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柳承是龍，張道陵是虎，他們有著不壹樣的抱負和誌向，我來青城山不過是想再見他最後壹面而已，他了他所言，欣慰無比，說道，“陰司交給我師弟，陽間交給妳，今後方外太平與否，全仰仗妳們二人了。”
“定不辱使命。”張道陵道。
並未在青城山多呆，我在青城山大殿中上了壹炷香後離開，張道陵站在祖師殿外目送我，我離開青城山時，有壹白虎壹直跟隨著我。
傳說中，張道陵降服了壹頭虎妖，應該就是它了，白虎跟著我翻山越嶺許久才離去，我再壹路前往中原，面見最難搞定的壹個——張角！
張角擁兵數十萬，且此人壹早就跟陰司劃清了界限，連兵馬都帶出了陰司，按照歷史記載，接下來就是黃巾起義鼎盛時期。
壹路前行，還未至中原，途徑壹荒山時，遇見了兩個擋路之人，正是此前被北帝驅逐出陰司的張衡和趙文和二人，見此二人，我立即翻身下馬走上前去，對二人行道禮，二人回禮。
趙文和直起身來盯著我看，“我們師徒今日前來這裏，是有幾件事情要跟孫先生交代。”
“請說。”我恭敬道。
趙文和說，“此前在陰司，孫先生曾問我當初給北帝留了什麽計謀用來對付妳，那時我對孫先生隱瞞了，現在特地前來告訴孫先生，順便給孫先生送行。”
我默默聽著。
趙文和道，“我曾說過，孫先生為七殺，柳承為紫薇帝星，紫微鬥數說，七殺遇帝為權。當這兩種命格同時出現，就預兆著將有兩個帝王出現，而這兩種命格都是‘余宮皆殺’的命格，無人能左右這二者命格，二帝相爭，必有壹死。但是妳們兩人是親密無間的師兄弟，不可能相爭，所以我當初就斷定妳們二人必有壹人將舍棄命格，直到孫先生妳推妳師弟上位，我才確定妳就是那個舍棄掉自己命格的人。”
我雖冷靜看著趙文和，但心裏卻翻起滔天巨浪，此人眼界當真恐怖，說道，“所以妳的計謀是什麽？”
趙文和道，“孫先生最後壹次出使酆都，才是計謀真正確定下來的時候，北帝將我們驅逐出酆都，也在這計謀之內，這些天來，妳們軍中各種預示妳稱帝的異象，是我們師徒奉北帝之命做的，孫先生若是知道這些異象，為不跟妳師弟爭帝，必定會選擇自裁，近幾日孫先生四處托付舊部將軍，我們已然確定孫先生將要自裁，特地來此處等候孫先生，為孫先生送行。”
我釋然了，“難怪。”北帝壹直在說，他不會孤獨，我壹定會下去陪他，原來他早就謀劃好了，也難怪他說我會後悔讓柳承入主森羅殿。
沒想到到最後給他掰回來了壹局，不過也不冤枉。
先前的驚濤駭浪已經平靜下來，現在心境波瀾不驚，再問道，“妳們還有什麽事情嗎？我急著趕去見張角。”
趙文和和張衡說道，“既然孫先生已經決定自我了斷，我們也沒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我們師徒很不願意看到孫先生這樣的人就這樣落幕，乃是天地壹大損失，我們自知愧對天地，求孫先生賜我們師徒壹死。”
我盯著他們看了許久才說，“去酆都城，讓柳承處置妳們，妳們死在他的手上，比死在我的手上更有價值。”
他們二人笑了笑，“孫先生到最後關頭，還不忘為自己師弟造勢，備受感動，我們這就去酆都城。”
他們二人此後對我行禮，我回禮後與他們分道揚鑣，我前往中原，他們去酆都城。
至中原太平軍地盤，見到了張角三兄弟。
張角對我極為恭敬，見我後立馬迎我進帳，及坐下他才問我前來此處原因，我直接道明來由，“妳願意交出兵權嗎？”
張角笑了，也直接拒絕了我，“我可以為妳做事，但是我不會交出兵權，除非妳稱帝。”
“如果我死了呢？”我問道。
張角想了想，“蒼天既死，黃天當立，妳若是死了，我便帶兵攻入陰司，推翻北陰大帝，然後我自己稱帝。”
僅僅這幾句話，我就已經知道張角是絕對不會服從柳承的了，便站起身來，挽袖子撲通壹聲跪在了張角面前，嚇得張角咻地壹下跳了起來，慌忙問道，“妳這是做什麽？”
我道，“陰司今日之景來之不易，其中也有妳們太平軍的心血，懇求妳放過陰司。”心說反正我現在不是我，而是柳承師兄，況且都要死了，能做什麽就盡量做。
張角看著跪在他面前的我，直恨得咬牙切齒，“洛陽城外那個不可壹世的昆侖守將哪兒去了？先給柳承下跪，再給我下跪，在妳眼裏，柳承當真就那麽重要？我壹心以為妳會稱帝，屆時我必定歸順於妳，而妳做了什麽？妳辜負了我的心血，現在竟然跪在我面前求我放過陰司，妳給我起來！這世上沒有值得妳跪的人！”
“放過陰司。”我再道。
張角身上天罡戰氣忽然爆發，將帳中壹切物品粉碎了個幹凈，而後在帳中來回踱步，再道，“好，我放過陰司，但如果陰司不是妳稱帝，我絕對不服，我不會讓柳承活得那麽舒坦的，讓他等著，我太平軍將與漢庭相爭，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能力讓這世間恢復朗朗乾坤！”
黃巾起義終於來了，我知道他已經不會再退步了，對他說了句多謝，起身出帳，將要離帳的時候，張角對我說道，“按道理說，妳這樣的強者對我下跪，我該覺得是無上榮耀，但我只覺得屈辱，我壹度把妳當成是我的信仰，妳在我心中造了壹個神，也是妳毀了自己造的那個神。”
我笑了笑，“這世上哪兒有神。”
我離開太平軍中，身後傳來的是張角歇斯底裏的吼叫聲。
歷史記載，張角可點石成金，隨風雨上下，而他的結局是病死！
這被世人津津樂道，認為他這樣壹個修道高深之人，又怎麽會病死？現在我知道了，劉曉虞送了壹粒金丹給他。
離開太平軍地界，遊走在這世間，突然覺得人生沒什麽的追求了，漫無目的地走著，不太想回酆都城，因為那裏有我最不敢面對的人，玄姬和玄雅！
我不知道要怎麽跟她們說，但該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我在外遊蕩了兩日後返回陰司，並未立即回酆都城，而是拉著神荼郁壘二人去了忘川河。
他們二人見滿是桃花的桃止山，滿是懷念，站在山巔上看向忘川河旁，那裏壹個面若桃花的女子正倚靠著桃樹默默註視前方。
“是她嗎？”我問神荼郁壘。
神荼不言語，眉頭時而緊蹙時而舒展，郁壘神情激動地道，“是她。”
“她已經記不起妳們了，要去看看她嗎？”我再問。
二人點點頭，與我壹同下了山去，走到孟婆所倚靠的桃樹旁，孟婆還記得我的腳步聲，我還沒開口她便道，“妳好久沒來了。”
我說，“之前我跟妳說過，要幫妳找到妳等候的東西，妳回頭看看，是他們嗎。”
孟婆回頭，看著我身後站著的神荼郁壘二人，目光突然壹滯，而後便是長久的對視，也不知過了多久，孟婆說道，“我記不清楚了，但心突然就空了。”
我不管神荼郁壘如何，走上前去坐在她旁邊，盯著忘川河看了起來，過了會兒說，“接下來很長時間不能來看妳了。”
“妳要去哪兒？”
我想了想說，“自過去來，到未來去，下次見面，興許是兩千年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