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无量量劫

　　“吾道不孤？天意？”苏澈摇摇头，“我不太懂，天尊你口中的【道】是什么？”
　　元始天尊手中多出一根拂尘，他似乎是习惯在手上拿点什么东西，“我说的道，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理念。”
　　“吾道不孤，指的是贫道现在又多了一位同路人。”
　　苏澈摆摆手，“别，我还不知晓你的理念呢，怎么就同路人了？我更想知道，是你将三生石拉回来这个世界的吗？”
　　“是，又不是。”元始天尊神情平静，“我在三生石上固定了【返还之咒】，但是一旦它离得这方宇宙过于遥远，我就会彻底丢失它的踪迹。”
　　“后面它之所以会带着你回来，应该是瞬间得到巨量的能量涌入，自行激活了返还之咒。”
　　“所以我才会说是天意，要知道三生石能抵达一个有生命的世界，本身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更别说还能在那方世界中，得到堪称天量的补给。”
　　苏澈越听越觉得玄乎，也就是说，三生石像是个电池一样，顺便被大量充电了，所以启动预定的咒法，将苏澈的魂魄带到了这个世界来对吧？
　　喂喂，他该不会真是被天降流星砸死的吧？
　　而且还不能只是一块陨石碎片，必须是蕴含高能能源的陨石，否则靠那点撞击力，根本算不上“巨量”、“天量。”
　　“我之所以会将三生石投诸域外，为的就是寻找一个有缘人，或者说【破局者】。显然，你就是那个人。”
　　苏澈沉吟着问道，“有缘人？你想让我帮你做事？”
　　“不，”这次轮到元始天尊微微摇头了，“是我们合作，你我之间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或者说如果你没能成为阴天子，我倾向于让你成为我的下属。但是你能一步步，从一个最底层的孤魂野鬼走到今天这一步，那就证明你确实有资格跟我谈合作。”
　　“你没帮过我？我可是被三生石带过来的人，我一来到这个世界，你就知道了对吧？”苏澈看向对方的眼睛。
　　“三生石一回来，我的确是立刻感知到了，但是我没有帮你。就连阴间界对你的特殊待遇，也是因为你本身不凡，而不是三生石带给你的。”
　　“为什么我会说你是有缘人呢？这体现出来的，就是三生石中的幽冥法则青睐你，是你选择了它，也是它选择了你。”
　　苏澈沉默了一下，也就是说，当初自己在古董摊上，之所以会一眼相中三生石，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它外形好看，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两者之间，出现了某种程度上的互相吸引……渣渣相吸？
　　“我一直在本宇宙中，寻找像你这样先天魂魄特殊的人，但是一直找不到。”元始天尊露出回忆的神色。
　　“其实不用像你这么特殊也可以，但是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力求完美，这方天地中找不到，我就炼制了一块三生石投往域外、大海捞针式去寻找。”
　　“同时我做好两手准备，如果到一千多年后，那个时间节点到来，三生石还没有带任何人回归，那么我就找另一个人去执行这件事。”
　　“包括现在也一样，我会和你详细说一下我的计划，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只要你帮我保密，接下来的事，我会交给那个【预备者】去做。”
　　预备者？不就是备胎嘛，苏澈心里默默吐槽，“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上一任酆都大帝吧？”
　　元始天尊只是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苏澈没有死抓着这一点不放，只是问起别的事，“天尊还是先和我说说你的理念，你的计划，以及你的目的吧，然后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合作。”
　　苏澈没提报酬什么的，到了他这个境界，说实话绝大部分欲望都能满足，不需要向其他人求取什么。
　　想必这一点，元始天尊自己也很清楚，只是不知道他打算用什么来打动苏澈。
　　“谈起理念，就要先说说【量劫】与【无量量劫】，道友可曾听说过这个概念？”
　　苏澈点头，这些是老生常谈的东西了，虽然它们和一般修行者息息相关，但是却离他们非常遥远。
　　这世人修行，一大目的就是为了长生，但是哪怕达到第九境，也不过只能活上五千载。哪怕借助天材地宝叠加寿命上限，也不过到八千载。
　　唯有成仙，才能真正做到与天地同寿，宇宙不毁，仙人不灭。
　　当然，被同级别的仙人打死另算，这里只计算自然寿命。
　　包括鬼魂其实也是如此，魂魄并不是永不消亡的。除非你修到鬼仙境界，否则随着时间流逝，魂魄也会不断消磨本质，最终泯灭，区别只在于修为越高，存世时间越久。
　　只有转世才能让魂魄焕发生机，相当于从微小的真灵开始，重塑一遍魂魄。
　　而修行这个过程，其实就是在向天地攫取能量的过程，如果世间所有生灵人人修炼，人人如龙，人人不朽，那么估计不到万年时间，这方宇宙就败掉了。
　　而且是从根本上、从因果概念上的崩溃消亡，会让一切重归混沌。
　　所以才会说，修行其实是一件逆天之事。
　　当然，实际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修行的生灵始终是少数，而且绝大部分生灵无法成仙，会死于内斗或者生命自然终结。
　　生灵死了，他们从天地间掠夺的一切，自然也还给了这方天地。
　　但是一般情况下，已经达到仙人境界的存在，却很少会死亡，他们会持续不断地吸收天地元气；而且因为他们的死亡概率极低，因此随着时间不断流逝，仙人会越积累越多。
　　这个时候，量劫就来了，它相当于这方宇宙的自我纠错机制，它会引来红尘纠纷、会引来因果牵连、会引来各种争端，最终爆发出各种杀劫。
　　量劫的起因，就是能量的不平衡，只有吸收，没有释放。量劫的本质，就是你们不释放，那我就手动帮你们释放，让这个世界更加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