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衣缽、離去，再遇古神

　　武神花園。
　　白山吃完壹碗餛飩後，叫來了唐顏和尚王，然後取出了【木篇】和【木魔章】，道：“此法只能傳壹人，傳後，另壹人需得盡心輔助。”
　　唐顏道：“壹切憑父神安排。”
　　白山又看向尚王。
　　尚王問：“父神，請問此法可能臻至神靈之地？”
　　神靈之地，就是尚王眼中的天人第五境。
　　白山搖搖頭，道：“此法乃是另壹條不同於天人的道，壹旦走上了這條道，今後或會有大氣運，然而……亦會承受壹些天定的命運。具體的，我會在傳授之後，再細細說明。”
　　“天定的命運？”尚王重復著喃喃了幾聲，又忽地哈哈大笑起來，然後道，“那父神還是教給唐顏吧。
　　這等力量，我不學！”
　　他傲然擡首，“我這壹生，欲只手壓蒼天，若是有了天定的命運，那心氣怎麽都上不去了。”
　　說罷，他側頭看向唐顏，道：“過去，妳我或曾有許多誤會。今日，既在父神面前，那我也說開了……”
　　唐顏冷冷應了聲：“嗯。”
　　尚王道：“我知道，妳手下勢力極多，或明或暗都想置我於死地……可那些人於我觀之不過土雞瓦狗，不堪壹擊。”
　　唐顏道：“他們是天人四境，妳也未破天人五境，為何妳要如此狂妄？”
　　尚王笑了笑道：“壹境壹世界，妳我同處這世界，可曾見得螻蟻在下，神龍在天？
　　螻蟻和神龍都在同壹個世界，但又豈能同日而語？
　　而他們……就是這螻蟻，我卻是神龍。”
　　他聲音裏帶著無比的傲氣。
　　唐顏臉色越發冰冷。
　　尚王道：“這些事，我既然說開了，妳今後莫要讓那些螻蟻惹我，而我也會在必要的時候幫妳。若是外敵入侵，我會全面站在妳這邊，護妳周全。”
　　唐顏冷聲道：“我要妳護？”
　　尚王道：“這是我對父神的承諾，而妳……只需要知道就好。”
　　說罷，他轉身，對著白山深深壹拜，輕聲道：“尚壹生，只有壹個父神，現在是，以後也是。”
　　白山道：“妳很不錯。”
　　尚王恭敬道：“那兒子退下了。”
　　白山忽地從懷裏抓出壹張面具丟了出去。
　　尚王壹把接住，這面具入手冰涼，再看圖紋，卻是復雜晦澀，充斥著古老神秘之意。
　　白山道：“這面具名為人間道，其中包藏著人間歷代先賢對於功法的領悟，以及……我的。”
　　尚王神色變化，霍然起敬，急忙躬身，雙手托舉面具於頭頂，恭敬道：“尚……”
　　白山打斷他的話道：“傳聞，諸天人族創下了壹帝三時六道，而這人間道乃是其中之壹，為父卻未曾能夠見得其他力量。今後妳若是有機會，便代為父去看看……若是沒有機會，便傳下去吧。”
　　尚王匍匐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誠聲道：“尚，謹記在心。”
　　片刻後……
　　尚王離去。
　　唐顏乖巧地看著白山，柔聲道：“父神要遠行了嗎？”
　　白山點點頭，然後招招手道，“我的女兒啊，今日我要教妳的力量……也許會讓妳攀爬到諸天最高處，又也許會讓妳面對最可怕的敵人。妳還願意學嗎？”
　　唐顏柔聲道：“只要是父神要我做的，我都會去做。”
　　……
　　要教導旁人學會【木篇】和【木魔章】並不是易事，但幸好唐顏早已打下了基礎，此時雖然壹時無法練成，可卻也看到了修煉成功的希望。
　　白山原本打算次日遠行，可此時此刻，他卻想在多等幾天。
　　壹來是他想再花點時間教導唐顏和尚王，畢竟他雖然已快脫離木主的身份，可卻不想這天人世界的壹切崩潰，在離開前，他要尋好繼承者；
　　二來是師姐似乎也在此時選擇了渡心魔劫，師姐正是抓著那太古神位在渡劫，白山要走至少也要等師姐渡劫結束；
　　三來是小寧，前壹世的宋幽寧，這壹世的秦嬰寧。
　　他想帶走小寧，可是……小寧有小姐看著，他能輕易帶的走嗎？
　　……
　　……
　　數日後。
　　武神花園傳來小寧嘰嘰喳喳的聲音，她正和師門的大師伯在說話。
　　這次，小寧還帶來了她的三個小跟班：陸沈舟，燕狂浪，雷雲舒。
　　這三個孩子都小心翼翼地看著四周。
　　能夠進入傳說中的武神花園，三人都很緊張。
　　而不遠處，白山剛與尚王把“人間道”裏的種種法門說了些。
　　說完後，兩人便看到了那三個小家夥。
　　白山自然了解這三個小家夥，也知道他們的不凡，此時看了眼尚王，笑道：“尚兒，妳可有興趣教教那三個孩子？
　　教學相長，妳這壹身本事，總不能不留後人。”
　　尚王常年在天人學堂之中，自然也知道那三個小家夥，知道他們各有各的驚才絕艷，於是道：“聽父神的。”
　　說罷，他看向白山。
　　白山笑著點點頭。
　　尚王負手而起，往那三個小家夥走去。
　　而白山遙遙看著，尚王這壹脈……他不用擔心後繼無人了。
　　……
　　……
　　另壹邊，小寧驚呼著：“師伯，妳們要去另壹個世界？好哇好哇，我也要去！妳們不管去哪兒，我都要跟過去。”
　　她雖然舍不得那三個小跟班，可師門如此，她也會順從。
　　可是……
　　小寧猶豫了許久，輕聲問：“白山……他……”
　　白妙嬋笑道：“他也去。”
　　小寧道：“可是，可是……武神冕下不會生氣嗎？”
　　白妙嬋喊道：“武神！”
　　小寧嚇了壹跳。
　　白妙嬋繼續喊道：“武神，妳出來說明壹下情況。”
　　樹葉撩動，壹道人影走出。
　　小寧看去，卻見不是白山又是誰？
　　她和白山早就很熟了，此時見白山冒冒失失地出現，急忙小聲比著口型喊道：“沒喊妳。”
　　白山道：“我沒想騙妳……可其實，武神就是我。”
　　小寧：？？？
　　白山腦海裏閃過這幾天從小梅處得來的信息。
　　——深淵傳來消息，說是小姐消失了……所以，姑爺如果把小寧帶走，小姐也管不了——
　　小寧茫然地看向白妙嬋。
　　這位無所不能的大師伯笑道：“若他不是武神，我和妳梅兒師父怎麽可能都向著他？”
　　小寧懂了，是啊，她真傻，這麽明顯的道理她為什麽看不明白？
　　可是，她瑟瑟的擡頭：“白……武……白……”
　　白山道：“還是叫我白山吧。”
　　小寧道：“我不敢。”
　　“叫吧。”
　　“妳……妳是不是想收我為聖女，讓我專門侍奉妳？”
　　“天人世界好像沒有這聖女制度吧？妳在想什麽？”
　　“那妳……為什麽對我這麽好，還隱瞞身份偷偷地和我相處？”
　　“跟我走吧，我會帶妳去揭開身上的秘密，會將妳身上的枷鎖給撕碎。”
　　“好……好吧……可妳真的是武神？我……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小寧和白山坐在亭子裏，互相之間聊著日常，而彼此間曾經的隱瞞都已徹底消失。
　　在白山眼裏，小寧和前世的寧寧身影重疊，可小寧終究不是寧寧，他還欠寧寧壹個約定。
　　……
　　……
　　次日。
　　深夜。
　　新月如勾。
　　壹道淩厲的精神波動擴散開來。
　　這是從武神花園另壹個靜室傳來的。
　　白山閃身而去，正好撞見了正在出關的嬴鳳仙。
　　嬴鳳仙雙目冰冷，目光也如飛雪，與他對視之時，他需要很努力辨認，才能認出其中隱晦藏著的柔情。
　　“妳要走了嗎？”師姐冷冷問。
　　白山點點頭。
　　師姐道：“那我幫妳守在這裏，妳的繼承人需要成長的時間。”
　　她的聲音依然冰冷，冷的像壹塊冰封千年而渾然不化的玄冰。
　　白山看著師姐，他忽地明白……師姐距離成為真正的金主又靠近了壹步。
　　兩人默默對視，師姐避過眼神，道：“妳走吧，我既已成功突破融神，又掌控著月輪，此間之事，妳不必再擔心。
　　無論妳要做什麽，都放心地去吧。”
　　白山默然良久，道：“有勞師姐了。”
　　嬴鳳仙已經默默地轉過了身，擺出壹副送客的模樣。
　　白山離去後，這位冷艷的女劍仙才微微側頭，眸子裏閃過壹抹痛苦，蒼白的雙頰甚至染上了兩道有些病態的暈紅，可這神態轉瞬而逝，壹切痛苦都已化作了深邃的磨礪，讓她月輪的光芒更加鋒利。
　　她踏步往前，步步如踩在月光上，待到湖邊，她又繼續踏動……
　　虛空如生出了臺階，撐著她繼續往上。
　　待到了最高處，她背負新月，擡手壹抓……那新月便消失無蹤，天地黯淡。
　　天空的新月並不是真實存在的月亮，而是“太陰之力”在諸天的投影……
　　然而，這“太陰之力”卻似乎和嬴鳳仙的月輪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以至於被此時的她輕松掌控了。
　　新月消失，人間原本就黯淡的月華頓時消散，大地現出了黑暗……
　　可是未幾，壹輪新的月亮便重新懸在了天空。
　　可這壹次，卻不是新月，而是滿月。
　　嬴鳳仙將滿月放好，便輕輕嘆息了壹聲：“如此良辰美景，才見得離別的傷情。”
　　她俯瞰人間，目送那位的背影離開，去到不知多少光年之外……
　　“再見了，白山。”
　　“再見了，我的……至愛。”
　　……
　　……
　　白山並不了解瘋批的想法。
　　天人世界壹切妥當，他便選擇了離開。
　　人間道被他留給了尚王。
　　鬼樹，白花也被他留在了此間世界，而唐顏則是順利地繼承了他的衣缽。
　　白山猜測，這其中或許還有天道的緣故。
　　畢竟【木魔章】和其他章不同。
　　【木魔章】世上絕無僅有，天道的劫主選擇範圍非常非常小，而現在卻已經開始進入“劫主爭霸”的環節。
　　如果天道要維持“劫主爭霸”的節奏，那在失去他這個木主後，很可能會選擇唐顏稱為新的木主，這也許正是唐顏能夠順利地擁有了修行【木篇】和【木魔章】的緣故。
　　至於【木經】，白山也寫了壹份留給她。別人記不住木經，可他記得。
　　壹切妥當……
　　白山帶著白妙嬋，玉真公主，梅兒姑娘，小寧，夜姑，小紫，還有被捆綁著的道月柯離開了天人世界。
　　解鈴還須系鈴人，在小紫的協助下，梅兒順利地打開了深淵之門。
　　白山重入深淵。
　　而梅兒又有著之前世界的坐標。
　　按理說，行程應該很順利。
　　可事實上，這壹路卻依然危險無比。
　　深淵的黑潮有些失控的傾向，不時有詭異的怪物從其中爬出。
　　而這種情景，就算是梅兒也沒見過。
　　梅兒側頭看向小紫，小紫的神秘讓她不得不警惕。
　　而小紫只是乖巧地貼在白山身側。
　　……
　　……
　　許久……
　　又許久……
　　白山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他從暴雪的大雪山裏走了出來。
　　時隔四十余年，再度回歸，卻已再非當初。
　　壹瞬間……
　　白山恐怖的神識擴散開去，無數念頭往四處奔跑。
　　這種行為其實是很莽撞的，因為……在這個古神橫行的地界，這完全是作死。
　　果然，未幾……
　　白山就感到自己壹個念頭被困住了。
　　那是在內陸方向。
　　他身形化作壹道黑光，射向那方向。
　　不過數息，便到達了。
　　此間，精神世界宛如正起著海嘯，浪潮洶湧，澎湃著拍擊四方，任何誤入此間的武者甚至是修士都會瞬間瘋狂，癡愚……
　　可這樣的精神海嘯對白山來說，就如清風拂山崗。
　　他看向這精神海嘯的中心，見到了壹道身影。
　　說是身影也不恰當，那完全就是壹道風的輪廓，透明且不清晰，極難辨認。
　　可是不知為何，輪廓裏卻透著壹種淡淡的煙味兒，輕嗅壹口，就好像走過剛有人抽煙的老舊樓道，而生出吸了壹鼻子二手煙的嗆人感。
　　而這正是壹位古神。
　　這煙自然是他特有的某種神通了。
　　當白山的視線落在古神身上時，古神也註意到了這個神秘來客。
　　“妳是誰？”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
　　白山笑道：“我叫白山，初來乍到，既然有緣先遇到了妳，便想請妳做個向導。”
　　“白山？向導？”這個古神還從未接到過這種奇怪的要求，而且對於這個名字……他似乎有些印象。
　　白山似乎是四十多年前的壹號人物，曾是四象宗宗主，也是壹個宗門年輕壹輩的天才，可即便如此，在古神看來，白山完全是個“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