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八章、太陽照常升起

　　捏著壹角，把四角褲在硯臺裏壹蘸，南易手捏劍指，腳踩蓮花，嘴裏念念有詞把四角褲甩起來，“阿媽呀，喳喳喳……呀呀呀，嘿哈！”
　　只見壹道道墨汁被甩在宣紙上，變成了壹道道抽象相交的線條。
　　線條有粗有細，粗看壹下像是掌紋，可細看壹下又如同壹段段不同的人生，把這幅圖置身於浩瀚的宇宙，又仿佛在預示著生命的起源。
　　從不同的角度看過去，都讓人有不同的感悟，酸甜苦辣，壹陣壹陣湧上心頭。
　　南易左眼瞇瞇笑，右眼飽含淚水；左唇勾起譏笑，右唇哽咽悲鳴；左手青筋暴起，右手柔軟無力。
　　啪嗒，四角褲掉在地上，南易雙腿壹軟，噗通跪地，雙手掩面。這壹次耗費了南易所有的靈感和心力，終極壹生，他再也不可能創作出這樣的作品。
　　這壹刻，從東西南北不同方位的土裏飛出九塊棺材板，它們如劍如火的在蒼穹中相遇，交融，涅槃出壹只九頭鳥。
　　九頭鳥口吐箴言：“文昌南子書畫雙絕，封妳為八部正神之裝逼司，按布周天，糾察人間裝逼，汝應恪守天規，不得肆意妄為，故茲爾敕。”
　　第二天，天還是蒙蒙亮，南易就去了潘家園的鬼市，從壹個仙風道骨的包袱齋手裏請回來壹塊傳國玉璽。
　　真的假的，南易也不知道，反正就花了壹塊錢。
　　拿著玉璽，在街上找了壹個刻章的，多花了五毛錢加急把玉璽磨平了重新刻上“文昌南子”四個篆體字。
　　等印章刻好拿回家，南易在自己的作品上添上題跋，又蓋上章。
　　找出以前穿的補丁衣，把壹幅幅作品包起來，南易拿著玉璽，拎著壹口麻袋到院子裏，往矮板凳上壹坐，哢哢哢的就砸起山核桃……
　　落夜日出，南易坐在辦公室裏，手裏捧著壹本1975年人教出版的《揭露資本主義剝削的秘密》壹書。
　　在書中，作者嚴重批判了舊社會資本家為了剝削工人，采取增加工資或加班費引誘工人加班，和許以年終分紅要求職工拼命幹活的行為。
　　這本書內容壹共才87頁，可南易看了壹個小時才看了不到兩頁，他的工作不少，要看的書也多，不知道這本書要看多久。
　　在書裏夾上書簽，南易把書放在壹邊，拿起上戸雅美做好的社員表現評估表就看了起來。
　　壹邊看，壹邊還給每個社員進行打分。
　　滿分1分，拿到1分的社員每個月可以增加五萬日円的薪資，未得滿分，增加的薪資就是五萬乘以他們所得的分數。
　　低於0.5分不但不增加薪資，還會進入為期兩個月的觀察考核期，經過和社員溝通，兩個月內，社員工作情況沒有改善，會社就會對其出具解聘書。
　　還好，打分以後，最低的壹個社員得分都有0.75分，說明目前會社的每個社員都比較得力。
　　拿著計算器，南易又算了壹下漲薪後會社每年的支出增漲，算完以後，搖搖頭，把每個社員的分數減掉0.05，重新計算了壹遍，這才點點頭，站起來，去了上戸雅美的辦公室。
　　“雅美，這是我做好的漲薪表，從十月份開始執行。”
　　上戸雅美接過看了看，點點頭。
　　“還有，過段時間，我就要離開，山の味之後的事情就要交給妳，有些事情我事先交代壹下。”
　　“會長，請講。”
　　“壹、年末賞與。
　　普通社員從零到十八個月薪水之間，主任[老職工]服役時長每增加壹年，年末賞與增加半個月薪水；
　　中層社員從負二十四個月到三十六個月之間，具體的評估標準，妳參考壹下其他會社的標準，制定出壹個屬於我們自己的標準。
　　二、年度假期。
　　從明年開始，會社每年舉行壹次全體社員的旅遊活動，原則上，旅行時間不超過10天，人均花費不超過壹個半月的薪資。
　　至於旅行目的地，在預算許可的範圍內，由全體社員投票決定。
　　這壹條，入職超過三個月的社員都能享受。
　　三、增加人員。
　　定向招聘南美洲的社員，主要從智利、阿根延和桑巴三個國家招聘有水果、幹果從業經驗的人員。
　　明年下半年，山の味要向南美地區擴張，在裏約熱內盧成立分會社。
　　四、增加經營範圍。
　　山の味的經營類目增加藝術品投資與收藏。
　　五，這是關於妳個人的，最晚明年五月之前，妳要物色壹位妳的接替者接替妳在山の味的職位，回歸到妳的本職工作。
　　還有，關於妳的獎金，經過我和股東商量壹會，決定給予妳200萬美金的獎勵，我私人從我的股份裏劃出1.5％給妳。
　　這是限定股，妳享有分紅權和參與決策的權利，也有買賣的權利，但當妳想變現的時候，妳只能賣給我，不能賣給別人。”
　　看著上戸雅美滿臉的喜色，南易又說道：“不要高興太早，今年的分紅妳就別想了，這筆股份從明年才會開始生效。”
　　“哈依。”
　　上戸雅美可沒妄想這股份今年就能生效，要知道1.5％的股份，今年的分紅起碼可以拿到330萬美金。
　　“呵呵，作為補償，妳在東京挑壹套房子，我私人贈送給妳。”
　　“會長，上限是多少？”
　　“120萬美金。”
　　“謝謝會長！”
　　上戸雅美從位子上站起來，對南易深深鞠躬。
　　“不用謝，只要妳繼續保持忠心，我可以保證妳將來所擁有的財富不會比堤乂明少？”
　　“西武集團堤乂明？”
　　“是不是覺得我在說夢話？”
　　“不，我相信會長壹定能夠做到。”
　　“很好，雅美，繼續努力。”
　　“哈依，殿下。”
　　“哈哈！”
　　南易開懷大笑，身心愉悅的走出上戸雅美的辦公室。
　　這之後，南易在京城又呆了兩天，他帶著自己的墨寶去了深甽，從左璨手裏拿到木盒子，沒回文昌圍直接就過關到塂。
　　回到淺水灣的時候，南若玢和範紅豆已經放學在家，壹見到南易就迎了上來。
　　“爸爸，妳怎麽把這個盒子帶過來了？”南若玢壹看到南易手裏的紅盒子，下意識就退了壹步，捂住自己的鼻子。
　　“怎麽了，妳還嫌棄，這可是我們壹起完成的作品，爸爸這次帶過來是打算把它給賣掉。”
　　南若玢依然捂著鼻子嫌棄，可嘴裏卻說道：“我要分壹半。”
　　“本來就有妳的壹半。”
　　南易說著，把手裏的東西遞給邊上的阮誌平，壹手壹個把兩個小丫頭抱了起來就走向二樓。
　　上了二樓，南易又把兩人給放下，“若玢，去拿幾張爸爸送給妳的畫紙過來；紅豆，去把妳的紅墨水拿到我書房。”
　　“爸爸，妳要畫畫？”
　　“不，是妳要畫畫，去拿吧，爸爸去書房等妳們。”南易壹手壹個撫摸了壹下兩人的頭，就往自己的書房走去。
　　在置物架上拿了兩個缽，南易剛把黑鋼筆墨水倒進壹個缽裏，南若玢和範紅豆就拿著東西過來了。
　　“紅豆，把墨水倒缽裏。”南易指了指桌上的空缽說道。
　　“嗯。”
　　等範紅豆倒好墨水，南易抓過兩個小丫頭的手，端詳比較了壹下，最終選中了範紅豆的左手。
　　澄心堂紙在桌上攤平，南易指了指紅墨水缽，“紅豆，用左手蘸壹蘸在紙上按壹個掌印。”
　　範紅豆壹頭霧水，可覺得很有意思，就依言蘸了蘸墨汁，在澄心堂紙上按下壹個紅色的手掌印。
　　南易拿起畫紙端詳了壹會，又在心裏醞釀了壹下，就用毛筆在左上角寫下“赤誠”二字，右下角寫下壹段詞——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壹蓑煙雨任平生。
　　南若玢湊在南易邊上看著畫紙，嘿嘿直樂，“爸爸，我也要玩。”
　　範紅豆看著自己的大作，也在邊上漲紅著臉暗樂。
　　“把襪子脫了。”
　　“我用腳？”
　　“對啊，妳的腳腳好看。”
　　南若玢嘻嘻壹笑，把腳上的襪子脫了下來，不用南易指點，黑墨水的缽就端著放到地上，腳在裏面蘸了蘸，在另壹張空白澄心堂紙上按下壹個足印。
　　南易如法炮制，在左上角寫下“行遠”，右下角寫下——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有兩幅作品對南易來說已經足夠了，可兩個小丫頭卻是玩心甚濃，後面又用手和腳“畫”出了好幾幅作品，有什麽兩小、無猜、三人行、逆旅等等。
　　等兩小玩夠了，南易就把她們轟出書房，拿出蘇東坡的《寒食帖》真跡，對照壹下自己寫的字。
　　“形已經差不多，可神韻差了十萬八千裏，不過糊弄人是夠了。”南易嘀咕了壹句，等畫紙晾幹，卷起來塞進畫筒。
　　“誌平，把這兩幅畫帶去滬海交給柯鑒真老先生，給他帶句話：蘇東坡真跡，傳承到代。”南易拿著畫筒走出書房找到阮誌平吩咐道。
　　“立刻？”
　　“是的，馬上出發，早去早回。”
　　“是。”
　　阮誌平接過畫筒，轉身出發。
　　看著阮誌平出門，南易就去了廚房。
　　“南少。”
　　看到南易進廚房，正在忙碌的陳師奶就向他問好。
　　“陳嬸，妳忙妳自己的，我來切點腌黃瓜。”南易擺擺手，走向廚房角落裏的腌菜壇子。
　　陳師奶，湘荷介紹來的廚娘，之前和湘荷在壹個東家家裏工作。不過和湘荷不同，她不是自梳女，三十來歲的時候找了個男人結婚。
　　去年，她老公發達了，就踹了她找了個年輕漂亮的，除了壹間260呎的房子，錢，她是壹分都沒分著。
　　為了生活，她自己帶著女兒在廟街夜市擺攤，正好南易要新招壹個廚娘，湘荷就把她給介紹過來了，如今在這裏幹了快兩個月。
　　打開壹個壇子，南易從裏面抓了壹把腌黃瓜，又從另個壇子裏抓出壹把腌蘿蔔，放到玻璃缽裏，拿開水焯壹焯。
　　“南少，妳中意食腌菜？”
　　“還好，以後妳每三天幫我弄壹個腌菜拼盤，蘿蔔多壹點，其他少壹點。仲有，我晚上不喝甜湯，小小姐每三天晚上可以喝壹次，白天隨意。”
　　“好的，我記住了。”
　　南易弄好腌菜，就放在壹邊，呆會陳師奶會壹起捧出去。
　　走出廚房，在南若玢懷裏的易仔就掙脫她的手，往地上壹蹦，小腳丫劃拉著往南易走過來，順著南易的褲腳壹路上爬到手裏，喵壹聲。
　　南易右手抱住，左手就放到它頭上，輕柔的摩挲。
　　“爸爸，周末帶我去花鳥市場，我要重新買只貓，這次要公的。”
　　“吃醋了？”
　　“對，易仔和我不親。”
　　“能親就怪了，人家明明是母貓，妳偏要叫易仔。”
　　“哼，下壹只我叫易大頭。”
　　“隨便妳，再養壹只，妳的寵物支出就超了，從妳的夥食費裏扣。”
　　南若玢小眼睛壹轉，轉頭拉著範紅豆的手，“紅豆姐，我們買只貓好不好？”
　　“不好，我想養狗狗。”
　　“狗狗不好玩，還隨處大小便，爸爸肯定要讓我們自己收拾，還是買貓吧，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狗狗。”範紅豆繼續拒絕。
　　南若玢聰明，範紅豆也不笨，南若玢想用範紅豆的預算再買只貓的想法很快就落空了。
　　南易寵兩個小丫頭，可也不是無限度的寵，不管是玩具、零食、寵物，他都會給她們壹個預算，超出預算他就不會允許。
　　吃不窮，穿不窮，不會算計才會窮。
　　南易就是要讓兩個小丫頭養成規劃的習慣，不要頭腦壹熱想這個，要那個。
　　……
　　飯後，南易又把每天負責接送兩個小丫頭的黛溫叫進了書房。
　　“Boss，兩位小姐在學校的情況壹切良好，只是不管是若玢小姐的鋼琴培訓還是紅豆小姐的小提琴培訓，我建議還是請老師來家裏教。”
　　“為什麽？”
　　“壹是出於安全上的考慮，培訓班所在的位置地理環境太復雜，無法有效防範狙擊，撤退的通道也容易被堵住；
　　二是出於學習的考慮，兩個培訓班的老師水平雖然高，可要面對的學生太多，精力過於分散，不能專註的輔導兩位小姐。”
　　“喔，明白了，妳知道哪裏有高水平的老師嗎？”
　　南易自己除了口琴也不懂其他樂器，除了看得懂五線譜和簡譜，對音樂也談不上有什麽研究。
　　最多也就知道這首歌好聽，那首不好聽；這曲子好，那曲子不好，全憑自我喜好來評判，非要讓他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他也只能胡謅。
　　兩個彈鋼琴的讓他比較誰厲害，要是水平相當，他還真分不出高下。
　　“Boss，兩位小姐還是初學者，不需要找太好的老師，只要找有幾年基礎的就行。等她們進階後，再換更好的老師也不晚。”
　　“瞧我，都忘了，妳讀書的時候是管樂團的號手對吧？”
　　“是的。”
　　“會吹小號嗎？”
　　“當然。”
　　“那改天妳帶我去買兩個小號，妳教我吹。還有，找老師的事情，由妳來負責。水平不水平妳來把控，我主要關心別墅的安全。”
　　“Boss，放心，人進來以前，我會好好調查。”
　　“行，那就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