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半夜放毒

　　見余生壹臉意外，清姨恨不得把自己的智商勻給他點兒。
　　不過也只是想想，若真平均勻給他，小姨媽會覺著自己智商不夠用的。
　　“女為悅己者容。”清姨坐在桌子對面，提醒余生後取壹杯子為自己倒酒。
　　“不，不全是。”說書醜女低下頭，聲若蚊蠅，“我臉上的傷，在救阿哥時留下的。”
　　當初還是師兄妹，隨師父壹起說書學藝時，醜女因救差點跌入灰池的說書男而被灰池毀了容貌。
　　“他壹直不知道，我不想他看到我現在的樣子。”說書醜女掀開面紗，把臉看向別處，“我，我怕他心疼。”
　　女為悅己者容固然不假，但說書醜女更怕的是說書男看到她臉上傷痕時的愧疚。
　　余生手裏提著鍋，料不到醜女出於這樣的理由，“好，我答應妳，要不然現在就……”
　　“不用，不用。”醜女看著余生手裏的鍋，感激的擺擺手，“妳們先用飯。”
　　說罷，醜女放下面紗，恭敬的出去了。
　　目送醜女離開，余生把鍋放竈上，倒入壹些油，然後在暗處取出壹洋蔥切塊。
　　“妳要做什麽？”余生做面次數不錯，但小姨媽還是第壹次見到先燒油的。
　　“妳不說來點有心意的。”余生頭也不回，“那我就做壹份蔥油拌面。”
　　蔥油拌面？清姨不曾聽過，這倒是有新意的壹道面，她飲著酒，有些期待起來。
　　余生把八角，桂皮、花椒之類調味丟進油鍋，然後把切好的洋蔥絲放鍋裏，用小火慢慢熬，以讓蔥油變的更香。
　　把這些收拾完畢，余生回頭從桌子下面取出采來的小蔥，把它們壹根根清洗幹凈，留著蔥須和蔥白，讓蔥香更濃。
　　飲酒時的清姨擡頭，見余生看著她笑，不由的納悶道：“笑什麽？”
　　余生低頭，認真的說：“以前我很喜歡吃蔥油拌面。”
　　這個以前，余生指的前世，清姨因此略微不解。
　　當時的余生很喜歡樓下夫妻店的蔥油拌面，店的老板娘風姿綽約，老板木訥，他們感情很好。
　　老板最拿手的是蔥油拌面，當時還是單身狗的余生羨慕他們的愛情，沾上蔥油拌面的味道。
　　後來余生就有了壹個夢想，“我夢想開壹家店，壹家充滿人情味的小店。”他對清姨說。
　　店面積不必很大，但壹定要明亮，陽光灑進來把碗碗盞盞照亮，樸實的桌椅，幾盆綠植，還有壹兩只懶洋洋的貓。
　　“進來的都是相熟的客人，和他們敘敘家常，聊聊天氣，整日與愛的人廝混，為她做蔥油拌面。”
　　蔥油拌面，壹蔬壹飯，簡單至極，但又不孤單，因為有愛人，有蔥油熬到極致的香。
　　這樣的生活壹定是悠閑的可以追逐夕陽的，讓壹天在安靜中過去，即便做夢也應該是安穩的。
　　清姨聽余生敘說，心想這算什麽夢想，不是早已經實現了？
　　細壹思索，清姨明白了，不就差個“與愛的人廝混”？她瞪余生壹眼，整天秀恩愛，讓她猝不及防。
　　余生不知清姨的目光何意，他只是滿足的嘆息壹聲，現在這願望實現了。
　　雖然腳下不止有兩只貓，還有壹只轉著圈咬自己尾巴的醜的要命的傻狗。
　　余生踢它壹腳，“笨死了，妳別老順時針轉，妳逆時針不就咬住尾巴了？”
　　清姨撫額，她現在是真的很擔憂，萬壹以後兒子是個傻子怎辦？
　　余生回頭，見鍋裏的洋蔥蔫了後把調味和洋蔥全部撈出來，然後把蔥放進去，再慢慢的熬。
　　熬制時余生繼續收拾面。忙碌中他回頭，見清姨愁眉不展，飲酒的興致也沒了。
　　“妳怎麽了，在想什麽？”余生問她。
　　“在想……”清姨壹停，“沒想什麽，飯做好了？”
　　“沒呢。”余生也沒追問，只是向她求證，“小姨媽，蝦不算魚吧？”
　　不待清姨回答，余生轉過身看著她，“我可記著東荒王賣魚抵債呢，為什麽我就不能吃魚？”
　　書店的婦人鬼在尋味齋花園裏告訴過余生，東荒王曾搶南荒王錢庫，後來被迫賣魚抵債。
　　“妳娘那是缺心眼，妳也缺…”清姨停住了，完了，這東西貌似真的會遺傳。
　　余生在繼續追問，正愁著的清姨不耐煩的擺擺手，“到時妳問他們去，我怎麽知道。”
　　“那我吃蝦？”余生問，蔥油拌面裏加入開洋，味道的鮮味提升不止壹個檔次。
　　“等等。”清姨打斷他，“到時妳與水裏百族交流無阻，不怕有不適？”
　　當時余生看到朱屠夫殺豬，回來還不適的與清姨訴說壹番。
　　余生猶豫了，好歹以後也是水裏小王子，被蝦兵蟹將追殺就不妙了。
　　“那豈不是蟹也吃不成了？”余生郁悶，紹興酒與螃蟹，簡直絕配。
　　這時蔥油已經熬好了，余生倒出來放壹碗裏保存，又燒水，把備好的面條煮熟，然後用涼開水沖壹遍瀝幹。
　　再把油鍋放竈上，放了幾勺方才做好的蔥油，少許豬油，加入生抽，老抽之類調味混成醬汁。
　　然後倒入面中，用少許蔥花點綴，壹大碗端在清姨面前。
　　“這麽多？”清姨望著面前的壹碗面，雖然聞著很美味，但也太多了吧？
　　“我也吃呢。”余生取兩根筷子，見清姨看著他，解釋道：“多個碗還得洗碗不是？”
　　“夠了啊，待會兒我洗。”清姨讓余生取壹個碗，整天親昵，城主的尊嚴何在？
　　想她揚州城主，當年也是壹把劍，從東殺到西，從南殺到北，讓群妖俯首簽下白天不侵犯條約的主兒。
　　兒女情長只會讓她英雄氣短，磨掉銳氣。
　　余生取壹個碗，清姨挑給他半碗多，然後才期待的嘗壹口。
　　“唔。”最喜歡面食的清姨驚喜般的感嘆壹聲。
　　蔥香、油香與調味的香和鮮有層次地交織在壹起，讓面有壹種難以言說的、香噴噴的好吃。
　　這壹蔬，壹飯，壹油的結合，竟讓她這個從小對面食就不陌生的人，突然對面有了巨大的新鮮感！
　　清姨擡頭，意外的看著余生，這麽簡單的食材做出這麽香的面，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見余生得意的壹挑眉，等著被誇的樣子，清姨不再理他，埋頭享受起這碗面來。
　　整個屋子現在蕩著蔥油香味，狗子停止了咬尾巴，兩只貓更是“喵喵”不停地的朝余生叫。
　　小白狐被驚醒跑進來，然後從什麽地方拖出了自己幹凈的餐具。
　　被打擾的余生嘆道：“我的夢想錯了，那兩只貓應該剔除掉。”
　　蔥香飄到了大堂，裏正翻個身，迷糊間吞口水，“小魚兒，太缺德了，這不是半夜放毒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