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插曲（上）

　　深夜十二点，黄浦江边依旧灯火通明，在这个繁华的东方魔都里，真正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静谧的酒吧，酒保在不远处安静的擦着杯子，酒吧的正中间，两个盛装女孩子在用钢琴和小提琴合奏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赵宋说，听巴赫能提高记忆力！
　　谁知道呢！
　　李琳娜百无聊赖的耸耸肩，伸了一个动人的懒腰，那优美的曲线让酒保都不由自主的偷瞄两眼。
　　这些日子里的夜晚，这件酒吧就是她和赵宋两人的专场，除了偶尔小雨会过来凑凑热闹，其他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来叨扰他们。
　　李琳娜在当灰姑娘的时候，所有能想到的最浪漫、美好的环境，就是这样。
　　但是……
　　李琳娜看着在疯狂摇动小盒子的赵宋，轻轻一笑，更浪漫的事，她的首富男朋友真得不太会做。
　　除了偶尔送花，剩下的，就是买香水，买化妆品，买衣服，买手表，买汽车，买房子……
　　可惜她不知道，在过个十几年对女孩子来说，没有比买那些东西更浪漫的事了！
　　“你在做什么？”
　　靠到赵宋身边，李琳娜轻声问道。
　　“研发产品，顺便写一篇毕业论文。”
　　赵宋回答完，就把盒子打开，里面露出缠成一团的绳子，他仔细的观察了一遍，才从桌子上拿起一条新绳子，放进了盒子里继续摇晃。
　　“……”
　　看着桌子上的一堆长绳子、短绳子、不长不短中绳子；粗绳子、细绳子、不粗不细中绳子。
　　李琳娜沉默了好久，才哭笑不得地问道：
　　“什么产品，需要这么多绳子！”
　　眼前这位，可是最顶级的产品经理，她可不敢随便乱质疑。
　　“耳机线缠绕问题！”
　　赵宋转过头，看着漂亮的大长腿，笑着亲了她一口，才继续解释：
　　“无论你把它放进裤兜、收纳包、抽屉里，过上一段时间，它总是会缠绕在一起，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李琳娜呆呆的看着赵宋：“网上不是说，这是世界未解难题吗？”
　　“听网上瞎扯！”
　　赵宋不屑地说道：“一个物理系大学生都能告诉你这是熵增加原理：在孤立系统中，一切不可逆过程必然朝着熵（注1）的不断增加的方向进行。”
　　李琳娜懵懵的听着，一副我就看你吹牛的表情。
　　赵宋无奈的挥挥手：“我现在，在试着用数学理论——拓扑学的分支学科，纽结理论来来解释这一现象。”
　　“……赵宋，你好像连会计学都没学完，就不去上课了。”
　　赵宋认同的点点头，大言不惭地说道：“所以我负责实验，一些数学家和程序员负责建立模型，到时候，我主笔，他们在后面署名就好了。”
　　“……”
　　李琳娜忍住笑，她爱死了自己男友这种不要脸的样子了：“所以，有结论了吗？”
　　“和某些事情一样，越粗越好！”
　　“啥？”
　　“绳子越粗越好，粗到一定程度，它就不会打结了！”
　　“……”
　　李琳娜无力的靠在赵宋的肩膀上，她永远也适应不了男朋友的神转折。
　　“论文就发表在《PNAS》（美利坚国家科学院院刊）上！”
　　赵宋仿佛没看到李琳娜的样子，继续悠然神往地说道：“到时候，研究生学历轻松拿下！”
　　“就这个……越粗越好的结论？”
　　李琳娜闷声问道。
　　“当然不是。”赵宋哑然失笑道：“我们会求出最佳粗细比例，还有三角线，弹性线等方案都要注册专利，琳娜，在未来，除了华强北那个盗版天堂以外，全世界只会有特斯拉的线材不缠绕！”
　　“真厉害！”
　　李琳娜眼睛亮亮的看着男朋友，崇拜倾慕的表情溢于言表，让赵宋爽的不要不要的。
　　只见他嘚瑟的说：“所以啊，琳娜，学习很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咱们不能和小雨那样，一根大肠通大脑，学到多少拉多少，那是要不得的！”
　　“哼~”
　　角落里，穿了一声闷哼！
　　“噗嗤~”
　　李琳娜笑的东倒西歪。
　　赵宋尴尬的看着角落里冒出头来的小雨，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阵高跟鞋声音打断。
　　“赵。”
　　酒吧门口，金发大妈南希礼貌的和赵宋打着招呼。
　　“晚上好，南希。”
　　赵宋无奈的看了李琳娜一眼，强颜欢笑地说道。
　　李琳娜微微一笑，亲了一口赵宋，就到角落找小雨聊天去了。
　　……
　　两分钟后，两人相对而坐。
　　南希从两个音乐女孩身上收回目光，笑着说道：“赵，资料上说你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没想到你还挺会享受的！”
　　苦行僧？
　　赵宋摸摸身上薇薇集团订制制服，手上的劳力士闪闪发光，想着家里面一沓房产证，四个黄金藏匿点……他沉默片刻，才笑着说道：
　　“两个上音的学姐在特斯拉兼职，下学期留学差了点生活费，所以……”
　　赵宋摊摊手：“她们挣钱，我享受，两全其美。”
　　“哦~”
　　南希恍然大悟，欣赏的看着赵宋：“这是一个好办法。”
　　赵宋矜持的接受了这份赞美：“所以，南希，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南希掏出一份崭新的报纸，递到赵宋面前：“我的同事刚从美利坚带来的纽约时报，赵宋，你再这样宣传下去，美利坚音乐界好像就要步进末日了！”
　　奥美国际不愧是最专业的，赵宋满意的点点头，笑吟吟的看着南希：“先不说他们有没有在低价回收股票，时代华纳的股价涨的可是挺快的。”
　　南希摇头道：“赵，今晚我代表的是其他唱片公司！”
　　“所以？”
　　“所以特斯拉的条件太苛刻了，他们不能接受！”
　　“不，不！”
　　赵宋哑然失笑，“南希，特斯拉给他们的条件除了版权年限，其它的几乎跟时代华纳一模一样，未来可见最优秀的生态系统，最具诚意的分成条件，哪里苛刻？”
　　“就是年限，赵，数字版权的分成年限，他们要和时代华纳一样。”
　　“然后到时候你们一起合伙欺负我？”
　　赵宋好笑的问道。
　　“……”
　　南希思考了很久，抬起头，谨慎地问：“加上影视版权呢？”
　　“种花家总代？”
　　南希郑重的点点头。
　　“哈！”
　　赵宋抬起手，向窗外指去：“离这不远的数码市场，我用五块钱就能给你买一张未剪辑版《泰坦尼克号》！”
　　那玩意儿还有未剪辑版？
　　南希眼神一亮，用西方人特有的豪放问道：“哪段？”
　　“杰克和露西在车里那段！”
　　“完整的？”
　　南希急促发问，完全不像一个步入中年的金发大妈，在这个时代，李奥纳多·迪卡普里奥的魅力简直无人可挡！
　　“卡住的！”赵宋摊摊手，尽量收敛住猥琐的表情，“未剪辑的画面，得靠我们自己去想象。”
　　五块钱你还想要什么质量，能播到露西把手拍在车窗上，都算经过品控了！
　　我要打死他！
　　南希咬牙切齿的看着赵宋。
　　“所以南希，虽然难以启齿，但不得不承认，在我的国家，版权不值钱！”
　　南希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低吼道：“三年！”
　　“五年！”
　　“赵宋，神舟已经7连跌了，你需要利好消息，你需要发布会早点举行，所以，三年半！”
　　“五年！”
　　“四年！”
　　“……”赵宋看着南希，缓缓的伸出手：“影视版权我需要同等条件优先权，违约金要调高！”
　　赵宋可不敢一劳永逸的低价买断版权，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
　　贾回国是怎么跑的，一部分原因是他很早就低价买断了部分版权，得罪人了！
　　“啪~”
　　南希握上了赵宋的手：“成交！”
　　赵宋点点头，站起身来，谈完了正事，该哄妹子去了，大半夜的跟一个中年大妈实在太煞风景了。
　　“赵！”
　　南希叫道。
　　“嗯？”
　　赵宋回头。
　　“你该取一个英文名。”
　　“哦。”
　　赵宋低头沉思，片刻之后，深沉地说：
　　“尼古拉斯！”
　　“What？”
　　“尼古拉斯·赵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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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熵（entropy）指的是体系的混乱的程度，它在控制论、概率论、数论、天体物理、生命科学等领域都有重要应用，在不同的学科中也有引申出的更为具体的定义，是各领域十分重要的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