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壹十五章 回看記憶，度化天魔

　　蘇夏的心情還是受到了壹定的沖擊。
　　甭管華紫嫣覺得他多麽的厲害，蘇夏都覺得，他自己真差得遠。
　　因為，若非是彼岸書衍化出更多的信息來，恐怕這雲萬初的信息他只要壹推衍那就必定會出大事。
　　這種生性謹慎之人——妳查他？
　　此人怕不是當場笑瞇瞇，背後直接拿刀子捅妳。
　　這種人妳害怕他弄不死妳麽？
　　多半會出現各種奇奇怪怪的突發事情，然後讓妳身死道消，甚至是出現壹些奇葩的事情，從而將妳骨灰揚了。
　　這般結果出來之後，妳反而並不知情，還會念叨他的好——雲萬初，當真是壹代豪傑大能，乃是厚德載物級別的高尚情操聖主啊！
　　蘇夏不用去想就知道，如果他是雲萬初，如果有那樣的目的。
　　那麽他會怎麽做？
　　毫無疑問也是當壹個大善人啊！
　　現在的他鐵骨錚錚、文以載道、文以養德，不就是這樣的表現嗎？
　　這不就是另外壹個意義上的雲萬初嗎？
　　只不過雲萬初是以‘忠心耿耿老好人’的人設去做的。
　　而他則是以‘浩然之氣、正氣凜然’的讀書人人設去做的！
　　嚴格來說，他所設想的極道手段、立道方向的趨勢，其實和雲萬初這個趨勢是壹樣的。
　　“等同於我這道還沒開始，這雲萬初就用這樣類似之法，走出了壹條康莊大道？”
　　“好在我是以文道立道，並不完全是那種老實人之類的類型，不然這還沒開始裝，別人其實已經盯上了啊。”
　　“這就晦氣了。”
　　蘇夏壹番權衡之後，這才漸漸釋然了幾分。
　　至於華紫嫣此時的心潮起伏，這樣的情緒變化，蘇夏也都發現了。
　　她這呼吸急促的樣子，而且靠得也近，確實是會讓人產生壹些莫名的念頭。
　　不過蘇夏很謹慎，也不清楚這‘新手村副本’裏的NPC和那位立道的大佬是什麽關系，也不敢有什麽褻瀆之心。
　　當然，這華紫嫣的任何表現，蘇夏現在也是連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不信不會有大錯，信了恐怕就會有各種因果糾纏，脫身不得了。
　　“妳妳妳——鏡仙子，妳，妳竟然可以推衍得這麽的精準！”
　　華紫嫣回過神了，俏臉上顯出了壹抹駭然之色。
　　她的聲音，也同樣打斷了蘇夏的壹系列的特殊思考。
　　如今，以蘇夏的能力當然可以做到壹心二用——事實上，當智力蛻變到第二層次的時候，就可以做到這壹點了。
　　壹心方面，是彼岸書那邊。
　　另外壹心方面，則是應對現實——應對現實的那顆心，蘇夏準備打造成為儒道聖者的儒雅與剛直不阿、佛祖的慈悲，以及少年意氣風發、狂放不羈的錚錚傲骨。
　　這樣的設想，他也已經完全的布置好了。
　　所以他現在就是以這樣的形象去慢慢進化，目前而言，也非常的順利。
　　華紫嫣壹雙美眸不由落在了蘇夏的臉上，甚至眼睛中。
　　這時候，蘇夏才發現，華紫嫣的那壹雙眼睛，似乎也蘊含著浩然的紫氣。
　　這種紫氣，和他的紫氣東來，似乎性質如出壹轍。
　　“這華紫嫣，其紫氣道統該不會來自於我的‘吾善養吾浩然之氣’的‘浩然紫氣’吧？”
　　莫名其妙的，蘇夏生出了壹絲很奇怪的念頭。
　　沒有理由，有些突兀，就像是思想忽然發了神經病壹樣，蹦出來壹個匪夷所思的念想。
　　蘇夏沒有將這念頭當回事，直接摒棄了。
　　這種類似的情況，自他大腦虛空之中多了五層，並五層虛空裏全部成了圖書館之後，就經常會出現。
　　有時候迸發的是壹些比較有用的信息，而大多時候，迸發出來的都是壹些稀奇古怪的念頭，莫名其妙，荒誕不羈。
　　這讓蘇夏也有壹種錯覺——天才和瘋子的啥區別，可能就是這種迸發出來的思想把握的啥區別而已。
　　就像是他，如果將壹些荒誕不羈的信息當成是第六感，而去相信，那就是瘋子。
　　如果將壹些重要的、能確定的特殊情況當成是真的，並可以判定其為真，那就是天才。
　　“這事情，妳先說說具體因果以及妳想判斷的方向吧，不然我也沒法幫妳的。”
　　蘇夏輕聲回應道。
　　華紫嫣的表情有些復雜，這時候她的心態又歷經了壹層轉變。
　　是以，她輕嘆了壹聲，道：“他和鎮魂殿的關系，我包括我父親也是並不知道的。但是混沌離火計劃，卻很重要。
　　不過這個計劃，之前我們只是提出了設想，但是不覺得其有成功的希望，所以進行到了壹半之後中斷了。
　　後來，這個計劃重新的出現了，而且呈現出來的因果極其的詭異。
　　另外就是，之前我無意見到，那雲萬初的某些氣息……和鎮魂殿的某人的氣息很相似。
　　不過那種變化很快，幾乎就是壹閃即逝。
　　而且那時候我也是無意經過，而且還處於壹種紫氣的狀態，所以他應該不曾察覺。
　　那之後，我利用我父親的……背後的勢力，通過回看記憶之法，也就是幽冥真虛之法進去看過。
　　但是看到的是壹片片的血霧和骷髏。
　　不僅沒有雲萬初，也沒有那鎮魂殿的氣息，有些可怕。
　　這幽冥真虛衍化出的記憶回看，太詭異了。
　　這件事我甚至沒有向諸葛青塵提及，唯有我父親知曉。
　　這種邪門的東西，在之前我也未曾找到過可以正面克制之人，早晨在見到妳的情況時候，親見妳壹道呵斥聲，震散了壹道強大的兇魂，所以打算和妳談談這件事。”
　　華紫嫣輕聲說道。
　　說話之時，她似乎再次的想到了回看記憶的恐怖，不由臉色也有些很不自然的蒼白色。
　　蘇夏道：“那回看記憶之法，便是幽冥真虛麽？妳會這樣的功法？還是別人幫妳施展讓妳回看的？妳父親？”
　　華紫嫣道：“我自己就會，不過不是特別精通。”
　　蘇夏道：“那麽，妳昨天回去之後，有沒有回看過我呢？若是有回看，回看之中的我是什麽樣子的呢？是否其表現又有些特殊呢？”
　　華紫嫣搖頭，道：“如這樣的方法，每壹次施展損耗都很大，而且——這樣的功法施展的時候，也會有壹些特殊的感應。
　　壹般有巨大因果或者危險的時候，大多都會產生預警，只有少數情況下有巨大因果或者危險不會預警——這樣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昨天我確實也想過，但是念頭壹生出就放棄了。”
　　蘇夏道：“這麽恐怖麽？”
　　華紫嫣道：“對，這麽恐怖，或許這也和昨天我遭遇到截殺、差點兒命喪黃泉有關。所以我今天過來，其實在早上那壹幕出現之前，也有過再次接觸。然後再進行記憶回看查壹查妳的。
　　不過如今看來，卻是沒必要了。”
　　蘇夏道：“看樣子妳已經測試過。”
　　華紫嫣道：“對，我確實測試過，感覺比昨天還要更加的恐怖，所以我已經頗為確定，妳是壹位真正的大師了。”
　　蘇夏失笑道：“妳的警惕之心倒是厲害。”
　　華紫嫣道：“若非如此，紫嫣也斷然不可能活到現在。”
　　蘇夏道：“嗯，那妳現在可以帶著我壹起去看看。”
　　華紫嫣道：“妳不怕那是囚籠，將妳騙進去囚禁麽？而我這麽說，又恰恰是故意引誘？”
　　蘇夏道：“我不是答應妳了嗎？既然答應了，便是囚籠又如何？誰讓我相信妳答應了妳呢？好了，妳開啟吧，不必多慮，我不會在意。”
　　華紫嫣贊嘆道：“鏡仙子當真是好魄力。”
　　說話之間，現場的環境忽然微微蕩漾了壹下，就仿佛虛空之中出現了壹道水波紋壹般。
　　明明虛空中什麽都沒有，卻能像是湖面壹樣忽然生出漣漪，這壹幕很奇怪。
　　至少，現場觀看直播的網友們全部都有些迷惑。
　　不過水波紋蕩漾之後，竟是忽然黑屏了。
　　也就是說，這時候直播像是斷了壹樣——但直播顯然並不沒有斷開，若是斷開就不是黑屏而是直接強制退出了。
　　“怎麽回事？”
　　“沒有聲音了，也沒畫面了，停電了嗎？”
　　“開玩笑吧？停電了妳還能發彈幕？彈幕還能飄在黑屏光幕上？”
　　“呵呵，還在問原因，壹定就是這鏡太裝逼，結果被鎮壓了唄，有可能是被囚禁了，GG。”
　　“爽，這是直播翻車啊，我願稱之為史上最強翻車，當真是打臉。”
　　“說什麽答應了，好像很重諾似的，不過就是個抄書的偷書賊罷了。”
　　“呵呵噠，有些人還真是什麽都能噴，鏡仙子挖妳家祖墳了啊這都針對，最起碼別人出口成章，至少還能各種引經據典，信手拈來！讓妳去，估計也憋不出半個屁來！”
　　“真就笑看青銅噴王者。”
　　“既然黑屏只能說明觸碰到了禁忌，連鴻蒙研究基地都無法直播而已——按照劇情，那是屬於華紫嫣的秘密好嗎？那是別人的夢境，別人都說了，是回到記憶裏去查看過去！”
　　“還想窺視別人的記憶呢？還沒想到真有幾個能懂的，倒是不錯。我還以為只有我看明白了。”
　　“笑而不語。”
　　“我很蠢嗎？我說我很蠢嗎？那我走？”
　　……
　　網友們確實是看不到也聽不到了。
　　這對於鴻蒙研究基地而言，絕不是什麽好事。
　　但是卻也無可奈何，因為這相當於直接觸碰到了幽冥真虛功法的核心禁忌，同時也觸碰到了華紫嫣的記憶禁區。
　　華紫嫣的記憶禁區是有很大禁忌存在的，所以觸碰之下，直播就自動被斷開了。
　　這樣的斷開，會造成蘇夏不可控制的成長，以及完全無法監視的因果。
　　甚至，如果在這期間，蘇夏被人調換了，鴻蒙研究基地恐怕也都無法確定。
　　當然——這種情況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也絕不是沒有可能。
　　好在，這般場景呈現了剎那之後，就恢復了。
　　而這剎那之間，實際上，在華紫嫣的‘記憶回看’裏，卻發生了另外壹件事。
　　華紫嫣施展出幽冥真虛的手段之後，漣漪蕩漾開來，蘇夏就發現和他華紫嫣來到了其記憶禁區。
　　還是落霞荒山，但是這荒山似乎是壹張紙？
　　是壹幅畫。
　　畫中有壹座山，山裏有壹座古廟，古廟裏有壹個人，這個人在看著壹幅壁畫。
　　這不就是開局的那壹幕場景嗎？
　　蘇夏看著這樣壹幅畫，他吃驚，華紫嫣更吃驚。
　　半點都沒看懂是什麽意思。
　　不過她還是嘗試著讓回看記憶裏的事情繼續向前發展。
　　這壹次，倒是沒什麽異常變化。
　　只是其中那壹幅畫，忽然莫名的燃燒了起來。
　　畫燒完之後，其中出現了壹道血色的人影。
　　那血色的人影，正是蘇夏彼岸書中的那個神秘的血色身影。
　　只是這身影此時這壹臉兇狠的盯著華紫嫣，那模樣，讓華紫嫣也是心驚肉跳。
　　蘇夏凝視著那血色人影，忽然道：“阿彌陀佛，如是我聞。”
　　那血色人影獰笑著，明顯顯化出了極其強橫的攻擊力，壹瞬間以無盡血光朝著蘇夏和華紫嫣撲來。
　　華紫嫣並無認出那血色人影是什麽詭異之物，但是蘇夏卻知道，這東西就是彼岸書上那尊。
　　這是另外壹道本心。
　　所以，蘇夏直接誦讀金剛經第三品中的‘大乘上宗分’中的壹段經文。
　　“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壹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余涅槃而滅度之……”
　　“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
　　“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這其中的韻意無窮，具體其實是說——諸位菩薩、大菩薩，應該像這樣排除雜念的幹擾：
　　壹切有生命的東西，無論其是卵生的，還是胎生的；無論是潮濕之處腐爛而生的，還是其他物質衍變而成的；無論是欲界色界中壹切有物質形體的生命，還是無色界中沒有物質形體的生命；無論是有思想、感覺，有心識活動的眾生，還是沒有思想、感覺，無心識活動的眾生，以及壹切說不上有無心識活動的眾生，所有這些眾生，我都要讓他們達到脫離生死輪回的涅槃境界，滅除他們的煩惱，使他們非常徹底地超脫。
　　雖然像這樣滅度了無量、無數、無邊的眾生，而其實並沒有眾生是被我滅度的。
　　如果菩薩心中還有自我的相狀、他人的相狀、眾生的相狀、壽命的相狀，那就不是真正的菩薩了。”
　　這是金剛經中的重要的壹環，也是屬於核心的總綱。
　　這和道家裏面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內涵其實差不多。
　　這句話用到這裏，壹方面是滅這血色人影引出的仇恨因果——是華紫嫣的仇恨，引出了血色人影的仇恨因果糾纏，從而在記憶裏其實埋下了怨恨的種子。
　　壹個巴掌拍不響，如果華紫嫣不在先前怨恨，就不會吸引血色人影的註意。
　　同時，這看似是蘇夏的‘魔念’，實際上卻是華紫嫣的‘業障’。
　　這是什麽意思呢？
　　就是說之前的經歷裏，華紫嫣是想過要報復蘇夏的——就是說，這女人其實在這之前，她還想過要幹掉他。
　　所以，這血色人影才會如此兇殘。
　　蘇夏念誦這金剛經，就是告訴華紫嫣——如果這心魔有形狀，就不是心魔了！
　　直接將心魔比作是菩薩，贈予妳壹份無形的功德，妳要不要？
　　妳要了，妳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至少成了蘇夏心中的菩薩——女菩薩嘛。
　　妳不要，那麽妳就契合了這金剛經中的說法——菩薩若有相即非菩薩，心魔若有相即非心魔。而所謂的菩薩、心魔也不是菩薩和心魔，只是名為‘菩薩’和‘心魔’罷了。
　　壹句話，蘇夏就解決了華紫嫣的因果，滅了她先前被蘇夏扇耳光和鞠躬而心中暗藏的恨意。
　　而那撲殺過來的血影，最終則直接被這樣的經文衍化出淡淡的金光照射。
　　如冰雪壹般的融化，最後重新化作了華紫嫣的模樣，忽然面部含笑，撲向了華紫嫣的腦海之中。
　　“嗡——”
　　這壹刻，華紫嫣身軀輕輕壹震，然後自現實裏清醒了過來。
　　頓時她立刻有些慚愧，有些臉紅。
　　而蘇夏同樣也在此時清醒了過來，卻只覺得很是離奇。
　　記憶還能回看，而且從回看的記憶裏還能看到部分因果？
　　那是否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將所有錯過的機會都學到手？
　　如果真的如同遊戲壹樣，能開新區那不是無敵了？
　　蘇夏想著，就見華紫嫣那邊很是誠心的道歉道：“鏡仙子，對不起，讓妳見笑了，我開始確實有敵視之心和壹些殺機，但是後面其實已經收斂了許多。
　　而且——”
　　蘇夏打斷了她的話，道：“不必解釋，我明白。好了，既然解決了這件事，妳帶我去看看妳當時歷經的那壹幕。”
　　蘇夏說完，打開語音又在心中對網友們道：“不好意思，先前黑屏是因為記憶回看的事情，應該是屬於禁忌畫面，無法顯示。
　　那些希望我被鎮壓的朋友，不好意思讓妳們失望了。
　　我下次爭取被鎮壓壹次，讓妳們消消氣，至於現在，妳們就繼續生氣好了。”
　　蘇夏說完，就關了語音。
　　華紫嫣則在猶豫了壹下之後，點了點頭，道：“那相關因果，鏡仙子妳見了就知道了。非常古怪和離奇。”
　　華紫嫣說著，再次施展了幽冥真虛的手段，將蘇夏拉入了她的另外壹場記憶中。
　　而在這壹場記憶中，出現了另外壹個神秘的、讓華紫嫣和蘇夏都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