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谁与争锋 第五章 装模作样

　　玉萧然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脚放回原位，整个身子都舒展开来，才直起身来，面对着凌剑，面无表情地道：“阁下身手如此高明，却如此对待远来客人，不嫌过分了些吗？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如此羞辱于寒家长老，难道，就很是心安理得吗？”
　　凌剑冷冷的看他一眼，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说话算话。我事先已经说过要让他滚雪球，若是做不到，岂不是我凌剑食言而肥？我虽然读书不多，却也知道人生天地之间，无信而不立，阁下岂不是也说过，‘到底是谁将谁滚雪球还不一定’这样的话吗？怎地现在就完全成了我一个人的不是？若刚才是我败了，此时在地上滚雪球的便是我！这是很公平的事情，难道玉家一向就是这么强词夺理的吗？”
　　玉萧然死死地盯着他，半晌，突然狠狠地笑了笑，道：“不错，武林之中，本就是强者为尊，拳头大就是道理！既然如此，那么老夫现在向阁下请教两招如何？阁下有胆量奉陪吗？！”
　　说完，玉萧然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凌剑，右手一动，按在了剑柄之上，顿时一股咄咄逼人的剑气勃然喷发！
　　玉萧然心中怒火已经快要炸开，再也顾不得什么家主嘱托，满心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哪怕自己葬身于此，也要将面前这个可恶的家伙碎尸万段！无论眼前的少年是不是会迎战，玉萧然都决意要击杀他！
　　想和我斗剑？凌剑鄙夷地笑了笑，真是不知道怎么死呀！
　　“阁下既然无异议，那就准备接招吧，生死胜败，各安天命；刀剑无情，小心了。”玉萧然的声音便如同是从万载冰窟之中吹出来的寒风，带着森然的杀机。这句话说出来，摆明了这乃是生死之战了。
　　“你想死吗？”凌剑静静地看着他，怜悯地道：“活了这么大岁数就厌倦了？如果你现在停手，或者还有几年的寿命！”
　　“小辈，去死吧！”锵的一声，一道白光闪现，玉萧然长剑出鞘，身随剑走，游龙般向凌剑环绕过来，凌剑刚才所显露的身法固然奇快，但玉萧然自信可以克制，而且若凌剑的武功仅止于刚才，玉萧然甚至有信心在十招之内，决杀凌剑，毕竟玉萧然是玉家此行之首，实力自然非是刚才的那个矮胖老者可比的。
　　可惜，他错了，不是表现出多少实力，就有多少实力的！
　　凌剑脸上浮起一层哂笑，不闪不避，轻烟般蹿入剑光之中，倏忽来去，游走自如，速度赫然比刚才更快了！
　　“啪！”凌剑一道青烟一般的身子掠出场中，远远的站立，淡淡道：“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我只是不想杀你而已。”
　　玉萧然脸上，清晰地一个手掌印。
　　奇耻大辱！
　　玉萧然几乎羞愤自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两眼瞪着凌剑，如要吃人。
　　尤其是凌剑那两句话，“不想杀你而已”！你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老夫如此之大的羞辱！那比杀了我还要难受啊！卑鄙小人！
　　玉萧然理智已经全部丧失，完全不顾及凌剑的真正实力远在他的预算之上，一心只想上前拼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的混乱！”一个云淡风轻却又带着无尽的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做什么？都散了吧！”
　　此言一出，院子里所有凌府别院的看热闹的闲杂人员顿时一哄而散，片刻之间，院子里清洁溜溜。
　　一个白衣少年悠然迈步，走了过来，在漫天风雪之中，就如同天上神仙，踏雪而来。正是凌天。
　　眼看局面就要不可收拾，凌大公子适时出现，收拾残局来了。
　　“凌剑？我让你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在这耍起来了，你还不赶紧给本公子磨墨，真反了你了！”凌大公子似乎很恼火：“本公子诗性大发，正等着你小子磨墨呢！你竟还在这里优哉游哉，真是可恶！等下罚抄千字文十遍，不抄完不许吃饭！”
　　凌剑呐呐的低下头，似是不敢说话了，跟个受气包似的！那里还有刚才的百般威风。
　　此刻的玉萧然气冲牛斗，如何肯善罢甘休，恶狠狠的站了出来：“你就是凌天公子？你们凌家的待客之道可真……”
　　还未说完，就被凌天打断，满脸笑容地：“这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玉萧然玉长老吧？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真真是名不虚传啊！哈哈！”
　　玉萧然满脸通红。
　　脸上还带着人家打的手掌印，看凌天的说话，这个凌剑似乎真是一个书童来着，这倒和自家的资料没有什么出入……而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简直就是最为恶毒的讽刺！
　　“这小子果然可恶，且容我先教训这小子，然后再与长老叙话哈哈。”凌天转过脸来，顿时脸色一变，声色俱厉：“凌剑，你这小子越来越不听话了！整天东跑西颠，惹是生非，成何体统？若不是我看你跟我多年，定要将你赶了出去。看你把玉长老气的，罚你今日再多写一遍千字文，合共十一遍，你可心服？”
　　“属下领罚，心服口服。”凌剑低着头，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
　　“还不退下！”凌天衣袖一拂，声音严厉之极！
　　“是！”凌剑身子一晃，顿时无影无踪。
　　两人一唱一和，过程紧凑无比，在别人说一句话的时间里两人已经说了两三句话，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就没人了……
　　在这过程里，玉萧然等人个个张嘴摇舌，一副极力要说话的样子，但凌天却是没有给他们半点说出口来的机会。貌似“雷霆暴雨”一般将凌剑训了一顿，更要严惩——罚抄十一遍千字文，干脆利索的斥退下去。等到六人反应过来，眼前早已没有了凌剑的影子。
　　书童？！罚抄千字文，你凌天骗鬼呢吧？！就算你凌天实力再大，也远远到不了如此奢侈的地步，竟要这样一位高手给你当书童的地步吧？再说了，你凌府别院上下近千人，难道就只得这一个书童吗？凌天你演戏也太假了一点。耽误了给你磨墨，罚抄十遍，得罪了我们，处罚就多罚一遍，这什么人，就算是作戏，也不应该这么离谱吧！天哪，我们寻思什么呢！
　　“呵呵呵，见笑了，见笑了。”凌天歉然地道：“这帮家伙就是这样子，一天不挨骂浑身就难受，我刚才已经狠狠地惩罚他了；唉，执掌偌大的一个家业，难啊！上上下下都要操心，每一个都不让人省心，真是让人头痛之极。倒是让各位长老看了笑话了。”
　　六人几乎同时被气得背过气去，暗中咬牙咬的嘴都酸了，表面上还要笑呵呵地道：“无妨无妨，一个下人吗，我等不介意的。”
　　“真不让人省心啊。”凌天又感叹了一句，这才想了起来似的，睁着眼睛问道：“瞧我这记性，刚才这里这么多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玉萧然几乎吐血。你可真会问啊，刚才这里那么多人你不问，现在你将人都赶走了又来问我们？难道要我们亲口再叙说我们的耻辱史？真是欺人太甚！
　　“是我冒昧了。”凌天很抱歉地道：“要不我把刚才的人全部召回来仔细的问一问，放心，我肯定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公开询问，若是当真得罪了贵客，我凌天便要召集整个别院的人马，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们严惩一顿，为诸位贵客出气，如何？”
　　什么？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还要将我们的丑事再昭告全天下一遍？还要召集凌府别院所有的人？六人只觉得顿时如同在国王的寿宴上吃了一个苍蝇一般，难受得要命，却又不好意思吐出来。一个个只挣得满脸通红。
　　“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等怎么和几个下人一般见识。”玉萧然心中升起想将凌天一把掐死的冲动，表面上还是仙风道骨的道。表现了大世家的超人度量。
　　“玉长老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呀。”凌天没口子的夸赞道：“如此胸襟，真真让凌天钦佩不已。长老不愧为玉家一杆旗帜，武林江湖的楷模呀！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真真是名不虚传啊！”
　　“咳咳咳……”听到凌天再一次照搬的老辞令玉萧然老脸利马红成了猴子屁股颜色，一个劲的干咳起来，尴尬的要死，却没有半点办法。明知道凌天是在讽刺，但凌天脸上的表情真挚动人，声情并茂，说不出的温柔和煦，彬彬有礼。愣是让众人有火发不出，几乎气破了肚子。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等我们道明来意，有你小子哭的时候，你等着吧！玉萧然念经一般默默地提醒自己，总算才将激动的心情安抚了一些。
　　“呵呵……公子此来，想必已经看过了我家家主写给公子的书信了。未知我们何时才能接着小公主回归明玉城？甲子之战迫在眉睫，时间实在已经是不等人。”玉萧然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像是一只鸭子吃了烧的通红的火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