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7年從知青開始

鬼谷孒

都市生活

  故事要從壹列開往寶安的知青列車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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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八章、靠臟話找自信

重生1977年從知青開始 by 鬼谷孒

2024-4-6 10:35

  吃過飯,在鄧江南的要求下,南易又推著人去了院子裏。
  鄧江南低頭從輪椅的壹個掛鉤上取下壹個煙罐,又從煙罐裏拿出壹支煙,給自己點上,深吸壹口後,說道:“聽說妳以前抽煙,為什麽又戒了?”
  “有人勸的。”
  “妳的義女南若玢吧。”
  南易抑制住瞳孔的變化,不動聲色的說道:“對。”
  “別介意,對妳很感興趣,就查了查了妳的過往。”鄧江南淡淡的說道。
  “沒關系,我還算得上坦蕩,不怕人查。”
  鄧江南彈了彈煙灰,深呼壹口氣,“是啊,妳比我們大多人都坦蕩,南易,妳很聰明,做事也很小心,就算有人想找妳茬都不容易。也是因為太聰明了,就缺少闖勁,妳成不了英雄。”
  南易輕輕嘆了口氣,“俗世洪流,活著已經千難萬難,我只不過是懸崖上的壹棵野草,風往哪吹就往哪倒,談何成為英雄。”
  “看來妳爺爺的遭遇對妳影響很大,事情都過去了,該放下的就放下吧,形勢還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不要壹直在外面飄著,多在國內投資,不用前怕狼後怕虎,沒人會難為妳,也沒人敢為難妳。”
  “江南哥說的是,等我忙完這壹陣子,就安心在國內發展。”
  “妳能力強、年紀輕,別光顧著自己發展,也應該替國家出點力,挑個擔子。”
  “呵呵,原來的九藥廠,現在的生塵藥業,我不就挑在肩上嗎?”
  “這不算,捫心自問妳在九藥廠才花費了多少心思?南易啊,所以說妳能幹啊,玩著幹,妳都能把爛攤子給收拾起來,真要肯投進去七分精力,我敢保證九藥廠會成為國內最大的藥企。”
  “嘖嘖嘖,江南哥,妳這是捧殺啊,能不能先透露壹下,是壹個多大的爛攤子等著我呢?”
  “不能,我怕妳留在國外不肯回來了。”鄧江南說著,哈哈笑道:“別擔心,不是什麽爛攤子,只是那副擔子需要壹個有能力的人去挑。”
  “哈哈,那我現在的事情要慢慢做,多拖幾天,江南哥也許就找到其他人去挑擔子了。”
  “休想,這副擔子就壹直等著妳,妳什麽時候回來,什麽時候挑起來。”
  “唉,看來是吃定我了。”
  “就是吃……咳咳咳……”
  南易撫著鄧江南的背,關切的問道:“江南哥,沒事吧?”
  “沒事,沒事,煙抽的太急,嗆到了。”鄧江南擺了擺手說道。
  “起風了,要不要進屋?”
  “再坐會,和妳說話很有意思,不急著回去吧?”
  “不急,沒開房,住哪還不知道呢。”
  “知道妳肯定不樂意在我這裏將就,我也就不自作多情了。”
  “嗐,妳不問咋就知道我不肯呢?”
  “哈哈,妳小子將我軍啊,還別激我,我要真開口讓妳住下,妳又要為難了。”
  南易呵呵壹笑,說道:“還別說,我還真不樂意在妳這住,規矩太多,太拘束,還是住外面自由。”
  “所以啊,別賣乖。”
  南易和鄧江南妳壹言我壹語的聊著,沒說什麽正經事,可也足足聊了壹個多小時,直到冷風吹起,兩人才進屋。
  然後,南易很快就告辭。
  出了小院,步行了壹裏左右的距離,南易就看到前面壹個女孩雙手前伸,摸索著踉蹌而行。
  稍壹尋思,南易就走到女孩的邊上,盯著女孩的眼看了壹會後說道:“去哪啊,我便宜送妳去。”
  女孩駐足,臉轉向南易,“我認識妳嗎?”
  “我就是個拉客的,有必要認識嗎?說吧,身上有沒有帶錢,要是沒錢就別耽誤我功夫。”
  “未來號天橋,多少錢?”
  “去那啊,妳就給兩塊錢吧。”
  “太貴了,叫輛三輪車只用壹塊錢就能到。”女孩搖搖頭說道。
  “不壹樣,三輪車是三個輪子,我這是11路包車,六個輪子,走不走,不走我去找別人。”
  “壹塊五我就走。”
  “算了,便宜妳了,大冷天的就做妳這個生意。”南易在自己的左臂上拍了拍,“抓著這裏,我要踩油門了。”
  女孩稍稍猶豫了壹下,摸索著抓住南易的手臂,“走吧。”
  “坐穩了,轟轟轟,呼……”
  南易嘴裏壹陣自帶BGM,邁開雙腿就往前走去,壹邊走,壹邊還給校花做看地圖的手勢,他壓根就不知道未來號天橋該往哪走,也不知道有多遠。
  校花查看了壹下地圖,就走在前面帶路,看樣子應該不是太遠。
  “姑娘,要不要陪聊?”
  女孩又是壹陣猶豫,過了幾秒鐘才問道:“多少?”
  “再加五毛。”
  “好。”
  “想聊什麽,妳起個頭。”南易說道。
  “妳不是本地的吧?”
  “不是,妳也不是本地的吧?”
  “不是。”
  “來這邊多久了?”
  “三年。”
  “那妳夠笨的,三年還學不會本地方言。”
  女孩楞了壹下,說道:“是啊,我是很笨。”
  “我早就發現了,妳要不是腦子缺根弦,怎麽敢跟著陌生人走,而且還是三個。給妳點實惠,說吧,想讓我把妳賣去哪?”
  “妳是人販子?”
  “才發現啊。”
  “不,妳不是,妳要是人販子,就算要承認也不會現在承認,妳還沒成功把我拐走呢。”
  “唷,這會又不笨了,妳這腦子時靈時不靈,是病,得治。”
  “妳會治啊?”
  “不會,我就是個司機,不過我有個親戚在救濟分會診療所第三療養組,妳要想看,我介紹妳去,介紹費只要兩塊錢。”
  “蓉城有這個醫院?”
  “怎麽沒有,只不過改名字了,現在叫蓉城精神病院。”
  “咯咯咯,妳這個人好有意思。”女孩笑道。
  “我就說妳得去看看吧,別人被這麽說肯定要發火,妳不但不發怒還笑,嘿嘿,今天這四塊錢我是掙定了。”
  “不僅是四塊錢,壹會我身上的錢都是妳的。”女孩忽然又黯然的說道。
  “得了吧,妳只要付我兩塊就行了,介紹費我都不掙了。妳來晚了幾年,要是早幾年體工隊訓練基地還有跳傘塔,那個高,從上面跳下去,妳只會啊啊啊,然後就是吧唧壹聲,對了,吧唧壹聲是我聽到的,妳那會應該聽不到了。”
  “妳知道我要去幹嘛?”
  “對,妳穿得整整齊齊,還畫了口紅,妳應該不知道妳的口紅畫歪了吧?”
  “知道,我擦過。”
  “沒擦幹凈,左臉上,看著有點好笑。”
  女孩松開南易的手臂,冷冷的說道:“妳是在可憐我?”
  “憑什麽可憐妳?就因為妳眼瞎?是誰讓妳覺得壹個正常人就該可憐壹個瞎子?瞎子有特權?”
  “妳……我……”
  “妳我個屁,扶好了,中途下車也要付兩塊錢。”
  女孩又壹次猶豫之後,還是抓住了南易的手臂,南易看她抓緊,就繼續帶著女孩往前走。
  “先天還是後天?”
  “後天。”
  “多久了?”
  “五年。”
  “我說呢,要是先天早就該適應了啊,給我說說妳的痛苦,讓我好好開心開心。”
  “我有病啊?”女孩嗔道。
  “有,精神病。”
  “妳才有精神病。”
  “不,我有神經病。”
  “找妳親戚治療啊,妳還可以省兩塊錢。”
  “眼睛瞎了,嘴巴倒挺厲害,妳壹定是學散打的吧?”
  “哼。”
  “不是學散打的啊,我還以為妳有信心壹打三呢,小嘴嘚啵嘚啵還挺厲害。渴了,前面有雜貨店,掏錢,我去買兩瓶汽水。”
  “我要天府可樂。”女孩壹邊掏錢,壹邊說道。
  “嘴還挺刁,虎崽,壹瓶可樂壹瓶汽水,講講價,看看退瓶費能不能打折。”
  等了沒壹會,虎崽就拿著兩個玻璃瓶回來,南易接過把可樂瓶子遞給女孩,自己拿著汽水瓶往嘴裏送了壹口。
  打了壹個飽嗝,南易抹了抹嘴說道:“家裏條件不差吧?”
  “妳怎麽知道?”
  “廢話,壹個瞎子穿這麽好衣服,還喝天府可樂,只會吃不會做,妳家裏人夠寵妳啊。”
  女孩身上穿的是羽絨服,腳上穿著壹雙雪地靴,別說買不買得起,這年頭雪地靴國內還很罕見,想買都買不到。
  再說女孩應該就住在鄧江南那壹片,那裏可不是普通地方,住在那裏的家庭條件都差不了。
  “妳說話太難聽了。”
  “都想死的人了,還管什麽好聽難聽啊,看妳的樣子還沒男人吧,要不晚壹天死,今天先陪陪我?”
  “妳做夢,我死也不會便宜妳。”
  “還挺烈。”
  南易嘿嘿笑了笑,看來他的策略奏效了。
  喝了幾口可樂,女孩說道:“妳送我回去吧,我不想死了。”
  “別介,說送就要送到,妳也好好去看看本來是妳生命中最後的風景。”
  “現在送我回去,我給妳五塊。”
  “我先送妳去未來號天橋,然後送妳回去,我可以掙七塊。”
  女孩抓住南易的手臂,氣哼哼的說道:“走,現在就走。”
  “哈哈,坐穩了,我要快馬加鞭了。”
  接著,南易的話變少,只是抓緊時間趕路,十多分鐘,不到二十分鐘就來到未來號天橋,別看名字這麽科幻,其實它就是壹個人行天橋,不過樣子倒是挺科幻,是個×型,俯視看去像是壹個四翼飛行器。
  站在天橋上往下面看了看,沒有多高,從這往下跳,摔死的概率要比被車撞死的概率低。
  “妳知不知道,對蓉城人來說,在這裏吹風是壹件很洋氣的事情?”女孩趴在欄桿上,嗅著冷風說道。
  “摔死在這裏更洋氣。”
  “我都說不想死了,妳怎麽還楸著不放?”
  “小姑娘壹點恒心都沒有,說死又不死,成不了大事。”
  “大事……呵,我連小事都做不了。”
  南易看著女孩,義正言辭的說道:“這位女同誌,妳聽過《國際歌》嗎?妳知道張海迪嗎?她曾經被斷言活不過27歲,可現在已經33了,依然還活得好好的,算了,我就不多說了,她的報道滿天飛,妳不可能沒聽過。
  上帝給妳關上了門,肯定會幫妳把窗也封上,可妳很幸運,是個漏網之魚,妳耳朵很靈吧?鼻子也很靈吧?”
  “嗯。”女孩點點頭。
  “我有個好哥們當警察的,妳給我100塊錢,我介紹妳去當副警犬。”
  “警犬還有副職?”
  “看妳四肢無力,牙齒稀疏,當個副警犬已經便宜妳了。”
  “我給妳兩百,妳幫我弄個正警犬的位子。”
  “不行,妳不夠格。”南易倚靠在欄桿上,歪著頭看著女孩,“最多給妳半個小時啊,超時就得加錢。”
  女孩撒嬌道:“我是女孩子,妳就不可以讓讓我?”
  “美得妳,就是月亮上的嫦娥也得加錢,多給我兩塊錢,我講個別人的悲慘故事讓妳高興高興。”
  “我答應了,妳說吧。”
  “77年,夏天的時候,我在某地插隊,有壹天晚上,知青點的幾個人商量著要逃港,其中壹個人和我關系還不錯,逃的前兩天,他來找我借錢,我沒說借給他,只是讓他晚上九點去河邊的埠頭上撿錢。”
  “妳還是借了,對嗎?”
  “不用在意借沒借,這不是重點。過了兩天,做好準備的幾個人逃了,壹共五個人,三個被抓,壹個順利逃走,另外壹個死在海裏,是個女孩,黑五類,脾氣很差,沒人喜歡她。
  這麽說吧,他們幾個人逃的時候,我已經猜到會恢復高考,也猜到很快就可以回城,甚至,就是下鄉也在我的算計之內,其實我不需要下鄉,完全可以留在城裏,是我主動報名去的。
  盡管如此,知道他們幾個人要逃港的時候,我並沒有勸他們,倒不是我冷血無情,只是我覺得大家都是成年人,需要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負責。
  逃港很危險,這個大家都知道,既然去做了,就要做好赴死的準備。
  知道女孩死後,我把她的屍體找了回來,還花高價給她買了壹副棺材,是村裏的老人給自己準備的,用迷信的思想說,見棺發財,早早準備棺材也寓意著長壽,想要買人家的棺材,只能出高價還得搭上人情。
  我給她辦了葬禮,也給她挑了壹塊好墓地,是不是很矛盾,我沒攔她,卻給她處理了後事?”
  “不矛盾,就和妳說的壹樣,成年人需要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負責,謝謝,謝謝妳為了寬慰我,講述了壹段妳並不想提起的往事。”
  “哈哈,小姑娘很聰明啊,壹點就透。不過有壹點妳想錯了,這段故事對我來說並不會羞於啟齒,到今天為止,我依然堅信自己沒做錯。
  對死去的那個她來說,海對面就是她的希望,她是死在追尋自己幸福的路上,至少在她溺水前,她是幸福的,她也是自由的。”
  南易說著,哼唱了起來,“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也沒有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瞎了就是瞎了,妳不比別人高等,也不比別人低等,好好活,努力活,活出壹道光來。
  將來妳要成著名作家,記得把我寫在扉頁上:南易,我的大恩人,我的思想導師,沒他就沒有今天的我,我很感激他,我願意把我99%的稿費都給他。”
  “呵呵,妳想得倒挺美。”
  女孩笑了笑,內心得到了釋懷。
  “這不廢話嘛,我口水都說幹了,妳得給我壹點實惠啊,妳太陽啊,我救妳白救啊。”
  “等著吧,將來我會好好報答妳的。”女孩咬牙切齒的說道。
  “嗯,我等著。”南易說著,擡頭看著天,“今天的月色很美,星星也特別的亮,嘿,不瞎真好,可以看到這幅美景。”
  “我跟妳拼了。”
  南易壹爪就抓住女孩的腦門,“我就說妳有精神病吧,腦子就是不開竅,我這邊三個,都練過,妳跟誰拼啊,老實點站著吹風,吹夠半個小時送妳回去。”
  “哼。”
  女孩知道自己沒得拼,哼哼兩聲就老實的站著。
  “五年前,內地有港臺武俠小說了,有看過古龍的《陸小鳳傳奇》嗎?”
  “沒看過,不喜歡,我看瓊瑤。”
  “嘖嘖,可惜了,裏面有個角色叫花滿樓,也是個瞎子,是個了不起的瞎子。不知道花滿樓,那妳知道柯鎮惡吧?這也是個了不起的瞎子,眼光準,認了壹個好後輩,耀武揚威,天天賣老資格,日子過得不要太好。”
  “別瞎子瞎子的叫,醫生說我還有機會,只是很渺茫。”
  “那妳還尋死膩活的,吃飽了撐著,知道還有多少人吃不飽飯嗎?知道山裏還有女孩子早早被逼著嫁人,就為了給哥哥弟弟換點聘禮好結婚讀書嗎?
  知道還有女孩被拐賣到山溝裏,給兄弟幾個當老婆嗎……嘿,這個不算,剛開始叫苦,時間久了未必就覺得苦。
  知道……
  算了,妳腦子機靈,知道我要說什麽,輕講重聽,以後不要尋死膩活,少鉆牛角尖,成年人要對自己負責,妳父母已經完成了他們的撫養義務,接下去就看妳自己了。
  記得以後去上香要保佑我長壽,保佑我發大財,保佑我不再碰到妳這種蠢貨,唉,我就是太善良了,壹天天凈給自己找事。”
  “妳還真不要臉。”
  “要臉幹嘛啊,妳要嗎?我把我的臉賣給妳。”
  “呸!”
  “別呸了,時間到了,我送妳回去。”
  女孩沒反駁,抓住南易的手臂,被南易帶著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女孩壹直很安靜,只是在分別的時候,她又對南易說了壹聲謝謝,並告訴南易她叫“陳睿詩”,南易再次告訴陳睿詩千萬不要忘記報答,之後,兩人就分別。
  “南生,妳的話會不會太尖銳了,妳不怕適得其反?”走遠之後,校花就問道。
  “不會,身體有缺陷的人通常很敏感,被欺負,他們只會生氣,被可憐,很容易讓他們覺得自己多余,容易生出厭世的念頭,當正常人對待,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尊重。別問我為什麽這麽清楚,問就是我有經驗。”
  攔了壹輛出租車,去了蓉城飯店,沾了校花回鄉證的光,南易住進了壹個高檔商務間。
  第二天,當陽光撒在窗戶的玻璃上,南易已經站著俯視著下面的“工人階級雕像”,蓉城飯店很港[厲害、能幹,洋氣、時髦],下面的雕像也很港,蓉城的新人結婚都會在雕像下拍張照片,這種行為也非常港。
  看了壹會,南易就出門,找了壹家茶館吃茶。
  這個年代的很多蓉城人,壹大清早起來,不急著刷牙洗臉、梳妝打扮,而是會先出門吃上壹杯早茶。
  南易看著左邊壹位大叔眼角還有眼屎,臉上也是幹巴巴的,右邊壹位壹口茶下肚,就發出噗噗噗的聲音,嗯,身體不錯,大清早有連環響屁。
  豆花面是吃不著了,邊上就沒賣的,南易倒看到了地鍋面,地鍋旁邊還有壹個老奶奶在那裏用煤爐煮著茶葉蛋,雞蛋的殼還是白的,想要入味還得等,不過臉盆壹隅的五香豆幹倒是已經散發出香氣。
  南易叫了壹個地鍋面,又要了幾片五香豆幹,交代老奶奶壹會放到自己的面碗裏,然後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壹家賣煎包的早餐店,看到人擠人的等待隊伍,南易正準備打退堂鼓,在給客人打煎包的婦女就看到了他。
  “茶館滴?要幾個?”
  “六個,管不管送?”
  “管,妳回去等著,等下給妳送去。”
  “好。”
  招呼完,南易又往前走了壹段,買了壹個菜夾餅,回來的路上正好自己端上地鍋面。
  回到茶館,迎接他的還是噗噗噗三聲。
  “真他娘工整,對對聯啊?”
  南易嘀咕壹聲,把茶碗挪了挪,坐的離放屁俠遠壹點。
  壹口面,壹口五香豆幹,再來壹口菜夾餅,中途煎包送到,又添壹口煎包,等喉嚨塞得滿滿當當,就來上壹口茶。
  咕嘟,壹大坨吃食直往胃裏掉落。
  南易吧唧壹下嘴,琢磨著還差兩根油條,要是有就完美了。
  稀裏嘩啦,把早點吃了個幹凈,南易叫老板給他續上水,往椅背上壹靠,摸著肚子幫助消化。
  等肚子變得安靜,南易就拿起虎崽買來的報紙看了起來。
  蓉城的報紙,生活氣息很濃,除了必須有的國家大事之外,更多的是本地的各種小事,鄰裏糾紛、商場開業,甚至還能在報紙上討論哪個早點鋪子的東西好吃。
  把要點掃了掃,待肚子不再鼓脹,南易就走出茶館,攔了壹輛人力三輪車,先讓司機師傅上了蜀都大道,然後在春熙路的路口停了下來。
  蜀都大道很寬,中間是機動車的來往四車道,沒幾輛四個輪的在上面跑,更多的是摩托車,兩邊是非機動車道,壹樣很寬,可以讓六輛自行車很寬裕的並排而行。
  在商業場的人行天橋處,南易就付了錢,結束了和人力三輪車的雇傭關系。
  壹路過來,這裏是南易看到最熱鬧的地方,可絕對人數不是很多,空間非常富裕,並沒有出現摩肩接踵的場面。
  今天並不是周末,街面上人少就說明蓉城這裏的工人階級多,這個時候人還在單位裏上班,根本沒閑工夫上街晃悠。
  在街頭矗立了壹會,南易倒是看到好幾個老外,有白有黑,白的應該是來旅遊的,黑的看著像是留學生,沒走幾步路就上了壹輛人力三輪車,往前走了壹百多米,南易又看見黑人下車,迎著壹個看著像是女孩子的黑點走了過去。
  “有錢任性,讓我每個月領著600塊錢補貼,我也這麽造。”南易吐槽壹聲,把目光收了回來,擡步往春熙路上走去。
  走進春熙路,南易立馬伸手擋住自己的臉,然後沖不遠處壹個拿著相機的老外擺了擺手,拒絕了他的拍照行為,在老外聳肩表示遺憾的時候,南易快走兩步和老外交錯而過。
  又往前走了壹點,南易現實看到壹個自行車的修車鋪子開在民國風格的兩層鋪面房內,修車師傅正拉著內胎浸到水裏檢查哪裏漏氣。
  隔壁還是壹個修車鋪子,門口停著幾輛摩托車,門簾之上還有壹長條的紅底招牌,壹個看著和天主教扯得上關系的星星圖案,下面寫著星星兩字,這就是品牌LOGO,右邊還有壹行仿宋體的白色粗字“雅馬哈摩托車維修部”。
  粗字下面還有幾個黑色的圖案,都是和雅馬哈品牌有關的標識。
  要麽這裏就是雅馬哈授權的官方維修部,要麽老板是壹個腦子很活的人,現在就懂得碰瓷雅馬哈,這從側面反映出雅馬哈在蓉城應該賣的還不錯。
  蓉城這裏可是在嘉陵的大本營邊上,換了南易是嘉陵的人,壹定會在這家店邊上扶持三五家嘉陵的維修部出來,他奶奶的,這是捅到腰眼了,不幹它怎麽行。
  可是,南易轉念壹想,這也不行,維修部開這麽多,不是承認自己的車質量稀碎麽,雖然的確不咋地,可嘴得硬,打死不能認,得反其道而行,在報紙上大力宣傳雅馬哈的維修點多,進而影射雅馬哈容易壞。
  “好像還是沒什麽鳥用,同樣壹款車型,仿制的和日本進口的價格可以差出壹倍去,這還是偷偷運進來的水貨,沒交過關稅的。”
  在現在的老板姓眼裏,日本貨就是質量的保證,實際情況也是,這幾年的日本貨還是很靠得住的,不管是家電、摩托,又新潮,質量又硬。
  國產的質量就有點參差不齊,跨行的太多了,就像前兩年,不管主業是幹什麽的,都惦記著上冰箱生產線,兩個門兒四個腳,擺平它是輕松加愉快。
  沿著春熙路繼續深入,和吃食有關的店鋪就多了起來,小雜貨鋪、小副食品店、小食店,還有不太好歸類的吃食店,看充作菜單的黑板上寫的,從早點到炒菜壹直到鹵味和散酒應有盡有,泡在店裏,壹日三餐都可以解決。
  老板娘看著肥嘟嘟的,臉上的肥肉鋥光發亮,神采奕奕,老板卻是瘦不拉幾,看樣子夫妻倆平時吃食油水很足,只是老板能量消耗大,壹直胖不起來。
  藥材鋪子、調料鋪子、簡陋的豬肉攤、煙酒鋪子、面粉店、理發店,還有在裏面擺龍門陣的老頭老太們。
  天府之國,處處透著安逸二字。
  這些年,南易去了不少城市,他覺得蓉城這裏最有生活氣息,幸福指數應該很高,很適合不差錢的人在這裏安居。
  至於商機,南易暫時還沒發現這裏有什麽可以承載億級項目的點,目前他只想到可以在這裏搞壹條專門宰遊客的美食街,大號就叫天府之國,諢號叫巴適得板。
  這個只是毛毛雨的小生意,不值得南易親自來惦記,要是範紅豆有興趣,倒是可以讓她來搞,算是給她自己添壹點置裝費。
  走到僑聯信用合作社門口之時,街面上又變得熱鬧起來,女人比男人多,穿著很時髦,不少在羊城沒見過的時髦貨已經被蓉城女人穿在身上。
  當然,這也有羊城的冬天根本用不著穿貂、穿大衣的原因。
  壹個女人和南易擦肩而過,壹股濃濃的香水味就湧到南易的鼻子裏,轉頭對著女人瞅了瞅,南易看著發型有點眼熟,好像在某部好片子裏見過,啊,對了,《過把癮》;上身的皮衣也眼熟,就是記不得在哪裏見過;下身皮裙配褲襪,咦,褲襪已經開始流行了嗎?
  有點詫異的南易凝神仔細觀察了壹下,這才看清楚,哪裏是褲襪,明明就是健美褲。
  還別說,這壹搭配簡直絕了,演媽咪都不用換裝。
  看了壹會,南易又把目光放到其他女人身上,壹看臉蛋,二看衣服,不少衣服他都清楚來自哪裏,也清楚大致的價格。
  這會,他正估算著壹個女人身上的身價,只算衣服,他估出壹個壹千七百塊的身價,換壹個,毛估估六七百,再換壹個三百出頭,壹連估算了十來個,居然有壹半不低於二百五。
  不得不說,蓉城女人的消費能力非常可以,在這裏開壹家高檔服裝店生意應該不會差。
  這時迎面走來壹個被人攙扶著的八百五,在南易面前停下,抽了抽鼻子,然後試探性的問道:“南易?”
  “唷,臭瞎子鼻子挺靈啊,副警犬的位子妳真應該好好考慮下。”南易看攙扶著陳睿詩的人應該是保姆這壹類的角色,就開玩笑道:“挺巧啊,昨天遇到,今天又遇到,妳不會是跟蹤我吧?
  告訴妳啊,不要對我有非分之想,我孩子都已經打醬油了。”
  聽到南易的汙言穢語,保姆狠狠的瞪了他壹眼,陳睿詩倒不以為意,“副警犬的位子還是留給妳自己吧,妳在逛街?”
  “不,看美女。”
  “好看嗎?”
  “好看,壹個個長得如花似玉,妳呢,上街來聞聞味?”
  “是啊,聞妳的狐臭味。”
  “嘿嘿,是不是滂臭?”
  “妳這人臉皮還真厚。”陳睿詩啐了壹口說道:“妳不是想讓我報答妳嘛,那妳給我留個地址,我以後會把稿費寄給妳。”
  “呵,還真想當作家啊?”
  “作家不敢想,寫幾篇文章還是行的。”
  “哦,不知道妳家老頭官拜幾品,要是還湊合,妳可以寫壹篇《我的××父親》,這樣稿費比較有保證,我也能早點收到妳的報答。”
  “少胡說八道,把地址給我。”陳睿詩嗔道。
  “我不會寫盲文。”
  “我不是孤兒,謝謝。”
  “牙尖嘴利。”
  南易嘀咕了壹下,找出紙和筆,把老洋房的地址寫在紙上。
  寫好後,南易把紙塞到陳睿詩手裏,“給我寫信別用盲文啊,我還得花錢找人翻譯。”
  “有留電話嗎?”
  “沒有,我經常不在家,電話不固定,不過信有人幫我轉寄,我能收到。”南易解釋道。
  陳睿詩把紙折疊了壹下,塞到自己的兜裏,“哦,我口渴了,請我喝可樂。”
  “想得美,昨晚才賺妳七塊錢,我倒磨破了壹雙鞋,都虧死了,還指望我請妳喝可樂,妳咋不上天呢。”
  “小氣,妳請我喝可樂,我請妳吃午飯。”
  “不吃面,我已經連續吃兩頓面了。”
  “炒菜。”
  “哈,妳長得真美,等著,我給妳買可樂去。”
  四處看了看,南易瞄準壹家小副食店就走了過去,很快買了壹瓶可樂回來。
  “喝吧,就站這裏喝,我好退瓶。”
  “南易,妳老家醋省的吧?”
  “妳咋知道的?我家要是沒敗落,我現在就是銀行少東家,想當年我南家的銀號可是赫赫有名,開遍全國,唉,在醋省我家還有個南家大院,占地8萬平方公裏,晚上起夜都得坐八個小時火車,還得是特快,算了,算了,不提了,不提了,往事不堪回首啊。”
  “我看妳是滿嘴跑火車,把南改成喬,把院子的面積縮小,我倒是有所耳聞喬家大院的故事。”陳睿詩不屑的說道。
  “嗬,昨天還是草包,今天肚裏就有料了,妳可以啊,為了和我有共同語言,昨晚壹宿沒睡都在突擊補習吧?”
  “牙尖嘴利,滿嘴汙言穢語,南易妳壹定長得很醜,心裏很自卑吧?難為妳了,只能靠臟話找回壹點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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