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小結巴

　　銅鑼灣石泉。
　　在距離唐樓不遠處的壹個停車場，雷衛東把車停了下來。
　　“這地方沒怎麽變和以前差不多。”從車裏下來，看著道路兩邊都是熟悉的老建築，雷衛東有些驚奇的說道。
　　這都七八年過去了，還是那個樣子，要是在內地，七八年時間，城市能變得讓妳陌生。
　　“這裏是銅鑼灣的拐角處，住的都是沒錢的普通市民，政府有錢只會去開發商業街，那會註意這裏。”在雷衛東後面下車的朱婉芳撇撇嘴，說道。
　　“小芳，上次我讓尹明楊送妳回家，負責妳的安全，他以後有沒有過來。”看著周圍不時古惑仔出沒，雷衛東皺起了眉頭。
　　以前在這住的時候對環境習以為常沒在意，七八年沒回來，覺得這裏幾乎成了臟亂差的代名詞。
　　“尹哥送我回來後，只來過壹次，還是巡邏期間過來的，目的是警告附近的混混眼睛放亮點，不要騷擾我。”
　　“這麽長時間只來壹次，有點懈怠了，拿我的話當耳旁風了，不過小芳，像妳這樣的女孩，確實不適合住在這裏。”
　　看著周圍的環境，雷衛東繼續搖頭，雖然周圍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但知人知面不知心，特別是朱婉芳這樣有些天真的女孩，繼續住在這裏，很難保證人身安全。
　　“讓伯母也去餐廳打工吧，趁著現在房價不是太貴，我借妳們點，到好壹點的小區買壹套三居室，盡快搬出去。”
　　“東哥，我不需要妳的錢，我爸爸還有存款，湊壹點能買房的。”聽到雷衛東要借錢給自己，朱婉芳連連擺手。
　　“豬肉榮還好點，喜歡女兒，妳媽媽，即使這麽多年沒見，我也能猜到她是壹個重男輕女的人，妳家的錢估計都是給妳弟弟留的，女兒是外人，潑出去的水。”
　　有些溺愛的怕拍朱婉芳的肩膀，雷衛東笑道，“這錢需要妳還的，從妳的工資裏扣，每個月扣五百，連續三十年絕對夠了。”
　　“謝謝東哥，我回去和爸媽商量壹下。”唐樓的房租雖然低，但居住環境相比小區差的實在太多，朱婉芳壹家早就想搬走了，只是沒那個能力。
　　現在雷衛東出錢，相信朱婉芳的父母壹定同意，幾十年的鄰居，他們對雷衛東有什麽不放心的，最多就是把女兒搭上。
　　反正雷衛東有錢，即使女兒做小也能壹輩子吃喝不愁。
　　“吳伯。”唐樓下有幾個老頭老太在聊天，走在前面的朱婉芳向他們問好。
　　“小芳，回來了，這是妳男朋友吧，長的真帥。”吳伯擡起頭，看到跟在朱婉芳身後的雷衛東，頓時笑道。
　　“吳伯妳弄錯了，這是東哥，我們的房東回來看房子的。”被吳伯誤會，朱婉芳小臉羞的通紅，低著頭，把雷衛東身份解釋了壹下。
　　“房東，雷衛東回來了，他不是去鷹國了嗎？”聽到是唐樓的主人雷衛東回來，在場的老頭老太全都站了起來，看向雷衛東。
　　確實是房東，雖然七八年不見，但那眉毛、那鼻子和以前壹模壹樣，幾個老人，認出來眼前的年輕人，就是唐樓的主人雷衛東。
　　只是雷衛東突然回來做什麽，難道要把房子收回去，或者準備給大家漲房租。
　　也應該漲了。
　　雷衛東離開八年多了，唐樓的房租壹直沒漲，而周邊的房子房租壹天壹個樣，比這裏高出壹倍還要多，雷衛東要漲，大家壹點辦法都沒有。
　　只能走壹步看壹步了。
　　“孫媽、吳伯，妳們坐，我就是回來看看我的老房子，待壹會就走。”看著大家臉上表情的變化，雷衛東知道他們擔心什麽。
　　雖然說升米恩鬥米仇，但這點房租雷衛東真看不上，也就無所謂了。
　　“大家不要擔心房租的時候，還按以前收就行了，不過不能不交，不交的話我有錢權把他趕出去。”
　　“放心，放心，這些年房租我們壹直交著，每個月都交，不敢往的。”聽到雷衛東不漲房租，大家全都松了壹口氣，恭維的話不要命的向雷衛東拋來。
　　……
　　夜色降臨。
　　壹個穿著劣質皮衣皮褲，身材很是火辣的小太妹在大街上走著，突然停下腳步，裝模作樣的左右看看，發覺沒什麽問題，快步朝著停車場上的法拉利跑去。
　　拿著專門的工具，靠著車門小太妹剛要顯擺自己的開鎖絕技，就看到幾個人影跑了過來。
　　“妳混哪裏的，敢吃我們看上的東西。”
　　小太妹被突然冒出來的人影嚇了壹跳，以為是車主看到自己偷車，過來抓人的。
　　剛想跑，就看到跑過來的是幾個黃毛，領頭的身上還刺龍畫虎的，手裏拿著棒球棒，壹看就是混社會的混混，再聽到他們的喊話，吃他們看上的東西。
　　小太妹知道，碰到同行了，只是不知道是哪個字頭的，當即罵道：
　　“這車是姑奶奶我看到的，怎麽想槍呀，知道我混那的嗎？”
　　“混那的，說出來讓我見識壹下。”領頭的黃毛是本地的混混，對於他們來說偷車去賣不如敲司機壹點錢花。
　　因為車不是那麽好賣的，需要專門的渠道。
　　就好像小太妹，作為職業偷車賊的她，偷的車都由她的老大，也就是社團的兄弟搞定，自己只賺壹線辛苦費。
　　當然自己去賣也可以，但這種贓車在香江本地是賣不上價格的，也就是幾萬塊，不像送到內地可以以賣高價。
　　就像眼前的法拉利，如果送到內地，售價至少百萬起步。
　　“慈雲山飛鴻知道嗎，那是我大哥，識相的給我讓開，得罪了我大哥，讓妳們吃不了兜著走，壹個個全都跪在地上唱征服。”
　　面對混混的威脅，小太妹根本不怕，直接報出了自己的來路，是長樂幫飛鴻的妹妹。
　　“慈雲山飛鴻，我好怕呀。”領頭的黃毛道，“小妹妹，這條街是我看著著，這車我看上了，妳有多遠給我滾多遠，要不然我把妳綁了去賣。”
　　“老大，這樣多浪費，還不如讓兄弟們先爽壹下，爽夠了再拿去賣。”小太妹很漂亮，即使成熟的裝扮讓其有些毀容，還是掩蓋不了天生麗質，看著幾個混混口水都下來了。
　　“要綁我去賣！”小太妹聞言嚇得後退幾步。
　　作為未成年就在外面混的女孩，小太妹知道混混中最可怕的不是那些老大，雙花紅棍，因為他們都已經功成名就，妳只要不惹他們，輕易不會對妳下手，甚至恭維幾句還能得到壹些好處。
　　下面的混混就不行了。
　　剛出來混的未成年是最可怕的，三觀未成的他們，從西瓜刀砍人從來不是砍而是捅，下手可比那些大混混很多了，什麽壞事都感做。
　　這壹刻，她很後悔，為什麽手賤，看到好車就忍不住下手，要是在自家的地盤，有社團的兄弟們看著，即使被發現，也能逃脫的，不像現在……
　　“妳們是什麽人，在我車附近做什麽？”小太妹再想著怎麽脫身的時候，壹青年男子從附近的唐樓下來，看到自己車邊圍了壹群人，大聲喊道。
　　“做什麽，當然是等妳了，小子這裏是我們的地盤，把車停在這裏是要收費的。”看著車主來了，領頭的黃毛不僅不怕，反而揮舞了壹下手裏的棒球棍。
　　“壹萬塊停車，少了，我不光把妳的車子給砸了還要扁妳壹頓。”
　　“砸了我的車。”雷衛東聞言笑了。
　　“怎麽，妳覺得我不敢。”
　　見雷衛東不上道，黃毛揮舞著棒球棒就向法拉利咋去，以法拉利的價格，他這壹下子要是砸實了，雷衛東修車費就要淘好幾萬。
　　“啪啪！”
　　沒看雷衛東如果動作，只是眼睛壹花，雷衛東就來到黃毛面前，左手抓住就要落下的棒球棍，右手直接壹巴掌過去，覺得不過癮，反手又是壹個巴掌。
　　直接將黃毛暈在地，嘴裏的牙齒掉了好幾顆下來。
　　“妳敢打我老大，給我……”
　　壹旁小混混剛要招呼兄弟群毆，就被雷衛東壹腳踹飛出去，以雷衛東的力氣，即使手下留情，也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直接躺在地上縮成壹團，尿都出來了。
　　還是他運氣好，雷衛東沒有朝其要害招呼，要不然，非斷子絕孫不可。
　　“大……大哥！”
　　看到雷衛東把關節活動的啪啪響，壹步步走過來。
　　剩下的幾個小混混全都嚇的後退幾步，要不是他們還有點義氣，倒下的兩人是他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早就壹溜煙跑了。
　　“誤……誤會，我……我們，只是幫妳看車子，沒做什麽，對了這丫頭要偷妳的車，被我們攔下來了。”
　　某個腦筋激靈的小混混大聲說道這是誤會，隨便把小太妹拉出來做擋箭牌。
　　“妳們不講義氣。”
　　看到自己被出賣，小太妹轉身就要跑，被雷衛東壹把抓住後衣領，給提了回來。
　　“說，妳是什麽人，不要再我面前轉移話題。”天色有點暗，看不到小女孩的天生麗質，雷衛東只覺得其非主流打扮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我又沒偷妳車，剛剛我正要接近的時候，就被這幾個混蛋攔住了。”小太妹想轉移話題，不過看到雷衛東那嚴厲的眼神，嚇得什麽都忘了，很是委屈的解釋道。
　　“是嗎，沒有碰我的車，不騙人？”雷衛東問道。
　　“當然不騙人，妳去打聽壹下，我慈雲山小辣椒的名頭，說不騙人就騙人，這兩年我雖然偷了不少車，但妳這車我真的沒碰。”
　　小太妹挺了壹下和洗衣板差不多的胸口，大聲道。
　　“妳的意思，我的車妳沒碰，但以前偷過車子，還不少。”雷衛東問道。
　　“對頭，我可是職業偷車賊，在新界那邊不好說，但在西九龍和總區，我認了第二就沒人敢認第壹，最起碼在女的裏是這樣。”
　　說到自己的職業，小太妹兩眼放光，開始推銷生意：“大哥，妳要車嗎，要的話我幫妳搞到，有門路的，很便宜就好像妳開的這輛，我五萬塊就能幫妳搞到。”
　　“五萬塊就能搞到，贓車吧。”雷衛東憋憋嘴，眼前的小太妹真會做生意，都做到自己頭上來了。
　　“妳這輛可是法拉利，豪車中的豪車，最低檔的配置，新車都要百萬以上，五萬塊，也就是我，別人根本不可能幫妳弄倒車。”
　　小太妹很是嘚瑟的努了努嘴，道：“偷車，報價、銷贓這壹條龍服務都需要門路的，我可以，妳行嗎？”
　　“我不行。”雷衛東搖搖頭。
　　“就是！”贏了眼前的男人壹局，小太妹很是高興。
　　“不過，我可以抓人，抓妳這個偷車賊。”
　　“抓人？”雷衛東的話讓小太妹壹楞，好端端的怎麽要抓人呀。
　　“是的。”雷衛東刷的壹下將手銬拿了出來，警察專用的手銬。
　　“呀，妳是警察。”看到雷衛東將手銬拿出來了，小太妹轉身就要跑，只是她的速度哪有雷衛東速度快，直接抓住其胳膊將其拷上了。
　　“姓名。”看到小結巴腳軟要蹲下，雷衛東將其提起來，讓其靠著法拉利站著。
　　“小……小結巴！”看了壹眼腕上的手銬，小太妹低頭認栽了，自我介紹道。
　　“小結巴，嗯，妳說話有點結巴，天生的。”雷衛東問道。
　　“妳才天生的結巴，我這是小時候發燒藥物過敏留下的後遺癥，說快了結巴，說慢了也不結巴。”
　　看到雷衛東說自己天生結巴，小太妹心裏壹急，說話流利很多。
　　“真實姓名，我不想聽外號。”雷衛東繼續問道。
　　“黎……黎芝！”小太妹低著頭，小聲道。
　　“黎芝？
　　聽到這有些熟悉的名字，雷衛東眨了眨眼睛，仔細打量了小太妹壹番，心裏笑了，陳浩南的女朋友小結巴，
　　電視版倚天屠龍記中最美敏君主，電影版最妖嬈周芷若，只是她不是偷陳浩南的車，怎麽偷到雷衛東頭上來了。
　　“成年了嗎？”看著小結巴身材有些嬌小，臉上的嬰兒肥還在，雷衛東懷疑陳浩南那小子勾引未成年少女。
　　“把身份證拿出來。”
　　和內地不同，香江人上到八十歲的老太太，下到五歲的兒童，都已經習慣把身份證帶在身上，以配合警察的隨時檢查，即使混江湖的混混也不例外。
　　“給！”小結巴從口袋裏被身份證拿出來遞給雷衛東。
　　“怪不得是平板，原來妳還才十五歲，這麽小就出來混，不上學了。”看著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雷衛東搖搖頭。
　　“不出來混，妳養我呀，還有我平板是因為我年齡小，以後會長大的。”小結巴板著雙手道。
　　“就妳這體格，就是給妳十年時間也不會有變化，板著手也沒有用，整個壹太平公主。”雷衛東搖搖頭，給小結巴直接來了三連擊，將其打擊的恨不得咬雷衛東的肉。
　　“系上安全帶！”躲過小結巴的飛踢，看到時間不早的雷衛東將其拎上車，按到副駕上。
　　“阿sir，妳要帶我去哪裏？”看著雷衛東坐上車，小結巴楚楚可憐的系上安全帶，問道。
　　“當然是去警署了，妳可是慣犯，偷車、報價、銷贓壹條龍，跟進的話可是壹大案子，讓我可以升職加薪。”雷衛東嚇唬小結巴道。
　　“不要呀，阿sir，我還不到十六歲，去了警署壹輩子可就完了。”
　　都說女人是紙做的，小結巴聽到雷衛東要把其帶到警署，還要叫家人，哇的壹下就哭了，那眼淚和黃河泛濫壹樣止不住。
　　知道的，明白這是雷衛東帶犯人去警署。
　　不知道的還以為富二代欺負未成年少女，將其欺負哭了還不罷休。
　　也幸虧是在車裏，要是在大街上，就小結巴這傷心樣，出來見義勇為的年輕人不知道會有多少。
　　“這麽害怕早做什麽了？”看著小結巴傷心的樣子，雷衛東嘆了口氣，將車停在路邊，拿出壹沓紙張遞給她。
　　“我也不想犯罪的，可是沒有辦法，我爹媽死的早，是哥哥把我撫養大的。”小結巴壹邊抹著眼淚，壹邊道。
　　“為了養活我，哥哥十六歲就出來混，沒學歷找不到好工作，就只能進社團了，社團不比妳們警察旱澇保收，看著威風其實沒多少錢。
　　加上我哥哥又好賭，家裏也就沒什麽錢，為了生活，我十二歲的時候就退學，出來賺錢養活自己。
　　我壹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能找到什麽好工作，不得與只能偷車了。
　　反正我也是未成年，即使被警察抓了也不會判刑，只會送感化院，所以就多偷了幾輛。”
　　社團為什麽讓未年人的少男少女去偷車，成年的混混在後面盯著，壹個原因就是法律對未成年和成年判罰完全不同，可以說是鉆了法律控制。
　　就好比小結巴，別看她都親口承認自己偷車，雷衛東將其帶到警署最多拘留壹天，就會送到感化院。
　　審問！
　　還是省省吧，威逼利誘這些方法只能對付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小結巴這樣在街上混的小太妹，根本不吃這壹套。
　　“妳哥，在哪裏，帶我去見妳哥。”
　　雖然知道女人會騙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更是騙人，但看到壹個十五歲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哭泣，雷衛東的心腸還是軟了，出手救壹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