說是很微妙了。
　　這些頂尖大財團的高層，其實都清楚這璀璨奪目的經濟泡沫，遲早要崩。
　　這是巨大的危機，也是巨大的機會。
　　但哪怕有很大的風險和壓力在面前，有機會能夠擔任會長的話，安齋善衛也不會錯過的。
　　誰知道錯過了，後面就會不會有別的變數。
　　主動權在手上，終歸是更好的。
　　陶知命去的是木下秀風的辦公室，他到的時候，安齋善衛還沒過來。
　　木下秀風見到他就問：“極重要的事，是什麽？”
　　陶知命之前聯絡的時候，語氣很嚴肅。
　　然而此刻見了面，他又不怎麽著急，反而慢條斯理地把玩起他辦公桌上放著的地球儀：“秀風大哥，誌在天下啊。”
　　“……裝飾而已。怎麽樣，歐依爾特王室那邊答應先付壹筆訂金了嗎？”
　　陶知命搖了搖頭：“不肯，倒是答應了我，如果先到壹批貨，可以付壹部分。現在香島幫我供貨的人，就因為我要求3個月內完成訂單，到我香島那邊的貿易公司要貨款了。”
　　“那豈不是把資金情況搞得更緊張了？”木下秀風頓了頓，隨後問道，“妳現在有多大的資金缺口？”
　　陶知命懂他的意思，擺了擺手說道：“妳的錢妳留著，我這邊已經在出手壹些不動產了。”
　　“妳已經在出手了？”木下秀風緊張起來，神秘兮兮地問，“有什麽消息嗎？我這邊呢？”
　　經過這兩年多的時間，陶知命在他心目中的重要程度堪稱頂級。現在陶知命開始脫手不動產的資產，讓木下秀風嗅到了危險。
　　“我這不是因為需要花很多錢嗎？對了，妳有心有閑錢的話，要不把我參與的住宅不動產項目的分紅，先支給我壹部分？”
　　木下秀風當即點頭：“好！妳說的極重要的事，就是這個嗎？這簡單，我今天就能調200億円給妳。”
　　陶知命深深看了他壹眼，隨後才笑道：“謝了。”
　　“……所以說如果妳給我做義子的話，那就……”
　　“又來了！”陶知命服了，“說起來河野美姬很好啊！人家壹直盼著妳，兩個人都壹把年紀了，湊活著過不行嗎？她又不會管妳，妳讓她幫妳生個兒子不就行了。”
　　“她哪裏還生得出來……”
　　“生不生得出來妳試試啊！實在生不出來，外面生壹個過繼過來啊！”
　　“……那還不如直接在外面找壹個。”
　　“找個年輕的是嗎？妳身體受得了？”陶知命懟了兩句就嘆道，“算了，不說這個。前天，陶雅人聯系我了。”
　　木下秀風眼睛瞪大了壹些：“他出現了？”
　　“說了些很有用的信息啊。”陶知命感慨著就站了起來，直接走到了他辦公桌那邊，拿了紙和筆。
　　木下秀風就見他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沒過多久，這紙上倒是像李家成在香島那邊畫的壹樣了，是錯綜復雜的各方關系。
　　只不過，陶知命在這邊畫得更加清晰。
　　在這張紙的中間，是三友投資銀行。而環繞三友銀行的，則是數個方框：金融、休閑綜合體、文化創意、旅遊度假、媒體、科技。
　　金融板塊很簡單：商業銀行、信托銀行、小野寺財富。
　　休閑綜合體這個方框外面分散的，則是最上未來、最上影城、最上優選、Wander KTV、Wander Game、稻川家。
　　文化創意板塊，則包括：最上文化、次元動漫、集英社、次元書社、Wander Star。還有壹個，則是哥倫比亞影業。
　　旅遊度假板塊毫無疑問目前就是Bravo Sport，而媒體板塊則包括次元雜誌集團、東京電視臺和霓虹經濟新聞社。
　　科技板塊則有很多：軟銀、矽元芯片、酷玩數字娛樂、武田制造、三友電子。
　　最外圍，還包括現在三友投資銀行和陶知命的蟠桃會及其他子公司投資了的外圍資源。
　　木下秀風呆呆地看著這張紙，然後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陶知命擱下了筆，輕飄飄地說道：“秀風大哥，借這次霓虹經濟的大變局，我們是時候凝聚成為壹個新的財團了。”
　　木下秀風張了張嘴，半天沒說話。
　　哪有這樣輕飄飄地在紙上勾勾畫畫，就說要凝聚壹個新財團的？
　　哪個財團不是經歷了漫長時間的發展，在某些行業的產業鏈條中有難以顛覆的地位，再經過大銀行的凝聚才能形成？
　　不說別的，現在金融板塊，什麽商業銀行、信托銀行，哪裏有影子？
　　“……突然說財團什麽的……我現在不是住友的董事了嗎？”
　　陶知命笑呵呵地看著他：“妳在住友當中很有地位嗎？”
　　“……餵！”
　　陶知命站了起來，走到了窗邊看著不遠處的銀座，鎮定地說道：“這壹次，是很大的機會！秀風大哥，有很多人會在這場醞釀中的風暴裏倒下。而我們，需要做好準備！”
　　木下秀風這下明白，他說的極重要的事情指的是什麽了。
　　於是他拿著那張紙走到了旁邊，壹邊看著壹邊說：“妳這個意思，是以三友投資銀行為核心吧？住友和三井會樂於看見壹個新財團的誕生嗎？這可不是什麽普通的小會社！既然號稱財團，那就是在金融客戶、諸多行業都得激烈競爭的存在！”
　　“放心吧。”陶知命眼中是興奮的光芒，“這壹次，會有財團倒下的！我們只不過是要踩著某些勢力的屍體，占據壹個位置罷了。況且，既然以三友投資銀行為核心，我們自然也是三井和住友的盟友！”
　　“這樣大的事，為什麽沒有喊森章、野島達雄壹起商議？”木下秀風感覺有點心驚膽顫的。
　　“森家不會有意見。”陶知命心裏有數，“野島大哥，在極為艱難的局面裏，是不得不妥協的，他們三井更需要我們的存在。”
　　很顯然，上田家的意見都不用考慮，那絕對是跟陶知命穿壹條褲子的。
　　“三井那邊……極為艱難的局面？”
　　陶知命轉頭笑問：“裏庫路特事件，最先壹個被揪出來的，不正是霓虹經濟新聞社的社長嗎？半導體協議、東芝事件……三井面臨的局面，難道不艱難？看看紙上面，不是有壹個哥倫比亞影業嗎？現在三井正不得不幫索尼拿出超過50億米元，去收購這家負債累累、經營困難的米國公司。目的之壹，正是緩和米國那邊對東芝的制裁！”
　　木下秀風怔怔地看著這張紙，然後又很古怪地問道：“但是稻川家又是個什麽情況？”
　　“我們想要凝聚壹個新的財團，怎麽能少了稻川大人這樣的力量？從前年開始我們就幫著稻川會越來越正規化地經營，為的是什麽？”
　　木下秀風服了，鬼知道妳埋了個伏筆，居然是為了今天？
　　他看來看去，就只是直搖頭：“辦不到的。沒有壹個核心的銀行，這麽多力量怎麽凝聚起來？就算勉強聚在壹起，但是這裏面，就算現在行業內稱得上比較有影響力的，無非就是集英社和妳的《Comics 次元》了。而就算是漫畫，也都有非常具備實力的競爭者。其他的板塊，都是剛起步而已，對行業的影響力實在有限……”
　　“秀風大哥。”陶知命無奈地看著他，“想都不敢想的話，哪裏會看到那個未來？三年前，又有幾個人知道我的存在？在接下來霓虹這風雲變幻的十年裏，我們構建起壹個新財團，有什麽不可能？再說了，難道會比現在更差？”
　　木下秀風哪裏是不敢想的人，他要是不敢想，當年能以壹介“拆遷服務商”的身份走到現在？
　　問題是，妳這家夥也忒敢想了。
　　想要成為財團，至少要在某個行業裏真正地舉足輕重、絕對難以動搖了，才會擴展到更多領域啊。
　　哪有像這樣直接六大板塊布局的！
　　“踩著某些勢力的屍體……經濟有這麽危險嗎？”木下秀風心驚起來。
　　“危險？”陶知命感慨道，“我覺得，大概會屍橫遍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