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升华的残影

　　蔚蓝星球之上，一艘带着斑斑伤痕的宇宙战舰正沿着预定航线高速航行当中。
　　尽管从舰体上的伤痕来看，这就像是一艘从战场当中逃出来的战舰。
　　但作为其的指挥官，阿斯兰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一丝气馁。
　　相反，他此刻的内心正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期待。
　　“尼高尔。你就这样跟着我跑出来，你父亲那边？”
　　阿斯兰将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期待按下，看向笔直地站在自己身边的挚友兼副官的男子——尼高尔。
　　尼高尔却微微一笑。
　　“不必担心我的父亲。其实，从很早开始，父亲就一直在担心你能否做出现在这样的选择。”
　　阿斯兰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原来，尼高尔以及他的父亲一直都在做着相应的准备。
　　“尼高尔，你真的瞒得我好苦啊！”
　　尼高尔哈哈一笑，脸上却没有丝毫隐瞒挚友的内疚感。
　　“围绕中庭之环。从那时候开始，我和父亲便已经加入了其中。”
　　“那条世界蛇吗？”
　　听到尼高尔坦白自己的隐藏身份，阿斯兰本能地看向自身所在的舰桥，以及正忙碌的部下们。
　　以尼高尔和他父亲的身份，曾经被爱丽可戏称为世界蛇的那个神秘组织必然不会将这对父子当成小喽啰来看待。
　　他们在世界蛇当中的身份，至少也是干部级别的人物。
　　有着如此重要身份的尼高尔站在这里，站在自己的身边的话，那么，是不是也代表着这艘船上也会有着世界蛇的成员？
　　阿斯兰的表情，作为多年挚友的尼高尔自然很是熟悉。
　　阿斯兰的担忧是必然的。
　　但是，也是无用的。
　　尼高尔脸上的笑容真挚如旧。
　　“阿斯兰。在成为你的副官之前，我向那位小姐坦白了自己作为围绕中庭之环干部的身份。因此，我才能够站在这里。”
　　“另外，这艘船上，除了我之外，便没有任何一名属于围绕中庭之环的成员存在。”
　　尼高尔口中的那位小姐，阿斯兰几乎马上就猜出来是谁了。
　　是啊！
　　所谓的萨拉舰队，便是她，爱丽可为阿斯兰亲手打造的。
　　现在阿斯兰所在的，也是唯一一艘从联合舰队中成功脱离出来的宇宙战舰，更是由爱丽可从亲手设计到监督制造，选拔人员等亲力亲为当中诞生的礼物。
　　“是吗？”
　　阿斯兰不由地露出了一丝苦笑。
　　对爱丽可的亏欠似乎变得更多了。
　　尼高尔看出了阿斯兰的所思所想，他伸手拍了拍阿斯兰的肩膀。
　　“说实话，我很羡慕你啊！阿斯兰。虽然你和拉克丝分开了，但你身边却有着两个全心全意为你的好女孩存在。”
　　阿斯兰叹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突然感觉到什么，抬起头看向前方。
　　在太阳洒落的光辉当中，一支肆意地舒展着光翼，整体看上去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宇宙舰队正缓缓地从地球的阴影当中驶出，朝着阿斯兰和尼高尔所在的战舰驶来。
　　“报告！监测到光信号！信号来源是前方出现的不明舰队。”
　　“解码并播报！”
　　尼高尔果断地下达了指令。
　　眨眼间，对方所传达的光信号顿时被解开。
　　一看到呈现出来的信息，阿斯兰顿时站了起来。
　　“是他？！”
　　旁边的尼高尔也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果然是他。”
　　作为围绕中庭之环的干部，尼高尔自然是清楚在这个神秘组织的内部，对他，对那个人到底抱着多么狂热的崇拜感。
　　其中更是亲身经历了第一次亚金－杜维之战的围绕中庭之环的首领耶梦加得为首的众多干部为最。
　　在这些几乎将他，将那个人视为神明再临的干部一手推动下，本来作为克莱因隐藏在世间阴影背后的组织竟摇身一变，成为了他，那个人的狂热组织。
　　“信号确认！萨拉大人，对面通过光信号发来了通讯编码，似乎是想要建立通讯。”
　　“接通吧！”
　　阿斯兰挥了挥手，下令道。
　　这一次，不需要尼高尔来开口。
　　阿斯兰回过头，看向尼高尔。
　　“我觉得那家伙不会在画面对面等着你。”
　　正如尼高尔所说那般，出现在画面上并非是那个人，而是阿斯兰极其熟悉的脸孔。
　　“看来雷明凯那家伙没有出现在这里，让你失望了啊！阿斯兰。”
　　黑色长发，脸容精致的女子正在画面的对面巧笑嫣然地看着阿斯兰。
　　“爱丽可。你……”
　　阿斯兰眨了眨眼，却眼尖地捕捉到了爱丽可身后的那一丝动静。
　　“米娅也在那边吗？”
　　“是的。阿斯兰。我也在这里。”
　　出现在爱丽可身边的女子果真是米娅。
　　看到两女同时出现，阿斯兰不禁露出释怀的笑容。
　　“是吗？看来，你们比我更早地和那家伙见面了啊！”
　　“是啊！雷明凯已经和拉克丝－克莱因去格纳库等着你呢！阿斯兰，快点过来吧！我们也在这里等你。”
　　想象中的欢迎仪式，并没有。
　　有的，是临时搭建却严肃无比的会议室，以及正色地坐在座位上的众人。
　　先不说某个家伙，就连方才在通讯当中，向着阿斯兰发出邀请的爱丽可和米娅两女也是如此。
　　如此严肃的气氛让刚出穿梭艇上走下来的阿斯兰和尼高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抱歉！久别重逢的话，待会再说。现在，我们先来谈谈升华吧！”
　　雷明凯长身而起，向阿斯兰和尼高尔这两位久别重逢的挚友发出了邀请。
　　“升华？！”
　　一听到这个词语，阿斯兰和尼高尔都懂了。
　　无论是有着爱丽可支持的阿斯兰，还是作为围绕中庭之环的干部的尼高尔，都对升华这个单词有着不同的见识。
　　尼高尔点了点头，暗中推了一把阿斯兰后，走到雷明凯的身边，微微点了点头。
　　“就由我来作开场白了。也算是为了将耶梦加得小姐她们做出的努力呈现在你的眼前。”
　　雷明凯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拉克丝身边坐下。
　　而被尼高尔暗中推了一把的阿斯兰也在爱丽可和米娅两女的迎接下，坐在雷明凯的右侧。
　　“相信在场的各位已经对由迪兰达尔议长一手推行的命运计划有着不少的认识了。那么，关于命运计划的部分，我就不过多阐述了。”
　　尼高尔抬起右手，亮起了被其拿着的数据存储器。
　　侍立在一边的勤务兵立刻上前为尼高尔打开全息投影仪。
　　眨眼间，随着数据从存储器里面涌出，一幅幅画面不断地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有的是一名名身穿全身覆盖式的防护服的人影穿梭在过道当中，向着某个目的地运送着一个个被装在铁盒里面的不明物体的画面。
　　有的是一堆白大褂围着一名躺在实验床上，昏迷不醒的男性争论不休的画面。
　　更有的是一张张呈现一名成年人从体态完好，身体健康的状态，发展成身体崩溃，基因破碎后的血肉模糊的可怕照片。
　　“这些，便是隐藏在命运计划那光鲜表面之下的真相。”
　　尼高尔看向雷明凯缓声说道。
　　“同时，这也是升华的一部分。”
　　什么是升华？
　　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有着多重意思。
　　但这些意思当中，有着指向事物的变化，质变的意思。
　　“这些便是升华？”
　　雷明凯和拉克丝对视了一眼。
　　作为刚刚从异界漂流回来的人，雷明凯对这个世界的事态变化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便是在苏醒后，拉克丝为他带来了那份尽可能地用简短的方式所凝聚的报告。
　　这样的做法，最多也就是让雷明凯对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罢了。
　　“不。这些只不过是失败品而已。”
　　尼高尔摇了摇头，抬手在全息投影上点了点，画面顿时发生了变化。
　　那一张张可怖的血肉模糊的照片变成了一张张身体发生畸形变化，却能够保持着大概的自主行动能力，甚至是部分自我意识的“病人”照片。
　　在这些照片的切换剑，一段仅仅只有三十秒左右的短视频也出现在了雷明凯的眼前。
　　那是一名躺在实验床上的女性被缓缓地注射了某种不知名液体时的视频记录。
　　不知名液体进入其体内不到数秒间，那女子洁白的皮肤顿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红斑。
　　仿佛就像是被烈焰所灼烧那般。
　　在视频播放到二十秒左右，占据了女子全身的红斑突然爆发，在女子的身上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顿时，血如泉涌。
　　“唔……”
　　这一秒，雷明凯听到了身后隐隐约约的强忍不适的闷哼声。
　　但他却没有下令让被眼前的画面所刺激到的部下离场。
　　“这是升华第二阶段的产物。由此可见，这个阶段，被注射了药物的人类并不会发生任何形态畸变。但是从外观来看，我们还不知道到底是否影响到基因的变化。”
　　“唯一确定的是，第二阶段的药物对于人类而言，依然是一种致命的存在。”
　　说完，尼高尔缓缓地吐了口气。
　　关于第一，第二阶段的情报是海量的，但尼高尔却在这些海量情报当中，尽可能地简短而明了把重点说出来，的确不易。
　　“以上，便是围绕中庭之环在这段时间当中，付出了重大伤亡才得以发掘出来的情报。实际上，我们还发现这个计划还存在第三阶段。但我们围绕中庭之环在四月市的布置也因为几乎全毁了。”
　　闻言，雷明凯目光一凝。
　　这是雷明凯所未曾想到过的局面。
　　围绕中庭之环，
　　耶梦加得，
　　她们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第三阶段，就由我来说明吧！”
　　这时，阿斯兰站起来，与尼高尔交换了一下位置。
　　“实际上，升华的第三阶段在第二阶段展开的时候，便已经完成了。”
　　“什么？！”
　　尼高尔震惊地看着阿斯兰。
　　他无法想象在围绕中庭之环以四月市的布置几乎全毁的情况下，所刺探到的情报竟会如此地可笑！
　　“围绕中庭之环的各位的付出并不会迎来如此可笑的结果。第三阶段的发生以及成果，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
　　“是的。意外。”
　　阿斯兰点了点头。
　　“因为按照迪兰达尔议长的设想，第三阶段的升华，足够让人类成为畅游在太空当中的全新种族！”
　　“而在这个设想上，一个意外发生了。”
　　阿斯兰看向雷明凯。
　　纵使许久未曾相见，阿斯兰依然知道雷明凯与那艘被迪兰达尔所重视的战舰有着一段共同战斗的经历。
　　“而这个意外与密涅瓦号的舰长塔莉亚－库拉迪斯有关。”
　　“塔莉亚舰长？！”
　　雷明凯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据他所知，塔莉亚在成为密涅瓦号的舰长后，便一直与迪兰达尔保持着秘密关系。
　　而在此之前，便是塔莉亚为了想拥有自己的孩子而选择离开了迪兰达尔的过往。
　　莫非……
　　阿斯兰点了点头。
　　“是的。正因为他发生了意外，才得以让迪兰达尔拥有了对第三阶段的设想与研究，进而启动了第一，第二阶段。”
　　“而这个他，便是密涅号的舰长塔莉亚－库拉迪斯的儿子，库鲁斯－库拉迪斯。”
　　“一名‘意外’闯入了秘密研究室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