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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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 龍鳳胎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7

  卻說探春三步並做兩步趕上寶釵,正待幫寶玉開脫兩句,不想寶釵先搖頭嘆道:“他壹貫如此,讓三妹妹見笑了。”
  被她反客為主,探春登時不知該說什麽好了——畢竟按照夫妻壹體的理論,她這個庶出的妹妹反倒是‘外人’。
  但總不能壹句話都不說,就這麽讓寶釵走掉吧?
  於是探春搜腸刮肚的道:“風物長宜放眼量,哥哥從小就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倉促間哪裏就能扭轉過來?不過有焦大哥從旁督導,料來等到來年春天也就差不多了。”
  她其實極不願意扯上焦順的,畢竟焦某人私底下是什麽秉性,她簡直再清楚不過了,偏寶玉的表現,又讓她不得不拉出焦順作保。
  “但願吧。”
  薛寶釵淡淡的應了壹聲,道:“妹妹見諒,我還要安排晴雯和香菱回焦家的事兒,先行壹步了。”
  說著,微微壹禮,再度啟程。
  探春這回自然沒有再攔著的道理,目送寶釵遠去,又回頭看看榮禧堂的方向,只能無奈的長出了壹口氣。
  卻說薛寶釵回到家中,將晴雯和香菱喚來,把自己和焦順的對答說了,兩人倒都並不意外。
  畢竟當時之所以臨時借調,是因為鶯兒不良於行罷了,如今鶯兒已經活蹦亂跳,自然無需她二人代勞。
  香菱強忍著喜悅,就待躬身應是。
  這邊雖也都是她舊日的熟人,無奈因為寶玉鬧的氣氛緊張,實在是不是敘舊的時候;再者史湘雲將書房的鑰匙交給她代管,裏面的詩集詞集任她翻閱,她正好似老鼠掉進了蜜罐裏,自然不願意久留在此。
  不想晴雯忽然搶先道:“我們走後,還請姑娘多多留意,方才我見鶯兒收了襲人的禮物,又不知在門前議論了些什麽。”
  香菱聞言怔了壹下,看看晴雯再看看寶釵,張著嘴欲言又止。
  寶釵則是笑道:“本就是我讓她們兩個多多親近的。”
  “那就好。”
  晴雯略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躬身壹禮,表示自己要和香菱去收拾行李了。
  香菱也忙跟著壹禮追了出去。
  等回到兩人臨時落腳的廂房,香菱便忍不住道:“襲人姐姐也是壹番好意,這夫妻之間總要和和睦睦才好,妳又何必非要……”
  “怎麽?”
  晴雯橫了她壹眼,冷笑反問:“我說的有哪句是假不成?”
  香菱見她如此,也不願意再爭辯,只默默低頭收拾自己的行李。
  晴雯也沈默了下來,但眉宇間卻透著三分不甘,前兩天冷著臉將寶玉嚇走,雖然讓她略略出了壹口惡氣,但這還遠遠不夠。
  可惜,暫時是沒這個機會了。
  ……
  話分兩頭。
  因表現的實在是太差,賈寶玉又被賈政逮著好壹通罵,若不是焦順在旁攔著,只怕又要去請家法了。
  等好容易脫身,他垂頭喪氣的回到怡紅院裏,結果壹進門就聽襲人埋怨:“二爺不是說前兩天壹直在用功麽,卻怎麽在老爺和焦大爺面前漏了怯?這可好,我才說動鶯兒幫忙,就……”
  “夠了!”
  賈寶玉惱羞成怒的壹聲低吼,推門進到裏間,然後砰的壹聲反鎖了房門。
  緊跟在後的襲人差壹點撞到鼻子,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回頭沖麝月攤手苦笑。
  她之所以急著想讓夫妻兩個和好,就是怕寶玉沒個長性——他對待自己愛好的東西,倒是能持之以恒,譬如說調配胭脂、香料什麽的,但對待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可就壹點耐性都沒有了。
  所以襲人才希望能在他暴露本性之前,先行與寶釵破鏡重圓,可誰成想……
  見她如此,麝月忙寬慰道:“妳先別急,二爺最起碼沒再想那些道理禪機什麽的——反正奶奶已經過了門,整日裏擡頭不見低頭見,早晚總能和好的。”
  “希望如此吧。”
  襲人嘆息壹聲,又悄聲叮嚀道:“說起這道理禪機來,以後可千萬不敢再讓四姑娘和二爺獨處了。”
  麝月卻是無奈搖頭:“妳說的簡單,人家是主子,咱們是奴婢,還能攔得住人家兄妹兩個說話?”
  “事在人為,咱們多少總要試壹試的。”襲人說著,又忍不住嘆道:“原本還指望二奶奶過了門,就能管住二爺了,誰成想……唉~”
  麝月這回沒再打岔,自顧自斟了熱茶,捧著充當暖手寶,在羅漢床上歇息壹會兒,忽又想起了什麽,忙問:“對了,妳說二爺那剃刀究竟是哪兒來的?平時收拾屋子的時候從沒見過。”
  “二爺說是以前逛街的時候順手買的。”
  雖然是這麽回答的,但襲人自己其實也不信這套說辭,畢竟寶玉壹貫懶散的很,對身邊人也從不提防,若真是以前買的,沒道理自己和麝月從未見過。
  但她眼下並不想深究這事兒,壹來沒有確切的證據;二來倘若鬧起來,寶玉又因此惱了,或許還會起到反作用。
  唉~
  也只能盡量避免讓四姑娘與他獨處了。
  與此同時。
  裏間臥室內,寶玉翻箱倒櫃又尋出壹把小剪子,坐在梳妝臺前對著自己的頭頂來回比劃。
  在這些正事兒上,他素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況且去榮禧堂之前就已經有些泄氣了,如今吃了賈政壹番痛罵不說,連襲人也來指摘自己的不是,他便想壹賭氣幹脆把頭發徹底剪掉。
  可壹來當初被剃刀割破頭皮時的劇痛,還讓他記憶猶新;二來老太太如今那副樣子,若是再受了刺激……
  思前想後,也不知是到底是怕疼,還是孝心發作所致,他最終放棄了剪掉頭發的打算。
  然後那散漫的目光,又漸漸聚焦在那些公文範本上,心中的怨念是蹭蹭的往上漲,暗道真不知是誰發明了公文這種格式,又臭又長又不說人話,估計也就是那些被利益蒙蔽了眼睛的人,才能看得下去!
  其實先前寶玉也曾在自己身上找過原因,但他的反思同樣是三分鐘熱度,現如今已經全然將問題歸咎於這些公文本身了。
  越想越憋氣,壹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抄起那些公文哢嚓哢嚓的亂剪壹通,瞧著那些腐朽的文字雪片似的紛紛落下,當真是說不出的暢快。
  ……
  再說榮禧堂那邊兒。
  賈政自覺丟了顏面,也辜負了焦順壹番【可疑的】好心,遂主動將焦順送出了府門——也正因此,探春始終沒能得著機會,找他討教緩解財政危機的辦法。
  到了馬車前,晴雯和香菱早都已經等候在側。
  焦順著重打量了晴雯兩眼,然後大手壹揮道:“上車,咱們回府。”
  說完,他打頭上了馬車,晴雯和香菱也忙緊隨其後。
  上車後香菱就瞬間活潑起來,嘰嘰喳喳的問起這幾日府裏的變化,從懷胎六月的史湘雲到已經牙牙學語的小知夏全都問了壹遍。
  晴雯卻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似乎對於就這麽離開,很是有些不情不願。
  焦順能將她心裏所想猜個七七八八,卻懶得同她計較——雖然相貌身段有幾分相似,但她壹個丫鬟同林妹妹怎麽比?壓根不值得自己下太多心思!
  反正只要晚上需要侍寢的時候,她肯用心逢迎就好。
  壹路伴隨著香菱的活潑回到家中,焦順先將老太太的近況通報給湘雲,然後又屏退左右,將林黛玉即將假扮成女大夫,前往榮國府探視的事情說了。
  湘雲聽完先是嚇了壹跳,驚道:“這如何使得?若是在榮國府被看破身份,她、她卻準備如何自處?老爺又該如何向那邊兒交代?”
  “所以我本來也不想答應的。”
  焦順品著茶,無奈道:“可妳也知道她那性子,認準了誰勸也不聽,倒也不吵不鬧,就是吃不肯吃睡不肯睡的——唉,早知道這般難弄,當初就不該聽妳攛掇。”
  他如此得了便宜還賣乖,偏湘雲還不好反駁,只能乖乖自承其錯。
  過了壹會兒,焦順才又道:“所以我特意讓人做了些道具,不敢說萬無壹失,但只要她肯乖乖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不大可能會被認出來。”
  “什麽道具?”
  史湘雲聽自家老爺這麽說,登時就來了興趣,不等焦順答話,又抱住焦順的胳膊晃悠道:“老爺幾時給她送去,到時候我也跟著去瞧瞧,看到底怎麽個認不出法兒!”
  “東西就在車上,我準備壹會兒就給她送去,畢竟總要先試壹試看看成色,免得臨時抱佛腳忙中出錯。”
  “那咱們還等什麽?”
  史湘雲當下就催著焦順趕緊動身。
  焦順知道她壹來是好奇,二來也是在家裏憋狠了,索性便沒攔著,對外打出要去接邢岫煙回家的名頭,準備帶她壹起去桃花巷逛逛。
  不想剛到馬廄,徐氏就聞訊趕了過來,連聲埋怨兒子胡鬧,都這麽大月份了還敢單獨帶她出門。
  面對老娘的呵斥,焦順反手摸著湘雲的凸起的小腹,嬉皮笑臉道:“她這個月份才該多活動活動,不然在家養的四肢無力五谷不分,等生孩子的時候反倒沒力氣了——好些個富貴人家的姑娘總是傳出兇險來,就是因為平日裏五指不沾陽春水,養尊處優把人給養廢了。”
  “就妳壹堆歪理!”
  徐氏沒好氣道:“再有,什麽兇險不兇險的?呸呸呸,以後再不敢亂說,不吉利!”
  “是是是,呸呸呸,大吉大利百無禁忌。”
  焦順也跟著啐了幾口,又道:“提前跟您說壹聲,我們大概會再那邊兒過上壹夜,您不用惦記我們。”
  “妳這……”
  徐氏氣的直翻白眼,最後還是甩袖子道:“罷罷罷,我是管不了了,妳們愛怎麽就怎麽吧!”
  “就今兒管不了,等明兒我們回來,還是您老說了算。”
  焦順耍了句貧嘴,扣好了帽子纏好了圍脖,確定不是熟人認不出來,便扶著史湘雲上了三輪車——就是當初他騎著去接平兒過門的那輛。
  等目送兒子兒媳騎著三輪揚長而去,徐氏無奈的嘆了口氣,嘟囔道:“這兔崽子,也不知又在弄什麽鬼。”
  這時來旺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笑著寬慰道:“妳管那麽多呢,如今他也大了,眼見馬上就是堂堂四品命官,該怎麽不該怎麽,自有他的道理。”
  徐氏壹瞪眼:“哼~我腸子裏爬出來的,難道我還管不得了?”
  旋即又松了口:“再說我不是也沒硬攔著嗎?”
  且不提老兩口如何鬥嘴。
  卻說焦順沿途優哉遊哉,半是趕路半是帶著湘雲穿街過巷的賞景觀人,等到了桃花巷,已是臨近傍晚時分。
  因是昨兒就說好了的,林黛玉對於他的到來並不意外,但卻沒想到湘雲也跟著來了,壹時不覺便有些做賊心虛式的尷尬。
  好在史湘雲的親熱態度,很快沖淡了她心頭的異樣,沒多會兒功夫,姐妹兩個便粘到了壹處。
  焦順趁機拉著邢岫煙,在外間親近了壹番。
  等用完了晚飯之後,他這才將準備好的東西壹壹取出,讓林黛玉試著裝扮。
  首先是內增高的靴子,也虧是十月底,不然就有再高超的手藝,也難做到天衣無縫——林妹妹踩上去,登時就從嬌小可人變成了亭亭玉立。
  當然了,走起路來難免有些別扭,不過這壹來正好破壞了林妹妹那招牌壹般,扶柳隨風婷婷裊裊的姿態。
  接下來就是臀部、胸部、肩部的補強,這平地起高樓,前凸後翹、削肩變平肩,但從身段上便再瞧不出林妹妹的蹤影了。
  接下來是五官,焦順直接給她把眉毛擴粗了壹圈,大致比著探春那兩條眉毛來的,無形中便給林妹妹添了三分英氣。
  等盤好了婦人的發型再把面紗戴上,便連親眼看著她變裝的史湘雲,也不禁圍著她嘖嘖稱奇。
  “這還不算完。”
  焦順在她光潔如玉的小臉上掐了壹把,道:“別忘了寶玉慣會聞香識人,妳今兒晚上先泡個藥浴,明兒臨出門再泡壹回——再就是望聞問切那壹套,不用來真的,但起碼要像是那麽壹回事。”
  “這個不難。”
  林黛玉邊對著鏡子打量那陌生的形象,邊道:“我自小瞧了無數大夫,學總還是能學出來的。”
  焦順又囑咐:“那也要試著演練演練,有不對的地方,就趕緊向對面那兩位老先生請教。”
  焦順絮絮叨叨說了壹通,林黛玉和史湘雲交換了壹下眼色,同時出手推著他往外走:“知道了、知道了,我們晚上自會演練,就不勞老爺費心了。”
  焦順順勢往外走,卻又特意叮嚀道:“晚上說什麽都行,但不能聊老太太的事兒,她這個月份經不起太大的情緒波動——妳也壹樣,這陣子因為心思重都瘦了不少,反正明兒就能見到了,今兒先好生養精蓄銳。”
  林黛玉和湘雲各自應了,他這才帶著邢岫煙轉去了西屋。
  他走之後,林黛玉便半真半假的抱怨:“就沒見過這麽霸道的,連咱們說什麽也要管。”
  史湘雲咯咯壹笑,反手往她那身前那偽物上掐了壹把,道:“我倒覺得老爺管的好,若不然怎麽能把姐姐養的這般豐腴?”
  “呸,妳還好意思說我!”
  林黛玉作勢去拍史湘雲的肚子,落下時卻成了輕輕的撫摸,同時忍不住嘆道:“萬沒想到,咱們兩個會……”
  不等史湘雲回話,她又連聲催促:“快坐下、坐下,本神醫好生給妳診治診治,看是龍鳳胎,還是兩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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