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死去的神器——洛亚巨树

　　“嗡——”
　　蔚蓝天穹之中，一道空间裂缝忽然撕开，三道身影从中缓缓踏出。
　　正是暗夜女王奥琳娜、暗夜女精灵德莉卡，以及一袭黑衣，恢复成白发蓝瞳姿态的李观棋。
　　虽然出现在空中是李观棋没想到的，但他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使用空间法则的力量让自己脚踏虚空，不至于出丑。
　　“这……”
　　李观棋望着前方，湛蓝色的眼瞳微微瞪大，面露震撼之色。
　　原来如此。
　　难怪奥琳娜会把传送地点设立在空中。
　　因为这里是巨木森林的边界线，从这里再往外，就是一片广袤无比的青青草原。
　　而万米之外，在那片平原上边，居然有着一棵大到夸张的巨树，至少有上千米之高，枝繁叶茂，青绿色的枝叶近乎覆盖了那片的半边苍穹。
　　最重要的是……
　　那棵千米巨树的无数枝干之上，比屋连甍，千庑万室，无数造型奇特的建筑物星罗棋布，连墙接栋，各种各样的奇妙建筑物屹立在那里，跟巨树的枝干和枝叶形成自然的交融，不分彼此。
　　恢弘，壮观！
　　以李观棋的超凡目力，还能看见许多白发黑皮的暗夜精灵行走在巨树枝干和建筑物之间。
　　千米巨树，树干和枝干同样极长，粗度也极其夸张，那些暗夜精灵走在上面，就仿佛走在一层层街道之上。
　　巨树城市。
　　这是一座建立在千米巨树上面的精灵城市！
　　“这就是我们的暗夜王城。”
　　奥琳娜悬浮在李观棋身旁，望着那一座巨树城市，柔声轻笑道：“当然，如果你想，你也可以叫它郁金香精灵的圣城，都是名字而已，不过真要说起来的话，这座建立在树木上的城市有一个古老的称呼——洛亚。”
　　“洛亚？”
　　李观棋有些好奇，“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名字就是名字。”
　　奥琳娜笑了笑，“不是所有名字都有含义，或者说，洛亚这个名字的含义，就是它，这座建立在树上的城市。”
　　“不对。”
　　忽然，瞬空的声音在李观棋脑海里响起，“这黑皮娘们儿估摸着也是看了一些有历史偏差的古籍，总之她这个说法不对。”
　　“所以对的说法是什么？”
　　李观棋转头看向万米之外的巨树城市，很是好奇。
　　“洛亚，只是那棵树自己的名字，和树上的城市无关。”
　　瞬空声音飘忽，好似陷入了某种追忆，“洛亚……原来你在这里，原来你还没有完全消逝……
　　主人，那棵树，可以说是树，但也可以说不是。
　　因为它不是一棵完全自然生长的树，它是一件神器，名为“洛亚”的神器！
　　洛亚是最古老的那批神器之一，也就是最早被创造出来的那九件神器之一。
　　旧纪的神灵时代初期，只有火神等九名神灵。
　　因为他们掌控了相对来说最容易掌控的九大基础法则。
　　在神灵时代初期，人类还没有意识到世间万物皆是法则这件事，还以为世界上最多只能有九个神灵。
　　他们九位，也被冠以初始神灵的名号。
　　其中，掌控了木之法则神宫的神灵，名为安德尔·夏洛特。
　　夏洛特是一名来自西方的女性神灵，出生于旧纪3287年，比起其他八位初始神灵，特别是跟火神这种从21世纪的末日里杀出来的神灵比起来，算是后辈。
　　但她对人类的贡献依旧巨大。
　　因为神器的诞生，就是以她为主导的，是她率先发现了使用人类灵魂来制造人工意识的技术，这个技术的道德水准暂且不提，至少这个技术，确实让人工智能具备了完整的感情。
　　最重要的是，在那个时期，人类普遍认为，用一个死刑犯的灵魂，来制造一个对人类有益的人造意识，是一件好事。
　　随着夏洛特愈发完善这个技术，世界上的第一批神器也诞生了。
　　九件神器。
　　九大初始神灵共同参与，再加上无数神匠的辅助，最终才打造出了这九件代表着九大基础法则的神器。
　　其中，木之神灵夏洛特的神器，就是那棵巨树——洛亚！
　　洛亚的正常形态，是一棵高达3872米的巨型大树，主要功能不是战斗也不是防御，而是增幅，洛亚扎根的方圆万里之内，木之灵气的浓度将会暴涨，离树干越近，增幅越高。
　　树下区域，至少能增幅800倍。
　　洛亚在旧纪，长期扎根在木之神域的正中央，也就是木神殿附近。
　　现在我们看到的洛亚不过1000米左右，显然不是正常形态。
　　因为……它很早就死了。”
　　说到最后，瞬空轻声叹息。
　　“死了？”
　　李观棋一愣，然后在脑海里好奇地问道：“什么情况？又是冥王干的？”
　　“喂喂喂。”
　　冥王发出不爽的声音，“又关老子屁事，非要说的话，老子还帮忙揍过那杀人凶……额不，应该是杀器凶手，我还揍过那杀器凶手一顿呢。”
　　“嗯？”
　　李观棋这下是彻底来了兴趣，“到底什么情况？说说啊，别卖关子。”
　　“嘿，臭砍刀，出来找找存在感？”
　　这时，久不出声的阿瑞斯忽然笑了一下。
　　“就是啊破刀，不出来说几句？”
　　瞬空也笑了。
　　“？？？”
　　然而魔刀却是疑惑无比，“关我什么事？我完全没印象，甚至连洛亚这个名字都没印象。”
　　“哦，是了，这破刀解封程度太低，一大堆记忆还被封着呢。”
　　阿瑞斯一下子就有些兴致缺缺。
　　“洛亚就是被破刀砍爆的。”
　　瞬空没有再吊李观棋胃口，直接说道：“当年杀神先生想要救一个他认的义妹，需要神级灵药‘空天木根’来治疗诅咒，当时这玩意儿只有木神有。
　　杀神先生去要，木神明明有，但死活就是不给。
　　最后义妹死了。
　　杀神先生随即暴怒，拿着破刀就冲到了木之神域，一刀把木神砍成了重伤，但木神跑路了，而杀神先生就把留下来的巨树洛亚给直接砍爆，将洛亚的神器本源碾碎，怒而离去。
　　后来还是那一代神王出面，这才叫停了此事。
　　杀神先生这件事做得对不对，咱们不讨论。
　　事后，洛亚失去了神器本源，意识也随即消散，变成了一个死亡的神器，成了空壳。
　　再后来，有神匠把它修复了，但没了神器本源也没了意识的洛亚，说是神器，其实也就和九阶法器没什么区别，体型也从原本的三千多米高，缩水成了一千多米。
　　至于它增幅木灵力的效果，也是一落千丈，摆在木之神域只能当个吉祥物了。
　　再再后来……诸神黄昏之后，木神同样陨落。
　　至于洛亚？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大概也就是流落人间，到处辗转吧。
　　到了如今的新纪，天知道洛亚经历了什么，现在看来，它增幅木灵力的效果已经相当拉胯了，仅仅只能增幅几倍而已。
　　所以，事实如此。
　　杀神先生和破刀，就是杀死洛亚的元凶。
　　而诸神黄昏还没发生，冥王没开始屠神，名义上还属于众神殿一员的时候，虽然他从来没有去参加过众神殿的任何一届神王争夺战，但杀神私下和冥王交手过，被打得很惨——所以冥王刚刚才说他揍过杀器凶手。”
　　“原来还有这么个渊源……”
　　李观棋遥望远方草原之上的洛亚巨树，轻轻点头。
　　和神器的交流，全在脑海之中以思绪进行。
　　他看似和神器们对话了一番，实则对站在他旁边的暗夜女王奥琳娜，以及暗夜女精灵德莉卡来说，李观棋也就是脚踏虚空，望着巨树，“满脸震撼”地发着呆。
　　“这是个伟大的城市。”
　　奥琳娜望着洛亚巨树，面带微笑，“只可惜，它终究不属于我们。”
　　“可王城明明就是我们打下来的。”
　　旁边的德莉卡扁了扁嘴，“就像人类王国攻城略地一样，打下来占领了，那就是我们的嘛，为什么要走？这地方这么美，我才住了半年，我可不想走。”
　　“这是一场交易。”
　　奥琳娜脸上的微笑依旧不减，“李先生帮我们所有暗夜精灵治疗，我们所有暗夜精灵离开这里，把洛亚还给郁金香精灵，我们得到治疗，失去洛亚，一得一失，很公平。
　　而且真要说起来，拿洛亚跟恢复成正常精灵比，我们已经很赚了，这是一笔很值得的交易，领地可以再打，但恢复成正常精灵的机会，可就这一次，历史上的首次。”
　　“……”
　　德莉卡看了眼李观棋，然后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其实这位暗夜女精灵心里想的是，他们完全可以让李观棋治好他们，然后把郁金香精灵赶出去，自己继续住着暗夜王城，如果李观棋不愿意，那就用暴力手段逼他愿意。
　　但很显然，暗夜女王有着自己的考量。
　　“李先生，你应该知道前任大祭司留下来的预言吧？”
　　忽然，奥琳娜看向李观棋，柔声笑道。
　　“关于精灵的救世主？”
　　李观棋眉头微挑，然后轻轻点头，“我当然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就是他们口中的救世主。”
　　——虽然，他觉得似乎是哪里出了点什么意外。
　　“女王大人也不信精灵神的吧。”
　　李观棋忽然意识到刚才奥琳娜的用词问题，好奇道：“所以，你知道这些所谓神灵预言，都是前任大祭司自己的施术手段？”
　　“预言术而已，谁又不会呢？”
　　奥琳娜摇头失笑，“如果仅仅是个预言术就能代表神灵的话，那这神灵也太廉价了。”
　　“而且……”
　　这位暗夜女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暗夜皮肤，金色的美眸之中泛起几分异彩，“如果精灵神艾德芬斯真的存在，那他又为何不救救我们？而是要让我们精灵变成这副模样？
　　如果他真的存在，却对现状视若无睹，那即便他存在，我又为什么要信仰这种对我毫无用处的神灵？
　　更何况新纪时代，从来没有人成神。
　　那些旧纪时代的神灵们，也从未有过绝对真实的现身案例。
　　我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我只知道，无论他们是死是活，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说到这里，奥琳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来有趣，我幼年之时对精灵神的信仰还很虔诚，长大之后，反倒成了一名无信仰者。”
　　“……”
　　李观棋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
　　新纪时代，没有人能成神吗？
　　大家都这么认为。
　　可新纪的第一位通幽之子‘幽’却是个无人知晓的例外，她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于无人问津处悄然成神，而后凭借完美通幽血摆脱星域束缚，离开了这颗星球，前往宇宙深处，寻找更高文明的足迹。
　　那他也能做到吗？
　　进化出完美通幽血，无需源气直接成神？
　　“我不信神，但预言术，终究是预言术。”
　　忽然，奥琳娜再次出声，打断了李观棋那四处乱飘的思绪。
　　“嗯？”
　　李观棋看向这位暗夜女王，静候下文。
　　“那个混蛋虽然品性恶劣，但实力就是实力，不会因为品性而改变。”
　　奥琳娜面无表情，平静道：“他耗费大量寿命得到的预言结果，值得信赖，而我在得知此事之后，施展了一个对相的预言术，具体过程无需赘述，但结果就是……”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李观棋，绝美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预言告诉我，拯救郁金香精灵的救世主，也将会是我们暗夜王国，所有暗夜精灵的救世主，我最开始还无法理解，但现在，看到您治疗暗夜精灵的能力之后，我才终于明白了。”
　　“什么？！”
　　旁边的德莉卡面露震惊之色，“陛下你从未说过这事啊……等等，难怪，难怪您说带精灵救世主回来的有重赏，但是不准杀死，原来这里边还有这层关系。”
　　“没有确定的事情，我当然不会说。”
　　奥琳娜轻轻笑了笑，“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个道理你应该也懂。”
　　“这就是原因。”
　　说着，奥琳娜再度看向李观棋，柔声道：“您不仅是郁金香精灵的救世主，同样也是我们暗夜精灵的救世主，所以我给予您足够的尊重，而不是将您绑起来抓到王城，强行逼迫你帮我们治疗。”
　　“额，既然这样，所以我能得寸进尺地多提个条件吗？”
　　李观棋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修炼需要很多资源，除了事后请你们换个地方之外，可以再给我一些修炼资源吗？”
　　“当然可以，我们有的，您尽管拿。”
　　奥琳娜脸上笑容不减，“我不知道您究竟能否理解，但事实是，恢复成正常精灵，拥有正常的进食能力，不必被那股恐怖的饥饿感所奴役，是绝大部分暗夜精灵的最大夙愿，为此，我们可以付出一切，所有的一切。”
　　“喂喂喂。”
　　德莉卡在旁边听到这里，顿时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说道：“救世主大人，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您能不能少拿一点儿啊，可别真全拿了，到时候我们离开这里另外找领地，可要花不少资源重建家园的。”
　　“我不是贪得无厌之人。”
　　李观棋略显犹豫地问道：“那，我只拿足够我修炼到九宫级的修炼资源，这样行了吧？”
　　“嗯？”
　　奥琳娜听得此言，却是表情古怪，“不好意思，李先生，我不太能理解你的这句话，‘足够修炼到九宫级的修炼资源’？您……对于八阶和九阶的修炼事宜，真的足够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