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背負著壹切的麒麟（二）

　　胖子埋怨道：“小哥，我讓妳擦窗，沒讓妳擦這個，早知道妳那麽勤勞剛才地板我就讓給妳了。”
　　悶油瓶搖了搖頭，摸了壹把，聞了聞，我發現他摸下來的水是綠色的。
　　“褪色了？不會吧。”胖子吸了口冷氣，“我靠，妳奶奶的，該不是刷漆的假貨？”
　　我心中咯噔壹聲，那他娘的就倒血黴了，從剛才那些服務員對於我們謹慎的態度看來這東西肯定是真的，但是也有意外，如果這玩意兒是假的，那就是本身拍賣方有詐騙行為，他如果壹口咬定拍賣會上的東西是真的，到了我們手裏變成假的了，那我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楚。
　　正想仔細去看，悶油瓶卻道不是，並讓我們不要碰：“有毒。”說著讓我們看他的手，他觸碰過液體的地方起了壹大片兩層的紅斑，並且還在向手掌蔓延。
　　我嚇了壹跳，胖子擊掌道：“啊，我知道了，聽說過，美國人為了防盜有時候用壹種化學物質抹在古董上，人碰到之後會過敏然後人事不省。咦，那我剛才怎麽沒事？”
　　“妳用衣服包著，可能隔住了，這東西吸收水分就溶解了。”
　　悶油瓶手上的紅疹子沒有繼續蔓延，也沒有要暈倒的跡象，他好像不是很在意，胖子用毛巾包起玉璽來就和他壹起去下面沖洗。
　　洗完之後，這玉璽變得非常玲瓏剔透，我們在院子裏充足的陽光下看，很多剛才看不清楚的細節頓時就顯現了出來，我發現玉璽的雕工之精細，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這玩意兒就算不是古董，在藝術史上也肯定是傑作。
　　我放下心來，心說還好還好。
　　整個玉璽的玉璽鈕，現在終於可以仔細地觀察，我發現是壹只麒麟踏鬼的造型，壹只麒麟昂首挺胸，踏著壹只三頭的小鬼，小鬼的爪，抓在麒麟的爪子上，但是，再仔細壹看，妳會發現，麒麟也是很多的小鬼聚成的，雕刻巧妙至極。整個造型，倒不像是麒麟踏鬼，而是鬼在組合成麒麟。而這些鬼，身上都有鱗片，看似好像蛇纏繞起來似的。
　　鬼鈕龍魚玉璽。
　　鬼鈕是名副其實的，可是龍魚在哪兒呢，只看到蛇壹樣的紋路。再將玉璽換壹個角度看，我們立即就發現，麒麟的造型變成了無數條龍魚的形狀，那些小鬼橫著看，糾結的形狀中都能看出龍魚的意思。
　　牛。
　　作為對於中國傳統工藝有壹定研究的人，我立即就知道了這東西的價值極其霸道，在古董市場上，品相、創意、做工、背景都很重要，往往四個要素裏壹個很好，價值就不菲，然而，這件東西，各個方面幾乎都達到了極限，剛才拍出的價格，說實話真不算高，要我們不搗亂，最後的成交價估計會高到天文數字。
　　想著我出冷汗了，我要是賣主，這東西被人搶了，我也絕對饒不了那人，同時又感覺，這麽厲害的東西，我們就這麽如此輕易地逃出來了，好像他們的保護措施也過於兒戲了。
　　麒麟的整個形態，感覺和悶油瓶身上的紋身很相似，不過，我知道並不相同。話說回來，麒麟其實都差不多是那個樣子。
　　胖子看得流口水，道：“得數數幾條魚幾只鬼，要是魚和鬼的數目很特別，那更了不得。”說著就開始數，才數了幾下，他就哎了壹聲，說道，“不好，這玩意兒品相有問題。”
　　“怎麽了？”我問。
　　“這只鬼少了個腦袋。”他指給我看，我壹看，果然非常精細的雕刻紋路上，很突兀地斷掉了，因為整個雕刻太復雜了，所以不壹只壹只去數，根本看不出這個細節。
　　整個看了壹遍，不止壹處，有三個地方的紋路都有問題。但是奇怪的是，斷掉的地方非常平滑，像是故意這樣的。胖子比畫了壹下，發現那三個地方，就是使用玉璽時候三個手指抓的，指腹所在的地方。
　　“聽說過老北京的對花衫嗎？”胖子就忽然問。
　　我搖頭，胖子道：“馬褂和坎肩上的花都是連壹起的，穿著坎肩的時候，馬褂的兩個袖子是雲彩，坎肩上是壹輪彎月，坎肩壹脫，馬褂袖子上還是雲彩，但是馬褂胸前是壹輪圓月。這叫陰晴圓缺。”
　　我喝道：“什麽什麽，妳直說不就得了？”
　　胖子道：“妳胖爺我的意思是，這三只鬼腦袋，其實是三只戒指，戴著三只戒指的人抓這玉璽，這戒指的位置正好在斷口上，這抓上，這玉璽才成型。巧妙，真他媽巧妙。”
　　我抓了壹下，心說巧妙雖然巧妙，好似和我心目中的鬼璽很相似，但是怎麽證明是不是呢，或者有聯系呢？問悶油瓶：“妳——”壹想，他肯定全忘了，問丁也白問。
　　悶油瓶似乎也對此沒什麽特別大的興趣，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示，胖子壹下就對這東西愛不釋手，簡直想把它吞到肚子裏去：“我靠，這次真發達了，天真，妳估計這種東西咱們要出手，誰能接盤？”
　　我想了想忽然有點不祥的預感：“這，還真不好說。”
　　壹邊忽然外面響了幾聲喇叭，嚇了我們壹跳，胖子立即把東西又包起來，道：“得，小丫頭回來了，別琢磨了，咱們保著這東西，遲早有人告訴他們，還是先收起來。”
　　說著帶回樓內，胖子很機靈，爬到梁上塞到梁上磚縫裏，壹看果然是霍秀秀回來了，後面跟著幾個人，大包小包的，放到樓上，都是睡袋和她說的那些東西。胖子反應很快，立即好像剛才根本沒看那玉璽壹樣，就問酒呢酒呢。
　　霍秀秀拿出兩瓶沒標簽的酒：“最好的二鍋頭，保管妳沒喝過。”
　　“吹牛吧，二鍋頭還有最好的？”胖子道。卻見那些跟來的人和小丫頭打了招呼就走了，小丫頭卻沒走，從自己的包裏拿出壹個大速食盒：“油炸花生米。”
　　我看著那些人離開，就奇怪道：“妳不回去？”
　　“我回去了妳們多慘啊，古宅，三個老男人，二鍋頭，就差條麻繩，妳們喝完了三人壹起上吊。”她道。
　　“加妳壹個女鬼，我們不上吊也不行啊。”胖子道。
　　我問道：“妳奶奶知道妳在這兒嗎？別等下找妳。”
　　“吳邪哥哥，妳是真忘了還是裝糊塗，我的脾氣妳難道不記得了？”小丫頭眨眨眼睛，“我奶奶是不知道，但她也不會找我，我八歲就敢自己坐飛機了，長沙北京兩頭熟，她可放心我去野了，而且我這次來這裏，可是和妳來交換秘密的，肯定做好保險了。”
　　對她我真的是毫無印象，聽著又奇怪，這丫頭古靈精怪得離奇，我也不肯示弱顯得自己很呆，問道：“妳真想換？我還以為妳開玩笑，怎麽換法？我怎麽相信妳說的是真的？”
　　“妳可以試我。”她笑道。
　　“試妳？怎麽試？”我心說我又不知道妳有哪些情報。
　　胖子就打趣輕聲道：“天真，這丫頭該不是在勾引妳。”
　　我捅了他壹下讓他別廢話，她就道：“這樣吧，我和妳說壹件事情，妳聽完後，立即就會知道，我是有資格來和妳交換情報的。”
　　我越來越覺得有意思，就點頭看她玩什麽花樣。
　　她看向我，故作神秘地說道：“我小時候，在很偶然的機會，看到過壹盤錄像帶，錄像帶看完之後我非常疑惑，問我奶奶，她什麽也不說，還罵了我壹頓，然後我就開始自己查這件事情，聽了妳對我奶奶說的情之後，我發現我們調查的事情好像有關系，我這麽說，妳應該相信我了吧。”
　　我和胖子對視了壹眼，都沒表態，因為我敘述給老太婆聽時，提過這事情，這是可以被捏造出來的。
　　她看我們沒反應，就嘆了口氣，又悠悠地念了壹句：“魚在我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