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創造市場（下）

　　天京市第壹婦幼保健醫院VIP病區內設有會議室，時隔半個月，耿江嶽再次在這個房間裏坐下來，滿心都是感慨。畢竟就在短短十五天之前，陪他在這裏開會的還是竇建華的那壹班子人馬，張教授還給他上了壹堂生動的東華國建國歷史課。雙方秉持著互相利用、共同進步的原則，展開友好對話，現場氣氛友好和諧，取得多項共識。最終會議圓滿成功。
　　不像現在，方白羽和黃鳳忠兩個人，對海獅城和耿江嶽的態度顯得相當曖昧不清。既不敵對，但也不親近；既不掀桌，但也不好好說話。不拒絕但也不合作。耿江嶽頭回見到這麽辦事的。矯情、擰巴又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這群人心裏頭在想什麽。
　　而耿江嶽覺得不對勁的同時，親自下場微操的方白羽和黃鳳忠，心裏也覺得相當別扭。按照劉洲成的指示，東華國現在原則上，不應該跟耿江嶽攪和得太深。
　　壹來，竇建華撲街的表面直接理由，就是因為過分深入地與耿江嶽合作，然後才有了蒲鞋市的事情。所以如果現在他們這群人繼續按照這個路子走下去，也像竇建華那樣，要跟海獅城進行全面合作，那他們這群“單能派”，豈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因此站在立牌坊的角度上，“單能派”必須要擺出壹副不跟耿江嶽深交的架勢。
　　這是第壹點，是站在政治輿論方面的考量。
　　但更更主要的原因，還是第二點——在劉洲成看來，耿江嶽這貨絕對是有極大可能，會影響到全球利益格局的。這種影響，不光是殺個約翰希伯或者綁架赫魯尼那麽簡單。
　　真正令人害怕的，是耿江嶽完全有能力把他的壹些想法落到實地，進而靠著實打實的成果影響到其他人的想法。哪個國家和他接觸得越頻繁，合作得越深入，就越容易影響到這個國家的根基。簡單來講，就是人心向背的問題。到時候可能就不是某些人所想的那樣，由東華國吞下海獅城，而是東華國，有可能被海獅城所吞並。
　　更甚至，眼下光明神教的聖戰騎士營已經在海獅城落地，只要耿江嶽大方承認了自己就特麽是光明神本神，然後挾武力和宗教這兩股最不講道理的力量，整個巴特弗萊大陸乃至全世界，分分鐘就有可能被暴力統壹。這絕非什麽危言聳聽、癡人說夢。在這個神奇的時代，某些事情的發生，只需要壹個晚上就足夠了。而也正是基於這樣的想法，劉洲成雖然還沒正式上臺，但東華國對海獅城的基本策略，就已經內部敲定——
　　有限合作，有限接觸，有限交流。
　　最好就是，把耿江嶽和東華國的關系圈禁在極小的範圍之內。既不把耿江嶽得罪死，也不讓耿江嶽獲得對東華國輸出什麽東西的機會，保證東華國內部穩定的同時，還不耽誤東華國從耿江嶽身上獲取某些特定的好處。總而言之，就是壹句話：人不能進來，想法不能進來，信息不能進來，只有撕了標簽的東西可以進來。
　　方白羽內心復雜地坐在耿江嶽對面，手裏拿著耿江嶽提供的那張單子，心裏其實很明白，按這個方針，東華國想從耿江嶽這邊占便宜的機會已經不多了。但不管東華國對海獅城有什麽打算，也不管北城的項目進度如何，東華國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拿到好處。
　　至於其他的問題，既然胳膊擰不過大腿，那就擱置爭議，押後再談吧……
　　就算耿江嶽真的說要把北城挖了，建立全球最大的養雞場，東華國方面現在也不必著急表態。反正著急的也不止他們而已。先強調保留日後再表態的權利，到時候再跟在希伯聯合國那群貨後面開口，讓別家先了出頭，他們這群“單能派”才能憑借“全世界人民的意願”的大旗順勢“正義地”跟耿江嶽唱對臺戲。不做惡人，先拿好處，這才是上策。
　　天京市時間，早上十點二十六分，在和耿江嶽扯了半天的關於北城項目的廢話後，方白羽才終於開始擺出壹副要談正事的架勢，放下手裏的單子，沈聲開口：“耿總理，貴國北城的建設，我們並不願意多做幹涉，東華國也從不願意幹涉他國自己的事情。
　　耿江嶽擡手看看腕表，腦子都有點發漲。
　　聽黃鳳忠說了足足壹個半小時的東華國多年來的艱苦付出，他除了聽出東華國方面關於意見外，完全就不知道對方到底想表達什麽。
　　原本耿江嶽還以為要這樣閑扯到午飯散會，甚至連下午茶吃什麽都想好了，這時冷不丁聽方白羽說起了人話，不禁有點反應不及，下意識地點了下頭：“好，妳說。”
　　話壹落下，方白羽轉頭看黃鳳忠壹眼。
　　黃鳳忠放下手裏的茶杯，冒煙的嗓子舒緩不少，馬上說道：“耿總理，時間不早，我就開門見山了。我們東華國的有關部門，最近幾天註意到全球最大的幻靈物品交易市場裏，有人在出售點雀膠囊，雖然數量不大，價格只在五千萬東元到壹億東元之間。而您給我們開的這個單子上，點雀膠囊的價格，卻是每顆兩億東元。眾所周知，目前全世界唯壹能供應點雀膠囊的，也僅有您本人而已。您兩頭定價差距這麽大，不合理吧？”
　　“哦……這個啊……”
　　耿江嶽還是嫩，被東華國談判團的話嘮神功摧殘了壹個小時後，已然連討價還價的心思都沒了，直接道：“那行，妳們也按壹億東元壹顆兌換好了，要多少啊？我現在就給。”
　　方白羽的眼神微微變化，問道：“耿總理，習慣隨身帶著這麽多東西嗎？”
　　“別打聽了，我就算告訴妳，妳有本事就地弄死我，再把東西拿走嗎？殺雞取卵那叫不理智，想殺我爆裝備，那特麽就是弱智找死了。”耿江嶽習慣了以德服人的作風了，最近跟人交流已經開始非常自然地會使用出威脅、恐嚇、警告等壹系列技能，效果可謂立竿見影。
　　方白羽聽耿江嶽這麽直白地吐露心聲，頓時就沒了任何占便宜之外的其他念頭，連忙略微不自然地大笑道：“哈哈哈，耿總理說得是。那……我們先要三千顆吧。”
　　“行。”耿江嶽直接拿出壹個空間袋扔過去，“三仟億，還剩壹萬七千億，還要什麽？”
　　“天王。【王天老子】！”黃鳳忠拿起裝【點雀膠囊】的空間袋，遞給身後壹個看樣子就很兇的軍裝少年收好，壹邊飛快道，“不過每顆五十億東元也太離譜，我們希望可以降價。”
　　“降價沒問題。”耿江嶽壹開始說話，腦子就很快清醒過來，“但我也有個條件。我現在不用妳們幫我搞三千六百個幻夢界空間入口那麽多，只要三千五百個就行。不過最晚今年之內壹定要建好。我說的今年之內，是今年極冬節到來之前。做不做得到？”
　　黃鳳忠看看方白羽。
　　方白羽道：“我們希望能把每顆【天王老子】的價格，降到十億東元。”
　　耿江嶽微微皺了下眉頭。
　　每顆【天王老子】的成本是1000點怪物靈力精華，拆開來做成100顆【點雀膠囊】，至少能賣壹百億。算經濟賬，肯定是大虧特虧的。不過現在手頭上爛事兒壹堆，要是能換來東華國的壹點承諾，節約壹些時間，這點靈力精華，賺回來也很快。
　　耿江嶽心裏盤算著，沒急著答應，而是沈聲問道：“妳們需要多少？”
　　方白羽反問：“耿總理能提供多少？”
　　“能提供多少？”耿江嶽笑道，“按這個價格，妳們就算把剩下的壹萬多億都花光了，也買不了我存貨的壹個零頭。妳們要是今年之內，能幫我把幻夢界空間搞出來，那這次我可以按這個價格賣給妳們，但下回就不可能還是這個價了。要是真的有這個想法，我建議妳們幹脆壹次性多買壹點。”
　　方白羽低下頭，食指敲了敲桌面：“耿總理，這麽著急想要幻夢界空間嗎？”
　　耿江嶽道：“急不急，那是我的事情。現在的問題是，這生意妳們是想做還是不想做。”
　　方白羽沈默了幾秒，道：“不如這樣，我們承諾在今年六月三十日之前，壹定把幻夢界空間修起來，耿總理可以按每顆五億東元的價格，把貨賣給我們嗎？我們要壹千顆。”
　　方白羽豎起壹根指頭，目光炯炯地看著耿江嶽。
　　耿江嶽半秒都不猶豫：“賣！”
　　然後掏出壹個空間袋，刷壹下從桌面上推過去，說道：“妳們還剩壹萬兩千億！”
　　軍裝少年馬上收起袋子。
　　方白羽和黃鳳忠對視壹眼，全然沒想到，耿江嶽會這麽好說話。
　　早知道，應該再把價格壓低壹點的！
　　“還要什麽？”耿江嶽看著兩個東華國大佬。
　　黃鳳忠壹咬牙：“暗金靈能套裝，每套……壹千萬東元！要壹萬套！”
　　耿江嶽望向方白羽：“幻夢界空間，再提前壹個月，外加十名天京大學的超級大樓設計和建造工程師，永久加入海獅城國籍。名單我來提供。”
　　耿江嶽正色道，“他們願不願意來，價錢我來開，可以公示，可以公開招聘。”
　　“不行！”方白羽聽到這裏，反應很大地壹口就拒絕了耿江嶽，但壹看耿江嶽臉色不對，立馬又找補回來道，“不過我們可以保證再提前半個月。”
　　“哦？行嗎？”耿江嶽望向代表隊的其他人。
　　壹名戴著金絲眼鏡，文縐縐的官員道：“耿總理放心，技術上，是沒問題的。”
　　“哦……那這麽看來，幻夢界空間，工程技術含量，其實也不是特別高是吧？”耿江嶽微笑道，“再提前半個月，就是四月份中旬就能搞定，是這個意思吧？”
　　耿江嶽看著方白羽。
　　方白羽沈著臉壹點頭：“是。”
　　“行！壹萬套是吧？”耿江嶽壹口氣掏出十個小空間袋，堆成壹堆，扔到桌子上，“我數過的，妳們不放心，回去再數壹下。壹仟億，妳們還剩壹萬壹千億！”
　　黃鳳忠看著滿桌的裝備，轉頭問那個軍裝少年：“還裝得下嗎？”
　　軍裝少年搖搖頭。
　　黃鳳忠身邊，另壹個人站起來，拿出壹個黑色的皮箱，把空間袋壹個個放進口袋裏裝好。
　　耿江嶽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何不食肉糜地凡爾賽道：“妳們的空間格數，這麽小的嗎？要不要我再賣點空間袋給妳們？每個只要五千萬東元，壹個袋子有壹千個格子呢！”
　　此話壹出，方白羽壹群人也是腦子進了屎。
　　壹時間集體思維定勢，黃鳳忠拍桌就喊：“壹千萬！要五千個！”
　　耿江嶽也不客氣，跟著就喊：“我再送妳們五千個！再幫我把時間往前提半個月！幻夢界三月底之前交貨！”黃鳳忠討價還價：“那妳不如送我們五十萬支全效解毒劑！”
　　耿江嶽滿腦子都是生意，空間袋成本每個1點，解毒劑也是每支1點，按現在這個價，空間袋怎麽賣都合算，但解毒劑就不行了，50萬支就是50萬點，換成點雀膠囊能做5萬顆出來！立馬擺手道：“全效解毒劑短時間內沒貨！換點別的！”
　　“沒貨？不可能！”黃鳳忠大聲道，“今天我還看妳們國內有人發視頻出來，妳們防疫辦公室的人，拿著全效解毒劑到處灑，這也能叫沒貨？”
　　耿江嶽楞了兩秒，反應也算快道：“我們自己剛好夠用，沒有出口配額不行嗎？”
　　方白羽打斷道：“那什麽時候能有配額？市場價呢？三萬還是五萬？”
　　耿江嶽壹下子就感覺被這老貨戳到死穴上了。
　　按照目前的市場行情，其實在純經濟層面上，東華國購買全效解毒劑才是最合算的。問題只在於，全效解毒劑屬於日用消耗品，哪怕這壹批進價便宜，但從長遠上看，性價比還是不如點雀膠囊。但這些都是東華國需要考慮的事情，跟耿江嶽沒有直接關系。
　　只不過站在耿江嶽現在的角度上，如果東華國要拿剩下來的壹萬壹千億購買全效解毒劑，哪怕按十萬東元壹支來算，他都勢必要出很大的血。
　　“什麽三萬五萬？”耿江嶽直接提價，“不早就說過的嗎？每支十萬啊！”
　　“十萬？真的這麽貴嗎？”方白羽微微壹笑，“那不要了，空間袋也不要了。”
　　耿江嶽壹聽這還得了，不免有點著急，脫口而出：“那妳想怎麽賣？”
　　可剛說完，馬上就後悔了。
　　但是，還是晚了。
　　方白羽露出壹個老奸巨猾的笑臉。
　　耿江嶽臉色微微壹變。
　　狗日的，好像被這老狐貍看出什麽了……
　　方白羽緩緩道：“五千個空間袋，外加五百萬支全效解毒劑，我們再幫您把時間，往前提半個月。三月底交貨。”
　　耿江嶽瞇起了眼睛：“不算錢？”
　　方白羽搖搖頭：“不算。”
　　耿江嶽想了想，猛壹拍桌：“媽的！成交了！”
　　……
　　半小時後，壹大群東華國士兵，人手提著兩個大皮箱子，成群結隊從會議室裏走出來。方白羽和黃鳳忠幾個人禮節性地跟耿江嶽握了手，臉上寫滿勝利的喜悅。
　　等送走這群貨，耿江嶽回到安安身邊，看了眼【聚寶盆】裏的余額：101275630，這半個月來總共消耗了570多萬點，光剛才那倆小時，就被東華國方白羽掏走500多萬。
　　500多萬點，換幻夢界空間三月底落成……
　　好吧，就當是互相占對方便宜好了。
　　三月底，現在都二月中旬了。
　　那個戴金絲眼鏡的說三月初開工也不晚，海獅城只要提供大概五千平方的場地就行。
　　要求倒是簡單。
　　筒子樓區裏最近這段時間每天都在死人，稍微騰個三四幢筒子樓出來，場地問題就解決了。不過說起筒子樓區，媽的三哥到底什麽時候撤軍啊！
　　千頭萬緒，真的是千頭萬緒……
　　耿江嶽中午時分回來看了媳婦兒和兒子壹眼，馬不停蹄，立馬又去到了貝隆城。
　　這個時候，貝隆城時間，才早上七點多。
　　街上剛剛有了不多的身影。
　　不過令耿江嶽意外的是，瑪麗蓮餐館門口，居然停滿了車輛。數百輛簡易的馬拉板車，將餐館門前的路堵了個水泄不通。拉車過來的當地居民們，臉上寫滿興奮的表情。
　　耿江嶽愕然看著眼前的場面，拉住熊貓問道：“操，什麽情況？妳幹了什麽？”
　　“我也不知道消息會傳這麽快啊！”熊貓亢奮地解釋道，“我特麽壹跟肉鋪子的老板說要十倍價格收購他的存貨，媽的全城養豬牛羊的養殖戶就全都跑出來了！”
　　耿江嶽指著眼前滿街的車又問：“這裏有多少東西？”
　　“不知道。”熊貓搖搖頭，又道，“不過花不了多少錢的。貝隆城前些年被掃黃打非後不能做生意，這邊就開始專門養豬牛羊供應給新基亞爾，對面走正規外貿渠道。新基亞爾地方政府出面收的，質量也有保障。
　　妳看貝隆城的地圖，邊上壹大圈森林，都是天然養殖場，飼料基本不用錢。我問過肉鋪老板了，折算下來，每斤肉的平均市場價也就八十聯盟幣左右，咱們哪怕壹千聯盟幣收，也才壹百東元壹斤啊。我剛才往新基亞爾跑壹趟，就進賬十億東元。只給加羅爾分了兩千萬，剩下的錢，妳算算能買多少斤肉？”
　　耿江嶽掐指壹算，差不多5000噸左右……
　　海獅城220萬人，人均能分到差不多4斤半的肉……
　　吃相正常點，最多壹個星期也就造幹凈了……
　　“不夠。”耿江嶽算到這裏，突然搭住熊貓的肩膀，“繼續按這個價格收，讓他們有多少就賣多少，三萬只牲口只夠海獅城吃最多十天。我要這裏的人，每年養的豬牛羊和可食用幻靈界生物，加起來最少要到壹百二十萬只！每個月壹號按時發訂金，我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