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少室山下

　　錦衣衛離開南陽府了！
　　此消息壹出，瞬間在江湖上引起極大的轟動。
　　錦衣衛在南陽停留八日，就在眾人都以為武安侯是懼怕了少林之時，錦衣衛的大軍卻是離開了南陽。
　　這段時日錦衣衛駐紮在南陽久久未動，再加上少林匯聚眾多江湖勢力，也讓江湖上多了許多小道消息。
　　有傳言，說錦衣衛已與少林在秘密談和。
　　但也有人認為，這是雙方陷入了僵持之中，都在等對方給壹個臺階。
　　有不少人都在等著看錦衣衛的笑話。
　　江湖各派與少林可以等，但代表著朝廷的武安侯，卻不能壹直拖下去。
　　然而，就在江湖上議論紛紛之時，錦衣衛卻是突然向著少林前進了。
　　而且錦衣衛的前進速度更是超乎想象的快。
　　壹時間，消息如插了翅膀般，向著整個河南擴散。
　　……
　　官路上，馬蹄聲如雷，掀起了巨大的煙塵。
　　林芒騎著貔貅，走在最前方。
　　此次錦衣衛的隊伍後方，更有數千江湖人打扮的人。
　　魔道籌款的速度比他想象的更快，在短短五日內，便集齊了壹千萬兩，而雙方也成功達成了合作。
　　如此看來，自己倒有些嘀咕魔道的財力了。
　　魔道此次為了滅少林，在中原紮下根基，也是下了血本。
　　除了先前所見的幾位大宗師外，此次尚有十五位宗師，其中六境宗師都足有四位。
　　由此可見，魔道這些年在西域的確積攢了大量實力。
　　魔道此舉，除了向自己展現底蘊外，也是想讓中原各派投鼠忌器。
　　雖然是借朝廷的勢，但他們也很清楚，這就是狐假虎威，朝廷也不可能真的力保他們。
　　所以必須讓中原各派意識到，想要完全覆滅他們，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
　　各派的心不齊，又都不想損失自己門派的力量，魔道才能占據更大的優勢。
　　反觀魔道，此次回歸中原，大有背水壹戰之勢，在沒有利益爭奪之前，反而更加齊心。
　　……
　　兩日後，大軍在萬眾矚目中趕至少室山下。
　　萬馬奔騰，掀起隱天蔽日般的浩大煙塵，恍若地震海嘯，籠罩整片天空。
　　大地震顫，長嘯連連！
　　烈馬嘶鳴著。
　　若是從山頂向下望去，只能看見遠處的山路上黑壓壓的壹片，連綿不絕，壹眼都望不到盡頭。
　　黑壓壓的大軍排山倒海般的向著此處襲來，威勢驚人。
　　天空中，似乎都籠罩著壹大團黑雲，隨著大軍前進，在緩緩靠近著。
　　黑雲壓城！
　　“轟隆隆！”
　　當大軍停下腳步的那壹刻，那漫天煙塵沖天而起，向著少林席卷而來。
　　濃烈的煞氣幾乎凝為了實質。
　　上萬張面孔之上，凝聚著肅殺之氣。
　　少林山下，正在打掃階梯的僧人見此情景，面色大變，眼中更是閃過壹絲驚駭。
　　“是錦衣衛！”
　　“快去通知方丈！”
　　幾人連忙丟下掃把，轉身就向著山上的寺廟沖去。
　　這時，少林寺內，也傳出了悠揚的鐘聲，響徹整個少室山。
　　“當！當！”
　　當鐘聲響起的那壹刻，整個少林寺內的所有僧人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事，紛紛向著寺外匯聚。
　　早就聚在此地的壹眾江湖人也隨之趕往寺外。
　　佛殿內，
　　壹眾老僧輕輕敲動著木魚，聞聽鐘聲，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來了！”
　　玄渡猛的睜開了眼，深邃的目光望向殿外，眼眸深處布滿了血絲。
　　“阿彌陀佛。”
　　渡絕輕誦了壹聲佛號，緩緩轉動著佛珠，輕笑道：“諸位，我們壹起去見見這位武安侯吧。”
　　“貧僧倒想看看，究竟是壹個怎樣的人，敢說出覆滅我少林之言。”
　　久不出江湖，這江湖上還真是人傑輩出。
　　沒想到這位武安侯，竟然真的會來。
　　年輕人……
　　還是太過氣盛啊！
　　不過他也能理解，畢竟誰都有年輕的時候。
　　在佛殿內，還有四位衣著各異的江湖人，四人僅僅只是站在那裏，便引動著四周的天地元氣瘋狂匯聚。
　　聞言，壹位背著長劍的老者嘆道：“世道艱難啊。”
　　“只希望這位武安侯能知難而退吧。”
　　其余兩人相視壹眼，輕嘆著搖了搖頭。
　　本以為能就此逼退這位武安侯，未曾想這位竟還是來了少林。
　　壹個身材瘦弱，衣著華貴，手持竹蕭的老者輕笑道：“久聞武安侯大名，沒想到卻是在這等情況下。”
　　此人是白水門第五代門主，而白水門亦是江湖歌訣中的八門之壹。
　　整個大明，江湖門派無數，能位列八門之壹，自然有幾分底蘊。
　　只是與玄武真宮壹樣，白水門近些年在江湖上已有些青黃不接。
　　白水門並未參與謀逆壹事，此次前來，無非就是為少林助力。
　　而少林也給這幾位允諾了重利，不然他們也不會參與其中。
　　畢竟少林是正道魁首，威望極深。
　　壹眾少林老僧，以及諸多江湖門派的人相繼走出了少林。
　　……
　　少室山下，
　　洛白秋策馬上前，問道：“武安侯，還不進攻嗎？”
　　望著前方的少林寺，洛白秋心中生起壹絲前所未有的野望，目光火熱。
　　少林！
　　這可是少林啊！
　　數百年來，從來都是少林壓著魔道打，即便是魔道最為鼎盛的時期，也不過是與少林分庭抗禮。
　　但從未有魔道任何壹派，能夠來到這少室山下。
　　只要此事壹成，魔師宮威望大漲，這魔道領袖的位子，誰再還敢有異議。
　　林芒暼了看洛白秋壹眼，笑道：“何必急於壹時。”
　　“妳覺得他們還能跑得了嗎？”
　　“嚴覺！”
　　“去壹趟吧。”
　　“告訴他們，本侯的命令！”
　　嚴覺策馬而出，恭敬道：“遵命！”
　　隨即翻身下馬，施展輕功，快速登向少室山頂。
　　而此刻，少林山巔，眾多江湖人以及少林眾僧也在焦急的等待著。
　　錦衣衛這些年在江湖上不知掀起了多少殺戮，若說不怕，那絕對是假的。
　　不過如今上萬人匯聚於此，又有江湖各派的高手，這才讓他們膽子大了起來。
　　如今錦衣衛遲遲不動，眾人心裏難免有些忐忑。
　　就在這時，嚴覺從石階上快速走來，神色冷漠。
　　眾人看著嚴覺，壹臉奇怪。
　　不是武安侯？
　　嚴覺的目光自眾人身上緩緩掃過，沈聲喝道：“武安侯有令！”
　　“少林無視朝廷，罔顧綱常，妄圖謀逆，罪不可赦。”
　　“凡少林宗師境以上，誅！”
　　“參與謀逆者，誅！”
　　“知情不報者，誅！”
　　“負隅頑抗者，誅！”
　　嚴覺面無表情的訴說著，冰冷的話語中卻是充滿了凜然的殺氣。
　　“壹個時辰內，凡是下山受降者，可免壹死。”
　　“壹個時辰後，少室山，雞犬不留！”
　　靜……
　　本來喧鬧的眾人立即安靜下來，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位還真想動手不成？
　　他們匯聚於此，便是想借勢將此事化解。
　　但真的要與朝廷開戰嗎？
　　即便今日真的能勝，那他們以後就得拋下宗門基業，從此遠遁草原與西域了。
　　簡單的幾句話，卻讓許多人的心亂了。
　　如果說錦衣衛是要將所有人都誅殺殆盡，那他們必然奮起反抗，但很顯然，這次是為了少林而來。
　　他們真的要拼死壹戰嗎？
　　嚴覺說完，便打算離開。
　　“站住！”
　　渡絕呵斥住了嚴覺，皺眉盯著嚴覺，冷聲道：“貧僧觀妳也是我少林出身，竟也甘當走狗。”
　　以他的眼界，自然能看出，嚴覺壹這身正統純正的佛家內力。
　　嚴覺看了渡絕壹眼，平靜道：“少林再大，也大不過朝廷，更大不過這天下！”
　　“我本就是世襲錦衣衛，又何來走狗壹說！”
　　嚴覺輕笑壹聲，忽然淡淡道：“或許也是吧。”
　　“侯爺曾言，我錦衣衛乃是……”
　　“民之爪牙，國之鷹犬！”
　　霎時間，眾人的心中仿佛有什麽被觸動了壹下。
　　民之爪牙，國之鷹犬！
　　這簡單的幾個字，卻給人壹種重逾泰山的感覺。
　　但很快就感到壹陣荒誕。
　　開什麽玩笑，壹群劊子手，還能是什麽為國為民的英雄不成。
　　錦衣衛幹過什麽好事？
　　朝廷的人，又能好到哪去！
　　錦衣衛不知屠戮了多少人，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屠家滅族，比比皆是，簡直比邪魔外道更像邪魔外道。
　　如果不是朝廷的身份，早已被天下群雄征討。
　　那武安侯更是有殺神，人屠，刀魔之稱，滿手鮮血，這樣的人說出此話，真是恬不知恥。
　　眾人雖未開口，但想法卻是壹致。
　　嚴覺並未理會眾人，看了眼渡絕，平靜道：“若不想少林就此覆滅，還是下山投降吧。”
　　言盡於此！
　　也算是還了他在少林修行之情。
　　“狂妄！”
　　有脾氣火爆的講武堂僧人怒目而視，怒喝道：“要殺就殺，我們豈會懼怕！”
　　“妳這等走狗，乃我少林之恥！”
　　“師祖，殺出去吧！”
　　少林講武堂向來承擔著守護少林道統之責，無論是與密宗之爭，還是道佛之爭，他們永遠都是沖在最前面。
　　講武堂更是只修武，不修禪，他們是真正的武僧。
　　今日自不會例外！
　　渡絕擡手打斷了眾人，微微皺眉，語氣微冷：“武安侯真要如此？”
　　“他可有想過此事的後果？”
　　這是鐵了心要與少林死鬥到底？
　　他本以為此人前來，無非是向求壹個臺階，但聽此話，卻沒有絲毫求和的意思。
　　嚴覺沒有再回答，只是快步下了山。
　　眾人紛紛轉頭看向了渡絕。
　　渡絕本就是江湖上資歷極深之輩，而他的實力在眾人也是最強的，如今已是眾人的主心骨。
　　若沒有“三寶聖”的名號，也無法引來如此多的江湖人。
　　當嚴覺說出下山投降時，有人的確心動了，但說到底，他們還是放不下自己的面子。
　　當著天下眾人的面，若是真的下山投降，無疑是壹件很丟人的事。
　　在場的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實在拉不下這個臉。
　　壹些小門派的人，見到眾多大派都未行動，自然更不會下山了。
　　眾人沈默著。
　　這時，玄渡邁步而出，看著壹眾人，沈聲道：“諸位，誰若是想下山，便下山去吧。”
　　“但貧僧有壹言，諸位需想好，難道下山就真的安全嗎？”
　　“這魔頭殺戮無數，動輒屠家滅族，妳們真願意相信他的話？”
　　此話壹出，眾人紛紛壹楞。
　　林芒在江湖上的名聲的確不好，玄渡的話倒是提醒了他們。
　　萬壹他們真的下山，錦衣衛不講信譽，他們豈不是成了粘板上的魚肉？
　　玄渡眼中閃過壹絲陰翳。
　　他很清楚這些人的想法，但他絕不想這些人就此下山。
　　真若如此，那麽只少林壹方又如何面對錦衣衛大軍。
　　“玄渡！”
　　玄誠臉色鐵青，微怒道：“夠了！”
　　“事已至此，妳莫非還要執迷不悟嗎？”
　　“如果妳們當初能聽我的話，又何至於有今日的壹幕！”
　　他本不想拆玄渡的臺，但今日壹旦真與錦衣衛廝殺起來，少林真的能勝嗎？
　　他不知道。
　　縱觀此人行事，壹路走來，何時失敗過？
　　可就算真的勝了，又能如何？
　　先是參與謀反，如今又殺了朝廷的武安侯，朝廷還會放過少林嗎？
　　“面子！”玄誠怒吼道：“就為妳們可笑的面子！”
　　“命都沒了，要這面子又有何用！？”
　　“都醒醒吧！”
　　“壹群瘋子！”
　　玄誠怒不可遏。
　　玄渡輕輕暼了他壹眼，沒有任何言語，壹股淡淡的威嚴散發而出。
　　“轟！”
　　玄誠心神壹震，臉色微變，不敢置信的盯著玄渡。
　　“天人！”
　　他與玄渡同出壹輩，甚至二人的天賦都相差不多。
　　舍利子！
　　玄誠瞬間想通了壹切，滿臉不甘的看向渡絕。
　　憑什麽？！
　　即便他是玄子輩僧人，也沒機會獲得壹顆舍利。
　　少林舍利珍貴，數目有限，這是少林的傳承之物。
　　唯有在少林久不出大宗師的情況下，才會動用舍利子，保護少林底蘊。
　　玄渡此舉，也讓眾人心中頓時壹驚。
　　又壹位大宗師？
　　四位大宗師，這便是少林的底蘊嗎？
　　玄渡看著眾人，輕聲道：“他無非就是想讓我等率先低頭。”
　　眾人面面相覷。
　　“阿彌陀佛！”玄渡輕誦了壹聲佛號，淡淡道：“諸位，誰若是想下山，我少林絕不攔著。”
　　“諸位來我少林，本就是求生，今日之事，理當由我少林承擔。”
　　玄渡雙手合十，神色平靜，眼眸中帶著悲天憫人的慈悲之意，溫和的語氣猶如佛音，瞬間安撫了眾人紊亂的心境。
　　隨著玄渡話音落下，人群中壹位背負長劍的老者站出，沈聲道：“諸位！”
　　“我等有難事求上少林，少林未將我等拒之門外，今日我等又怎可棄少林獨自而去？”
　　“如此行事，我等以後又如何行走於江湖？”
　　“難道要讓天下人恥笑，我等皆是貪生怕死之輩嗎？”
　　“我江湖人，就沒有幾分血性嗎？”
　　開口之人乃是昆侖派的宗師，更是這壹代昆侖派門主，鐘萬林。
　　昆侖派本就是參與潞王謀逆的主力之壹，朝廷清算，他們必然是少不了的。
　　得知少林傳訊，便連忙率領全派弟子趕來少林。
　　“與少林共存亡！”
　　鐘萬林話音剛落，昆侖派弟子便紛紛振臂高呼。
　　很快，又有許多門派之人加入其中，齊聲吶喊起來。
　　“與少林共存亡！”
　　“與少林共存亡！”
　　眾人的吶喊壹聲蓋過壹聲，心中的驚懼在這吶喊聲中，似乎也被驅散。
　　在這等情緒的渲染下，先前士氣低落的眾人紛紛情緒高漲，臉上更是充滿了戰意。
　　聲嘶力竭的吶喊聲響徹山巔！
　　玄渡臉上多了壹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
　　少室山下，
　　嚴覺回來復命，拱手道：“大人，話已帶到。”
　　壹旁的洛白秋神色怪異。
　　這究竟是帶了什麽話，怎麽感覺這些人突然戰意高漲？
　　林芒輕笑壹聲，平靜道：“給他們活命的機會，為何不懂得珍惜呢！”
　　真以為傍上少林這棵大樹，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還是他們覺得，能夠借此逼退自己？
　　時間悄然流逝。
　　轉眼間，壹個時辰悄然而過。
　　天色漸暗，籠罩天空的烏雲似乎壓的更低了。
　　林芒緩緩睜開眼，平靜道：“拔刀！”
　　平淡的聲音猶如似壹記雷霆在雲層深處轟然湧動。
　　“鏘！鏘！鏘！”
　　上萬錦衣衛齊齊抽刀，拔刀出鞘之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最終連成了壹片，驚入雲霄。
　　鎏金錯銀的繡春刀更是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明亮的刀身之上，映照出壹張張冰冷至極的面孔。
　　無盡的煞氣與殺意也從上萬錦衣衛身上宣泄出去，氣勢融合匯聚。
　　萬夫壹力！
　　恐怖的氣勢壹瞬間猶如泰山壓頂般的滾滾碾壓而至。
　　洛白秋面色微變，略顯忌憚的看了眼身後的錦衣衛。
　　雖然以他的實力，並不懼這些錦衣衛，但若是換做上萬魔教弟子，恐怕壹個照面就會被沖跨。
　　這就是朝廷的實力嗎？
　　林芒輕輕拍了拍貔貅，提刀斜指著地面，然後緩緩登山。
　　上萬錦衣衛提著刀跟隨在身後，每壹步踏下，地面都隱隱壹顫。
　　可怕的聲勢，也讓匯聚起來的江湖人再次騷動起來。
　　眾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
　　緊接著，壹頭龐然大物猛然躍出，從天空劃過，然後穩穩落在了地面上。
　　“吼～”
　　貔貅低聲咆哮壹聲，散發著天地異獸獨有的威壓。
　　隱約間，席卷而起的氣勢如巨浪湧動般的撲面而來。
　　地面輕輕壹顫。
　　密密麻麻的錦衣衛從山下登臨在寺前的空地，靜默無聲。
　　手中的刀，似乎隨時都會斬下。
　　這壹刻，映入眾人視線中的，似乎不僅僅是上萬人，更是壹柄煞氣匯聚的刀。
　　森然的刀氣驚入雲霄！
　　渡絕的目光投向林芒，帶著審視之意。
　　“他便是林芒？”
　　渡絕轉頭看向壹旁的玄渡。
　　玄渡微微頷首，眼中閃過壹絲微不可察的恨意。
　　“沒錯！”
　　“就是他！”
　　如果沒有此人，玄真師兄他們也不會死在京城。
　　堂堂少林，又何至於被人逼迫至如此。
　　“阿彌陀佛！”
　　渡絕輕誦壹聲佛號，沒有任何言語，天地之力風卷殘雲般的匯聚而來，周身更是浮現出無數異象。
　　下壹刻，渡絕身後兩位老僧同時釋放出氣勢，接引天地之力，身後盛開出兩朵四品佛蓮。
　　璀璨的佛光映照天空，光暗交織著，給人壹種極其震撼的感覺。
　　二人的氣勢雖不如渡絕，但也是極其不俗了。
　　人群中，四位老者相視壹眼。
　　壹人緩緩拔出了劍，散發著驚人的劍意，空氣中彌漫著壹層寒霧。
　　瞬息間，又有壹位渾身肌肉隆起，手持巨棍的中年人向前跨出壹步。
　　另壹人渾身真元激蕩，衣袍獵獵做響，散發著極為恐怖的威勢。
　　虛空中，似有極其玄妙的音曲之聲，讓人的心神熱不住沈浸在其中。
　　風雲變色！
　　眾多宗師更是心馳神往。
　　天人！
　　這可是他們許多人壹生的追求。
　　渡絕微微壹笑，邁步而出，雙手合十，緩緩道：“林施主，我們談談吧……”
　　林芒嗤笑壹聲，大笑道：“為什麽這世上總有壹些自以為是的蠢貨！”
　　看了眼手持長劍的幾位老者，冷笑道：“都是半截身子埋進土裏的人，也膽敢插手朝廷的事！”
　　“壹群老家夥，是想跟著少林造反嗎？”
　　上萬人心神齊齊壹震，瞳孔中隱隱有壹柄驚天之刀斬來。
　　恍惚間，汪洋血海翻湧，無數的白骨骷髏升騰而起，化作壹尊巨大的王座屹立在血海中央。
　　壹尊看不清面容的偉岸身影持刀屹立在王座之上，背對眾生。
　　滔天的魔意壹瞬間擊散了眾人的氣勢。
　　林芒渾身的氣勢攀升著，武道意誌瞬間降臨這方天地。
　　渡絕心中壹驚，驚道：“武道意誌……”
　　其余幾人更是面露驚色。
　　身為大宗師，他們很清楚，領悟武道意誌，究竟意味著什麽。
　　林芒笑容越發冷冽，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舉起手中的繡春刀，擦拭著，冷冷道：“洛白秋，還不動手嗎？”
　　渡絕壹陣愕然。
　　就在這時，壹聲輕笑聲響起。
　　“諸位！”
　　“我們又回來了！”
　　洛白秋從後方走出，臉上堆滿了笑容，看著少林眾人，眼中閃過壹絲戲謔。
　　洛白秋走出後，天魔教老者與陰葵派的薛琳，以及另壹位西方魔教的大宗師也邁步而出。
　　渡絕臉色微變，怒道：“魔道！”
　　在場的眾人臉色大變，驚呼連連，心中又驚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