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贅入深淵

蟒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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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皇朝,新州,天翼府,桃花縣。
晨光裏,漏雨的小屋,麻衣少女坐在小爬爬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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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花開結果,人間顯聖

開局贅入深淵 by 蟒雀

2022-9-19 22:38

  武神花園。
  雖是雪暴彌天,但此地林木參天,內裏好似壹個密封的森林宮殿,穹頂上數百米,茂盛而反常的綠蔭間隙裏隱約才能看到灰彤的天空。
  隨著唐顏的到來,這森林頓時活了過來,樹木們往兩旁分開,壹株株詭異到做夢都想不到的植物從門後探頭探腦地往外張望,天空裏更是飛著奇奇怪怪的東西,可卻又不是樹仙子,而是壹些別的異類。
  唐顏見路道出現了,她才起身,十指交叉作祈禱狀放在胸前,眸子裏閃動著信徒面神的肅穆與虔誠,繼而莊重地理了理白裙,優雅地踏步入其中。
  林子深處……
  白山正在喝著美酒。
  這段時間,他的壹切發展都順利的很。
  這或許是收益於他“劫主”的身份。
  天道氣運,可不是壹句空話。
  這就好像“死神來了”的正能量版。
  “父神~~~”唐顏看到林子深處的男子,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白山托了托手,爐火純青的【第壹篇】使得他周身的壹切都被覆蓋在他的“領域”之中,這片“領域”裏隨意支配點兒東西還是正常的。
  唐顏身子飄到了他身側的石桌前。
  白山看著這曾經對他無微不至、盡著孝道的小棉襖,又看到她哭唧唧的模樣,問道:“被欺負了?”
  唐顏悲憤道:“世家根深蒂固,欲將父神的武朝化為己有,如今更是不知怎麽培育出了第三境的天人……我……我人數再多也打不過他們。
  我知道我就是個婦道人家……
  論對武道的天賦和癡迷,尚王甩我很多;論陰謀詭計和資源,我就算拼盡全力,也動不了那千年世家……
  可是,這力量明明是父神恩賜的力量,他們卻意圖占為己有,欲以私心擬天心,我卻阻止不了……”
  “第三境的天人?”白山來了興趣,打斷了她的話。
  唐顏就把之前東方裳的話說了壹遍。
  說完,這位美婦人又如小孩子般在白山膝下撒嬌,冷艷的臉龐呈現出壹種可掬的憨態。
  白山揉了揉她的頭發,心裏想著這天人第三境。
  唐顏的聖藥他是知道的,那聖藥還有帝曦的功勞,能夠控制顯神境之下的存在,雖說是弱化版,但不入顯神境絕對無法掙脫。
  而為什麽無法困住顯神境呢?
  原因很簡單,這藥就好像是纏在神魂上的小繩子,當力量涉及到神魂了,自然能夠解開。
  如此來說……天人第三境豈不是已經類似顯神境了?
  可若想達到顯神境那可是需要數百年時間,而天人三境只需要幾年?
  天若予之,必有取之。
  白山轉念壹想,就想到了“天人三境”失去了什麽。
  壽元。
  顯神境能活近六千年。
  而,天人三境明顯活不了這麽久,甚至遠遠不如,但具體多少需得問問那些已經達到了這個境界的人。
  “尚王麽?”白山想起當初那個山幫的二幫主,這是第壹個,也是唯壹壹個由他親自協助突破了天人壹境的人,之後所有的人都是吃的果實。
  另壹邊,美婦人豐腴的身子則在往父神身邊靠著,她如小貓咪承受著主人的撫摸,而開心地瞇眼成絲,露出陶醉和享受的神色。
  她越是靠近父神,就越能感到父神的威壓,以及父神的慈愛。
  明明父神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但看向她的目光裏,卻不帶半點男女之情,而純粹的是壹種恩寵。
  而白山對她也確實沒有感覺。
  這幾年的時間裏,他根本沒閑著,雖說沒有什麽巨大的突破,但天材地寶、各色果實不知吞噬了多少。
  若說之前他去救梅兒姑娘的時候,本身的力量還只能達到半步融神的入門,現在怕是已經能達到半步融神的登堂入室了。
  這也就是說,他現在就算什麽東西都不帶,桃花源也不用,只靠自己的力量,也能和之前青雲仙宗的老祖打個平手。
  至於之前世界,那所謂的“聖人”,想拿下他也絕不輕松。
  可若是他用了桃花源,什麽老祖,什麽聖人,都只能甘拜下風。
  然而,壹旦入了融神,那就不好說了。
  融神都有神位,有的還有定界之器……
  諸多思緒閃過,而風韻撩人的美婦人還趴在他膝前,絮絮叨叨地將武朝發生的事細細道來。
  白山安靜地聽著。
  唐顏對他的感情是很誠摯的,哪怕此時受了委屈,說的話也不曾添油加醋,這讓他頗為欣慰。
  這壹講,直接講到了晚上,還未講結束。
  白山安排唐顏在森林裏住了壹宿。
  而午夜時分,梅兒姑娘如約而至。
  歡好的動靜毫無遮掩,唐顏聽得面色發紅,心兒發顫,直到次日早,雪暴難得消停,晴光照天,風卷雪沙……
  唐顏出了森林小屋時,見到壹個穿著艷紅衣裙、風騷嫵媚的女子,這才有些恍然,見到那女子側頭掩唇笑著看向她,她福至心靈,扭著身子上前試探著道:“小娘?”
  卻見那紅衣女子“鵝鵝”笑著,隨後袖中甩出個紅色香囊,遠遠兒落到唐顏手上。
  紅衣女子糯糯道:“妳叫我壹聲小娘,總得給妳點兒小禮物。
  這香囊得遇到生命危險時再用,打開,丟出去,就可以了。”
  唐顏接著香囊,看著紅衣女子,由衷道:“小娘真漂亮。”
  紅衣女子又“鵝鵝鵝”地笑了起來,誇了聲:“嘴兒真甜,難怪妳家父神將妳當做小棉襖。”
  唐顏壹聽這話,就很開心了。
  如今的她不在乎天下人對她的看法,她只在乎父神……
  若非父神,她早就死在流放途中,就算僥幸沒死,也會在大興古城的苦寒裏痛苦地閉眼、入土……至於如今的力量,輝煌,更是她從未想過的。
  這些都是父神賜予的。
  更重要的是,她在父神身上真的感受到了壹種父親的氣息,那是比她生父更能給她的安心氣息。
  父神,就是她生存的意義。
  所以,她對於二哥那搖擺的態度就很痛恨,若不是當初他給了世家壹線生機,如何會發生今日之事?
  見著她發楞,紅衣女子擺擺手道,“小娘還有事要去忙,先走了。”
  唐顏急忙恭敬道:“小娘慢走。”
  梅兒姑娘轉身,她等的人快到了……只是輪回書其實早就破損了,即便有所揭露,那也存在延遲,或許……她等的人已經在這個世間度過了十多年,只是那個人是不是還如以前壹樣呢?她那輕佻的桃花眸子裏浮現了些回憶。
  唐顏看著小娘消失的方向,眼中則是閃過壹絲莫名的羨慕,小娘真好,能夠那麽那麽地親近父神,還能和父神……原來父神也是男人……
  這念頭才生出,又立刻被她掐斷。
  側頭之間,又看到了林中的武神。
  唐顏急忙走過去,今日她需要繼續將武朝動向事無巨細地說與父神聽。
  ……
  ……
  半年後……
  江南。
  青衣的老儒生端坐明堂。
  世家的大家主陸慎篤則在另壹邊喝著美酒。
  常人以茶,他卻好酒。
  老儒生自是“文聖”朝日白。
  陸慎篤道:“朝尚書,這武朝動蕩,妳日理萬機,怎麽有空來我這兒坐?”
  老儒生行禮道:“陸家主……”
  陸慎篤雙目靜靜看著他,忽地擡手道:“文聖,妳要說什麽我都明白了。但我希望妳知道,現在的世道並不適合教書育人。盛世以德,可現在是什麽世道?”
  老儒生也是個直爽人,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吞天噬地魔功,是天下之災,若有百人,千人修煉了這功法,那將是舉世浩劫。
  陸家主用之對付唐尚書,老朽理解,可既已趕走了唐尚書,豈不該緩緩圖之?豈不該武德雙修?為何還要再用?”
  陸慎篤直接道:“武神。”
  老儒生靜靜傾聽。
  陸慎篤道:“我問過尚王,尚王說……武神的力量深不可測,若是武神來此,我卻無力抵抗,那豈非功虧壹簣?”
  老儒生道:“或許……妳和武神本沒有矛盾。妳希望這世道是個太平盛世,武神冕下似乎也只是想我們能夠變強。”
  陸慎篤道:“文聖,妳說的沒錯。或許我和武神是沒有矛盾,但世家有。武神要重整天下,而天下卻本是世家的。作為世家大家主的我,又怎可能和他和平相處?
  他不可能容我世家作威作福,我亦無法逆來順受接受命運。妳說怎麽辦?”
  老儒生輕嘆壹聲,又起身行禮道:“無論如何,還請陸家主記得,這天下百姓是無辜的……不論何時,還請存壹絲善念。”
  陸慎篤起身道:“來人,取【江南百鶴圖】,贈予文聖!”
  老儒生道:“今日不必了……”
  說罷,他壹甩長袖,離去,漸遠。
  ……
  ……
  啪!
  啪!
  兩只蒲扇大的手死死扣住了壹顆頭顱,而那頭顱裏的精血在往那大手裏湧動。
  頭顱的主人想要掙紮,但卻怎麽掙脫不開那大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手的主人卻發出狂笑。
  隨著這笑聲,壹股股能量湧入他體內。
  “東方裳!!!妳,不得好死!!!!”頭顱的主人終於放棄了掙紮,他發出惡毒的詛咒。
  大手的主人正是尚王——東方裳。
  他自投奔世家後,便習了這吞天噬地魔功,然後開始吞噬其他天人的血肉。
  因為“黑玉塔”被世家奪走了的緣故,天人的出現可謂是源源不斷。
  世家對人命毫不在意,壹切誕生的天人都被用來堆積更強的天人。
  “黑玉塔”,加“吞天噬地魔功”,那就是天人破境機器。
  每壹個天人都是食物,壹境的吃了同類變成二境,二境又被同類所吃變成三境。
  而尚王則是在吞噬三境的,往著那更高的層次前進。
  壹炷香時間後……
  尚王雙手扣著的那位三境天人已經被吸的幹幹凈凈,尚王舒暢地盤膝而坐,在黑暗裏開始靜思,突破,參悟……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地吐出壹口濁氣,雙瞳中有風雷幻影,便是靜坐暗室,周邊空氣裏的塵埃竟都無法承受某種威壓,而發出“嘭嘭”的碎裂聲,至於桌椅更是碎了壹地。
  可是,尚王並不滿意。
  威壓散開,這是無法徹底控制力量的表現。
  他距離下壹個境界,顯然還差了壹點。
  而就在這時,他身後的地面上驟地出現了壹道黑色的縫隙。
  那縫隙起初如人睜眼,再見似瓜生縫,三見如樹顯傷,無光,黑暗,詭譎……壹道黑色鬼影從縫隙裏爬了出來。
  鬼影身形扭曲,如壹縷漆黑煙雲,裊裊飄起,湊附到尚王耳畔,竊竊私語道:“世上的神,不過是強大的人,武神只是妳們給他的稱號……
  而當妳強大了,人們也會稱妳為武神……”
  它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雖說之前誘惑文聖失敗了,但它並認為眼前這尚王會拒絕。
  尚王就是個瘋子,是本身情緒波動就無比劇烈的人,這樣的人最容易受到蠱惑。
  果然,尚王迫不及待地打斷它道:“之前妳來的時候,說妳能夠讓我變強?”
  鬼影道:“情緒,憤怒,絕望,悲傷,這些會成為妳強大的源頭……”
  “那來吧。”尚王直接道,“就現在。”
  鬼影:???
  它壹瞬間有些茫然。
  這麽容易?
  尚王仰著頭,“只要能變強,什麽法子我都願意嘗試,哪怕妳是魑魅魍魎,我都不會拒絕。”
  鬼影道:“那妳可願投效我主?”
  “妳的主人?”尚王道,“投效了會如何?”
  鬼影道:“主人可將祂那的無窮的力量,借分毫於妳……到時候,別說壹個武神了,就算是十個百個武神,也不是妳的對手。”
  “借?那還要還麽?”
  “妳若虔誠,無需再還。若不虔誠,主人便可收回。”
  “那不必了,不是我自己的力量,我不要。”
  尚王睜開眼,文靜的眸子裏壓抑著瘋狂,“來吧……用妳的方法,來讓我更強吧。魍魎啊……不要讓我失望。”
  鬼影露出猙獰的笑,它起身,黑影逐漸覆蓋了尚王的身體。
  尚王只覺身體裏的壹切情緒都在被點燃。
  那些精神性的力量好似從某座城堡裏沖了出來,令他的身軀都在連帶著變強,越來越強。
  轟!!!
  忽地,壹陣爆裂的炸響,宛有無形的力量長柱沖向天穹,在江南的上空卷起風雲。
  尚王咧嘴,露出森然的牙,他扭了扭脖子,雙拳握緊,可周圍的風景卻沒有半點變幻……
  然若細細去看,又可見他周身竟是空氣都扭曲了,毛孔和毛孔之間竟隱隱有風雷湧動,流淌不息,
  雷光襯的他恍如真正的神魔,好似攻防的頂級法器從人的血肉裏長了出來,又好似壹個行走的靈氣鼓蕩的極品法陣。
  鬼影似乎沒想到尚王居然能變得這麽強,壹時有些發懵。
  忽地……
  尚王壹轉身,蒲團般的大手壹把揪起鬼影,將它從深淵縫隙裏拔了出來。
  鬼影:……
  它現在可是靈魂形態啊!!!
  靈魂形態怎麽可能被壹只手給抓住???
  這是什麽力量???
  鬼影很懵逼。
  旋即,壹股驚異在它心底生出。
  這個世界究竟出現了什麽樣的力量,眼前這人……究竟又是什麽新物種的怪物??它只是用情緒刺激了壹下眼前之人,並沒有做什麽大的改變。
  尚王拎著鬼影,道:“魍魎,妳說我若投靠妳主,妳主會借些力量給我,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鬼影來時本就受了指示……
  話音落下,氣氛陷入了安靜。
  鬼影掙紮了兩下,發現居然無法掙脫下來。
  它心裏有些崩潰……
  這沈默,更是充滿了未知。
  而就在時,尚王忽地爆發出如雷般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充滿了瘋子的氣息,就連鬼影都有些被感染了,而默然無言。
  笑罷,尚王驚喜道:“那還等什麽?
  魍魎,現在我就投靠妳主!!
  說吧,我要怎麽做?”
  鬼影默然了下,然後忽地抓出壹個雕像。
  那是個環繞著的長蛇古像,鱗片上刻繪著閉目的人臉,盤旋而起,駭人無比。
  鬼影把古像高高捧著,然後道,“這就是我主,恭敬拜祂,奉上祭品,若我主感知到了妳的虔誠,祂就會賜妳力量。”
  尚王雙目炯炯,盯著那古像,道:“好,我現在立刻拜!”
  ……
  ……
  時間轉瞬又是三個多月過去了。
  夏日菡萏,於碧波間盛放,更有荷葉間撐船采蓮的少女唱著咿咿呀呀的歌兒,在裙擺似的綠葉間穿梭。
  白山站在石欄前,看著田田的荷葉有些出神,他想起很久之前曾經吟過的詩句,還有寧寧。
  拋在武朝的種子已經發芽了足足十六年了,今日,他來看看這種子開出了什麽樣的花,結出了什麽樣的果。
  梅兒姑娘今天似是閑來無事,撐著把紅色油紙傘,站在他身側,窈窕的身姿,包臀的紅裙,曼妙曲線入了這江南的風景,絲毫不像個女鬼……
  她得了無數陽氣,自是比活人更像活人了。
  只是,此時她那看著碧波的神色,也有些走神。
  “妳在想什麽?”白山早察覺了枕邊人近些日子以來的心神不寧。
  梅兒姑娘看著波浪,忽地問:“姑爺知道輪回嗎?”
  白山搖搖頭。
  梅兒姑娘道:“輪回是新生,前世的記憶被孟婆湯洗去,永遠無法想起……來世又會因為環境和因緣而變成壹個新的人。
  除非某壹世,成為了大人物,或許才能在神魂裏刻下只鱗片爪……這是所有人的命運,或許,這種命運才是幸福的。”
  說罷,她媚媚地笑了笑:“得了姑爺許多陽氣,我都有感情了呢……”
  白山奇道:“妳到底要說什麽?”
  梅兒姑娘道:“姑爺相信……宿命嗎?”
  白山道:“宿命……不過是被安排好的命運……當有遠超過妳的強者關註著妳,想要為妳安排人生的時候,妳就有了宿命。這條路的盡頭,會如人所願,而非如妳所願。”
  梅兒姑娘糯糯道:“姑爺可真聰明呢,心裏敞亮的很。”
  說完,她就不出聲了,
  長腿間,紅裙裙裾被熱浪吹起,露出惹眼的雪白肌膚,油紙傘落下陰影,照出了壹個多愁善感的小梅。
  這小女鬼好像在進化壹般,否則哪個魅鬼會有悲傷?
  兩人正說著話,忽地同時註意到了什麽,不用回頭也能感到身後閣樓的欄桿前,有個鵝黃衣裙的少女正支著畫架在作畫。
  室內風雅無比,畫卷鋪展於墻,水墨丹青無不是上上之選,更有龍飛鳳舞、隱見風骨的題字……
  而少女偏瘦,眸光柔和,寧靜。
  她作畫的方向正是白山和梅兒所在的方向。
  白山隨意升起天眼,飛到了那黃衣少女身後。
  小梅姑娘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也反過來窺探了。
  黃衣少女是個凡人,雙腿殘疾,正坐在輪椅上,認認真真地畫著壹副江南風景圖,這風景圖的中心就是白山和梅兒。
  無他……
  這兩人就算再怎麽掩飾,在這紅塵俗世裏也太過顯眼。
  黃衣少女無法靠著雙腿去看天地山水,所以想用畫筆來畫出自己的世界。
  白山道:“她畫的不錯。”
  梅兒笑道:“那便讓她畫完好了……難得會遇到這樣的事。”
  於是,兩人都靜靜地繼續欣賞風景。
  ……
  樓閣上,黃衣少女看著兩人,繼續揮筆,眸子裏露出些羨慕。
  她見過許多人,可從未見過這般的神仙眷侶。
  她生怕這兩人離開,便是先盡著兩人畫,待到畫出了神韻後,再畫周圍的風景……
  眼見著畫成過半,黃衣少女露出開心的神色,而那兩人似是知道她畫完了,這才開始走動。
  黃衣少女忙側頭,喊道:“小童,小童。”
  門簾掀起,壹個約莫十三四歲的俏皮少女走了進來,道:“小姐,什麽事呀?”
  黃衣少女指著窗外道:“幫我請那兩位,來樓裏喝杯茶。”
  小童道:“好嘞。”
  說著,她身形如燕,輕輕壹飄,竟如壹片葉子般往外而去。
  正走著的白山和小梅彼此側頭看了下。
  小梅笑道:“到哪兒都能遇到妳的門徒呢,妳的力量已經改變這個世界了。
  現在走到外面,沒有神魔之力,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高手。
  對了,現在不是神魔之力了,這些人都自稱天人了,是吧?”
  正笑著,那名為小童的少女已經落到了兩人面前,禮貌道:“兩位,請留步。”
  白山和小梅回頭,小童禮貌道:“夏日炎炎,我家小姐想請兩位入茶齋,飲壹杯茶。”
  白山道:“不知妳家小姐是什麽人?”
  小童道:“小姐常說,若是有了身份,那便是身份的相交,而不是心靈的相交……我家小姐誠心邀請兩位。”
  白山道:“好,反正我們也在等人。”
  小童笑道:“那邊更好啦,兩位壹邊喝茶吃果子,壹邊等人便是了。”
  說罷,她轉身帶路,又對高閣上的黃衣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
  ……
  ……
  片刻後……
  白山,梅兒便和那黃衣少女坐在了壹張茶幾上。
  少女自稱小蕓,卻不說姓什麽。
  聊的話題是琴棋書畫。
  這些東西,白山沒太多深入了解,算是只能靠壹些“千古絕唱”來維持面子的粗人壹個。
  可梅兒姑娘卻是風月場裏的常客,在這人間走壹走,不知多少風流貴公子要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琴棋書畫自是樣樣精通,而且都是大師級別的。
  這也算是互補了。
  白山看著欄桿外,只覺好久都沒這樣過了,就像個普通人在喝茶聊天,度過不需要上班的無所事事的午後。
  梅兒姑娘則是和小蕓聊的起勁。
  小蕓越聊越吃驚,轉眼就“姐姐姐姐”的叫上了。
  壹旁的小童也很吃驚,她是知道小姐身份,也知道小姐的眼界有多高,此時……這路邊拉來的女子竟完全地壓過了小姐?
  盛夏時分,日頭偏移,蟬鳴不止……
  茶香裊裊,紅袖添香。
  窗外,是活生生的江南采蓮圖。
  這畫卷靜謐,美好……
  正如此著,忽地遠處的天空傳來壹聲驚雷炸響,彤雲驟卷,烈陽頓時被遮蔽了,狂風突起,平靜的蓮花湖竟被卷起三丈浪,掀高入空。
  大地上,壹道蔓藤在快速地穿梭,其後,壹道道能量的光影如影隨形地死死追趕,咬定那蔓藤絕不放松。
  電光閃爍,在空間裏繞過壹道道弧度,撞擊在蔓藤上。
  可那蔓藤卻似無礙,在繼續奔逃。
  轉瞬之間,彤雲密布,天色幻變,暴雨將至。
  名為小蕓的黃衣少女頓時顯出驚嚇之色,而那叫小童的侍女卻是飛快地攔在面前。
  小蕓道:“江南安靜許久了……怎麽還會有天人戰爭?”
  小童道:“放心吧,小姐,他們應該會往城外去……去……”
  話音才落,小童就被打臉了。
  因為蔓藤明顯就吃沖著她這邊過來的。
  遠處,好似許多天災在壹起沖撞,聲勢驚人。
  而就在這時,白山起身,看了壹眼正如深海怒潮跌宕的荷花湖,擡手輕輕壹壓,荷花湖就風平浪靜了,那沖天而起的浪再起不了半點波瀾。
  他對著天空揮了揮手,那密布匯集、厚重的好似鋼鐵的烏雲就散去了,陽光重現,普照大地。
  他又看了眼遠處那浩大的聲勢,身形壹動便消失在原地。
  壹路沖去,所有被殃及的路人,皆被壹股柔和的力量帶動著,往周邊落散。
  這是【第壹篇】裏的“域”的力量。
  而這些年裏,他雖然沒有完成【第二篇】,但【第壹篇】卻已經變得恐怖無比。
  “現實的領域”和“桃花源的領域”甚至產生了壹定程度的融合。
  而範圍,自也對應擴大到了數十裏。
  他壹路走著。
  壹路創造著奇跡。
  天地都好像安靜了下來。
  那許許多多被掀飛的屋頂、剝落的磚瓦都安安靜靜地落回了原地。
  遠處天穹,那許多能量也好像被剝落了能量的源頭,而化作壹個個瞠目結舌的天人,落定在完好無損的黑瓦屋頂上。
  嗖嗖嗖~~~
  嗖嗖~~~
  蔓藤電速穿梭,來到了白山面前,繼而顯出身形,崇敬道:“父神。”
  高樓上,童兒壹眼就看去了遠處蔓藤女人的模樣……
  這模樣讓她震驚地把雙眼揉了又揉,然後咽了口口水,看向黃衣少女,結結巴巴道:“小……小姐……”
  小蕓問:“是誰?”
  童兒哭喪著臉道:“我如果眼睛沒瞎的話,那個……那個女人應該是唐尚書……可唐尚書怎麽可能站在壹個男人身邊,還那麽恭敬呢?”
  “唐尚書?”
  小蕓也呆了。
  唐尚書何等人也?
  內閣七人之壹,錦衣衛創立者,世家的死敵……
  而任何人都忘不了,唐尚書有個最最最特殊的身份。
  她是世上最幸運的女人,因為……她是武神的寵兒。
  那麽……
  小蕓看向遠處。
  剛剛還在欄桿前無所事事、發著呆的男人,此時正走在壹片風和日麗裏。
  天人戰爭,從來都是死傷無數,怎麽可能風和日麗?
  因為那個男人,他的存在,鎮壓了壹切。
  他的存在,讓所有天人猶如凡人。
  “武神!!!”
  小蕓驚呼出聲,她美目圓瞪,緩緩移動,看向梅兒。
  梅兒糯糯道:“我們繼續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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