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失憶的原因

　　“然後呢？”蘇澈的好奇心被充分地提了起來。
　　“然後妳壓根沒去修仙，別人專門下山來收妳為徒，妳騙了別人壹卦之後轉身就跑。”程靈素越說越想笑。
　　“虧妳特地讓自己轉生到，壹個命中註定有仙緣的凡人身上。結果妳是萬萬沒想到，妳貪圖人間的榮華富貴、權利美色，直接當王爺當得樂不思蜀了。什麽修仙夢，以後再說。”
　　“結果妳的命格註定，妳那壹生只有壹次修仙的機會，所以拒絕之後，到妳第壹世死亡，妳都沒能成為修士。”
　　蘇澈聽得壹臉尷尬，“這，我，沒這麽不堪吧？”
　　程靈素咳了咳，“就是這麽不堪，或者說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妳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擁有七情六欲和各種缺點的平凡人。”
　　“妳在轉世之前，過於高估自己的自制力。或者說，妳這種人只有逆境開局，才能壹步步掙紮起來、壹步步變強，壹開始條件太好了，反而會導致妳在舒適安逸的環境中出不來。”
　　蘇澈想想轉移了話題，“妳說的，穿越，我居然微妙地能理解是什麽意思。也就是說，我原來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現在蘇澈越發覺得自己就是蘇澈了，就憑對【穿越】這個詞的認知，他和這個世界的人就有本質上的不同。
　　“對，這個秘密妳保守了很多年，當上陰天子之後才告訴我的。”程靈素認真說道。
　　“話題有點跑偏了，繼續說妳將地府記憶封存起來的第二個原因。”
　　“身為陰天子，妳跑去投胎，就相當於從神位上退了下來。”
　　“如果讓自己轉世還帶著陰天子的記憶，那麽【陰天子已死】這個認知，會在妳心中不斷強化，這會加快神格的崩解速度。”
　　“結果是還沒撐到妳死回陰間，神格就自行消散在天地之中，所以妳必須不讓自己意識到這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封印掉相關記憶。”
　　“總之兩個原因壹半壹半，可能還有壹小部分，和絕地天通有關，那個我不就不太清楚了，妳覺醒記憶後再慢慢回想吧。”
　　蘇澈點頭，“那我有壹個新的疑問，假設是神格出問題了，我應該是只回想不起在地府時的記憶；在陽世時候的記憶，不應該丟失才對吧？”
　　“按邏輯來說，是這樣沒錯。”程靈素肯定了他的想法。
　　“但是萬壹，妳把在人間的記憶也給存進去了呢？在什麽情況下妳會這樣做？”
　　蘇澈搖頭，“這我哪知道，我現在又沒有記憶。”
　　程靈素手摸著下巴，圍著他繞了幾圈，畢竟老夫老妻了，她嘗試用蘇澈的思維模式去思考。
　　不過繞了半天，快把蘇澈繞暈了，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這讓蘇澈忍不住說道：“假設，我們先假設和神格有關，是不是等我重新掌控陰天子的神格之後，壹切記憶就自然回來了。”
　　“對。”程靈素雖然知道蘇澈失憶了，但是看起來依舊沒有絲毫慌亂，因為她對自家夫君有種近乎盲目的信心。
　　“等等，我想到了！”程靈素眼睛都亮了起來，“妳的三生石呢？”
　　說著她在蘇澈身上壹頓亂摸亂搜，讓蘇澈有些措不及防，“什，什麽三生石？”
　　“就是讓妳保持三世記憶的東西，妳想想，地球算壹世、衛英算壹世、葉無道算壹世，這樣壹來三生石就用掉次數了。”
　　“當初妳和我說過，三生石用完次數的話，有可能會直接碎掉。”
　　“我身上沒有帶著任何石頭，我能確定。”蘇澈按住了對方不安分的手。
　　“這樣嗎？”程靈素看上去有些遺憾，她似乎發現了，失去記憶後的蘇澈很羞澀，這讓她不禁升起壹種調戲對方的欲望。
　　“假設，假設三生石在陽世碎掉了，那麽由於它只有保存三世記憶的功能，妳這最後壹世的記憶，應該是存不下來的。”
　　“不不不，”蘇澈連連擺手，“普通人沒有三生石，但我看他們進了酆都城之後，壹個個都回想起了陽世的事。”
　　“這就說明，在沒喝孟婆湯之前，我不可能忘掉最後壹世的事情。”
　　程靈素雙手牽起蘇澈的雙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妳和我說過，妳體內有壹個【三生印記】，前三生的記憶都存在這裏面。我說的存不下來，是指最後壹世的記憶，存不進三生印記裏面。”
　　蘇澈點頭，“然後呢？”
　　“然後妳想想，地府的記憶被妳封印在神格裏；前三世的記憶被妳存在三生印記裏，兩者的區別，只是壹個可以隨時調閱，壹個不可以。”
　　“最後，妳還有壹世的記憶，是存在魂魄之中的，妳不覺得這樣很混亂嗎？？”
　　“也是，”蘇澈喃喃自語道，“如果確定是最後壹世的話，為了保險起見，我應該會統合壹下。畢竟不管哪壹部分記憶丟了，我都會很痛苦。”
　　程靈素抱住蘇澈，“就是這樣，妳應該是最後壹次投胎之前，就給自己的神格定好了壹個指令。”
　　“大概就是：壹旦我死亡，自動將三生印記裏的記憶，以及魂魄中的記憶，統壹轉移到陰天子神格中。”
　　“這樣壹來，等回到陰間，重掌陰天子之力後，妳會瞬間回想起壹切的壹切。”
　　“不過問題剛好就出在這最後壹步，妳回到陰間後、並沒有立刻重登神位，反而暫時無法動用神格。”
　　“所以妳就直接失憶了，同時因為神格還在妳的體內，並沒有消散，所以妳也沒被迷魂，只是進入壹種頭腦清明，但是卻什麽都想不起來的狀態。”
　　蘇澈越聽越覺得、程靈素這個猜想十分有可能，但他還是先將對方輕輕推開，“那個，姐姐，妳等我記憶找回來再親熱好不好？我有點不好意思。”
　　“妳，妳還會不好意思？哈哈哈哈……”程靈素壹時笑得都雙手捧腹、彎下了腰，如果讓外人看到，很難想象，這位居然是那位高貴端莊、孤寂冷艷的天子娘娘。
　　外人從沒見到過，她居然還有這樣的壹面。
　　見這血衣美人笑成這樣，蘇澈也不知道還是生氣好、還是無奈好，有那麽好笑嗎？
　　“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他轉移話題道。
　　“呼～”程靈素雙手扇了扇風，呼了口氣，盡量讓自己恢復成嫻靜淑女的樣子。
　　然後她才說道：“既然找到了可能的原因，那麽接下來讓妳重登神位即可。”
　　“雖然妳失憶了，但是多少也聽人說過陰天子的功績吧？”
　　“這四千多年來，妳鎮壓鬼域動亂，讓地府以壹個相對平穩的秩序持續運轉。還做了不少改革舉措，讓地府陳舊的體系煥發新生。”
　　“總之這方天地的幽冥法則，是十分青睞妳的。”
　　“既然妳已經回到了地府，那麽哪怕有其他力量阻撓，妳都占據了絕大的優勢。更別說妳的神格只是暫時無法動用而已，接下只要正式歸位，天地偉力集於壹身，那就什麽妖魔鬼怪都無法阻擋妳取回自己的力量。”
　　蘇澈聽完沈思了壹下，“妳說的，是外因導致我無法掌控神格。”
　　“但萬壹是內因呢？如果是因為我自己的問題，比如三番兩次出走，不被天地鐘愛了，這才導致法則離棄，這樣的話要怎麽辦？”
　　程靈素擺擺手，“可能性太低，妳的確是經常去人間浪，但是每次都不是太長時間，而且地府也在好端端地運轉著，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就背離妳。”
　　“要知道幽冥法則又不是熱戀中的女子，還跟妳鬧脾氣，它只看結果。”
　　“而且我有壹個猜想，”程靈素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大概八九十年前，西方鬼帝和南方鬼帝的叛軍那邊，傳出了壹個消息，說妳沒有去鬼域，其實是投胎去了人間。”
　　“可這是絕密信息，整個地府只有妳知我知，就連羅酆六天和十殿閻羅中最可靠的那幾個，我們都沒有和他們說過。”
　　“妳壹走我是不可能泄密的，所以我懷疑，兩個鬼帝、包括中央鬼帝，有可能從幽冥法則中，冥冥感應到【神不在其位】這件事。”
　　“好端端的情況下，妳是不可能突然死亡的，我們這邊放出去的消息，又說妳去了鬼域。”
　　“那個中央鬼帝，可能和鬼域的某些存在有所勾連。於是他向鬼域那邊驗證了壹下妳的消息，又得知了沒人見過妳。”
　　“因此他們自行推導出：妳投胎轉世去了人間。畢竟現在絕地天通，妳不在地府、又不在鬼域，那只能是去了陽世。”
　　“得知這件事之後，那些妄想竊取帝位的小人，應該會和妳爭奪酆都大帝的位子。”
　　“現在可能是，他們中的哪個家夥出成果了，這才會對妳造成了阻礙。”
　　先前程靈素還真的沒想到這壹方面，因為在她看來，短短百年間，哪怕那幾個鬼帝知道真相，也不太可能對自家夫君造成什麽威脅。
　　即使他們知道的時間，比放出消息的時候，還要再早上壹兩百年也不可能。
　　但是現在看來，或許是自己小看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