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真氣不是壹朝壹夕就能煉成的，修道總綱有五步，築基煉己，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其中築基煉己就是達到內心的平靜，做到‘坐忘守壹’的境界，之前柳承讓我觀心止語，打坐念經也是築基煉己的過程。
而煉精化氣才算是真正開始修道，也稱作‘修真’，道徒數十萬，其實真正能煉成真氣的十不存壹，現在外面賣符紙、賣法器的人很多，但絕大部分是沽名釣譽之徒，因為真有本事的道士是不會耗費自己真氣去繪制符紙售賣的，得不償失，法器、符紙也只有用真氣繪制才會有效。
這就叫做‘畫符不知竅，反惹鬼神笑，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叫’。
孫思仁也沒指望我壹朝壹夕就學會，只把方法告訴我了，接下來的事情得我自己來做，在此後時間，我壹直重復著前三步，後面兩步始終不知道竅門，過了約莫有個把時辰了，耳畔風聲小了不少，我才停了下來。
壹天之中，子時是陰陽交替的時間，天地之間靈氣最強，所以聽見的靈氣流動的聲音也越大，後面靈氣變弱，所以聽見的聲音也就小了不少，則證明不適合再修道，該休息了，雖然現在不是子時，不過也證明靈氣已經變弱了。
我們打坐這會兒，柳承和周曉安也回到了正陽觀裏，柳承先到大殿敬香，周曉安也行了幾個禮，柳承隨後看了看我說道，“臭小子，接待壹下周曉安。”然後再看著孫思仁，“走，帶我去看看。”
柳承兩句話說得很模糊，周曉安也算是老熟人了，根本不用接待，估摸著就是想讓我先牽制住周曉安，他要和孫思仁去看蘇妲己的屍體。
我聽明白過來，對周曉安說道，“曉安姐，我們去轉轉？妳應該是第壹次進道觀吧。”
周曉安恩了聲，而後被我帶著在道觀裏面轉悠，我壹壹跟她介紹道觀的客堂、齋堂、香堂，以及道觀的各種規矩，道觀各種建築雕像背後的歷史淵源，不過始終沒有帶她去放著蘇妲己屍體的房間。
周曉安饒有興致聽著，我都帶著她走遍了整個道觀，柳承和孫思仁還沒結束，周曉安看著我笑了笑說，“劉軒把我留下，確實跟我說讓我監視妳們的行動，讓我把妳們的所作所為通知給他。”
“那妳會嗎？”我盯著周曉安道，果然柳承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周曉安和我對視良久，而後呵呵壹笑，“妳覺得我會嗎？”
我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劉軒跟妳說了什麽。”
“他告訴我，1987年我父母之所以會被困在黃河古墓下面，正是因為有除了提刑司以外的其他勢力插手了黃河的事情，這壹次他們壹方面是為了探查古墓，另外壹方面是為了營救我父母，這是最後的機會，絕對不能有外人插手，劉軒認為妳們對黃河古墓的了解和關心已經遠遠超越了其他勢力，甚至超越了提刑司本身，所以他讓我向他匯報妳們的行為，為的是我父母。”周曉安坦誠說道。
我聽著不語，劉軒是個人物，知道要用周榮夫婦來牽制周曉安為他辦事，而周曉安極有可能吃這壹套，所以我不確定周曉安會不會答應劉軒。
過了好壹會兒，周曉安直說，“比起提刑司，其實我更相信妳們，所以妳們放心好了，我不會做內奸的。”
我松了口氣，也笑了起來，“我們之前已經去過黃河古墓下面了，本來想救出妳母親，不過妳母親在裏面封死了大墓的通道，暫時沒法兒打開，只能另尋機會。”
周曉安嗯嗯點頭，此後不再多言。
我和她在道觀院子裏呆了會兒，黃蘊秋出來叫我進屋去，我看了看周曉安，周曉安說，“妳去吧，不該看的我不看。”
於是我就撇下周曉安，跟著黃蘊秋去了存放蘇妲己屍體的房間，進了屋子只感覺涼氣襲人，女屍靜靜躺著，柳承他們站在旁邊，等我走到旁邊後，柳承問我，“她之前跟妳說過什麽，妳原封不動告訴我。”
我隨後則把壹路上女屍跟我說的，以及遇見那個叫張奎的人的事情壹字不漏地講了壹遍，講完後我說，“蘇妲己我知道是誰，但是這個張奎又是什麽人？”
柳承道，“張奎是帝辛手下壹位將軍。”說著看了眼蘇妲己，再對我們說道，“我看過周曉安帶來的那份文書，絕對不可能是帝辛自己寫下的，而是別人借帝辛的名字寫的那份文書，而那份文書能生效，說明寫下文書的人是帝辛信任或者身邊的人，這個張奎最有可能，黃蘊秋，妳現在去淇水旁邊的紂王墓和妲己墓看看，張奎很有可能就在那裏，如果有可能的話，把他帶到道觀來，千萬不要跟他起沖突，妳不是他的對手。”
黃蘊秋應好，隨後離去。
柳承又說，“蘇妲己的話不可全信，如果神族後人斬她首的原因真的只是為了預防她復活的話，就不會再給她脖子縫上，直接滅了神魂不是更直接？所以她的話只可以信壹半。”說著拍了我肩膀壹下，“壹會兒跟我去找壹個人，這個人肯定知道蘇妲己身上的秘密。”
“誰？”我問道。
柳承道，“壹個裁縫，專門縫屍體的裁縫，蘇妲己脖子上的線是最近才縫上的，他應該還在淇縣。”
我明白了，這裁縫叫‘二皮匠’，也叫做‘縫屍匠’，之前有提到過，古代人認為留全屍才能投胎轉世，所以那時候有犯人被斬首的話，後人都會找二皮匠將犯人的屍體縫起來。
壹般的手法還不行，二皮匠有特殊的手法，可以將被斬斷的魂魄也縫起來，那樣就可以繼續投胎轉世了。
劊子手、紮紙匠、二皮匠、仵作，這四種職業在古代被稱作‘撈’，靠死人吃飯，晦氣無比，壹般很少有人願意與從事這樣職業的人來往，更何況到了現在社會，想到找到這樣壹個人並不容易。
柳承當面交代過後，讓孫思仁註意著女屍，而後跟我收拾收拾就下了山，去山下尋找起了所謂的二皮匠。
只是淇縣何其之大，想要在這裏面找到壹個人又談何容易，毫無目的轉悠了壹陣後我說，“咱們這麽沒頭沒腦地找，能找到嗎？”
柳承說，“二皮匠掙的是死人錢，鋪子只有在晚上才會開門，現在是白天，只要找到沒有開門的裁縫鋪子，再就好篩選了。”
這也是壹項不小的工程，又耗費了好壹陣時間，我和柳承壹共在淇縣找到了三家沒有開門的裁縫鋪子，又問柳承，“現在我們該找哪壹家？”
柳承直接指了壹下我們最後找到的這家沒開門的裁縫鋪子，“這家。”
我擡頭看去，這家鋪子並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實在看不透憑什麽就挑中了這壹家，臉上寫滿了問號。
柳承笑了笑，“找二皮匠做生意的不止是活人，很多沒法兒投胎的鬼魂也會找上二皮匠，讓二皮匠去縫好自己的屍體，既然是做死人生意，所以絕對不會在門口擺放任何可以阻撓死人靠近的東西，比如石麒麟、貼門神畫像、掛大紅燈籠，剛才那幾家，要麽貼了門神畫像，要麽掛了燈籠，顯然不是，只有這壹家，門口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極有可能就是了。”
“我不信。”我說。
柳承隨後上前敲門，不多會兒裏面傳來了壹中氣十足的聲音，“今天不做生意。”
柳承說，“請先生縫壹件特殊的東西。”
裏面頓了會兒，問，“什麽東西？”
“人皮。”柳承回答。
而後吱呀壹聲，這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