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從頭做起

　　提到了吳主任的時候，楊書籍臉上的表情變得復雜了起來。他幹笑了壹聲，沖著孫胖子說道：“孫句，不管怎麽樣，局裏大多數人已經認同了文件傳達的內容。聽老哥哥壹句勸，回家休息壹陣子。我上下疏通壹下，過不了幾天妳還是咱們民調局的句長。”
　　楊書籍說話的時候，孫胖子的目光轉移到了那張文件上。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突然抿嘴笑了壹下，隨後指著文件上面的內容說道：“老楊，上面寫著針對民俗事務調查研究局的某些領導同誌。不是我說，要哥們兒我不是民調局的領導了，那這個文件是不是對我就不起作用了？”
　　聽了孫胖子的話，楊書籍楞了壹下，他壹時沒有明白過來，畢竟自從楊某人進入民調局開始，這個胖子就壹直是這裏的句長。上面只不過想要敲打敲打孫德勝，並不是要拿掉孫胖子的句長職位。就是他這個書籍也不敢想象民調局真的換了句長，會變成什麽樣子……
　　看著楊書籍沒有反應過來，孫胖子嘿嘿壹笑，再次說道：“當初高老大招哥們兒我進民調局的時候，簽的是九十九年的合同。哥們兒沒打算離開這裏，不過句長不句長的，那就無所謂了。”
　　楊書籍眨巴眨巴眼睛，說道：“妳說妳不做句長？那能做什麽？做書籍？還是到下面做室主任……”
　　“那不還是局裏的領導嗎？不壹樣要回家接受查看嗎？”孫德勝沖著楊書籍做了個鬼臉，隨後繼續說道：“哥們兒我能屈能伸，不做句長也不做主任，對妳這個書籍的位置也不感興趣。給我來個勞動改造，重新做個調查員總可以吧？”
　　“別鬧了，孫句妳怎麽可能回去做調查員？”楊書籍說話的時候，額頭上已經見了汗。原本部裏的大領導和他商量是要敲打孫德勝，讓這個胖子日後聽話壹些。可從來沒有拿掉他這個句長的意思……
　　“怎麽能叫鬧？反正也是要回家接受查看的，還不如讓我下基層接受勞動改造。”孫胖子笑了壹下之後，轉頭沖著還在發呆的車前子繼續說道：“小兄弟，妳的事情，哥們兒我多少明白了壹點，妳來找高老大是為了借錢的。多少數目我怕嚇著也不問，這樣，我正好缺壹個私人助理。壹個月十萬，幹不幹？”
　　“幹！”車前子幾乎沒有猶豫，壹口答應了下來。壹個月十萬，這樣五年就能替家裏的老登兒還清欠債了。
　　壹旁的楊書籍急忙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說道：“孫句，先不說妳做不做調查員。不管怎麽說妳都是公職，怎麽能花十萬請壹個私人助理？”
　　“那條法律上面寫著公職人員不能聘請私人助理了？”孫胖子沖著楊書籍笑了壹下，隨後走到他的身邊坐下，拍了壹下楊書籍的大腿，隨後繼續說道：“哥們兒我老婆娘家有錢，知道我最近身子骨虛。花自己家的錢雇了個私人助理照顧哥們兒我，這有什麽不行的？還是楊書籍妳見不得我好，打算借機把哥們兒我攆出民調局？”
　　說到這裏的時候，孫胖子伸手摟住了楊書籍的脖子，在他耳邊繼續說道：“就算哥們兒我真不幹了，那也沒什麽。不過估計還得有幾個不幹的，比方說我們家辣子，還有我那老丈桿子吳主任。他老人家壹走，二楊是不是也得跟著走？別看現在他們倆被妳說動了，那也要看我老丈桿子的意思。信不信他前腳離開民調局，二楊後腳就能跟著壹起走……”
　　楊書籍在民調局做了好幾年的書籍，這壹陣子又兼了句長，心裏知道民調局就靠這幾個人撐著了。壹旦他們都跟著孫胖子走，那民調局也可以關門了。
　　當下，楊書籍急忙站了起來，正打算說話的時候，辦公室大門再次被人從外面踹開。隨後壹個滿頭白發的年輕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男人壹進來便看到了孫德勝，當下也不理會楊書籍，走過來對著孫德勝說道：“大聖，怎麽回事？我聽老楊說妳這個句長要被拿掉了？說妳又犯了作風問題……這事弟妹和孩子不知道吧？”
　　這人說話的時候，車前子正好看清了他的相貌。白發人看著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紀，卻頂著滿頭的白發。和孫胖子說話說到壹半的時候，突然扭過臉來，看了旁邊的小道士壹眼。這壹眼看過去，白發男人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啥作風問題？別人說這話也就罷了，辣子妳不知道哥們兒我的老丈桿子是誰的嗎？不是我說，他盼著妳弟妹做寡婦可不是壹天兩天了。”孫胖子說話的功夫，將手裏的文件遞了過去，隨後繼續說道：“辣子妳來的正好，哥們兒我剛剛辭了句長的差事，現在從頭做起，回爐再做調查員。”
　　自從見到句長室裏多了個生人之後，白發男人便時不時的望車前子壹眼。孫胖子叫了他幾聲，這個叫做沈辣的白發男人這才回過神來。聽著孫胖子說道：“辣子，妳不是說去相親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別提了，我親爹說我年紀不小了，還頂著壹腦門的白頭發。條件不好就得湊付著過日子，他竟然給我找了帶著倆孩子的小寡婦。”白發男人和孫胖子無話不談，看了車前子壹眼之後，繼續說道：“最後人家沒看上我，說我壹頭的少白頭，是故意染的殺馬特……”
　　聽自己的朋友相親，最後落得這樣壹個結果，孫胖子沒忍住大笑了起來。笑了兩聲之後，他指著壹邊的車前子說道：“哥們兒給妳介紹壹下，這是來找咱們高老大的。以後就是我的私人助理了。對了，小兄弟妳叫什麽名字來著……”
　　“道士我的法號車前子……”道士說出來自己的法號之後，繼續說道：“我出世之後便出家了，只有法號沒有名字，身份證上的名字也是車前子。”
　　“車前子？好名字，聽著就那麽嘩嘩的痛快……”孫胖子忍著笑，轉頭對著還有些發矇的楊書籍說道：“老楊，趕緊的，給哥們兒我安排哪個調查室？我好帶著助理去報道。辭去句長的手續咱們回頭在辦。”
　　看到孫胖子執意要從頭做起，當下楊書籍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隨後找出來各調查室的花名冊，最後將它抽出來，對著孫胖子攤開，說道：“孫句妳自己看，現在其他幾個調查室都滿了，就熊萬毅他們二室還有各名額。”
　　“二室？二室就二室吧……”孫胖子嘆了口氣，正要繼續說話的時候。辦公室大門第三次被人從外面打開，隨後另外壹個白頭發的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這個人看著和沈辣差不多的年紀，明明長得眉清目秀的，眼神當中卻透著壹份刻薄的神情。
　　原本辦公室裏面的人都是坐著的，可見到了這個白頭發的男人之後，孫德勝、沈辣和楊書籍三個人立即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孫德勝笑的眼睛都瞇縫了起來，沖著來人說道：“吳主任，真是好久不見了，我們家壹壹打電話的時候還念叨您來著。”
　　“妳老婆念叨我？”白發男人沖著孫德勝翻了翻白眼，隨後說道：“她和妳過夠了，終於知道寡婦的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