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理想国（上）

　　人群中，努力当透明人的丁涛低头苦笑着。
　　之前跟他说过那么多冷血、硬气话的老婆，临到最后面对自己老板、同学的时候，还是心软了。
　　他了解她。
　　了解她这十年来努力工作的最大原因是为了什么。
　　就算赵宋躺在那里，只要他还担任着中控职位，他老婆会永远努力下去，为的，就是不辜负他的期望。
　　可赵宋是对的。
　　十年了，一代新人换旧人，在美利坚已经打响第一枪，预想中的制裁也迫在眉睫的时候，赵宋不上，而是让掌控力十足的老部下继续顶上去……
　　那是需要魄力的。
　　赵宋给了答案。
　　廖樱竹却心软了。
　　她一走，赵宋不上也得上了。
　　“不同意！”
　　果然~
　　丁涛暗叹，他就知道……
　　只见人群前方，他的老板似笑非笑，掏出了一张简朴的名片，上面，写的是廖樱竹的名字。
　　“怎么说也是修了十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呢？”
　　廖樱竹急了：“赵……”
　　“赵啥赵，叫老板！”
　　赵宋瞪着廖樱竹：“副司长同志，你的公职主管业务，与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是有重叠的，但是京西商城的金融牌照、一公里与三通一达对国民经济、生活的息息相关，还有集团背后庞大的现金流，都是未来争端中的有力武器！
　　你走了，你想让谁管？”
　　廖樱竹瞪着赵宋。
　　“我？”赵宋笑了，指了指她背后的一群人，“十年第一次来，这群人我能叫出名字的不超过十个！”
　　“……”
　　“他们的能力，他们的为人，他们的作用，你打算给我多少时间去了解？”
　　没有时间了。
　　廖樱竹心里叹气。
　　十年了，廖樱竹十分还年当初那种她在前方冲锋陷阵，自己的老板在出谋划策、遮风挡雨的日子。
　　可惜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这一点赵宋可以理解，但是廖樱竹身居高位十年了，结果还是这么冲动，这是他非常不满的。
　　再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扫视身后的人群，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那是他的身份证明——中关村控股股权声明书，轻声道：
　　“我今天来，不是争权夺利的，而是来拿钱的。”
　　没错，他就是来拿钱的。
　　如果会议进行顺利，中控及其旗下各大公司会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买下他手中部分股份，然后像花为那样，以分红权的方式，下放给各个有作为的高管、员工手中。
　　这是一场金钱盛宴，一次财富再分配的游戏。
　　“不过想从我手中买下它，没这么容易！”
　　“隆隆~”
　　话音刚落，一阵手推车声音传来。
　　人群分开，消失了十年的宋冠义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
　　他面无表情，拉着资料满满当当的手推车，在众人前站立，然后……
　　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
　　……
　　距离中控大厦仅仅一个大路口的特斯拉中心，同样是老河湾开发区的中心。
　　这里的大型会议室是用玻璃幕墙隔出来的。
　　除非启动电雾玻璃，否则里面发生的一切外面都能看见。
　　就好像今天，高调由神秘的董事长并没有坐在主位上，在外面的员工看来，白丽是被所有能叫得上号的大种花区高管簇拥着，坐在观众席一侧。
　　对面主台，视频加密会议设备早已打开，巨大的屏幕正显示无数分会场的情况……
　　华宏、联合半导体、京西商城、易拓科技、山石、威索尼克……
　　太多太多，平时常见的特斯拉供应商，不常见的供应链上游设备商，他们全都能从大屏幕上看见。
　　而最大的主会场，空空荡荡，那里的情景很多高管同样熟悉。
　　中关村控股会议中心。
　　当他们的廖总离开特斯拉后，第一时间以那里的代表身份，进入纽交所，第一笔投资就是重金持股特斯拉。
　　十年过去，股神早已变成传说。
　　新的传奇是廖樱竹，这一笔暴涨58倍的投资，也变成她无数传奇的一部分。
　　特斯拉，这家市值世界第一的公司，正式借它的创始人出现为由，参与到这场由重要股东中控集团所举办的会议中。
　　这一次，特斯拉北美总部也不再让种花家这边为他们协调时差，在那边的特斯拉全球总裁，正默默的连线窥屏……
　　白丽安静地坐着，玩着手机，刷着短视频。
　　她老公教子道歉的视频还在热搜，她知道，除非拿出行政命令，否则热搜还会持续下去。
　　点赞数已突破天际，但是评论却很少。
　　有的，只是很理智的声音，最多的也只是调侃。
　　神舟控评了！
　　虽然短视频的公司看似和神舟没啥关系。
　　但白丽知道，种花互联网的半壁江山，和神州集团息息相关。
　　另一半，也不在高盛的手里。
　　而是叫高瓴资本，那个齐强东的同学，其背后大股东……
　　是他老公！（前文有述）
　　白丽：“……”
　　短视频里，大公子被打了马赛克，她老公没有，还在抽打着皮带揍娃。
　　“他来了，他来啦，带着我们熟悉的皮带走来了。”
　　“这一届足协主席瑟瑟发抖中。”
　　“真希望他再打一次，带上大家，无论是打裁判还是打主席~”
　　“同龄姚主席瑟瑟发抖中。”
　　“得了吧，从十年前赵老板打完那一刻开始，种花足球已经死了。”
　　“放屁，近十年规模越来越大的新省希望杯，中控一直在冠名赞助！”
　　“没错，别说你们不知道中控是啥！”
　　“我真不知道，坐标武鸣，流水线装配工，底层工人不关注那些，不过从赵老板醒来，我们这边就好像遇到什么好事，高管天天兴奋无比，听说财务部门正在重新核发工资体系，老子要涨工资啦，赵老板威武！”
　　“羡慕，这个人用前半生干了我一辈子想干不敢干的事，爱恨由心，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睡就睡，睡了十年一醒来，咦？财富榜咋换人了？”
　　“哈哈，股份给老婆了，其他卖国家了，私人榜单咋查国企？于是我们赵老板被剔除出所有私人榜单！”
　　“其实想查也可以查，中控旗下上市公司这么多，就单看武鸣年度财报，赵老板就年度五十强！”
　　“刚刚买了展讯科技，去年它在种花家份额是35%。”
　　“666，特斯拉、展讯、花为，世界几大手机芯片，种花家占了绝大半江山！前两个全都和赵老板有关。”
　　“别忘了，前两年特斯拉和高通的专利官司赢了，17亿和解费，高通给我们！”
　　“十年前的世纪专利拍卖战，赵老板巅峰一战，让苹果一代天才陨落，老牌公司落幕……”
　　“别忘了易拓科技，从大盘走向看，后市……”
　　“各位，跑题了，赵老板正揍娃呢~”
　　“……”
　　感到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肩膀，白丽收起手机，首席助理悄悄地指了指大屏幕。
　　那上面，有个分会场的主席台上，一个女人正微笑着冲她打招呼。
　　武鸣，徐靓颖。
　　白丽神色复杂地点点头回应。
　　又把头转向另一边，在那个分会场，一个圆圆的姑娘低着头，一身妇人打扮，就在前天，易拓科技发布重大事务公告，一笔来源复杂的股份转手，让这个圆圆的妇人成为第二大个人股东。
　　美其名曰，新婚礼物。
　　好大的手笔！
　　白丽莫名有些气氛。
　　不过……
　　“啪啪~”
　　掌声。
　　“哗啦啦~”
　　“咣当~”
　　座椅拖曳倒地声。
　　白丽抬起头。
　　突然发现身边所有人全都起身。
　　余光中，那个傲娇的首席助理在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切，另一边，是正连线的北美总部。
　　白丽同样看到，那个固执、骄傲的首席执行官，同样起身，兴奋地鼓着掌。
　　‘他们是不是怕动作慢了，会被那个人打一顿？’
　　白丽扯了扯嘴角，看向主屏幕。
　　掌声越来越热烈。
　　因为屏幕上正显示那个人正看着摄像头，在无数分会场的所有人看来，他正看着大家。
　　只见他慢慢靠近，直到巨大的大脸笼罩整个屏幕，才皱着眉开口道：
　　“我在特斯拉又没股份，你们凑啥热闹，关了！”
　　屏幕熄灭。
　　白丽在所有人特斯拉所有人复杂的注视下，骄傲地仰起头！
　　易拓科技小股东？
　　那算个啥？
　　老娘是世界第一特斯拉的超级大股东！
　　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