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了結入京

　　北鎮撫司，秘庫之內。
　　林芒緩緩合上手中古籍，長長的出了口氣。
　　收獲斐然！
　　這些古籍中記載了許多六境宗師的感悟，更有關於大宗師的秘聞。
　　在道家說法中，此境還有壹個名字。
　　三花聚頂！
　　凝天地人三花，亦為精氣神三花。
　　肉體，真元，元神三花！
　　此為天人之境。
　　而在佛家之中，此境被喻為羅漢之境，得證大羅漢，凝九品金蓮。
　　而根據古籍中記載，三花只需凝出壹花，便可稱為大宗師。
　　是極，大宗也有三境，分別代表三種蛻變——精氣神的蛻變。
　　其中最容易的便是真元之花，也是多數人的選擇。
　　佛門則是九品金蓮，凝聚出九朵佛門金蓮，代表修行的壹種圓滿。
　　其實二者殊途同歸，比較主流的便是道家的三花之法。
　　認真來講，只是這條路與道家的三花說法相合，其實二者還是有壹定區別的。
　　所謂三花，只是壹種修煉到極致的表現。
　　真正的核心還在於天地之力之上。
　　除了這兩條路外，尚有壹些比較偏僻的道路。
　　例如走外功壹派，壹身肉身無雙，媲美大宗師。
　　若是他所料不錯的話，袁長青就是走了壹條極其特殊的道路。
　　而根據他翻看的古籍中記載，在此境之上，還有壹境，那是早已經超脫於俗世的境界。
　　通天！
　　也被稱之為陸地真仙！
　　真正的掌控壹方天地，打破固有的力量規則，悟出自己的意誌，號令天地，掌控壹方天地。
　　古籍中明確記載，唐朝時，袁天罡，李淳風，就真正踏入過此界。
　　還有龍虎山天師，其中有部分道家典籍中明確記載，龍虎山天師便是此境。
　　龍虎山傳承上千年，經久不衰，其真正原因在於其特殊秘術。
　　每壹任天師在飛升前，都會將畢生功力傳於下壹任天師。
　　有點類似於佛門的舍利子。
　　如今龍虎山在道家壹派中威望大減，與壹樁秘事有關。
　　據說南宋時，有壹任天師外出遊歷，自此杳無音訊，以致於龍虎山傳承斷絕。
　　林芒壹時陷入了沈默。
　　傳言袁天罡在淩雲山得道，後白日飛升……
　　就怕這不是壹句傳言，而是真的飛升了。
　　看著手中的這卷奇聞異誌，林芒倒是有些好奇編纂它的人。
　　此人能得知如此多的秘聞要事，絕非壹般人。
　　“果然，背靠大樹好乘涼。”
　　林芒心生感慨。
　　壹般的江湖人，對於大宗師都是知之甚少，何況是這等秘聞。
　　許多宗師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如何走，甚至連相應的功法都沒有。
　　若非如此，衛悲回也就不會搶奪張士誠的寶藏。
　　玄功要訣闡釋了功法精髓，明晰大道，若能有所悟，突破大宗師必不是什麽難事。
　　林芒剛要放下書卷，陡然註意到了書卷最後的壹行小字。
　　“劉伯溫留——”
　　“劉伯溫？”林芒面露詫異，暗暗驚訝。
　　傳說他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民間也流傳著“三分天下諸葛亮，壹統江山劉伯溫”的傳說，莫非真有如此神？
　　唯壹可知的，便是這位是壹位大宗師。
　　只是……
　　看了這記載，他覺得這位很可能窺破了通天境。
　　放下書卷，林芒邁步向著秘庫外走去。
　　盤膝坐在角落中的老道士睜眼看了眼林芒，輕輕搖了搖頭。
　　林芒的舉動他早就註意到了，只是想突破大宗師絕非壹件易事。
　　或許再給其五年，尚有可能吧。
　　……
　　離開北鎮撫司秘庫，林芒便趕回了大堂處理公文。
　　南鎮撫使的清查還未停止，每日都會匯報上許多情況。
　　時間悄然流逝，
　　月明星稀。
　　林芒放下筆，走出了廳堂，站在院中望向天空中的圓月。
　　看了眼自己積攢的能量點，八百多萬。
　　而這距離突破大宗師尚有壹段距離。
　　其中六百萬來自江南，其中壹百萬是此次從查抄的資產中截下的。
　　還有壹部分則是在臨走之前，敲詐江南豪族所得。
　　與他想象的壹樣，從六境宗師提升到大宗師所耗費的能量點極其龐大。
　　不過如今倒是不急，大宗師之下，他已不懼任何人。
　　正想著，忽然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
　　林芒轉頭看去，發現正是江玉燕。
　　“大人。”江玉燕微微欠身，行了壹禮，恭敬道：“我來給您送吃的。”
　　林芒暼了壹眼，平靜道：“放石桌上吧。”
　　看著江玉燕放下食盒，林芒突然問道：“妳想練武嗎？”
　　江玉燕天賦不錯，若是練武，或許會有不壹樣的收獲。
　　江玉燕秀眉微瞪，嘴巴微張，眼中寫滿了詫異。
　　“大人想讓我練嗎？”
　　江玉燕忽然反問了壹句。
　　林芒壹時沒有開口，而是擡頭望向天空。
　　片刻後，輕笑了壹聲，伸手接住了壹片落葉。
　　我在擔心什麽？
　　林芒笑著搖了搖頭，轉頭看了江玉燕，平靜道：“隨妳吧，練武的話，也算多個防身的本事。”
　　於他而言，這終究只是壹件小事。
　　只是此人絕非良善，看著像壹個小白兔，但能被太後派來監視自己，又豈會是表面那麽簡單的。
　　他有足夠的自信，能夠鎮壓壹切！
　　“對了，妳有打聽過自己的父親嗎？”
　　江玉燕楞了壹下，搖頭道：“我沒有父親。”
　　當初她逃出青樓，壹路逃亡，被出巡的太後救下，便入了宮，如今卻又出了宮。
　　她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平平淡淡，就這樣挺好的。
　　這位鎮撫使在京中名聲斐然，被人稱為殺神，可在她看來，這位的艱辛或許根本無人能懂。
　　從壹個小人物，壹步步走至如今，有時候根本沒有選擇。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殘食不是嗎？
　　就好像在宮中壹樣，充滿了爾虞我詐，看似和睦的關系之下，卻是步步殺機，都在想著如何將彼此弄死。
　　其實有時候，她倒是也想見壹見那個負心薄幸的男人。
　　身在青樓，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早已不抱什麽期望了。
　　即便是那些自詡為才子的文人秀才，進了青樓與那些粗俗，沈迷於酒色之人也沒任何區別。
　　林芒深深的看了她壹眼，平靜道：“回去吧。”
　　“需要什麽可以找唐琦。”
　　他倒是想到了壹個寶物。
　　六壬神骰！
　　其中記載了兩門神功，倒是不錯的功法。
　　江玉燕輕聲道：“大人，夜涼了，您早些休息吧。”
　　說完，便離開了小院。
　　林芒看了壹眼，便收回了目光。
　　壹夜無話。
　　……
　　平靜的日子過去了數日。
　　這些時日，林芒幾乎都在處理鎮撫司內的事情。
　　而朝中對於他的彈劾仍未停止，壹些官員甚至斥責皇帝，與民爭利，壹個個就像是鐵頭娃壹樣，在朝堂上大罵，氣的萬歷直接罷朝。
　　禦史嘛，做的就是噴子的活。
　　噴皇帝就是他們生平壹大樂事。
　　而此刻，京城之外，壹道人影緩緩邁步而來。
　　壹身破舊僧衣，壹手托著壹個缽盂，壹手持壹桿禪杖。
　　在他走來的那壹刻，四周的百姓下意識的回頭，許多人甚至忍不住心生膜拜之感。
　　了結擡頭望著眼前宏偉的城池，輕輕誦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
　　了結入城了。
　　他在路上向著路人打聽了壹番，便向著北鎮撫司而去。
　　平寧街，
　　了結逆著人潮前行。
　　擁擠的人群似乎與他格格不入，而在他的四周又好似隔開了壹條路。
　　恍惚間，整條街似乎只剩下了了結壹人。
　　周圍的壹切都仿佛不復存在壹般。
　　街道上的百姓在主動的避讓，或許連他們都不知曉，為何自己會避讓。
　　正當了結快要走出街道時，耳邊突然傳來壹聲笑聲。
　　“大師父，可要吃點？”
　　了結眼眸微睜，轉頭看向壹側的攤位。
　　攤位前，壹個滿臉憨厚的漢子笑呵呵道：“大師，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身體有些發福，很是富態，雙手還沾滿了面粉。
　　“阿彌陀佛。”了結輕誦壹聲佛號，搖頭道：“貧僧沒有銀錢。”
　　“不用。”攤位老板急忙笑著搖頭道：“算我請妳的。”
　　了結怔了怔，單手豎於胸前，望向天空，微笑道：“緣也，命也。”
　　“善哉。”
　　隨即便走向攤位。
　　了結尋了壹處空位坐下。
　　見狀，不遠處的幾個食客打趣道：“張老三，妳這給和尚白送，要不給我們也送壹份得了。”
　　“去去！”張德發佯怒道：“妳們壹個子都不能少！”
　　“人家師父是出家人。”
　　壹眾食客翻了個白眼，壹個冷笑道：“什麽出家人，估計是騙人的吧。”
　　“這群和尚行事最是霸道。”
　　張德發搖了搖頭，端著壹碗素面來到了結面前，道：“大師，您別和他們壹般見識。”
　　了結看著面前的素面並未動筷，而是看向張德發，問道：“施主信佛？”
　　“不信！”
　　張德發搖頭道：“去廟裏拜了幾十次，都沒保佑過我，所以我不信。”
　　了結不解道：“那施主為何願意贈我素面？”
　　張德發笑道：“不瞞大師，以前我全家得壹高僧相救，自那以後，我若遇見僧人，必送上壹碗素面，算是償還那位高僧的恩德。”
　　“大師，您慢慢吃吧。”
　　“若是不夠，我給您再加。”
　　“多謝施主。”了結微微頷首，這才開始動筷。
　　見此刻店中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張德發走至了結身邊，與其閑聊了起來。
　　過了片刻，了結放下筷子，輕聲道：“多謝施主。”
　　“沒事，就壹碗素面，不值幾個錢。”張德發麻利的收拾起了碗筷。
　　了結擡眸看向北鎮撫司，蒼老的面容上浮現些許波瀾，輕聲道：“施主，妳可知錦衣衛鎮撫使？”
　　張德發擦桌子的動作微微壹頓，起身笑道：“當然認識，整個京城誰不認識。”
　　了結問道：“貧僧聽聞，京中盛傳此人乃是屠夫，不知可有此事？”
　　自他壹入北直隸，便聽聞屠夫，殺神之名。
　　“噓。”張德發連忙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搖頭道：“大師，慎言。”
　　張德發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小聲道：“大師，您別聽人亂說。”
　　“什麽屠夫，您別看我就是個普通百姓，但我知道，自從這位大人上任後，京城的治安可好了。”
　　“那準是那些不要臉的人潑的臟水。”
　　他在此每日沒少聽客人議論。
　　但他們心中也有自己的壹桿秤。
　　他只知道，以前開面館三天兩頭就要被地痞流氓敲詐，當差的吃飯都不給錢。
　　但現在他的生意很好。
　　聽人說，這壹切都和那位錦衣衛的鎮撫使有關。
　　他覺得也是。
　　他以前也見過那位大人來此吃面，感覺就是很和藹的壹個人。
　　了結卻是搖了搖頭，平靜道：“施主，切勿被表相所騙。”
　　“壹切皆是虛假。”
　　“邪魔外道，最擅偽裝。”
　　“此等手染鮮血之人，又豈會是良善。”
　　張德發皺了皺眉，壹臉的困惑。
　　聽不懂！
　　了結邁步向著北鎮撫司走去。
　　見此，張德發心中壹急，連忙喊道：“大師，您幹什麽去，哪邊不能去。”
　　那裏可是錦衣衛重地，亂闖的人都要被抓入大牢的。
　　“談壹個公道！”
　　了結平緩的聲音徐徐響起。
　　踏上青石地板的瞬間，渾身氣勢陡升。
　　天空中，壹團雲霧匯聚而來。
　　了結走的很慢，腳下似有壹團金光綻放。
　　地湧金蓮！
　　遍地佛光！
　　北鎮撫司內，
　　正獨自下棋的袁長青神色壹動，臉色微變，驚道：“大宗師！”
　　隨手扔下棋子，便急忙向著院外走去。
　　路上，碰見了壹同走出的林芒。
　　“妳也察覺到了？”
　　林芒微微頷首，壹手扶著刀，沈聲道：“大宗師？”
　　袁長青緩緩點了點頭，心中則是有些奇怪，京城中為何會突然冒出壹位大宗師。
　　下壹刻，壹聲平緩又似雷音般的渾厚聲音響徹整個北鎮撫司。
　　“貧僧了結，請林鎮撫使壹見！”
　　聞言，袁長青轉頭看向林芒，凝重道：“少林的人！”
　　這少林是瘋了嗎？
　　壹位大宗師親至京城，這是赤裸裸的挑釁朝廷。
　　還是說，少林已經有足夠的底氣面對朝廷？
　　袁長青沈聲道：“林芒，妳先避壹避吧，看來是來者不善。”
　　畢竟是壹位大宗師，絕非六境宗師可比，在摸不清此目的的前提下，還是不要讓林芒與其相見的好。
　　“避？”
　　林芒神色漠然，壹手扶著刀，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我乃錦衣衛鎮撫使，豈有躲避之理！”
　　“我這刀，可還未斬過大宗師！”
　　“不過壹天人爾，有何懼之！”
　　壹步落下！
　　轟！
　　四周氣浪翻湧，像是有壹股極為恐怖的氣息升騰而起。
　　整個北鎮撫司內繡春刀盡皆出鞘。
　　“鉞！鉞！鉞！”
　　魔海翻騰！
　　刀意嘯天！
　　殺氣騰幽朔，寒芒泣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