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壁壘

會摔跤的熊貓

網遊小說

23點44分。
空空蕩蕩的輕軌站,顧慎壹邊飛奔,壹邊低頭瞥了眼手表。
還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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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七十五章 項鏈

光明壁壘 by 會摔跤的熊貓

2023-12-2 17:59

  “趙器先生,有何貴幹?”
  陸南梔平靜註視著眼前的男人,她既不邀請對方進來,也不開口驅趕。
  於是兩人就保持著這麽壹個有些僵硬,有些尷尬的距離……趙器站在門口,陸南梔坐在室內沙發上。
  “是父親讓我來的。”
  過了壹會,趙器坦誠交代,他小心翼翼詢問道:“我可以進來坐坐麽?”
  陸南梔低眉,端著茶盞,盞中茶水已涼,倒映出自己垂眸的面頰……先前的談話才剛剛說到趙氏,她對趙氏的情緒很復雜,對趙器的情緒也很復雜。
  如果說,這是壹位不學無術,糟糕透頂的紈絝……但偏偏聯姻之後,他沒有觸碰過自己壹根手指頭,他比自己更清楚這場婚姻的意義。
  在外面,很多人都把趙器說成無惡不作的垃圾。
  事實上,只有爛泥的形容才是最貼切的。
  他扶不上墻,也知道自己扶不上墻……於是只在祖蔭允許的範圍內揮霍,喝酒,玩樂,結識狐朋狗友,按照他這樣的“消費”方式,趙氏龐大的財力可以輕輕松松地支撐他壹輩子。
  這是壹灘爛泥,也是壹灘合格的爛泥。
  但如果他這些年以“繼承者”的身份,申請接過壹部分項目,以自己意見來替換花幟高層的決策……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幾個錯誤的決定,趙氏就會在數年之間崩塌,大廈傾倒往往只在壹朝,壹夕,壹瞬,壹人。
  “外面正在跳舞……”
  趙器看到夫人並沒有拒絕自己的意思,於是緩緩入內,動作很輕,他關上了房門,來到沙發前,體態和神情都有些拘謹,緩緩道:“我看到了妳的妹妹……她離開大都已經十年了。”
  陸南梔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輕輕嗯了壹聲。
  十年。
  其實她心底有壹絲絲的欣慰,趙器能說出十年,說明他還記得當年發生了什麽,而不是像外面的那些人……只能說出“很多年”,“很久”,這樣壹個模棱兩可的感慨性詞語。
  這樣的寒暄只有壹句。
  因為哪怕愚蠢如趙器,也知道……在寒暄這件事情上實在沒什麽可說的,他和陸南梔只有名義上的夫妻關系,彼此之間的聯系淡泊如水,更不存在什麽狗屁的“壹日夫妻百日恩”,能夠進入這件會客室,都已經算是天大的幸事。
  他坦誠道:“其實……是父親讓我來的。”
  “……我知道。”
  陸南梔抿了口微涼茶水,定下心神,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緩緩道:“可我實在沒有想到,議員先生會先讓妳來與我接觸……”
  這算是什麽招法?
  今天的自由舞會,其實是壹場沒有硝煙的無聲戰場。
  南灣派系的陳三第壹時間就與自己密談,希望能夠確認關於覺醒法案的最終意見……以及進壹步建立雙方的同盟合作關系。
  可時至如今,崔忠誠和趙西來都沒有動靜。
  他們來到了自由禮堂,卻沒有參與會客廳的交談活動,更沒有來找自己……看起來應該是在等禮堂大廳的交響樂演奏會開始。
  那麽這兩位是想要壓軸登場。
  可趙西來竟然派出了壹位……令人意想不到的“急先鋒”。
  “父親讓我來看看妳……”
  趙器輕聲笑了笑,道:“其實我不太想來,或者說不太敢來,因為對我而言……妳實在是壹個太遙遠,太神聖,太縹緲的存在。”
  壹番恭維,看陸南梔沒有任何反應。
  趙器也沒有繼續廢話,而是直接切入正題。
  “父親希望妳能改變關於覺醒法案的態度……花幟會全力支持妳的所有政見,除了法案。”趙器從懷中取出了壹份合同,“這是父親尚未公開的遺囑。”
  他將合同放在桌上,緩緩遞推過去,壹邊凝視著夫人的雙眼,壹邊緩緩開口,道:“趙氏將贈出花幟大廈51%的股份,妳會擁有花幟的絕對控股權……這遠勝過當年陸承先生所擁有的財富,十年期間翻了數十倍。妳會成為東洲,乃至整個五洲地位最顯著最偉大的女性,僅次於北部要塞的那位。”
  花幟的股份,是為財富。
  議員的席位,是為權力。
  陸南梔默默看著那份合同,她沒有打開文件,但僅聽言語便被趙西來的魄力所震撼到了……這種讓步比割肉還要離譜,絕不是南灣開出的那些條件能夠相比的。
  “父親的時間不多了,如果這壹切都順利,那麽他離開之後,會給我留下壹個簡易的信托基金。趙氏還會存在,但不再是花幟的主人……就像是十年前的那樣。”趙器聲音很輕,道:“如果妳願意,可以選擇在任何時間,結束和趙氏的關系……在那時候我會主動結束和妳的婚姻,還妳壹個清白無贅的聲名。”
  除了財富,權力……還有經營多年的聲名。
  全都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這個看似壹灘爛泥的家夥,卻說出了足以影響整個五洲格局的話。
  “我……不明白。”
  陸南梔揉了揉眉心,她輕聲喃喃,道:“我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這種決策,不像是議員先生的風格。”
  趙氏,失去所有。
  全都為自己做了嫁衣。
  “對我說這些話,妳實在是選錯人了。”趙器無奈聳了聳肩,“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我只是壹個蠢貨,想不了那麽高深的問題……所以,我無法給妳任何解答。”
  “以上這些,都是父親要我傳遞的話。如果妳有什麽困惑,想來妳們有必要接下來再好好談壹談了。”
  說到這,趙器的坐姿忽然變了,他開始坐得很嚴肅,話也說的很認真,“其實我也有自己想說的……哪怕我是壹個沒有什麽用的廢物。”
  “前不久,關於備選議員的發言……我也看了。”
  “父親好像很震驚,這件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聽說花幟當時正在舉辦慶功宴。”趙器低聲笑了,“這些家夥們的香檳都開了,準備提前慶祝法案戰爭大獲全勝,然後鏡頭壹轉,妳說了反對,所有人大跌眼鏡……這實在是很有趣的壹副畫面,只可惜我不在場,沒有親眼見證。”
  “不知道為什麽,我早就有預感,妳會反對。”
  趙器淡淡道:“我沒有證據,也沒有思考……就只是直覺。從妳嫁到趙氏的那壹天起,我就覺得妳早晚會有壹天站出來,站到趙氏的對立面。”
  “現在來看,我的預感還蠻準的。”
  趙公子自嘲笑道:“所以在很久之前我就問自己……如果有壹天陸南梔來到趙氏對立面,我該怎麽自處?大都那些媒體說得不錯,我就是壹個沒什麽能耐的廢物,活得風生水起全都是因為有壹個好爹,如果有壹天爹不在了,我就什麽都不是了。”
  “像妳這樣的女人,嫁到趙氏,是趙氏的幸事,卻是我的災難……因為壹旦妳成為我的對手,十個我綁在壹起也壹樣不堪壹擊。”
  陸南梔默默看著趙器。
  她現在有些懷疑了……這真的是被千萬人謾罵鄙夷瞧不起的爛泥嗎?
  壹個人,對自己有了如此清楚的認知……還會是壹灘爛泥嗎?
  “妳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很簡單……如果無法阻止最壞的情況出現,那麽我何必去掙紮,繼續擺爛就好咯。”趙器柔聲道:“其實我只想要壹筆錢……壹筆足夠我吃喝玩樂的錢,對妳而言,對趙氏而言,這筆錢不過是九牛壹毛的小數目,對吧?”
  現實給了我重重壹拳。
  如何能夠不被擊倒?
  有些人選擇抗住壓力,挺直脊梁,努力地站起身子——
  但趙大公子的思路很新奇……我只需要躺下……就沒有人可以擊倒我。
  “如果妳執意要持反對意見,那麽這場鬥爭將會逐步演變成為拉鋸戰,父親壹定會修改遺囑,我還是最終的繼承者。”趙器輕聲道:“我今天來到這,只是想說壹個不吉利,但或許有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如果他老人家在鬥爭中離開了,妳有想過會變成什麽樣子嗎?”
  陸南梔沈默了。
  如果遺囑修改,趙器變成花幟最大的控權者,那麽這份無數人付出心血的基業,這棟父親視之為夢想的大廈,要不了多久就會倒塌。
  “鬥爭,不壹定要有壹方獲勝的。”
  “也可能是……雙輸。”
  “這——就是我來的意義,避免雙輸的局面發生。”
  “我不在乎十億,壹百億,因為太多了……這輩子都花不掉啊。花幟對我有什麽用呢?既然大家都希望我當廢物,那我就繼續當廢物就好了。”趙器毫無禮義廉恥地笑道:“我來找妳,就是希望還能保留當廢物的資本……之前是啃老,現在無非就是換了壹個人,變成了吃軟飯。我不在乎。”
  “如果我退讓,配合……想必妳的進展也會很順利吧?”
  “……”
  陸南梔望向趙器,今天的談話讓她對眼前男人有了新的認知,他絕不像是大眾眼中所認知的那樣壹無是處,至少他有自知之明,而且足夠卑鄙無恥……能夠毫無道德的拿著父親的心血當做籌碼,換取實際利益。
  對自己而言。
  這是壹件好事。
  趙器的退讓,配合,會讓這場鬥爭變得輕松很多,而自己要付出的,只是“壹點錢”而已。
  但陸南梔沒有給出明確的態度,她只是平靜地給了這麽壹句答復:“如果妳只是想說這些話的話……那麽妳可以離開了。”
  聽到了逐客令。
  趙器深吸了壹口氣,道:“我今天來這,還有壹件事……”
  他伸手進入懷中,誠懇道:“我為妳準備了壹件禮物,是壹條項鏈。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在接下來的演奏會上佩戴吧,父親會知道我們已經談過了,而且談得還不錯。”
  就當趙器準備取出項鏈盒子的那壹刻——
  會客室的燈光忽然熄滅。
  不僅僅是會客室。
  整座自由禮堂,會客廳,正廳,還有幾座偏廳,連同廊道壹起,在壹剎那燈光俱熄,全都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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