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信纳垢的女神

　　“朕受命于天，本该既寿永昌，但确实才能有限，最终丢了祖宗的江山社稷。”在前朝皇帝无比华丽的会客厅内，赵佶翘着二郎腿，一边剥荔枝，一边说道：“不过朕从来没有对新朝有过什么其他念头，你们做的比朕好，朕当年没有看错你们。”

　　赵佶把荔枝壳往远处一丢，小声对徐逸尘说道：“这都是说给外面那些王八蛋听得，你就当没听见，话说回来不当皇帝可真TM痛快，你在让我回去当皇帝我都不回去！”

　　徐逸尘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艺术家皇帝现在这小日子过的正是舒爽的时候，根本不想挪窝，如果不是混沌威胁来的太快，赵佶恐怕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叫你来主要是想见见你，毕竟这天下以前也是我老赵家的，这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我怎么也得过过目。”赵佶从怀里摸了半天，依依不舍的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珠子：“传国玉玺那个级别的宝贝，我都上交了，留在身边都是我多年的收藏，不是涉及国祚，这个东西你收着，将来也许能用得上。”

　　赵佶手中的珠子看不出来什么材质，一直散发着金属色的光泽。

　　而在徐逸尘和女巫的视角中，这颗珠子正在灵能之海中不断排斥着灵能，在那里形成了一个类似黑洞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是妖怪的内丹，还是哪位先贤留下的异宝，但这颗珠子一直是历代君王秘传的保命法宝。”赵佶伸手把珠子递给了徐逸尘：“你要去最危险的地方，这东西在你手里更有用。”

　　出乎徐逸尘预料的是当他接过那颗珠子后，没有任何系统提示出现，就像他手中只是拿了块石头而已。

　　但赵佶作为一位人间君王，总不至于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徐逸尘只能保持着微笑把这颗珠子收进了储物空间，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准是这玩意太过高级，系统无法识别呢？

　　赵佶倒也没指望这位看着就跟巨灵神下凡一样的壮士对自己千恩万谢，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新朝异民对自己的态度，在脱离了九五之尊这个位置后，他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更适合他。

　　“来者都是客，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让你空着手走。”赵佶打量了一下有着银色头发的爱菲拉尔，曾经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他倒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发色，不过赵佶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眼神止乎于礼，拿出了一块精致的玉佩：“我曾听闻你们这些女巫，一直深受混沌侵蚀之苦，这块玉佩曾被大能所祝福，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混沌低语，现在我把它赠与你。”

　　爱菲拉尔没想到自己也有礼物，学着徐逸尘的样子朝赵佶拱了拱手，看的这位艺术家皇帝眼眉直挑，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无礼的女人。

　　杨越凡再次返回了黄土区，他已经来回往返，将整整十七位传奇强者送到了古罗马帝国的预设阵地上，虽然在那里，人类和智械之间已经在互相戒备，但最少那里依然固若金汤。

　　百花瘟疫在旧大陆各地爆发开来，信奉纳垢的瘟疫行者们携带着感染了百花瘟疫的植物穿行在各个公国，尽管各国已经收紧了自己的关卡，但在这样的渗透面前依然难以坚持。

　　几乎每天都有村庄出现百花瘟疫的感染者，大量的骑士携带着欧罗巴人制造的呼吸过滤器在交通要道上往返，丑陋的猪鼻子面具已经取代骑士们引以为豪的羽饰头盔。

　　更多的领主们则选择了拒绝一切外来者的方式来保证自己领地的安全，村庄和村庄之间的联系几乎完全断绝，商人无法采购原材料，城市面临饥荒，一切似乎都在证明着混沌邪神的信徒们已经开始走向胜利了。

　　但竖琴手组织已经追查到了一丝踪迹。

　　“是渥金教会在幕后散播瘟疫？”竖琴手高层的一位施法者高声问道：“你确定这个消息没错？我必须提醒你，凯瑟琳，你正在指责一位正神的教会。”

　　“资料上显示的很清楚，在下高卢帝国之外的地区，瘟疫蔓延的轨迹，是沿着粮食贸易路线蔓延的。”凯瑟琳拿出一副被涂抹的满满当当的地图对所有人说道：“而早在欧罗巴帝国建立之前，整个旧大陆最大的粮食贸易商就是渥金教会，现在无论是在地里种田的自由民，还是囤积了大量粮食的贵族，在买卖粮食的时候第一选择都是渥金教会。”

　　“请记住这一点，百花瘟疫是一种可以同时感染植物和动物的特殊瘟疫，被收割后的农作物，也可以作为百花瘟疫的携带者，沿途充当感染源。”凯瑟琳条理清晰的分析着：“现在不是我们要不要质疑那位正神的问题，而是我们必须考虑如果那位正神是偏向混沌一边的，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

　　“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战神，还有一个不再回应的信徒祈祷的晨曦之主，再少一个渥金女神情况也恶化不到哪去。”一个穿着牧师袍子的圣职者冷静的说道：“最少渥金女神的信徒们并不虔诚，他们并非都是我们的敌人。”

　　从衣着上看说话的牧师正是战神坎帕斯的信徒，也唯有这样直面过自己信奉的诸神陨落的圣职者才能如此平静的面对另一位神祗的腐化。

　　“有更确凿的证据么？”亚瑟。摩根开口问道：“我们不能因为一点点怀疑，在旧大陆上掀起一场神战。”

　　“我抓了他们一个牧师。”凯瑟琳的话让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虽然有些冒险，但我对混沌的直觉不会错。”

　　“结果呢？”亚瑟。摩根突然觉得有点心累，这个女人有点太能干，完全不计后果。

　　嘭！

　　凯瑟琳把一颗人头放在了桌子上：“我砍了他的脑袋，但他现在还能回答你们的问题。”

　　被摆在桌子上的人头双眼已经被绚烂的郁金香花朵覆盖，张开的口腔中几株还能活动枝叶展示着自己翠绿的叶片：“你们都该死慈父纳垢已经侵染了这个世界，女士将会获得永恒的超脱！”

　　“证据足够了么？”凯瑟琳拿起头颅装进了一个密封的罐子中，看着这些传奇强者问道。

　　“足够了。”亚瑟。摩根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天空又黑暗了几分。

　　怎么会是纳垢呢？

　　第击渥金教会

　　旧大陆最后一位正神疑似是纳垢的盟友，这个消息已经通过火炬木组织通知了有关部门，郭立男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意外，他觉得现在就算是徐逸尘和杨越凡同时跳反，一个信了恐虐，一个信了奸奇，他也能淡定喝完眼前这杯清茶，再下令格杀他们。

　　人总是有极限的，当坏消息和绝望的情绪积累太多了，这种事也就虱子多了不痒了。

　　毕竟渥金女士在暗地里帮助纳垢散布瘟疫的破事，能和已经涌入了太阳系的黑障区相比么？能和美帝人灭绝相比么？

　　差远了。

　　唯一让郭立男有些遗憾的是有关部门一直没能确定渥金女士的原型到底是谁。

　　黄老邪成神那段时间给黄土区留下了很多和神祗相关的资料，最少他们知道那些神祗，不管是依然在天上飘着的，还是已经陨落的，都是曾经那些被毁灭的时间线上遗留下来的‘东西’。

　　本质上神祗和巫王，和古罗马帝国，和惧亡者这些时间线偷渡者没什么不同，只是有些时间线上的人类文明相对强大一点，他们留下的‘东西’也更强大。

　　但无论如何变化，这些‘东西’在新的时间线上也都是有原型的，比如战神坎帕斯在这条时间线上对应的是黄世仁，晨曦之主在这条时间线上对应的也许是杨越凡，当然这一点有关部门还不太确定。

　　那么渥金女士倒底是谁？

　　郭立男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才在这方面作出调查的，一个能在某条时间线上被选中，成为某个集体意识载体的存在，最少证明了他本身的能力。

　　而在这个基础上，渥金女士倒向了纳垢，那么她的原型是否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郭立男不想赌自己会不会在末日之战来临时遭到盟友的背刺。

　　但渥金女士隐藏的太深了，黄老邪在战神的记忆中也没找到多少和渥金相关的记忆，对方似乎一直以来都醉心于经营自己的教会，很少插手其他神祗之间的事。

　　和有关部门一样，凯瑟琳也在调查渥金女士对应的原型，和黄土区相比，渥金距离欧罗巴人更近。

　　好在火炬木作为降维计划的发起人，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转移人员方面的大数据，在凯瑟琳面前巨大的仓库中储存着整个欧罗巴帝国的人口普查数据。

　　但包括火炬木的几个高层在内，脸色都算不上好看，因为在这里他们可没有方便的智能查询系统。

　　储存着数亿人口资料的纸质资料和记忆晶石堆满了诺大的仓库，光是凯瑟琳打算查询的金融方面人才数据就高达几万人，各种资料足足堆了三米多高。

　　“我们还没有完成资料魔法化的工作，这方面的工作我们极度依赖爱德华大师，但他最近一直在马奇诺方向和萨里昂公国处理混沌侵蚀事件。”查尔斯。范恩无奈介绍道：“恐怕我们得靠人力检索这些资料了。”

　　“那等我们找到疑似目标的时候，萨里昂人可能都灭绝了。”凯瑟琳转身离开了资料库，她果断放弃了以这种方式追查渥金女士原型的举动。

　　没有原型作为分析，竖琴手也不是没有挑战神祗的资本，一个能在旧大陆屹立千年的组织，底蕴相当深厚。

　　而且，凯瑟琳制定的初步计划中，他们无需直接对抗渥金女士的神威，就像其他神祗一样，这个世界容不下诸神，除非是战神坎帕斯那样的‘自爆’式降临。

　　竖琴手组织正在暗中积极联络各方势力，他们会对渥金教会出手，这需要多方势力的配合，但在掌握着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竖琴手组织有足够的威信说服旧大陆上的诸多势力。

　　凯瑟琳对此相当有信心，因为旧大陆上的很多组织最早干脆就是竖琴手组织建立的，只是没有上下级关系而已，竖琴手组织一向是严进宽出。

　　成为它的下线很容易，进入竖琴手的核心很难，但无论是谁，如果想退出竖琴手组织，竖琴手们绝不会阻拦。

　　竖琴手的声誉让很多贵族之子都愿意在年少游历时候选择加入它，数百年时间下来，现在旧大陆上居然有三个皇室家族和竖琴手组织保持着密切合作。

　　针对一个像渥金教会这样的大型组织，一定要蛇打七寸，绝不能给它反应过来的机会，不然谁也不知道无所顾忌的渥金女士到底能借信徒之手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莱因哈特陛下绕过了火炬木组织，集结了一支二十万人的超凡者大军，这些士兵中有些人是从马奇诺防线上退下来的老兵，有些是自愿参军的新兵，平均等级在十级左右。

　　这支部队中还掺杂着些许原住民，繁华而生机勃勃的欧罗巴帝国吸引了很多原住民加入，但这些原住民无论是从眼界还是教育水平上都无法适应欧罗巴人的节奏，为了立足，待遇相对不错的欧罗巴军队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此外还有几十名来自阿瓦隆的精灵施法者也在这支军队中充当魔法顾问，和黄土区一样，欧罗巴人也看中了精灵的施法能力，以及超常的服役期限。

　　以精灵的寿命，如果没有意外战死，他们可以在一支部队中服役数百年，是最好的教官和军士长。

　　莱因哈特陛下组建这支部队是为了支援古罗马帝国，或者说是为了支援黄土区那个异想天开的计划。

　　有关部门或者说是整个黄土区对所有人隐瞒了大漩涡计划开始运行后真正的弊端，他们希望这能给大漩涡计划的运行拖延更多的时间。

　　整个黄土区都正在竭尽全力的抽掉更多的力量派遣到游戏世界去，但即使对于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家而言，同时在两个世界开展两个如此庞大的计划也有些吃力。

　　在现实中，几乎所有科学官和技术官背景的人手都被科学院所抽掉，而士兵则无论预备役还是退役老兵，都被组织了起来，大量的武器被发放到民间。

　　天空中的黑幕似乎在提醒所有人，末日将近。