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我達芬奇此生的追求……

　　直到坐上馬車，達芬奇都沈浸在疑惑之中。
　　他不明白，這位素未謀面的路登先生是什麽意思，這張空白支票又是什麽意思。
　　達芬奇不需要明白太多。
　　從他落地的那壹刻，就自願成為了公司的職員。
　　成為公司的壹份子還想跑？
　　沒門！
　　阿爾伯特還沒見過路登先生搞不定的人。
　　再次打開馬車時，阿爾伯特不得不承認，自己把這個達芬奇想簡單了。
　　達·芬奇，失蹤了！
　　他在支票上寫下壹行字：
　　“如果我在支票上寫字，這張支票也會成為我的作品。”
　　換而言之，達·芬奇無法獲得任何報酬，就出賣了自己的壹生！
　　他當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因此，逃走，是達芬奇唯壹的選擇。
　　更神奇的是……他竟然做到了。
　　阿爾伯特看著空蕩蕩的馬車，陷入沈思。
　　想要在公司的車隊裏，神不知鬼不覺，不驚動任何人，憑空消失……
　　單憑達芬奇壹個人，肯定做不到這種事。
　　能做到這種程度，阿爾伯特只認識壹個人——路登先生。
　　……
　　孤兒院。
　　現在是……下午茶時間！
　　路登和爵爺又在壹起飲茶，兩人的關系很不錯，更加純粹。
　　既不像陶德和路登那樣，明確的上下級關系。
　　也不是像阿爾伯特那樣，走在學習、模仿、追趕、超越路登先生的路上。
　　他們是純粹的酒肉朋友，壹起吃喝玩樂，大把撒幣的朋友。
　　因此，兩人的談話會更加輕松壹些。
　　爵爺放下報紙，開口問道，
　　“您說，為什麽藝術家、創作者們，總在艱苦的時光裏才能完成自己最傑出的作品？”
　　“這個問題的解答思路很多。”
　　路登放下咖啡杯，也來了興趣，緩緩說道，
　　“首先，以藝術、文學等作為主要謀生手段的人，根據自己從事職業領域不同，對家境的要求也不同。”
　　寫連載小說、劇本，只需要壹張紙，壹根筆，任何人在閑余的時候都可以做這件事，是門檻最低的壹件事了。
　　繪畫，最少也需要壹支畫筆，壹張白紙，比小說的門檻要高壹點。
　　畢竟，壹本小說可以通過報社賣給所有人，而畫作只能賣給壹個人。
　　再往上走，雕塑壁畫等甚至是建築師，需要跟著師父學習多年，才能正式出師……
　　路登解釋道，
　　“他們在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已經經過了壹次篩選，像爵爺妳這樣身份的人，只會是讀者，而不是作者。”
　　“您這樣的描述是有偏見的！”
　　爵爺不滿地抗議道，
　　“我也寫過壹些文章！”
　　他出於興趣愛好，寫過壹些自己研究領域的文章，甚至因此獲得了萊恩徽章！
　　“好的，請原諒我的疏忽，讓我們回到主題。”
　　路登繼續說道，
　　“創作，是有明確的黃金周期，會有壹個作品集中爆發的時期，這些有天賦的人，遇到他們的繆斯之後，會為世人帶來意想不到的佳作，運氣好的話，這些佳作會給他們帶來無窮無盡的名聲、金錢、榮譽……壹切您能想到的東西，都會迎面而來。”
　　聽著路登的話，爵爺皺起眉頭，有些不理解，
　　“所以，您還是覺得金錢腐蝕了他們的靈魂？”
　　這個說法，顯然沒辦法讓爵爺滿意。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路登糾正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創作者吃到自己創作黃金周期帶來的紅利，會有大量的俗事分散他們的精力，同時隨著年齡的上漲，創作黃金周期會進入結尾，繆斯也會離開。
　　而且，成名之後的人們，對自己的要求會更高，他們不會滿足於過往的創作，不會重復之前成功的套路……
　　這種要求約束了他們，反過來會讓他們的產量降低，甚至連質量壹起降低，走進了死胡同裏。”
　　爵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這個說法倒是第壹次聽說。
　　路登話鋒壹轉，竟然把話題賺到了爵爺身上！
　　“試想壹下，如果爵爺您並非出生在皇家鑄幣廠，而是壹個正常甚至有些貧困的家庭，您的未來會是怎樣？”
　　爵爺眉頭壹挑，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出生就是人生贏家的他，從未做過這種假設！
　　“出生這種事，沒辦法假設吧？”
　　路登嘴角微翹，意味深長說道，
　　“如果您的家道中落呢，突然壹貧如洗，急需您的聰明才智來創造財富，需要您去做些什麽，才能獲得現在擁有的壹切，您竭盡全力只是為了獲得明天壹頓飽飯，這種情況下，您又會做什麽？”
　　爵爺思考了壹下，感覺這個問題不能深思。
　　他認真答道，“我會去療養院當神父。”
　　那裏管飯！
　　對於這個回答，路登只能說：不愧是妳！
　　沒有任何奮鬥的意願，直接快進到終點，繼續當神學家！
　　路登舉起咖啡杯，再次抿了壹口，悠悠說道，
　　“還好，這樣的事從未發生。”
　　爵爺則沒有聽見這句話，他還在思考。
　　路登先生提的這個假設……有點意思。
　　路登再次拿起報紙，看著無趣的新聞，打發時間。
　　對於爵爺，路登當然可以去操縱壹些什麽，讓爵爺像是磨坊裏的驢壹樣，產出壹點什麽。
　　至少把爵爺第壹定律折騰出來吧！
　　這個世界需要力學！
　　但是，路登沒有這麽做。
　　這是壹個人類群星閃耀的時代。
　　可以允許壹些星星不要閃耀，休息壹下。
　　爵爺對自己如今的生活很滿意，路登沒理由去讓他改變什麽。
　　如果這顆星星不閃耀……是爵爺自己的損失。
　　路登很肯定，不會是人類的損失。
　　因為，沒有牛爵爺，也會有馬爵爺。
　　過了壹會，爵爺很快想起兩人最開始的話題，
　　“路登先生，您說，會不會有壹種人，創作黃金周期貫徹了壹生，繆斯從未離開他？”
　　報紙後面，路登嘴角勾起，快壓抑不住自己的笑容，
　　“誰知道呢？”
　　……
　　當晚。
　　聖菲街區，
　　裁縫鋪亮起了久違的燈光。
　　壹名衣著簡陋，灰頭灰臉的年輕人，在裁縫鋪裏，有些坐立不安。
　　門口的風鈴響起，傳說中的白蘭度教父來了。
　　白蘭度教父坐下，酒倒滿，白貓就位，壹切準備就緒！
　　“教父，我尋求您的幫助！”
　　忐忑的年輕人，說出了自己的述求，
　　“我剛從壹個惡魔手中逃脫，我達芬奇此生的追求，便是無拘無束的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