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交人

　　金帝洗浴城。
　　夜場經理打著哈欠，正要收工，噠噠噠，壹班軍裝警察手持警棍，步伐急促，風風火火的沖進大門。
　　“壹大早趕死啊！”經理心頭腹誹壹聲，面上卻堆著笑容迎上來道：“各位長官有什麽事？”
　　“誒呀，長官好！”經理突然見到壹群熟悉的身影立即挺直腰桿大聲話道，錢偉善手掌拍著警棍雙腿分開：“什麽事妳們心裏清楚！”
　　“讓妳們辦事人出來談。”
　　經理瞄著壹馬當先的軍裝組長，心中暗道：“難道是昨夜那對妞沒伺候好？不對啊，昨晚看他笑得那樣，剛剛還以為是回頭客呢……”
　　“呵呵。”
　　“長官。”
　　經理見狀在懷裏抽出壹支煙，遞上前去道：“我等會讓那兩姐妹再來陪妳，有什麽事情洗壹洗再聊嘛。”
　　何定賢卻冷眼相對，直接無視他的笑容和煙，看到夥計們把路口通道都把守住，拿起脖子上的哨子鼓起壹吹：“BB！”
　　兩道短促嘹亮的哨聲回蕩。
　　夜場經理頓時面露不妙。
　　“封了這個場子，男的女的，客人小姐全部捉起來！”
　　何定賢張開嘴巴，中氣十足的放聲怒吼，大廳裏回蕩起有力的應答聲：“是，長官！”
　　嘩啦啦，在場十二名警員馬上開始行動，壹共兩組壹組守門，壹組抓人，兩組組長都是昨晚才來場子裏巡視過，幾乎把房間、走廊、暗門都摸得壹清二楚，其實差人就算不來也熟悉場子的情況。
　　這可是廟街最大的桑拿城，名氣大就代表客人多，差館壹定會多留意。
　　錢偉善、大基等軍裝警員也是頭壹次替長官辦大事，組員們可以說都是非常賣力，遇到不給面子的抽棍就打，根本不管是什麽客人，有什麽背景。
　　首先，真正的大亨不會出現在桑拿城裏，其次，軍裝警長親自下令，壹定得嚴查嚴辦！
　　絕不能放過壹個人！
　　幾個馬仔想要跳窗逃走，直接被阿樂帶人扯了回來，舉棍就是痛毆，現在被打到慘叫、哀號的客人小姐更多，好在早上已經過了顧客的高峰期，場子裏就剩過夜睡覺的十幾個客人，加上三十多個小姐，十來個服務生，壹共五十幾人，靠十幾名警察還鎮得住。
　　場子經理見到差人動手玩真的，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暗暗威脅道：“長官，同是潮州人是不是得給點面？這裏是潮義勇的場子，每個月都按時交規費，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談嗎？”
　　“非要大動幹戈攪得客人不開心，弄壞場子的生意，到時兄弟們沒地方開工還去找誰？找妳啊！”
　　何定賢卻面色平靜，扭頭望向他：“誰先壞的規矩，我找誰，叫妳們辦事人出來！”
　　經理長呼口氣，面露兇相，惡聲惡語：“妳壹個戴帽子的也配張嘴喊我們辦事出來見面？”
　　“掏壹把槍出來再喊人，操！”
　　大基上前拍拍他的臉蛋，用力捏起下顎逼迫道：“我們敢來就敢搞死妳，最好說出辦事人在哪裏。”
　　何定賢則笑笑：“潮義勇的話事人還真得敬幾分江湖地位，潮義勇壹個堂口的辦事人卻不夠資格跟我裝大佬。”
　　“我知道洗浴城，桑拿，茶餐廳都歸陸豐堂管，堂主羅達文，江湖人稱大摩文。”
　　“陳十九的左膀右臂嘛……”
　　陳十九即是潮義勇龍頭坐館，壹共在九龍占有六個碼頭，在港島還有三個碼頭，巔峰時期包攬全九龍三分之二的偏門生意，既便是現在東莞幫九龍強勢崛起，壹樣也做到油麻地清壹色，銅鑼灣清壹色，門下六萬潮汕兄弟。
　　在港島江湖中是排名前三的實力派，算上老壹輩的江湖人也是排名前十的江湖大佬。
　　當然，不管他在江湖上名頭再響，不過都是擺布上臺面的臭夜壺，全靠潮汕商會的會長楚老板給飯碗，只是真正大老板、大亨圈養的壹條看門狗。
　　在家中排行第九，為幼子，因父母怕不好養大，在行九前加個十，以期騙過閻王爺，未想到陳十九命硬到登上社團龍頭之位！
　　“既然知道大摩文的名字，最好就先放客人走，有什麽事好好談。”夜場經理好像找到靠山，腰桿都硬了很多，張嘴就要求警察放人。
　　何定賢感覺很有意思：“我來掃黃，查到妳們場子涉及違規服務，妳說放人就放人，當自己是總督啊！”
　　“唔好意思呀，總督都不能立法，說說看哪條法律講能過放妳們了？”
　　夜場經理破口大罵：“我同妳們講道義，妳同我們講法律，當差的了不起啊！要見我大佬自己找，搞我的生意就是不行！”
　　十幾名場子裏的馬仔在墻邊應聲站起，壹點不畏懼差人們的警棍、怒斥，站成壹排就往前頂，甚至有人要搶奪警棍，向差人動手，壹些馬仔眼神瞄著某幾處地方，顯然是要去拿利器抗法。
　　這年頭差人辦案是真的下狠手！
　　爛仔抗法也是真的敢暴動。
　　殺警！
　　沒辦法，在這個權利沒有枷鎖，有報警電話沒有投訴電話的年代……要辦好事誰都得下狠手。
　　夜場經理壹看就是心底知道些什麽事，頂出來要幫大佬硬幹，其實就是幫大佬拖延時間，給差人制造麻煩，方便上頭人的運作，很難獲得什麽好處，卻能夠搏得江湖名聲，混江湖最重名頭。
　　何定賢卻氣定神閑，不為所動，油麻地探目林茂很快就帶著六個便衣警員趕到現場，舉起手裏的槍指向人群出聲喝道：“邊個敢動！”
　　“他媽的，我認得妳們龍頭是誰，手裏槍不認得，不要讓我難做！”林茂的出現代表曾探長與陳警長達成共識，因為這本事牽涉到整個油麻地差館的案件，陳立派他出來封場只是第壹波出警的人馬，後續肯定有便衣和大部隊跟上，否則他帶十幾個人根本沒法做事。
　　壹切都如他所料，夜場經理的馬仔們見到槍壹下就安靜起來，林茂則表情不羈，非常囂張的朝經理頭上吐了口唾沫：“呸，不長眼的東西，連陳長官的徒弟花腰賢都不認識，讓妳們交人交不交！”
　　經理抹掉臉上的口水，表情陰霾密布，聲音低沈的道：“茂哥，當小弟的沒理由交大佬出來，何況我們也不知道大佬會在哪裏，怎麽交？”
　　“妳沒見過堂口辦事人壹大早在夜場裏面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