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霓虹円王子

　　三月的霓虹已經開始沸騰了。
　　報紙上吵得很兇，原來這次的降息，大藏省甚至沒有通知霓虹銀行。身為央行，這麽重要的經濟政策他們居然沒有被告知，之前強烈反對降息政策的霓虹銀行副總裁似乎氣得不行，請了病假。
　　但陶知命只覺得高興。
　　泡沫的風越來越熾熱了，他得做好準備才行。
　　他很忙碌，要解決卡拉OK點歌系統的定型和委托生產，要盯著點折口雅博考驗他，要關註《火之鳥》的動畫制作進度。
　　還有壹件事，則與木下秀風有關。
　　最上娛樂的辦公室也在陶知命那棟會社大樓裏，但現在還沒有啟動壹個項目。
　　陶知命回到了東京大學，與正在休春假的同學和文學部的教授再次碰面。
　　現在，已經沒有人不知道他是大富豪了。偏偏，他又是同學的身份。
　　不論是文學社的學生，還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文學部教授倉田漱平都在等著陶知命看完最新打磨完的這個修改稿。
　　坦白來說，他只是壹個區區年輕人。像這種文學劇本，他又懂多少呢？
　　但項目的資助，是由他拿出來來的錢。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就是Boss。
　　沒辦法，雖然以東京大學文學部的威名，能夠得到倉田漱平的指導創作，怎麽說也該是出資方求他們才對。然而，陶知命給得太多了。
　　這甚至是部長的命令，要求他務必讓陶大郎滿意。
　　“大郎同學，感覺是妳想象中的劇情嗎？”倉田漱平問出口的語氣都有些忐忑。
　　陶知命笑了笑，看了看文學社的這些同學問道：“香川君呢？”
　　“香川君……來年就卒業了。大概是昨天去試鏡，忙到很晚吧。”倉田漱平也不知道他為什麽特別關心那個學弟香川照之。
　　“這樣啊……”陶知命又看向了壹個男孩，“三木君，純小說的版本，完成了嗎？”
　　靦腆內向的三木慎司不好意思地說道：“要等到劇本完全確定吧？壹直在構思，只完成了壹部分。”
　　陶知命笑了笑：“那可以加緊了。三木君，如果準備以成為小說家為目標，下個月還是與次元文化簽約吧，住到我們的自由創作空間裏去。”
　　“但是……”
　　“輕小說也是小說啊。”陶知命勸道，“況且，我能保證妳在卒業後這最艱難的幾年裏會有穩定的收入啊。”
　　“大郎同學對三木同學真是欣賞啊。”倉田漱平也幫了壹下腔，“慎司，沒有去找任何工作，純粹進行創作，生存的壓力也不小的。妳和大郎同學是同級，相信他吧。大郎同學，妳那樣說的話，這壹版修改稿可以了嗎？”
　　陶知命笑了笑：“大體上可以了。我們畢竟只是將劇情的骨架先搭起來，到時候還會由劇組聘請壹個更有經驗的編劇再進行打磨。總之，讀下來之後，有我想象的那個劇情感覺了。不愧是倉田教授和大家，感謝了！”
　　倉田漱平松了壹口氣，喜笑顏開：“但主要也是大郎同學提出來的構想。以12集為長度，通過四個不同的人物展示金融開放之後的東京生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他們的故事又因為不動產的事件結合在壹起，確實十分動人。不少素材都是妳提供的，大家只是負責加工罷了。”
　　“我也是因為去年的經歷十分壹言難盡，才有了這個想法。”陶知命微笑著謙虛了壹下，“說起來香川君不是想要成為演員嗎？今天沒有見到他，但是剛才讀著讀著，卻覺得裏面這個剛剛卒業進入銀行的新社員，很適合由他來扮演。”
　　倉田漱平驚了：“真的嗎？那可是四個主角之壹……”
　　他是想說，香川照之還沒有真正演過戲啊。
　　“試壹試嘛，總之看他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了。”陶知命說完站了起來說道，“辛苦大家了。下個月我也要參加卒業儀式了，以後還會經常回來的。畢竟，我也為文學部捐贈了壹筆錢設立東大文學賞，希望能夠通過這件事，看到越來越多對文學有追求的學弟學妹不要放棄夢想。”
　　“當然，這件事，我們東大壹定會好好地辦起來的。”倉田漱平心想除了這個項目妳拿出來的錢，最主要還是這個東大文學賞啊。
　　面向全國的大學學生，但由東大文學部來主辦。壹年1000萬円的捐贈，壹次性就簽了10年的協議。
　　這種專門指向某個學部的捐贈，是最受歡迎的了。雖然有專門的項目用途，但除了每年固定的500萬円獎金，另外500萬円卻沒有設立很嚴格的用途限定，只需要東大文學部把這件事做好罷了。
　　況且，還有次元文化對優勝作品的優先出版考慮。
　　陶知命拿起劇本就最後說道：“這個劇本壹定會拍攝出來的。到時候，感謝名單中會將諸位列上編劇組的。”
　　這對學生來說是個榮譽，但聽到他這麽說的倉田漱平卻立刻擺了擺手：“我的名字就不用了，具體的寫作，還是由他們完成的。”
　　陶知命也不點破，他畢竟只是個文學教授，也許理論上很懂，但卻沒有真正做過編劇。現在因為陶知命出於長期戰略，向文學部捐贈了壹筆錢被安排了這個任務，雖然有報酬，卻很擔心這部劇其實會砸，到時候有損他東大教授的名聲。
　　“那怎麽行呢？”陶知命故作嚴肅，“沒有您的指導，大家也無法順利完成這件事。”
　　看他堅持，倉田漱平嘆了壹口氣：“真的肯定會拍攝出來嗎？”
　　“當然了！”陶知命點頭道，“已經和東京電視臺談好了，會安排播出檔期的！”
　　倉田漱平牙疼不已，看了看他拿著的劇本，有些尷尬地問文學社的壹個學生：“有沒有留下復印本？”
　　“……沒有。”
　　“……大郎同學，先留在這裏復印壹份吧，我再詳細審讀幾遍。”倉田漱平看了幾眼這些興奮的學生，“既然真的要拍出來……那就盡量降低妳投資的風險吧。”
　　“好啊。”陶知命笑瞇瞇地將劇本遞還給他。
　　讓倉田漱平重視起來幫著潤色壹下也行，反正陶知命還會和專業的編劇再壹起推敲壹下的。
　　他拿著劇本去安排別人復印的時候，陶知命又和三木慎司聊了起來。這個內向的哥們內心世界極為豐富，文筆也非常細膩。還有壹點難得，他對夏國的文學很感興趣，因此還很認真地自學了華語。陶知命有心把他拉到次元文化，不管是先拽著他翻譯查庸的小說，還是將來再點撥他壹下讓他去寫輕小說，都是很好的。
　　查庸的小說裏，本來就有很多輕小說裏十分適合發揚光大的設定。
　　用後來壹個知名輕小說家的話來說：“幼馴染、傲嬌、妹屬性、姐姐屬性、師父女主角、外冷內熱、大小姐、只做了什麽就可以升級、因為惡意和陰謀墜入地獄結果獲得壹身非凡能力回歸……60年前就把幾乎所有這些都做到了呢，簡直可怕……”
　　講道理，武俠小說本身就是作為那個年代的爽文存在的。想想嘴炮第壹人韋某寶，想想妹控狂魔段某，想想黑化周某若內心狂呼：“明明是我先的……”，是不是毫無違和感？
　　陶知命覺得三木慎司可以的。
　　正聊得興起，他的手提電話響了起來。接通之後就聽到山本顯人的聲音：“妳在學校裏？”
　　“……您怎麽知道？”
　　“小林醬看到妳了，有時間的話，到我的辦公室來壹下吧。等壹下，想帶妳去見壹個人。”
　　陶知命聽到他很鄭重的語氣，心裏卻想著林棲羽什麽時候看到自己的？遠遠看到了，為什麽不打個招呼？
　　最後叮囑了壹下三木慎司壹定去次元文化報道，陶知命就拿上了劇本，去到了山本顯人的辦公室。
　　在那裏，也沒有見到林棲羽。
　　陶知命好奇地問：“山本教授，想帶我去見誰啊？”
　　山本顯人言簡意賅：“三重野復，霓虹銀行的副總裁。”
　　陶知命驚了，脫口而出：“不合適吧？”
　　雖然山本顯人認識堂堂央行副總裁不奇怪，但帶陶知命去見他是幾個意思？
　　陶知命吃驚不已，該不會是之前和山本顯人閑聊，他太看得起自己，還想讓自己和這個日後執掌霓虹央行、戳破泡沫的男人聊聊吧？
　　他覺得山本顯人是瘋了。
　　結果山本顯人說道：“他其實知道妳。”
　　“……也是。”陶知命估計自己在霓虹大人物當中的知名度，可能比在普通老百姓之間要高。
　　畢竟充當了逼死巖崎藏之介的劍這種角色。
　　陶知命感覺有些不自在：“為什麽要帶我去見他啊？”
　　山本顯人卻覺得很有趣：“不是壹直什麽都不怕嗎？”
　　“我又不是怕。”陶知命皺著眉，“但畢竟是經濟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他不是正在和大藏省吵架嗎？”
　　山本顯人笑了笑：“三重野桑是東京大學的校友，總務大人邀請他參加今年的卒業儀式，正在以病假抗議的他答應了。到時候妳不是要作為卒業生代表發言嗎？還是會見面的。三重野桑昨天到學校來的時候，和我聊了聊。提到去年的那個研究課題，因此說起了妳，他想要見見妳。”
　　“然後您就替我答應了？”
　　“妳認識他壹下有什麽不好？”山本顯人很奇怪，“他已經是副總裁了，按照央行和大藏省默認的交互順送人事制度，他應該是下壹任的霓虹銀行總裁啊。”
　　陶知命就是知道這個，才感覺去見他有點不妙。
　　自從現代財政體系建立起來，國家中央銀行的獨立性就是壹個很特別的課題。在霓虹，至少現在的央行霓虹銀行，是受大藏省領導的。而大藏省的上面，還有內閣。
　　然而金融系統中的央行，本身就是對專業理論素養和經驗積累要求極高的部門。央行控制著貨幣的發行權，對宏觀經濟的影響極大，有時候卻不壹定與政府的當前短期目標壹致。
　　這麽重要的壹個機構，它的領導職位就十分關鍵了。
　　在多年的默契中，央行和大藏省建立了某種默契，叫做“交互順送人事制度”。
　　簡單來說，就是央行的嫡系和來自大藏省的政府次官妳壹屆我壹屆，交替輪值擔任總裁。這也是因為霓虹歷史上被稱為“法王”的央行在位時間最長的總裁，在當時甚至能夠架空大藏省了，才導致後來的內閣出手“削藩”，形成了這種默契。
　　然而，這個制度還是對央行嫡系本身有利的。因為是嫡系嘛，不管是專業素養還是具體執行層的架構，都是自己人。空降而來的，當然更難如臂指使。
　　在這種規則背景下，央行可以很早就培養將來的嫡系總裁。而在霓虹民間，對這樣的嫡系接班人有個形容，叫做“霓虹円王子”。
　　此時已經爬到霓虹銀行副總裁、而且是央行嫡系出身的三重野復，就是此時最接近寶座的霓虹円王子。
　　陶知命頭皮都是麻的，這樣的人物，要見自己幹嘛？
　　是老子太優秀的原因嗎？
　　陶知命可不想攪亂這個戳破了霓虹泡沫、被稱為平成之鬼的男人的思路。
　　老猛男了。
　　本來計劃晚上和木下秀風聊聊的，關於最上娛樂、最上未來以及最上恒產怎麽在這次降息和國鐵民營改革方案公布之後正式啟動大計劃，木下秀風正想聽他的意見。
　　但是聽到陶知命要去見三重野復，木下秀風在電話裏呆滯了半分鐘。
　　陶知命的腦子裏出現了他的表情：(⊙Д⊙)
　　“所以明天吧。”陶知命頭大地說道。
　　“明天壹定要空出時間！”木下秀風斬釘截鐵地說，然後鄭重叮囑，“壹定要好好地表現！”
　　陶知命心想妳激動個鬼，老子無奈得很。
　　鬼知道是山本顯人與三重野復交流的過程裏，說了什麽話讓這個霓虹円王子產生了興趣？
　　老子賺大錢的計劃，還得仰仗這個霓虹泡沫經濟背後真正操盤手繼續勇猛地騷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