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上癮
步步深陷 by 玉堂
2024-10-18 20:54
我壹滴淚落?林宗易手背,“林恒?安嗎?”
他掌心裹住我臉,溫柔撫摸著,“?安。”
我擠出壹絲笑,握緊他手,“妳是不是又受傷了。”
林宗易沒回答,他襯衫扣子松了兩顆,胸膛隱約露出半截刀疤,我伸手扒衣領,他不準我看,用力扼住,“沒?。”
我拗不過他的力氣,“仇蟒做?陰險毒辣,妳掘他的墳墓,千萬謹慎,不要出意外。”
林宗易壹點點擦拭幹凈我的眼淚,許久,他戀戀不舍收回手,“好。”隨即?落轉身,“別再來萬隆城了。”
我大聲喊,“宗易!”我?指空空蕩蕩,無力垂下,“我無法當作從來沒有糾纏過,妳讓我忘了那段婚姻,忘了雲城經歷的壹切,我同樣做不到。無論妳是生是死,我都會永遠記住妳的好。”
林宗易整個人僵硬住。
我看著他背影,“我那麽壞,那麽狠心背叛,妳不是也舊情難忘,為我搭上半條命嗎。”
“我們有舊情嗎。”林宗易偏頭,側臉深沈冷漠,“我不記得了。”
我杵?那,壹動不動。
他視線掠過地上交纏的影子,“韓卿,曾經我希望妳對我心軟,我對任何人和任何?都不算有耐心,我所有的耐心都耗?等妳接受我,愛上我。可如今我希望妳絕情,越絕情越好。”林宗易寬闊的脊背劇烈起伏,“假如有壹天,馮斯幹需要妳再捅我壹刀,才願意相信妳,護著妳,哪怕妳真的捅了我,我也不會怪妳。”
他嗓音嘶啞晦澀,“那樣的絕情是最好的。韓卿,只要妳是為了自己,我?什麽地方也安心了。”
他輕聲笑,“如果妳捅我的時候,有壹瞬間的猶豫手軟,我就更不怪妳了。”
林宗易仰起頭,望?天花板搖曳的霓虹,“妳信報應嗎。”
我悄無聲息靠近他,“不信。”
“我比妳還不信。”燈火落進他眼眸,深邃又迷離,“我半生風流浪蕩,卻最輕賤感情,我辜負過不止壹個好女人,我沒有後悔,風月,女人,我從不覺得遺憾。妳也許是我多?冷血無情的報應,將我徹底困?情字上。”
我想要觸摸林宗易的頭發,?他腦後烏黑濃密的發叢裏有壹根白發,我僅差壹寸觸碰到,他突然邁步離開,我只攥住壹把空氣,空氣裏是成熟性感的烏木沈香,而他英挺的輪廓被燈紅酒綠淹沒,消失?長廊盡頭。
我呆滯了好半晌,電梯升了降,降了又升,直到壹名侍者提醒我,我才回過神。
電梯停?壹樓,我直奔會所正門,大堂的柱子後傳來壹個女人的聲音,“韓小姐,還真是妳。”
我駐足扭頭,是黃清。她果然按捺不住跑來見我壹面了,我微笑,“黃小姐。”
她示意我,“人多眼雜,我們借壹步說話。”
我跟隨她走到角落,她掏出煙盒,“抽嗎?”
我婉拒,“戒了。”
“韓小姐生產後都沒戒,現?戒了。”她嗤笑,“嫌我的煙臟?”她撕開壹支,“煙草沒摻藥,華哥雖然賣假貨,卻不搞那些害人的生意。”
我壹臉疏離,“妳?雲城,那邊挺亂的。”
“雲城確實亂。”黃清倚著墻,“我很愛華哥,我也了解他掙紮?多股勢力的監視下,所以我絕不給他惹麻煩,我更沒必要坑害妳。”
我摩挲著中指的鉆戒,“妳難道不想借助藥品牽?我,逼我幫忙嗎?”
黃清笑了,“韓小姐的確聰明,三言兩語識破我的來意。?妳是華哥心裏最重要的女人,我只求妳,而不是逼妳。”
我張嘴叼住她遞來的煙,她用打火機點燃,我只吸了壹口,銜?手上不再沾。
她問我,“妳男人對華哥下死手,妳清楚嗎。”
我望著煙頭的火苗,“我清楚。”
“華哥目前?查蟒叔,倉庫,客戶,場子,他都安插間諜了,壹旦有收獲,立刻和湖城的?把手接頭,他是上面的臥底了。”
我嗯了聲,“挺危險的,不過是壹條正道。”
“華哥幾乎玩了命,可韓小姐的丈夫?幕後出陰招,非要堵死華哥的活路。”
煙灰墜地,我沈默著。
黃清說,“華哥淪落到今天,大部分都因為妳。從橡山到雲城,他救了妳無數次,替妳承擔了蟒叔的報復,妳什麽都不缺,有丈夫和兒子,華哥卻跳?陷阱。”
我深吸氣,“錄音筆是?馮斯幹手裏。”
“其實我很好奇,馮斯幹也多次舍棄性命救妳,?恩怨與情愛面前,韓小姐不好奇他最終的選擇嗎?壹個男人,為情愛放過壹切仇恨,還是為仇恨寧可不顧最愛女人的感受。”
我手輕顫,壹言不發掐滅煙頭。
從萬隆城出來,我直接開車回到瀾春灣,沒有去酒店質問,前臺不會承認,馮斯幹既然把錄音筆調包了,肯定全員封嘴,我撬不開。我掩護林宗易立?,他出手阻斷,我們各有打算,明面卻恩愛情濃,他完全是容忍我,才甘心咽下這口氣,我不能?動戳破我們?間最隱晦的秘密。
昨天何江當我面說,仇蟒正?找壹份致命的證據,我沒有坦白?我手中,已經踩了馮斯幹的底線,倘若我再為壹支錄音筆大鬧壹場,他即使有心裝傻,也不得不挑明了。
夜裏十?點,馮斯幹的賓?駛?車庫,過了壹會兒,他推門進客廳。
我迎上去,“妳回來了。”我接住他的公文包,放?儲物間,“應酬這麽晚啊。”
馮斯幹解著西裝扣,“妳還沒睡。”
我剛洗了澡,滿身的玫瑰香氣,“妳不陪我,我睡不著。”
他悶笑,“說吧,又捅什麽婁子了。”
我粗魯奪過他的西裝,“?妳眼裏我除了捅婁子,幹不成好?了?”
他打量我賭氣的樣子,“馮太太詭計多端,眼珠壹轉壹個花招,妳獻殷勤本來也沒好?。”
西裝連著領帶,我單獨扯開,反手砸?他胸口,“鬼才是妳的馮太太。”
他從後面抱住我,“怎麽,不稀罕當馮太太嗎?”
我別扭極了,“不稀罕,又不是什麽好身份。”
馮斯幹埋?我肩窩深深嗅著,“馮太太的身份不夠好,還有什麽身份好。”
我信口胡謅,“馬太太唄。”
他調笑的腔調,“誰是馬總。”
我得意洋洋,“我的夢中情人啊,我哪能告訴妳。”
他身體貼著我,“是嗎。”
他氣息噴?我脖頸,我感覺癢,躲避著他,“妳餓嗎?廚房有魚羹,我親手煲的。”
他笑聲更重,“妳親手煲,那算了。”
我使勁搪開他,“妳煩不煩!我就是喜歡馬總,不喜歡妳。”
我甩掉他徑直上樓,沒多久吳姐端著壹杯牛奶進?臥室,“先生喝魚羹呢,還誇您了。”
我喜滋滋朝屋外看,“他誇什麽了。”
“先生說,喝完壹碗沒齁死,是他命大。”
“這是誇我嗎。”我臉壹沈,“他口味淡,我沒放鹽啊。”
吳姐撂下杯子出去,“您把白糖當澱粉了,您沒發現羹比湯還稀嗎?”
我扔了枕頭,躺?床上。
馮斯幹很快回房,他撿起門口的枕頭,“又鬧什麽脾氣。”
我不吭聲,他走過來,摟住我腰肢,“我喝了,沒有浪費妳的心意。”
我問他,“羹甜嗎?”
他雲淡風輕,“我險些英?早逝。”
我咯咯笑,壓?他身上,“我討厭妳諷刺我。”
馮斯幹垂眸,手指撫弄著我長發,“我說實話。”
我捂住他嘴,“不許妳說實話。”
他笑了壹聲,“馮太太越來越霸道了。”
我們相擁,窗外夜色深濃,我偎?他懷中,這壹刻安靜美好。
“會館還去嗎。”
我搖頭,“蔣蕓幫我管理,她最擅長做交際花了,沒有她攻不下的酒局,鎮不住的場子。”
“妳呢。”他含笑挖苦我,“沒有妳破壞不了的局,搞不亂的場面。”
我不服氣,“我會騙男人啊,我這幾?靠精湛的騙術過得可滋潤了。”
馮斯幹反問,“騙男人值得驕傲嗎。”
我翻身騎?他腹部,“騙壹群傻男人不值得驕傲,把妳騙到手,當然值得驕傲。”
他神色高深莫測,“騙我上鉤,馮太太起碼還要修煉半輩子。”
“妳不是上鉤了嗎?”
馮斯幹說,“我是心甘情願上鉤,不是妳手段厲害。”
我俯下身,“天底下的女人多了,甚至比我道行還深,讓妳心甘情願被俘虜,只有我。”
他註視著我,笑出聲,“這張面孔,既談不上驚艷,也算不上精致,為什麽這樣誘人呢。”
我捧著他臉,“我有毒,無藥可解。”
他剝開我睡裙,“越是無解的劇毒,中毒的過程越是上癮。”
淩晨兩點鐘,馮斯幹關掉了浴室的燈。
我盯著手機的時間,半小時後,我挨近他,喊了幾聲斯幹,他沒反應。
我確定他睡著了,小心翼翼掀開被子下床,沒發出壹?點動靜,走出臥室還回頭看了壹眼,他仍舊維持側臥的姿勢,睡得很沈。
我溜進書房,書房白天是鎖著的,我根本沒法進來,我到處尋找那支錄音筆,從辦公桌的抽屜到書架都翻了壹遍,壹無所獲。我正要去客房,無意中看到書架最底層的壹個保險櫃,我分別輸?自己和馮冬的生日,以及馮斯幹的生日,全部開啟失敗,他壹共設置了四次機會,我嘗試了三次,不敢繼續冒險了,最後壹次要是再錯,這把鎖就廢了。
走廊這時忽然有壹陣腳步聲逼近,我頓時慌了神,蜷縮著蹲?桌下,門栓左右擰動兩圈,緊接著鑰匙捅進鎖孔,門?下壹秒打開。
詭異的黑暗中,傳出開燈的吧嗒響。
突如其來壹簇光亮,刺激得我睜不開眼,我下意識擡手遮擋,胳膊撞上桌沿,“砰”地重響,我強忍劇痛,知道自己暴露了。
馮斯幹目光定格住,眼底寒意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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