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特殊審訊
曾經,我想做個好人 by 常世
2023-9-10 23:14
這對姐妹的性格確實完全不同。
姐姐南壹性格外放,大大咧咧,做事風風火火,社交牛批癥狀患者,有壹種大姐大的氣質。
而妹妹知西則不壹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澤總感覺這個妹妹心裏好像有著很多的心事。
從見面開始,她雖然長得和姐姐完全壹樣,但是臉上卻壹直沒有表情,壹雙眼睛也宛如壹泓清泉,冷靜,沈默。
方澤有仔細觀察過,那樣子,不是怯生,而是壹種對周遭事務完全不在意的感覺。好像……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壹般。
壹邊這麽想著,方澤壹邊帶著兩姐妹往休息室而去。
因為有著空眼,加上同處壹個空間,所以方澤倒也不擔心她們會從背後襲擊自己。
就這樣,來到了休息室。
勤勞的魅已經在短短幾分鐘裏,把休息室打掃幹凈了,然後靜靜的潛伏在影子當中。
方澤走過去,她就宛如幽靈壹般,順著桌子的影子鉆進了方澤的影子裏。
然後又在雙胞胎姐妹看不到的背後,化作壹股黑霧,順著方澤的腿,腰,背爬上去,緩緩的滲透進去,重新變為了輕甲。
感受著魅重新回到身上,方澤示意了壹下,然後對姐妹倆說道,“坐吧。坐下慢慢說。”
而待兩人坐下,方澤也坐到了主座上,然後他並沒有直接問情報,而是兩條腿搭在桌子上,裝出壹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看著南壹,好奇的問道,“妳為什麽會在這個時間點,來投靠我呢?”
即使不在外面,但是方澤也知道,上級下的限時破案,破不了案子,自己就要滾蛋的死命令,肯定已經傳的滿天飛了。
而這個案件又這麽復雜。
正常情況來說,自己能破案的概率很小。
所以,按照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現在應該沒人敢來接觸自己才對。
而聽到方澤的話,南壹卻是朝著方澤揮了揮胳膊,然後說道,“方澤長官!因為我相信妳!”
“從我第壹眼看到妳,我就知道,妳是壹個能辦大事的人!”
“所以,我才壹直想要跟在妳身邊!”
“至於眼前的困難,我覺得對妳來說,完全不是事!”
“妳壹定會順利度過的!”
說到這,她頓了頓,然後笑得特別燦爛,“而且,就算妳壹個人破案比較困難。不還有我們嗎?”
“我們也會幫忙的!”
看著少女那真誠熱切的樣子,雖然在現實世界,沒有感知人心的能力,但是方澤還是確信:她是認真的。
不過,到底是真的認真,還是假的認真,還需要再試探壹下……
想到這,方澤笑著放下了腿,然後朝著女孩伸出了手,“謝謝妳的信任。”
“我記住妳了,南壹。”
聽到方澤的話,南壹誤以為方澤是真的接納了自己。
她連忙驚喜的跳起來,然後跑過來,和方澤握了握手。
而在放開了南壹的手後,方澤看著她,笑著再次試探道,“既然妳對我這麽有信心,那……敢不敢賭壹把?”
南壹不解,“賭什麽?”
方澤道,“加入特殊專案組,和我同進退。”
“我破了案子,那麽妳我都有功勞。”
“我沒破案子,那麽大家壹起滾蛋!”
方澤的話,整個休息室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畢竟,雪中送炭是壹回事,但雪中把自己都送進來,跟著壹起共生死,可就完全不壹樣了。
所以,說完這句話以後,方澤也靜靜的看著南壹,等著她的答復。
結果,讓方澤沒想到的是,南壹居然連壹秒都沒有猶豫。
她開心的咧嘴壹笑,毫不猶疑的說道,“長官!我願意!”
說到這,她頓了頓,又問道,“不過,長官,能再加幾個人嗎?”
“我的同伴們,肯定也願意!”
方澤看到她那認真的表情,這下算是放心了。
所以,他笑著點了點頭,“可以。”
……
十分鐘後,安保局預備役專員培訓中心。花壇處。
南壹正在那踢著自己幾個同伴的屁股!
“妳們幾個慫蛋!”
“說的時候,比誰都能說!”
“結果臨到頭了,開始退縮了?!”
“我可跟妳們說,我已經簽下我的名字,我也承諾會把妳們帶了去!”
“妳們要是敢不去,讓我在方澤長官面前丟人,等我回苗花城,我就去扒了妳們家的房子!”
被南壹踢的到處亂竄的幾個人,壹邊捂著屁股到處跑,壹邊委屈的說道,“南壹姐!這麽大的事,妳至少先和我們商量壹下啊。”
“現在誰不知道,州裏給特殊專案組下了死命令。完不成就要滾蛋!”
“雖然,這個話可能只是壹種態度,並不會真的讓他們全都滾蛋。”
“但是壹旦真的完不成,肯定是要人背鍋的啊。”
“白芷長官是貴族,還是局長,肯定不可能背鍋。”
“那麽作為副手的方澤長官,就是第壹背鍋人選。”
“咱們現在參與進去,不是五十年前反聯邦嘛!逆著大勢嘛!”
“我們可是連安保局的門都還沒進去啊,要是這時候就滾蛋了,那家裏還不打死我們啊!”
聽到同伴的話,南壹吼道,“妳們懂什麽!”
“患難見真情!”
“咱們不是自己都瞧不起那些見風使舵的人嘛!那現在方澤長官遇了難,咱們就開始退縮,和他們有什麽區別?”
“只有在這種時候,投靠過去,方澤長官才會把咱們當自己人!”
“而且!方澤長官現在破案是很困難,但有了咱們,不就也會輕松很多嗎?”
“多壹個人,就多壹分力量啊!”
“至於,真的失敗了,被家裏人打死……呵呵呵……妳們如果不去,我現在就打死妳們!”
於是,花園裏又響起了壹堆人的慘叫……
……
而此時,看押室裏。
方澤正在桌子面前壹邊“刺溜溜”的吃著面,壹邊打量著和自己獨處的那個文靜女孩:知西。
“吃晚飯了嗎?”
女孩聽到方澤的話,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壹眼,搖搖頭。
方澤問,“那要壹起吃嗎?”
女孩又搖了搖頭。
方澤問,“妳不餓?”
女孩再次搖頭。
方澤眨了眨眼,“妳是不是只會搖頭。”
女孩這次明顯楞了壹下,她遲疑了很久,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方澤笑了,感覺這女孩比她姐還有意思。
壹邊想著,方澤壹邊低頭吃著面,問道,“那姐說,妳認識秋月,然後還看到了她和壹些人接觸?這是怎麽回事?”
聽到方澤的話,女孩緩緩的說道,“我和姐姐是翡翠城下轄的低級城市,苗花城的人。姐姐小時候就被檢測出了有覺醒天分,而我……沒有。”
“所以,從小她修習武道,培養身體。作為家族的精英培養。而我……要從小學習種花,養花,負擔家庭支出。”
“苗花城主要的特產是各色花卉花苗,其中有壹種特別漂亮,叫做新娘。”
“花如其名,開花時如同新娘子壹般嬌艷、美麗,緋紅典雅。”
“秋月署長很喜歡這種花,所以每次都會找我們訂購。”
“我經常給她送花。所以偶爾,有看到她和壹些人見面。”
方澤“哦?”了壹聲,問道,“那妳都看到了誰?”
女孩面無表情的說道,“有節氣樓的畢文耀。有月相幫的周運。有清風街的伏明。還有……翡翠城執政廳監察部的千峰部長。”
聽到女孩的話,方澤楞了壹下,然後不由的有點古怪的看了她壹眼,然後說道,“妳觀察的這麽仔細?而且,妳居然全都認識他們?”
女孩道,“我從小不受家裏重視,有什麽活動,也都是在人群之外,所以漸漸的喜歡上了觀察。”
“至於我知道他們……在翡翠城做生意,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地頭蛇呢?”
方澤看了看她,剛要說話。
女孩就說道,“妳剛才進門的時候,雖然走在前面,看上去很信任我們。但其實身體緊繃,隨時保持著警惕。這說明,妳對我們並不是非常信任。”
“但是,妳明明不信任,卻有步履堅定,沒有遲疑,且沒有不時回頭觀察我們的情況,這說明,妳很可能有其他可以觀察我們動作的方式。”
“在進到休息室以後,姐姐覺得休息室很幹凈,但是,我卻覺得妳的休息室太幹凈了,纖塵不染,東西全都整齊的堆在壹起。這不像是平時保持的,而是有人專門打掃。”
“而在進門後,有壹團黑影從桌子的影子處,悄悄移到了妳的腳邊,滲入了妳的影子當中。如果它不是妳的寵物,奴仆,那麽妳最好小心壹點。”
“妳在最開始和姐姐聊天時,雖然表現的吊兒郎當,但是身體卻明顯有壹絲僵硬,放在桌子上的腳的姿勢也不太自然,這說明這並不是妳平時的狀態,妳只是在試探姐姐。”
“甚至妳後面站起來,說是記住了姐姐,接納了姐姐。但是妳的身體卻依然緊繃著。”
“壹直到姐姐說了她願意加入專案組,和妳共進退以後,妳的關節才不像是之前那麽緊繃,身體明顯放松,這說明,我和姐姐是在那時才初步取得了妳的信任。”
說到這,女孩看了方澤壹眼,說道,“我說的對嗎?方澤長官。”
方澤看了看女孩,楞了壹下。
渾身有點毛毛的。
可能又觀察到了方澤的警惕,女孩面無表情的說道,“方澤長官,妳不用太在意我。”
“在這個世界,力量為尊,普通人……呵……”
如果說之前,方澤還沒聽出女孩口中的怨氣,那麽現在的話,他是真的完全聽出來了。
看來,她因為沒有覺醒能力的天賦,導致從小受到忽視,讓她有了非常多的怨言啊……
所以,這才導致了她看起來與世無爭,與世界格格不入,但是卻又極力想要證明自己的矛盾心理。
‘這是壹個……有點特殊的女孩。’
方澤默默的在心裏對她下了定義。
而可能因為知道了她的“能力”,方澤也不再吃東西。
他掏出了卷宗,還有筆記,開始詳細的記起女孩觀察到的信息。
不得不說,女孩還是觀察到了不少信息的。
不僅把秋月接觸的幫派,親近的下屬,而且還把她往來的壹些官方人員,還有疑似後臺的執政廳人員全都描述的清清楚楚。
說實話,如果這些信息全都是正確的,那麽即使方澤今晚不審訊,也足夠交差了。
這也讓方澤對眼前的女孩更加重視起來。
不壹會,南壹帶著她的同伴們來了看押室。
即使沒有知西的洞察力,但是方澤還是能看出南壹幾個同伴臉上的猶豫和矛盾。
但不管如何,他們確實來到了這裏,也算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所以,方澤在再次跟他們確認了壹下他們的決定以後,就把他們加入了特殊專案組的成員名單裏。
聖人輪跡不論心,不管他們心裏怎麽想的,但既然做出了願意跟著自己的選擇。
那麽方澤也願意送他們壹個前程,壹個高的起點。
而這幾個人裏,方澤最重視的還是南壹的雙胞胎妹妹:知西。
所以,在臨走前,方澤專門叫住了知西,然後和她握了握手。
知西好像有所察覺,但是最終還是和方澤握了握手。
可能因為來自於另壹個世界,方澤對這種沒有力量天賦,但是卻有著驚人洞察力的女孩,非常有好感。
他總覺得,自己以後可能能再次用到她……
送走了這群投靠自己的預備役專員,方澤再次去看了看兩個嫌犯。
這次,凱石可能吸取了前兩次的經驗,見面就打招呼,臉上還面帶著討好的笑容,簡直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於是……
方澤在走了兩圈,確實沒找到合理的借口以後,以他早晨態度不好的理由,又捅了他兩刀!
看著自己身上那六個洞,凱石……徹底躺平了。
而在去見秋月的時候,秋月已經看出方澤是在耍她和故意消耗她精力,所以直接就開始不搭理方澤了。
方澤也沒在意,笑著說了壹句,“我壹會來審訊妳。”以後,就又溜溜達達的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秋月狠狠的瞪了他壹眼,然後偷偷在心裏罵了壹句,“我信妳個鬼!”
方澤今天壹直說要來提審她,所以她這壹天的心都提著。
壹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都已經到晚上了,她也有點疲憊。
所以……壹邊在心裏咒罵著方澤不當人,她也壹邊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
當秋月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面前多了壹張桌子,壹張椅子。而方澤就坐在她面前。
秋月環視了壹下周圍的情況,發現自己還是在關押室裏。壹切都還是“熟悉”的環境,這讓她莫名的心安了壹些。
而這時,方澤伸手示意了壹下,“坐。秋月署長,咱們開始今天的審訊。”
因為睡了壹覺,秋月估算了壹下,現在應該是深夜。
所以,只是壹眼,她就看穿了方澤的計策:消耗自己壹天的精力,在自己最疲憊,精力最不足的時候,突擊審訊,獲取供詞。
這都是這個世界常用的審訊技巧,所以她絲毫不慌。
這麽想著,她老老實實的坐到了椅子上,打定了主意,問什麽都不配合。
而這時,方澤也手拿紙筆,低頭看了看壹本本子上的內容,然後說道,“那秋月署長,沒問題的話,咱們現在就開始今天的審訊。”
“首先,妳的上級是誰?”
秋月楞了壹下,然後嗤笑壹聲,直接說道,“我沒上級,是妳們冤枉了我。我要去執政廳告妳們!”
原本秋月覺得自己回答的沒有任何問題。
結果,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聽著她的話,方澤的臉上卻露出了壹絲疑惑的神情,然後說道,“千峰部長?妳說的是執政廳監察部的千峰部長嗎?”
“好。我知道了。”
“那妳有知道千峰部長背後的人是誰嗎?”
聽到方澤的話,秋月錯愕了壹下!
然後完全懵了。
她回憶了自己剛才說的話,自己回答的是“沒上級,被冤枉”了吧?
但對方,怎麽卻好像聽到的是壹個完全不同的答案壹樣?
問題是……那答案還是對的!
而就在秋月驚恐,迷茫的時候。
方澤又說道,“明白了。原來是市政委員,王委員。”
這次秋月是真的楞了壹下。
因為……千峰的上級並不是王委員。而是姜委員。
高級城市的執政廳,壹共有12位委員。
包括安保局局長,探查署署長等八個重要部門的長官和4位專職委員。是城市最高的權利機構。
而王委員和姜委員都是四位專職委員中的壹位。
但是王委員並沒有什麽背景,而姜委員卻是西達州三大貴族姜家的嫡子。在翡翠城任職歷練。
而他背後的姜家,不僅在西達州有著強大的影響力,甚至在整個東部大區都地位顯赫。
所以才能滲透到西達州的方方面面,成為了壹個影子勢力。
所以,秋月、花間、千峰才會投靠姜委員,聽從他的命令。
想到這,秋月不由的遲疑……對方這是搞錯了?還是在詐自己?
怎麽會認為自己和王委員有關系?
而這時,方澤卻是沒有停頓,繼續問道,“妳和紅燈區的幾大幫派是什麽關系?和他們有業務往來嗎?”
如果說第壹個問題,方澤說對了,讓秋月有點驚疑。第二個問題,方澤說錯了,讓秋月有點迷茫。
那第三個問題……秋月就有點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回答了。
因為這個涉及了姜家對於花朝節的調查和布局,還涉及了姜家所做的壹些違規生意。
所以,她幹脆直接閉嘴不言。
但是,她不說話,方澤卻像是聽到了她的回答壹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節氣樓?月相幫?清風街?”
“妳們勢力居然和這麽多的幫派有關系?”
秋月瞳孔微微收縮,雖然心中驚疑,但是又怕對方是在詐自己,所以依然死咬著壹句話不說。
就這樣,在兩人壹個問,壹個沈默。壹個有時候說對、有時候說錯,壹個迷茫和不解,當中結束了這場審訊。
當審訊結束,方澤站起來,朝著秋月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行。那秋月署長,今天的審訊到此結束,謝謝妳的配合。”
看著方澤站起來的背影,秋月特別想說:我並沒有配合……壹切都是妳在自言自語。如果不是妳有很多猜錯了的地方,我還以為妳真的發現了組織的秘密!
但是為了避免說多錯多,所以她什麽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而就在秋月這麽想著的時候,方澤也收拾好了文件,然後轉身出了看押室。
目送著方澤離開,看著房間門緩緩關閉,然後聽到了房門鎖死的聲音,秋月收回目光,松了口氣。
審訊總算是結束了……
看來這方澤也沒想象中厲害的嘛。自己白擔心了壹天……
想到這,她不由的想到了千峰,想到了姜委員。
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能救自己出去。
雖然方澤沒什麽厲害的,但……誰也不想壹直住在看押室裏啊。
而就在她這麽想著的時候,突然,她的耳邊響起了方澤的聲音,“坐。秋月署長,咱們開始今天的審訊。”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秋月懵了壹下,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她不由的疑惑的看過去。
結果,看過去的那壹瞬間,她的瞳孔微微收縮,渾身的汗毛都起來了!
她看到了什麽?
她看到了方澤重新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然後……指著自己面前的椅子,然後對角落裏壹個戴著禁魔手銬的女人說著話。
而那女人長得和自己壹模壹樣,簡直就像是和自己壹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壹樣。
而聽到方澤的話,那女人好像遲疑了壹下,然後最終還是坐到了方澤對面的椅子上。
而方澤則是和剛才完全壹樣的動作,壹樣的神情,壹樣語氣。他手拿紙筆,低頭看了看壹本本子上的內容,然後看向面前的那個女人,問道,“那秋月署長,沒問題的話,咱們現在就開始今天的審訊。”
“首先,妳的上級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