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7年從知青開始

鬼谷孒

都市生活

  故事要從壹列開往寶安的知青列車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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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龍次子,睚眥

重生1977年從知青開始 by 鬼谷孒

2024-4-6 10:34

  “以鐵絲網為參照,三人壹組,組和組之間呈直線向前。”隊伍到達鐵絲網,冼耀國就命令道。
  步伐不停,隊伍從縱列變橫列,三人壹組,組和組之間分開壹定的距離。
  看著邊上的兩個老兵從彈匣袋掏子彈上子彈,南易拉開槍栓,往裏面壹瞅空空如也,冼耀國剛才也沒給他發子彈啊。
  “哈哈,南易,別看了,妳是新兵蛋子,怎麽可能給妳發子彈。”
  兩個老兵裏,其中壹個就是冼為民。
  “那什麽時候會發?”
  “等著吧,下次打靶,妳的成績如果達標,以後就會給妳發子彈了。現在不行咯,三五年前,我們那時候隔三差五還能打壹回迫擊炮。”
  冼為民說話的時候非常嘚瑟。
  “那以後還打嗎?”
  “懸,咱們連好久沒有補給了,炮彈還要備著以防萬壹呢。”
  “沒有補給也好,這說明,形勢已經趨向和平。”
  “就是不過癮啊,老子還沒上過戰場和敵人真刀真槍的幹壹場呢。迎著炮火向敵人發起沖鋒,要死也是轟轟烈烈。”
  “為了勝利,向我開炮!”
  七十年代,是壹個淳樸的年代,哪怕是大隊的混子,也有壹顆當烈士的決心。
  經過由幾棵樹為主基調的草叢時,南易突然舉起手,示意隊伍停止前進。
  駐足,仔細傾聽了壹下。
  沒錯,是人發出的動靜。
  南易手指了指,不管自己是個新兵蛋子,指了指另壹個人,示意他從左邊繞過去;又讓冼為民從右邊繞過去,他自己直接突進。
  兩人都點了點頭,拉了拉槍栓,躡腳繞過去。
  南易把刺刀松開,輕輕的掰到前面,扣緊,也躡著腳向前。
  等三人都到了合適的位置,眼神交流了壹下,忽然就壹起大喊:“出來,趕緊出來,不出來開槍啦。”
  草叢裏沒有回應!
  “壹次警告,等第三次警告,我們就會開槍……二次警告……三……”
  “我……我們出來,別開槍。”
  隨著聲音,草叢裏有兩個小年輕舉著手站起來。
  “都叫什麽,在這裏幹什麽?”
  “報告,我們在這裏追野兔。”其中壹個人眼珠子滴溜溜的壹轉,說道。
  另壹人也附和道:“對對對,追野兔。”
  “妳們這是把我們當二傻子呢,追野兔,我讓妳們追野兔。”
  南易提腳壹戳,戳在油滑年輕人的小腿上,年輕人壹個不穩,摔了壹個狗啃屎。
  欺步上前,刺刀對準了對方的脖子,“別亂動,妳要亂動,我就紮下去。”
  油滑年輕人臉色刷白,“不動,絕對不動。”
  “慢慢站起來。”
  等油滑年輕人站起來,南易又說道:“脫衣服,把外面的襯衣脫掉。”
  “為民,看出什麽來了?”
  “身上肉背心都沒有,不是城裏的,就是很久沒下地了。”冼為民看了壹眼油滑年輕人的後背說道。
  南易抓住油滑年輕人的手,看了看手背,又看了看手心,還用自己的手摸了摸對方的手指和虎口。
  “下過地,老繭還在,應該是從北方過來的。南方口音,北邊來,不用說,多半是知青。”
  “丟人現眼!”南易啐了壹口,問冼為民,“接著怎麽辦?”
  “捆了,送采石場去勞動改造。像他們兩個算是未遂,三個月吧。走,我們先把他們兩個送過去。”
  “好。”
  把兩人的手綁在腰上,繩子留出壹個繩頭,南易和另外壹人牽著,冼為民端著槍在後面警戒。
  南易牽著的是那個油滑年輕人,路上,突然站住腳步,轉過頭對南易說道:“小子,我叫陳偉雲,我記住妳了。”
  “拉吉舍夫曾經說過:‘社會永遠是分階級的’,謝謝妳記住我,將來被打靶的時候,妳可以回憶壹下我的劍眉星眸,當然,妳喜歡音容笑貌這個詞也隨妳。”
  咬人的狗不叫,放狠話本來就是神經質、懦弱的壹種表現。
  南易雖然看似隨意壹說,可卻是把陳偉雲的樣貌深深的刻在腦海裏,他喜歡把危險扼殺在萌芽裏,既然沖他放狠話了,這個陳偉雲只能永遠光腳,別指望穿上鞋。
  路上,遇到邊防,把人轉交給他們。
  南易三人繼續沿著鐵絲網跑步前進,他們的訓練必須要完成。
  訓練歸來,槍要上交,南易主動幫著把槍往武庫送,也有幸見了幾個大家夥。
  “行了,別看了,下次要是民兵營有合練,妳可以見識壹下防空炮。”走出武庫,冼為民就拍了拍南易的肩膀,把他依依不舍的目光給拉回來。
  “上次合練什麽時候的事?”
  “有壹年了吧。”
  “那可惜了。”
  南易清楚,他是沒機會趕上了。
  “別可惜了,晚上照蟾蜍去。”
  “癩蛤蟆,妳會料理啊。”
  “有什麽難的,不就耳朵後面會噴毒麽,我三歲就會弄了。”
  “行,那我去。少抓點,這玩意吃蟲,給咱們省多少功夫。”
  “知道是好東西,可也要控制量,食物鏈,妳沒學過啊?”冼為民反問道。
  “謔,把自己當臭老九了啊!”
  “哈哈,我還要給祖國建設四化呢。”
  “咱們都是修理工,妳是鉗工,我是車工,天天修地球。”
  “地球說了,不需要妳修,只要妳別踩它就行。”
  “不踩不行啊,我不會飛啊。”
  夕陽西下,笑聲銀鈴,牛從河水裏鉆出來,哞哞壹叫,仿如在說幾個衰仔打攪了它老人家的清夢。
  可惜了,還壹片草沒吃呢。
  ……
  襯衣、的確良配解放鞋。
  呸,吐壹口唾沫,往頭發上壹抹。
  “貞兒,我去啦。”
  “嗯,哥,要給妳留飯麽?”
  “不用了,早上不是還有米粉粿沒吃完麽,幫我兜上幾個就行了。”
  水壺、綠書包,在裏面放壹沓鈔票,又兜上幾張糧票,裝上劉貞拿過來用布包好的幾個米粉粿。
  “我去了,咱們是外來戶,不給面子不好。”
  “哥,我知道的。”
  “走了,我在公社看看有沒有狗崽子,弄兩條回來養著,以後我要是不在,也有人守著妳。記住把陷阱機關給打開。”
  “嗯。”
  去冼耀東那裏把自行車借來,推到村口,冼梓琳就在那裏等著。
  壹件花格子蝴蝶領的襯衣,壹條藍色的的確良褲子,腳上壹雙布鞋,和南易壹樣,也背著壹個綠書包。
  “南易阿哥。”
  “會跳車嗎?”
  “會。”
  “那我先騎上。”
  南易說著,壹只腳踩在踏腳上,另外壹只腳在地上蹬了下,順勢翹起把屁股送到坐墊,慢悠悠的往前騎。
  忽然,車子壹重,冼梓琳已經坐到車上,前面的手握著書包架。
  自行車後壹陣風襲來,卷起壹股香味往南易的鼻子裏送。
  “雪花膏?”
  “不是,雅霜和痱子粉。”冼梓琳羞紅著臉說道。
  “嗯。”
  南易心裏尋思著,看來冼梓琳對和他的約會很重視。
  這時候能買到的護膚品有雪花膏、鐵盒裝的百雀羚、秋蝶、滬海牌、紅梅,雅霜算是裏面的奢侈品,而雪花膏是大路貨,供銷社有散賣。
  壹般女孩子會咬牙買壹盒百雀羚或者雅霜,等用完以後就去供銷社買散裝的雪花膏。
  南易想著,什麽時候去剃個頭,痱子粉往脖子、後頸壹拍,還是挺舒爽的。
  別看冼梓琳在外人面前表現的落落大方,真兩個人單獨相處,她倒是不敢說話了。除了剛才的壹問壹答,兩人之後都保持著沈默。
  咯吱嘎吱,鏈條打在擋泥板上發出的聲音響了壹路,右手壹捏剎車,車子停在公社人民劇院外面的廣場上。
  只見,靠近劇院的墻邊,已經立著兩根毛竹,毛竹之間拉著壹塊白底黑邊的熒幕布;幾個後生仔圍著三張桌子搭起的高臺旁,看著放映員在那裏擺弄放映機。
  放映機邊上立著壹根竹子,竹子上面掛著壹個燈泡,已經被打開,閃耀著暗黃色的光芒。
  “梓琳,妳在這裏等壹下,我去把車停好。”
  “好,我等妳。”
  南易推著車子走到劇院的門口,剛把車子停好,壹個老頭就走到他邊上,“停車壹分錢。”
  南易付過錢,走回原地,看了壹下表。
  五點半,時間還早,估摸著六點半、七點才會開始放。
  “餓不餓?”
  “不……不餓。”
  從綠書包裏拿出布包裹,打開從裏面拿出壹個米粉粿,壹個遞給冼梓琳,壹個用嘴叼著。
  哢吧,壹口咬下去,噴香。
  “劉貞做的?”
  “不是,我做的。這是江南那邊的吃食,劉貞不會做。”
  “喔,北方的啊,南易阿哥,那妳怎麽會做?”
  “我爺爺奶奶都是江南那邊的。”
  “喔。”
  又是沈默,只聽見兩人吃東西喝水的聲音。
  電影開放,電影結束,兩人還是沒有多少交流,倒是電影看的津津有味,裏面的主角不管男女,都是這時候的大明星。
  工資級別應該也很高,壹個月怎麽著也得六七十吧。
  回去的路上,壹道光影把暗沈劈開,蛐蛐、蟬、青蛙、田雞、泥鰍都鬧出響動,南易也湊興說道:“畢業了,妳打算做什麽?”
  “不知道,我媽讓我去考招工,縣裏的五星食堂要招個服務員。”
  “就壹個崗位?”
  “嗯。”
  “那有難度,這是好崗位,誰家還沒有倆親戚。哪個廠有招女工嗎?”
  “三紡有招,不是下車間,是文化幹事,工會和廣播站。”
  “那可以試試,要是能進,妳也算安穩了。”
  “不好進,城裏那麽多高中生,加上工廠家屬子弟,這種好位置不可能給我個鄉下姑娘。”
  “沒事,試試,自己努力了,就算沒進去,也不會遺憾不是麽?要是萬壹進去了,妳將來就可以找個工人當婆家,變成紅印戶口,吃上皇糧。”
  “哎呀,誰要找工人了。”冼梓琳嗔怪道:“我就要找個當農民的。”
  “呵呵。”
  吃皇糧,這是多少農家女孩的夢想。
  假如明明地裏豐收,糧食卻吃不到下壹茬;明明養了大肥豬,卻不知道肉味。另壹邊卻是糧食保障供給,每個月還有幾兩肉票。
  換了誰,也知道該怎麽選。
  多少黃花閨女嫁給了城裏的殘疾人,就因為人家有工作,有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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